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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的近況。”

六公主之前是生氣,此時當著渾嬤嬤的麵,心裡慢慢的還多了一絲委屈。她小聲地嘀咕著:“我這都是為誰啊……他倒好,根本不領情,都不搭理我!”

宮人哪能妄議主子?渾嬤嬤裝作沒聽見。

六公主深深地歎了口氣。如今在大家眼中,六皇子是因為得罪顏楚音才被禁足的。六公主認為,隨著顏楚音越來越風光,大家肯定越來越看輕六皇子。

……連帶著她都跟著丟臉!

六皇子還不趕緊想想辦法!

六公主很想扯著六皇子的衣領說:“顏楚音給皇上送了護身符,你不會刺穿手指用血給皇上抄經書嗎?你隻管做了,父皇再偏心,見你白著一張臉、手捧經書的樣子,他心裡再大的氣也應該消了,自然就不會繼續禁你的足了!”

真是榆木腦袋不開竅!

見著六公主的臉色變來變去,渾嬤嬤心裡頓時就有數了,故意岔開話題說起了彆的。六公主心知不好在四通八達的園子裡和嬤嬤抱怨同胞兄弟。萬一被人聽去,她就更丟臉了!於是順著渾嬤嬤的話題說了起來,一起去了壽仁宮。

渾嬤嬤私底下找西太後複命的時候,關於梁太妃的頭疾隻一語帶過,重點說起了六皇子,隻說六公主如何如何心疼六皇子,六皇子近來心情抑鬱,人都瘦了好多。西太後聽了,心裡難受得不行,少不得罵了幾句皇上太過狠心了。

這天傍晚,渾嬤嬤奉了西太後之命去看望六皇子。

六皇子禁足的時候,四個大嬤嬤輪著替西太後去看望他。因為另三個嬤嬤爭得厲害——多在六皇子露露臉,萬一被六皇子相中了,日後能當皇子府上的管事嬤嬤,不比跟著日薄西山的太後好?渾嬤嬤沒參與這場小小的紛爭,所以已經好些日子沒見過六皇子了。但這一次是非她不可,誰叫太後親自點了她?

等見到了六皇子,渾嬤嬤簡直大吃了一驚。

知道皇子瘦了,可沒想到竟然瘦了這麼多!渾嬤嬤心疼得厲害,眼眶都濕了。但宮人是不好在主子麵前哭哭啼啼的,所以渾嬤嬤的眼淚沒掉下來就趕緊擦掉了。瞧見了渾嬤嬤通紅的眼眶,六皇子心裡那種委屈的情緒立刻複蘇了!

“您受委屈了!”渾嬤嬤說。

六皇子頓時委屈得更厲害了!人都是這樣的,隻有在心疼自己的人麵前才能儘情釋放委屈。六皇子的眼淚刷得一下流了出來。渾嬤嬤雖然心疼六皇子,但依舊守著主仆的界線,很有分寸地勸道:“您千萬要保重身體啊,若是叫主子們瞧見了您這副樣子,他們該有多心疼啊!皇上叫您禁足,隻是為了叫您反思一二,不是叫您糟蹋自個兒的啊……”話裡話外,反正都是說主子們好的。

六皇子的臉色有些難看。反思?招蛇粉又不是他弄的!

渾嬤嬤歎了一口氣。

到底是自己看大的孩子,見他鑽了牛角尖,也顧不得許多了,逾越就逾越吧!她提點道:“奴婢相信殿下是被人害了。可是,殿下若打一開始就沒有起過捉弄新樂侯的心思,彆人又如何害您?”是你自己做了決定要弄臭蟲粉,那些害你的人才能順勢把臭蟲粉換成招蛇粉,所以這禍確實是你自己引來的啊!

六皇子垂頭喪氣:“我知道……但……”他被禁足了那麼久,這一點自然早想到了。但他現在後悔也來不及了。事情都已經發生了。大家根本都不信他!

渾嬤嬤連忙說:“新樂侯是您兄弟,兄弟之間打打鬨鬨都是常見的,天下的兄弟都是這樣!民間的兄弟,為了一點地裡的出息,為了一件破襖子,都能打起來。但兄弟打架是關起門來的事。打開門後,兄弟就要團結起來對外。”

“奴婢不懂什麼大道理。”渾嬤嬤認真地說,“隻知道兄弟齊心家興旺的道理。新樂侯這次確實遭了罪,您不如好好和他道個歉,再和他說說真相……”

六皇子立馬搖頭:“沒人信的……”

渾嬤嬤再歎:“殿下,您是男子漢大丈夫,彆人如何看您並不重要,自己總要做到無愧於心……不能以為新樂侯不信您,您便連道歉都省了。再說,新樂侯雖性情張揚,但還是講道理的,你認認真真地和他說了,他肯定會信。”

六皇子依舊覺得委屈。

唯一相信招蛇粉和他無關的渾嬤嬤,竟然也要他向顏楚音道歉。他要是沒被禁足這麼久,沒被父皇強壓著跪了那麼些天,道歉就道歉了……可他已經這麼慘了,受了這麼多罪,再去道歉,就像是這些罪白受了一樣,他便不想去。

渾嬤嬤沒留多久,又認認真真地傳達了太後的關心,之後便離開了。

六皇子繼續禁足。得了渾嬤嬤的安慰,他倒是不像之前那樣連飯都吃不下去了。雖然晚飯用得還是不多,但相對來說已經是這幾天吃得最多的一頓了。

渾嬤嬤和六皇子見麵時,屋裡似乎沒有彆的人。但他們二人的對話,沒過多久就寫在紙上出現在了禦書房的桌子上。這番對話看上去一點問題都沒有,皇上甚至覺得有些話說得好極了,兄弟齊心家興旺,大丈夫要凡事無愧於心。但是不知道為什麼,皇上隱隱有種預感,那條藏得很深的大魚似乎要出手了。

這個夏天很快就過完了。

秋闈越來越近,沈昱已經不怎麼出門了。顏楚音也不去打擾他。曹胖子的弟弟從外祖家裡回來時,等他休整好了,大家在酒樓約了個飯,給弟弟接風。

在酒樓上,顏楚音遇見了榮王的孫子等人,一個個黑得和煤球似的。

顏楚音大吃一驚,簡直都不敢認:“你們怎麼成這樣了?”

煤球們一臉怨念地說:“整個夏天!你去避暑山莊享福了,我們被送去皇莊裡乾農活……一整個夏天啊!”是皇上下的令,宗室裡的孩子都吃苦去了。

顏楚音:“……”

顏楚音美滋滋地說:“說得好像我沒吃苦似的!我不比你們輕鬆啊!”練武很苦的好不好!從避暑山莊回來後,他還繼續練著,掌心的繭子都結兩層了。

“新樂,我勸你趕緊找麵鏡子照一照你的臉!”某公主的外孫大聲地說,“瞧瞧此時此刻你臉上的表情!還不比我們輕鬆?你說的這話,你自己敢信嗎!”

顏楚音:“……”

我吃苦,我高興,不行嗎!

第一百三十一章

“煤球們”雖然黑了瘦了, 但精神氣卻很好。

顏楚音和這幫曾經的“小弟們”好生寒暄了一番。說起來酒樓的目的,公主外孫說,約了表妹他們一起喝茶。榮王孫子等人就紛紛附和說確實約了表妹。

等結束寒暄, 顏楚音一行人去了包間。曹錄的弟弟曹爭疑惑地說:“如今京城的風氣都這麼開放了嗎?”一群正當年紀的男子竟然能和表妹同桌吃飯?

曹錄哈哈大笑:“他們口中的表妹不是真正的表妹,而是太學一位名叫蔡柏的書生, 是男子啊!”公主外孫等宗室子和蔡柏等太學子曾有一次差點因為爭蹴鞠場地而打起來,但被顏楚音和沈昱攔住了, 不僅沒打, 大家還坐下來一起吃了頓飯。其中, 那公主外孫酒量太淺,隻喝了一點米酒就醉了, 抱著蔡柏痛哭說表妹你嫌棄我。蔡柏被叫了好多聲的表妹, 後來就多了個表妹的外號。-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曹爭還是有些恍惚:“這外號……太學子竟然不覺得冒犯?”讀書人那麼要臉麵, 怎麼忍得了被人喊“表妹”的?尤其還是被一幫國子監的紈絝喊做表妹?

曹錄這就不是很清楚了, 隻說:“反正他們關係挺好的。”

“國子監和太學……關係好?”曹爭覺得自己漸漸聽不懂了。

曹錄繼續大笑:“新樂, 你給長生備得禮, 快拿出來吧!叫長生開開眼!”

長生是曹爭的小名。曹爭看著親哥曹錄那副笑得無憂無慮的樣子, 心道:哥哥和新樂侯果然親近!如果單純像流言中那樣, 曹錄隻是新樂侯的小跟班,他哪裡敢用這種語氣和新樂侯說話啊!竟然還催著新樂侯趕緊把禮物拿出來。

顏楚音絲毫沒覺得曹錄失禮, 真興匆匆地拿出了禮物:“這是一份目錄,你以後可以照著目錄向我借沈昱的讀書筆記。順便, 我今天就拿了四本讀書筆記過來,你先看著。看完了, 回頭再借新的。我問過……咳, 問過一個和你同齡的人, 她也愛看書, 這四本筆記是她推薦的。”這個人自然是妹妹顏楚驤。

曹爭本該立刻起身,恭恭敬敬地從顏楚音手裡接過禮物,結果像是聽到了什麼不可思議的話一樣,震驚地說:“向您……借沈……是太學裡的沈公子?”

“對啊對啊!”一屋子人都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顏楚音笑得最開心了。

曹錄說:“你久不回京城,錯過太多了!我們現在和沈昱關係可好了!要不是秋闈在即,今日這頓飯還要再多個沈昱!哈哈哈哈,你都想象不到吧?”

他們和沈昱熟識也就這半年的事。這年頭車馬都慢,消息也傳得慢。曹爭這些年名義上是在外祖家養病,其實是在郊外軍營裡參加秘密的訓練。彆看他才九歲,訓練都有三年了!軍營完全隔絕了外界消息,不怪他什麼都不知道。

曹爭小時候確實去外祖家裡養過幾個月的病。但其實那個病不嚴重,隻是身上容易出點小疹子而已,每回吃些藥就好了,但京城裡氣候乾燥,這病雖然輕,卻不容易去根。家裡人就把他送去了外祖家,在那邊養了幾月就好全了。

雖然和曹錄是親兄弟,曹爭的性子卻和曹錄完全不一樣。

曹爭從小就悶著“壞”,表麵上看著乖巧老實,其實比誰都皮。有一次,不知道怎麼就被他溜進了定國公那個不許一般人輕易進出的書房,還成功找了個地方躲了起來。正好那天定國公要和曹項商量事情,就被曹爭聽去了。雖然他隻聽到一兩句,曹項很快就發現了不對勁,黑著臉把他從躲身之處拎了出來。

定國公府幾代蟄伏,暗中幫皇上管著秘密勢力。曹項便是曹錄父親這一輩的“暗子”。他和定國公商量的事情,哪怕隻有隻言片語,都是不好往外傳的。

曹爭年紀不大,有些話被他聽去,萬一在他人麵前露出口風怎麼辦?

曹項正尋思著要培養接班人——接班人需要精心培養十幾二十年,他當時雖然還稱得上年輕,但考慮活到五十歲就撂擔子不乾的話,確實可以開始培養接班人了——雖然曹爭當時的年紀太小了一點,一般情況下怎麼也要十歲以後才開始培養,但曹爭實在機靈,那麼小的一個人,竟然能找到防衛上的漏洞,運用聲東擊西的計謀,借助地形上的優勢偷偷溜到書房裡,這簡直是天才啊!

彆的孩子在這個年紀隻會玩泥巴,他竟然都無師自通掌握“兵法”了!

再加上,曹爭確實聽到了不該聽的話,本來就該關他幾天,叫他把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