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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和曹錄培養感情。曹錄自然就不好離京了。

婓鶴是因為想要去外城混一陣子。他一直都有這個習慣,化名薑七往外城跑,在外城結交了三教九流的很多朋友。外城碼頭上乾苦力的那幫人,據說都分出了幫派來,這一兩年各幫派勢力起起落落的,婓鶴哪能錯過這份精彩呢?

而蔣陞聽說了幫派的事,立時便起了興致,打算跟著婓鶴去混外城。再說他在南邊待了很多年,南方的濕熱都熬過來了,不覺得京城的乾熱能有多熱。

於是今年去避暑的時候,顏楚音竟然隻要帶上沈昱一個好友。

出發的那天,顏楚音獨自一輛馬車。公主娘帶著妹妹顏楚驤坐了另一輛。至於國公爹,他在皇上身邊陪著,一整日都見不到麵。因為跟著聖駕,顏楚音的馬車規格是按照爵位走的,符合侯爺的身份,不是他平日裡常用的小馬車。

沈昱上車的時候,顏楚音指了指左手邊的爐子,又指了指右手邊的冰鑒,很是體貼地問:“想喝茶,還是想喝酸梅汁?”茶是現泡的,酸梅汁是冰過的。

爐子和水壺都是固定的,需要一點技巧才能取下來,沒等沈昱說什麼,四皇子的聲音就傳了過來,吃驚地問:“這天氣燒爐子不熱嗎?”侯爺的馬車再通風,那也是一個相對封閉的小空間啊。一直燒著爐子,音奴竟然都不覺得熱?

顏楚音氣得直接掀起簾子,衝著坐在馬上的四皇子搖頭:“平生於物之無取,消受山中水一杯。煮茶的樂趣你不懂!”四皇子領了護衛的差事,一路護送皇上到避暑山莊,因此沒坐馬車,而是騎著高頭大馬,在隊伍裡來來去去。

四皇子十分震驚。我難道說錯了?這麼熱的天還燒爐子,多熱啊!

顏楚音懟完四皇子,氣呼呼地拉上簾子,對沈昱說:“咱煮咱的茶,不理會他!”他拉開一個抽屜,裡麵放著各色茶罐數十個,每個茶罐裡都是好茶。

沈昱頓時就把那句“不如就喝酸梅汁”咽了下去。

話說,覺得讀書人無論何時何地都喜歡喝茶算不算是一種刻板印象?沈昱確實愛茶,也會品茶,閒暇時甚至做過幾首和茶有關的詩。無論叫誰來看,他都是一個喜歡喝茶的人。但在這種大夏天,坐著馬車趕路,喝酸梅汁不是更舒服嗎?可是那爐子和茶葉顯然是顏楚音特意準備的,隻為了迎合沈昱的喜好。

沈昱有時喜歡逗著顏楚音玩,這時卻不逗了,麵對顏楚音的精心安排,誰忍心辜負他呢?沈昱便高高興興地聽著顏楚音對茶葉的介紹,然後挑了自己最感興趣的那一種,在爐子旁邊坐下,提了熱水燙著杯盞說:“《茶經》上說,這種金露應該三衝三泡,才能最大程度激發茶葉的香氣……我泡給你嘗嘗。”

“嗯!”顏楚音乖乖地坐在一旁,看著沈昱行雲流水的動作。

車廂外,四皇子豎起耳朵偷聽了一會兒。見車廂裡的人真的似模似樣地喝著熱茶,便替他們熱得慌。他敲著車廂說:“音奴,既然你們不喝酸梅汁,那就給我吧!”他騎馬走在烈日下,後背已經被汗打濕了,這會兒最饞冰飲了。

顏楚音嘩啦一聲拉開簾子:“給了你酸梅汁,你是不是就打馬去前頭了?”

“我護著你還不好?”四皇子問。

“不好!”顏楚音從冰鑒中取出用竹筒裝著的酸梅汁,正要遞給四皇子,聞到了那一點酸酸甜甜的味道,忍不住地咽了下口水。他下意識地朝沈昱看去。

沈昱也正看著他。顏楚音慢慢意識到自己犯蠢了,臉都漲紅了。但沈昱眼中全無嘲笑,隻有縱容。這份縱容便是顏楚音的底氣,叫他不至於惱羞成怒。

兩個人對視著對視著,忽然一致地笑了起來。

沈昱說:“金露雖好,但這個時候喝點酸梅汁也不錯。”

顏楚音點點頭:“那我找人熄了爐子?等到了避暑山莊再品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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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皇子坐在高頭大馬上,等著小表弟投喂酸梅汁,等得好辛苦!

趕緊的,痛快一點,到底給不給我啊!

第一百一十四章

四皇子等了好久, 才從顏楚音那裡分得一小杯酸梅汁。

小氣鬼!

四皇子打馬往前行了一段距離,便是車隊的前列,前前後後都是娘娘公主們的馬車。四皇徑自找上太後, 告狀說:“老祖宗,音奴如今小氣得很!我叫他分我一杯冰飲, 您猜怎麼著?就分了我指甲蓋這麼一點!您真該管管他!”

知道這是小輩兒哄自己開心的招兒,東太後很給麵子地笑起來, 吩咐宮人趕緊拿出冰飲遞過去, 叫四皇子痛痛快快地喝了一個爽。太後對顏楚音愛得不行, 本想叫顏楚音來她車廂陪坐的,但顏楚音要招待沈昱, 太後知道他們小孩愛玩在一塊兒, 便就罷了。此時見四皇子搞怪, 太後笑著說:“連我都知道音奴要招待朋友, 你偏去打擾他。你一個做哥哥的, 難道還吃音奴好友的醋?”

四皇子被太後說中心思, 擦著額頭上的汗說:“奇怪, 音奴什麼時候和沈昱玩得那樣好了。這麼熱的天, 他竟然還舍命陪君子,竟然想陪著沈昱煮茶!他對我都……”話音忽然一頓, 因為四皇子覺得拿自己作為衡量標準遠不能說明事情的嚴重性,於是急忙改了口, “……音奴對太子大哥都沒這份貼心吧?”

太後頓時笑得更厲害了。

在今上徹底曆練出來後,東太後就幾乎不插手朝堂了, 但她一直“耳聰目明”, 朝中的大事少有能瞞過她去的。顏楚音最近做了什麼, 她心裡都有數。

像沈昱這樣的良師益友, 便是顏楚音不上心,太後都要幫著上心的。

太後指著一盤湃在冰盤裡的水果,吩咐宮人說:“這瓜脆甜脆甜的,等會兒車隊停下休整,就給音奴送去。對了,叫他們安穩坐著,不用過來請安。”

車隊要在路上走一整天,中途肯定會停下,好方便主子們安穩用飯。

四皇子見在太後這邊拉不到同盟,便又去找了彆人。他的同胞親哥哥太子留在京城中守家了,這會兒不在隊列裡。四皇子便先找上了二皇子,故意擺出酸溜溜的嘴臉:“你帶著音奴忙了那麼久的差事,音奴都沒伺候過你用茶吧?”

二皇子頓時就緊張起來了。

他始終記得當初答應了要幫顏楚音保守秘密,不能叫彆人知道顏楚音和沈昱有多要好。雖然自從“情信案”發生了以後,京城裡很多人都知道顏楚音偷偷摸摸加入了“沈昱誇誇社”。這個秘密……是不是沒有繼續保守下去的必要了?

但二皇子轉念又想,不管這個秘密是不是已經成為了公開的秘密,他既然答應了要幫顏楚音守著,還是照做比較好,這樣才不辜負親親小表弟的信任!

二皇子便說:“音奴之所以待沈昱如此要好,其實和我有關。”

“哎?”四皇子疑惑不解。

二皇子頂著一張正直嚴肅的臉編著瞎話:“你也知道我領了差事,一直忙著整理科舉舊卷。整理出來的東西需要先有人試讀,根據試讀人的心得做些調整,之後才會麵向所有人推廣。我挑了沈昱做試讀的,叫音奴幫我聯係著。”

這話並非完全是假的。沈昱確實是試讀人,比彆人先看了科舉舊卷。沈昱也確實會提供閱讀心得給二皇子,供其參考。還彆說,沈昱的心得頗有質量。

但試讀這事分明是顏楚音提出來的!這小機靈鬼找了這麼一個叫人無法拒絕的理由給沈昱開後門,讓沈昱能正大光明地提前翻閱舊卷,不用苦等幾月。

“竟是這樣?”四皇子將信將疑,“原來是二哥牽的線啊!”┅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二皇子說:“總之,音奴會和沈昱交好,最開始都是因為我的緣故。後來他們相處得不錯,漸漸便成了朋友。沈昱這人挺好的,你莫要對他有偏見。”

四皇子被二皇子拉著好一通說教,四下張望時看到三皇子的馬車簾子掀起一半,忙說:“我去三哥那瞧瞧……三哥難得出行,我問問他有什麼吩咐沒。”

四皇子飛快地“逃”去了三皇子那裡。

三皇子近兩年身體好了很多。以前他身體不好的時候,是不敢叫他車馬勞頓的。四皇子透過半掀的車簾子朝車裡張望,就見三皇子閉著眼睛……打坐?

“三哥?”四皇子小心翼翼地喊了一聲,“打坐呢?”

三皇子睜開眼睛,眼中一片清明,笑著說:“不是……我想東西呢。”他身體不比常人,在馬車上寫字會頭暈,於是收了紙筆隻在心裡想想要寫的東西。

四皇子也沒細問,隻說:“三哥若有什麼需求,隻管吩咐。”

三皇子搖著頭說:“我這裡什麼都不缺的。倒是你,日頭毒得很,你想辦法找陰涼處避一避。”往馬車的陰影裡躲一躲,總比迎著日頭走要舒服一些。

四皇子沒提沈昱,三皇子就先提了,問:“你見過音奴沒?可是和沈昱一塊兒?”一個人坐馬車太無聊了,他想著若顏楚音和沈昱方便,等會兒休整時就去顏楚音的馬車找沈昱聊聊書法。他新得了兩本字帖,正好拉著沈昱品鑒。

四皇子吃驚地問:“難不成三哥你和沈昱也有交情?”

不等三皇子說什麼,四皇子就再一次告起狀來:“音奴可稀罕沈昱了,我前麵隔著簾子問他討一杯酸梅汁,他都覺得我打擾了他和沈昱相處,催著我趕緊離開,不許我在他馬車外頭多停留。唉!都不知道他們怎麼會這麼要好!”

三皇子眸光一閃。他也是當初答應要幫顏楚音保守秘密的人之一。當然,身為之一,他並不知道自己其實是“之一”,一直理所當然地以為自己是“唯一”。

三皇子抱著和二皇子類似的想法,幫顏楚音圓道:“四弟,音奴待沈昱再怎麼熱情都不為過,因為他還要捎帶上我的那份。我也想好好招待沈昱啊。”

“哎?”

三皇子笑著說:“沈昱在書法上很有見地,我雖沒有和他正經見過麵,卻是筆友。你也知道我不常出宮,信都是交給音奴幫傳的。音奴這才與沈昱熟識起來了。每次讀沈昱的信,從文到字都十分賞心悅目,叫人讀之酣暢淋漓。”

四皇子不知道想到了什麼,目光漸漸放空,耳邊傳來三皇子的聲音:“四弟莫不是在吃沈昱的醋?很不該如此!音奴十有八九是看在我的麵子上……”

為了幫小表弟保守秘密,三皇子真的很努力了!

等到休整時,顏楚音這邊迎來了好幾波人。太後派人送來了果子,二皇子派人送來了甜糕,三皇子左思右想還是決定不打擾表弟和沈昱相處了,於是隻叫人送來了字帖……四皇子行動自由,乾脆就自己跑來了,一直盯著沈昱看。

沈昱還沒覺得怎麼,顏楚音就先不高興了。好像沈昱被四皇子看了那麼多眼,他就吃虧了一樣!顏楚音用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