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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就更恨新樂侯了。

……

此時見顏楚音孤身一人,霍素和賈成天自然不會放過這個機會。霍素高聲說:“顏楚音!你怎麼會在這裡?你這會兒應該在太學幫沈昱拎書箱才對吧?”

這是諷刺顏楚音一心想給沈昱當下人呢。

賈成天毫不客氣地笑了起來,引得他們那一幫人都跟著笑了。

顏楚音抬頭望去,果然看到幾隻熟悉的狗在叫。他剛在馬車裡做過一輪自我檢討,覺得麵對六皇子時沒發揮出全部的實力。之後又嘗試站在沈昱的角度思考問題,覺得自己長進了很多。這會兒迎上幾條狗,他眼中露出幾道精光。

這是老天爺賜給我的新一波機會啊!

我這一次肯定能發揮得更好!

顏楚音對自己充滿了信心。

他不慌不忙地站定,搖搖頭說:“可悲可歎啊,一幫無所事事的鼠輩,整日惹是生非的,竟然還笑得出來。”他聲音不大,沒傳到樓上去,隻叫站在他身旁的店小二等人聽見了。樓上那些人卻以為說到了他的痛處,更加得意了。

“新樂侯,沒想到你對沈昱這般死心塌地。”賈成天不懷好意地說,“也是,沈昱那皮囊確實出彩,比曹胖子什麼的好了不知道多少。難怪被你瞧上了。”

死心塌地?顏楚音高聲回擊:“可悲可歎啊,成語裡頭,你們就隻知道一個死心塌地麼?連個義薄雲天都不會用!罷了,本侯和你們這些連成語都不會的人有什麼好說的。本侯很忙的,身上擔著正經差事呢,沒空調/教你們。”

“你在放什麼狗屁!”霍素大罵。

顏楚音收回目光,對小二說:“有什麼甜口的鹹口的點心,都給我裝上。我帶走吃。”竟是完全不理會霍素那幫人了。這也是從沈昱那裡學來的。東留園裡,沈昱無視了六公主,把六公主氣得心塞。無視才是最厲害的克敵之法。

樓上,霍素還在繼續陰陽怪氣。

然而顏楚音的表現完全在他們的意料之外。吵過架的都知道,當一方在輸出汙言穢語時,另一方如果生氣了且回擊了,這一方的戰鬥力必然會加強,而且能獲得一種詭異的滿足感,類似於“真被我說著了吧,要不然你為何生氣?”

但當另一方完全不理會時,霍素這些人反而越說越氣。霍素氣得順手拿起一個花瓶從窗戶裡砸了下來。砰的一聲,花瓶摔得粉碎,碎片濺得到處都是。

顏楚音下意識用手護了一下頭和臉,店小二反應更快,第一時間拉過顏楚音,將他護在身後。這可是侯爺啊,怎敢叫侯爺在自己店裡受傷?不要命啦!

顏楚音眨了眨眼睛,從頭到腳一點事都沒有。

隻店小二的臉上被飛濺起來的花瓶碎片劃破了一道小口子。

傷口處沁出一抹血痕。

其實不怎麼嚴重。

顏楚音卻大聲說:“好啊,當著本侯的麵公然襲擊無辜百姓,抓起來!”

人群中立刻閃出幾個侍衛。

憑著顏楚音的身份,他再怎麼樣也不可能真的獨自一人在京城中行走,護衛總是要帶幾個的。這些侍衛完全忠於平國公府,隻要顏楚音下令,他們就會完全照做。哪怕顏楚音命令他們抓的人裡頭有公主子和宗室子,也照抓不誤。

店小二慌忙說:“小的沒事,這點傷……”都不用抹藥,塗點口水就行了。

顏楚音心道,把店小二牽扯進來確實不好,說不得事後會被那幾家報複。他按住店小二,改了口說:“竟是我弄錯了?原來不是襲擊百姓,那花瓶是衝著本侯來的?那更要把樓上那些人抓起來了……至於這位小二,危急時刻多虧他護住了本侯,叫本侯毫發無損。來,將他請去府上。本侯要重重感謝他!”

店小二:“???”

另一邊,曹枋得了皇上的吩咐,剛把任務布置下來,本以為要好生忙上幾日,卻不想立刻便有下屬前來彙報了,說新樂侯在某酒樓與某些人發生衝突,新樂侯下令要抓人之類之類的。曹枋忍不住拍了拍自己的大腿,叫了一聲絕。

皇上怎麼吩咐的來著?

皇上說要整頓宗室,挖一挖宗室裡的汙糟事。

新樂侯下令抓誰來著?

新樂侯下令抓的人裡頭有一個公主子,一個王爺庶子。

整頓宗室總要有個由頭吧?曹枋心裡清楚,真正的由頭在順國公府,皇上想還順國公府一個遲來的公道。但這個由頭不能往外說。曹枋需要編一個新的合情合理的由頭。本以為這事還得仔細謀劃,結果新樂侯就把由頭送過來了!

曹枋笑道:“走!去幫新樂侯抓人!”

顏楚音並不知道曹枋的存在。他嫌霍素這幾個人太吵了,直接叫侍衛將他們一個捆起來,然後堵住了他們的嘴。侍衛問,要把這些人往哪個衙門裡送。

顏楚音本想把他們送去順天府,但又怕給大駙馬惹麻煩。雖然大駙馬不怕事,但大公主剛懷有身孕,他的心思多放在公主身上……顏楚音不想麻煩他。

就在顏楚音猶豫的時候,外麵忽然來了一隊人,自稱是大理寺的,聽說有人報案,來現場了解情況了。得知犯人已經被控製,他們表示要把犯人提走。

顏楚音高高興興地把人交了出去。

“如果是沈昱……事後還得再踩一腳才行。讓我想想,應該怎麼踩。”顏楚音鄭重其事地思考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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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理寺的人走了以後,掌櫃的從櫃台後麵鑽出來,拍了拍店小二的肩膀:“苟富貴勿相忘啊。”

店小二:“……”

第九十一章

顏楚音決定第一個要踩的就是賈成天。

在被抓的那群人裡頭, 賈成天的家世不算高,顏楚音之所以挑中他,真不是因為特意挑了一個軟柿子捏。哪怕是地位最高的宗室子和公主子, 顏楚音怕過他們嗎?無論和誰比拚家世——即便是六皇子——顏楚音從來都不帶怕的!

他之所以選中賈成天,隻因為最厭惡的就是賈成天。

皇帝舅舅說, 世間很多事情都逃不過一個“利”字。沈昱說,若想徹底乾掉某個人, 一定要先搞清楚他的仰仗之物是什麼。顏楚音心想, 賈成天仰仗的無非是宮裡的德妃, 隻要德妃不那麼糊塗得總是拿他當個寶,他就什麼都不是!

“德妃……嗯, 德妃再糊塗, 她也不能看重娘家多過自己的子女去吧?所以想要改變德妃的看法, 就要從二公主和三皇子處下手……三皇子哥哥肯定站我這頭。賈成天那個人品, 我不信三皇子哥哥能看得上。”顏楚音很像那麼回事地分析起來。彆說三皇子根本沒有野心, 不曾想過要發展什麼勢力。就算他有野心, 也不能仰仗賈成天這種人啊!三皇子對於賈家幾乎是沒什麼感情的。

“隻二公主有些麻煩, 她畢竟已經下降賈家, 要是賈家整個兒敗了,倒是叫二公主臉上無光……”顏楚音忽然搖起了頭, “不對不對,公主畢竟是公主, 公主的臉麵都是天家給的,關賈家什麼事了?大不了就換一個更好的駙馬!”

隻是二公主身體不好, 受不起太多折騰。

最好還是彆驚動二公主。

算了, 便宜賈家了。

顏楚音計上心來:“未免二公主受驚, 還是把二駙馬單拎出來好了。二駙馬是二駙馬, 賈家人是賈家人。踩賈家人的時候順便抬一抬二駙馬……即便事後德妃想要鬨到皇舅舅那邊去,我也有話說。我哪有對德妃不敬?看我和二駙馬不是相處得挺好麼?等等,這種情況……好像都不需要我自己動手了……”

沈昱極擅長借力打力。∮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如果是沈昱的話,肯定不會為了對付區區一個賈家臟了自己的手。想想賈家那堆破爛事兒吧,顏楚音不信二駙馬賈成雲對賈成天這位賈大爺毫無芥蒂。

所以,為什麼不讓二駙馬去對付賈成天呢?

對於德妃來說,當兩個侄子鬨得不可開交,而她隻能保其中一個……嗬,她肯定會保二駙馬。侄子再重要,難道還有親女兒重要?保駙馬就是保女兒。

“完美啊!”顏楚音克製不住地偷笑起來。

他又召來一位侍衛,叫他去打探賈成雲。打探消息是需要時間的,顏楚音拎著糕點就去找二皇子了。他還沒忘了正事,得幫著二皇子整理科舉舊卷啊!

這日,太學快要放堂的時候,同窗中有個“包打聽”忽然湊到沈昱麵前。

“新樂侯今日差點出事了。有人故意從二樓丟下來這麼大的一個花瓶,衝著他腦袋砸過去……好在一位小二反應及時,把新樂侯護住了。”包打聽說。

沈昱的臉瞬間黑了下來,一把抓住包打聽的胳膊:“新樂侯如何了?”

“新樂侯沒事。有小二護著,花瓶沒砸到他。哎,聽說那可憐的小二被砸得頭破血流,特彆嚇人,被平國公府拉走治了……還不知道能不能救回來。”

“新樂侯果真沒事?消息從哪來的?”沈昱追問。

“理應沒事的……吧?”包打聽有些遲疑,又改口,“估計有點懸。那麼大的花瓶猝不及防地砸下來,就算死裡逃生,心裡肯定嚇得夠嗆。從後廚那裡聽來的。負責采辦的那位管事,今日上午不是采買香料去了麼,是他親眼所見。”

聽到這裡,沈昱哪裡還忍得住,都來不及去找好友鄔明了,直接對包打聽說:“你幫我去和夫子請個假……我先走了。”說著,他拔腿就往馬棚那邊跑。

沈昱平日裡都是坐馬車上下學的。去馬棚的路上,他就已經在心裡做好了決定,馬車太慢了,不如直接解了馬,騎去平國公府,也好早點見到顏楚音。

然而,到了馬棚子裡一看,一架熟悉的馬車正停在那裡。

顏楚音下了馬車,乖乖地站著,被一群太學的老夫子們圍著,似乎在聽夫子們說話,時不時地還回應一兩句。遠遠看到沈昱來了,顏楚音眼中猛然迸出驚喜的光芒——快來解救我啊,快快快來,夫子們太愛我了,我承受不住啊!

沈昱:“……”

他下意識先將顏楚音從頭到腳打量了一遍,確定沒看到什麼不妥的,心臟才落回原處。早知道流言不靠譜,他今日竟然也被不靠譜的流言坑害了一回。

顏楚音那是那個顏楚音,活蹦亂跳且鬼靈精怪。

因為還沒到放堂的時候,沈昱少不得要向夫子們解釋自己為什麼逃學了。

聽得夫子們一個個麵容失色。

顏楚音安慰大家說:“沒砸到我……真的沒有砸到……誰乾的?除了霍素那幫人,還能有誰呢?也許是嫉妒我近來領了差事吧。沒事,我真的沒事。我身邊還帶著護衛呢,直接命護衛將他們抓了起來,叫大理寺把人都帶走了。”

夫子們一個個聽得義憤填膺,沈昱也是。

顏楚音向來有什麼說什麼,寬容大度這個詞語就和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