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

愛麗絲正愁難辦，當即答應，領著埃蒂特彙合過去。

幾人結隊，直奔教堂。

☆、第 56 章

到教堂要穿過一片樹林。

天色陰沉，樹林裡更是幽暗, 火把光芒搖曳閃爍, 沒人說話, 隻有粗重的喘熄聲。

走在最前麵的阿加莎腳步忽然一停, 轉身驚道：“從樹林退出去, 前麵有異獸！快退！”

一行人急忙轉身，但退路卻被漂浮的暗靈魂堵住。

那些遊曳的暗靈魂在樹乾間快速穿梭, 包攏過來。

阿加莎背後，樹林的陰影處, 四個異獸伏在地上, 爬行逼近。

埃蒂特勾著愛麗絲的腰，將她抱在懷裡, 同時往後一退，靠著一顆粗木。

黑色的靈魂率先飛撞過來，黑衣教徒們連忙揮舞火把驅散, 但人形異獸又隨之衝來，教徒們手忙腳亂, 顧此失彼, 轉眼間就便被撲到兩個。

其中一個教徒腦袋直接被異獸扯掉，血濺到白衣女人裙子上, 她尖叫一聲，驚慌的往阿加莎身旁躲。

“拉曼多，沒事，到我背後來。”阿加莎安撫她, 雙手握緊權杖，白色的光芒頓時大盛，逼退衝到眼前的全部暗靈魂。

埃蒂特跟愛麗絲剛站在圈外。

那些靈魂碰不到阿加莎，掉頭便往愛麗絲衝。

埃蒂特微微側身，擋住愛麗絲，同時揮手，猛然捏住了衝到眼前的暗靈魂。

黑色的靈魂登時炸開，煙霧般消散。

又連續好幾個靈魂接連衝過來，全都被埃蒂特輕鬆的徒手捏散。

一縷接一縷黑霧在空氣裡彌漫開，不知是不是愛麗絲的錯覺，她總覺得樹林裡的溫度在降低。

埃蒂特圈在她腰上的手，也在加大收攏的力氣，呼吸漸重，黑色的眼眸裡漸露凶光。

這模樣，愛麗絲太熟悉了，她要失控了……

“埃蒂特！”愛麗絲抓著她的衣領，急忙叫她的名字，“冷靜一點！”

埃蒂特垂下沉著暴戾凶氣的眼眸，與愛麗絲對視。

眸色剛有所鬆動，一隻異獸忽而衝來，埃蒂特眉頭擰緊，抱著愛麗絲原地轉了半圈，長腿狠踢，一腳踹飛了衝過來的東西。

那異獸翻滾一圈後，爬起再衝，淒厲尖銳的叫聲貫穿樹林，十分刺耳。

埃蒂特死盯著它，抱著愛麗絲沒有主動出擊。

她不敢放開愛麗絲，暗靈魂就圍在周圍，伺機而動。

“埃蒂特，那些靈魂傷不到我。”愛麗絲試圖讓她放鬆，“我能燒死它們，你放開我，去處理那些異獸。”

埃蒂特收緊手臂，固執的搖頭不肯。

“埃蒂特！”愛麗絲加重嗓音，“彆在這個時候任性！”

一旁，異獸又撕碎了阿加莎的兩個教徒。

埃蒂特再不去幫忙，剩下的一個教徒，還有那個拉曼多，全都活不成。

“聽話。”愛麗絲輕輕碰了碰她的臉，柔聲安撫，“埃蒂特，聽話。”

埃蒂特分神看愛麗絲的表情。

就那個刹那間，那隻異獸又趁機衝了過來，爪子直掏愛麗絲的後背。

埃蒂特表情一狠，往前跨步，抓住異獸的手臂，甩砸在樹乾上。

粗木狠狠一抖，異獸發出淒厲喊叫，下一秒就被埃蒂特尖銳的指尖刺穿了腦子。

埃蒂特手指在裡麵攪動，明明有摸到一個帶著能量的硬|物，但每次等她帶出來時，那東西就會化作青煙，散在空氣裡。

她甩掉手上那些惡心的粘液，轉身朝另一個正襲擊教徒的異獸走去。

生猛狠辣一擊掐住它的脖子，提起，摜在樹乾上，三兩下就弄碎了它的腦子，一縷黑色煙霧冒出。

解決四個人形異獸，就像是踩死了四隻蟑螂一樣輕鬆。

阿加莎隨後立即高舉起手中權杖，用聖潔白光驅散樹林裡的暗靈魂。

“埃蒂特，謝謝你幫忙。”她感激道謝，隨後忙去看躲在她身後拉曼多，“你沒事吧？”

拉曼多被嚇哭了，滿臉淚水的搖頭，緊抓著阿加莎的手臂，顫唞著說：“我沒事……聖女你還好嗎？”

“我也沒事。”阿加莎看她實在是害怕，就牽緊了她的手，給她安慰，最後才看向愛麗絲。

愛麗絲還靠著樹乾站立，埃蒂特正往她走去。

阿加莎以為沒事了，便蹲下去為死掉的教徒們做祈禱。

但愛麗絲之所以一直緊貼著樹乾站立，是因為埃蒂特，當真失控了，愛麗絲能從她眼睛的看出來。

那眼睛變得又黑又沉，還帶著幾分好似要吃了愛麗絲的凶狠。

“埃蒂特！”愛麗絲用力叫她的名字，“給我冷靜下來！”

她不能在這裡，在距離教堂不遠的地方，吸她的血。

埃蒂特停下腳步，表情掙紮。

愛麗絲見她還有理智，忙要靠近。

但她一動，埃蒂特就往後退，攥緊拳頭，咬緊牙齒，極力隱忍那股暴戾吸血的欲望。

愛麗絲不敢再靠近刺激她，隻希望她能趕緊冷靜下來。

這裡不安全，必須儘快去教堂裡。

埃蒂特忍了一陣，忽然又退了幾步，抱著腦袋蹲下了身，繃緊身體拚命壓抑本能。

愛麗絲心疼，終究還是靠了過去，跪在埃蒂特身邊，把她抱進了懷裡，露出蕾絲袖子裡的纖細手腕。

“如果你實在忍不住，就咬吧……但不準吸太多血，我不能暈在這裡。教堂裡，不知道還會出什麼情況……”

埃蒂特緊緊扣住那白皙的腕子，血液的香味清晰湧來，就在咫尺的地方。

愛麗絲低聲催促：“埃蒂特，要咬就快點，我們沒時間了。”

埃蒂特閉上眼睛，沒下口咬她，而是緊緊抱住了愛麗絲的腰。

靠得越近，血液的香味就越是濃鬱，刺激撩撥她的理智。

但埃蒂特不能咬。

不能在外麵咬愛麗絲，她答應過的事情，不能一次又一次的做不到。

愛麗絲輕撫她的繃緊的後背，試圖用這種方式讓她平緩。

她的注意力都在埃蒂特身上，絲毫沒看見，樹林的某個角落裡，躥出了一隻瘦小的人形異獸。

無聲無息迅猛靠近，張大腥臭腐爛的嘴巴，朝著阿加莎和拉曼多襲去。

阿加莎正要用權杖驅趕，後背卻被人一推。

身體失控，撲倒撞在異獸的身上。

那異獸手腳並用，立即圈住阿加莎，翻身壓住，隨後張嘴就咬。

阿加莎連忙用權杖抵住異獸的牙齒，僵持之間，不可置信的扭頭看向推她的人。

拉曼多滿臉眼淚的急忙收回手：“對不起……”

她哭著道歉，同時怯弱的步步後退。

“對不起……你是聖女，你反正都要救我……”她難看的拉出討好笑容，理所當然的反問，“你應該救我的，對吧？”

阿加莎張了張嘴唇，說不出回答的話。

她的確是應該是救她的，那是她的職責。

可不是這樣救……

拉曼多擦掉眼淚，不再看被壓住的阿加莎，轉身就往森林外跑。

阿加莎看著她頭也不回的背影，忽然感覺到了悲傷，以及……不應該出現的憤怒。

壓著她的異獸沒留給她更多的時間，它甩開阿加莎手裡的權杖，嘶吼著啃阿加莎的脖子。

權杖脫手，阿加莎一時竟然忘了做出其他反擊，隻是傻傻的看著逼近的滿口獠牙……∮思∮兔∮網∮

噗——

一道火焰，忽然砸在異獸的後背上，它尖叫著滾開，扭曲身體，試圖擺脫火焰。

愛麗絲默默念咒，火焰膨脹，生長，徹底吞噬那隻瘦小的異獸。

與愛麗絲心神相連的火焰繼續擴展，忽然碰到了異獸身體的某個東西，一股陰冷而力量，猛衝進愛麗絲的身體裡。

她被那股力量撞得一顫，斷了咒語。

那股陰冷力量在她血液裡盤旋一圈，隨後莫名消散，不見蹤跡。

但愛麗絲卻清晰的感覺到，她的法力，變強了。

儘管隻是極其細微的增強，但那仍舊讓愛麗絲震驚和意外，她原來可以從這些東西身上吸取力量。

埃蒂特埋在她肩膀裡悶哼了一聲，似乎很是難受。

愛麗絲摸摸她的後背，將她拉起來：“我們去教堂。”

阿加莎還半坐著身體，恍惚出神。

愛麗絲牽著埃蒂特，撿起地上的權杖，她手指剛碰到，指尖就一陣不適的灼疼，神聖力量在排斥她。

愛麗絲皺了皺眉，忍著疼，將權杖遞給阿加莎。

“我們得快些去教堂，一會那些東西又要來了。”

“啊，對。”阿加莎點點頭，站起身，往教堂走。

穿過樹林，教堂宏偉的大門，便出現在眼前。

裡麵燈光明亮，透著五彩玻璃，映照出斑斕的光芒，在漆黑夜色裡，尤其顯眼。

幾個黑色的靈魂在教堂在遊蕩，卻不敢靠近。

門大開著，宮女和教徒們來來往往跑動。

這裡是唯一安全的地方，宮裡稍有身份的人，都在往教堂趕。

愛麗絲跟著阿加莎進入，找到一個安靜的房間休息。

埃蒂特眉頭擰得很緊，表情仍舊痛苦又壓抑，愛麗絲讓她坐在角落裡休息，不敢多靠近，怕她身上血的味道會讓她更加難受。

阿加莎握著權杖，坐在另一邊，有些失了魂一般的發呆，不知是不是剛剛的戰役讓她太過疲憊，臉色白得厲害，金色淩亂的黏在臉頰上，睫毛半垂，眸色暗淡。

“你還好嗎？”愛麗絲問道。

阿加莎遲鈍的看向愛麗絲：“她為什麼要推我呢？”

不等愛麗絲回答，她又連續道：“我沒有責怪她的意思，我的確是應該救她，我是上帝的使者，救人是我的本職，可是……可是……”

她眼圈發紅，肩膀顫唞，似是找不到合適的詞句，來表達自己內心的複雜驚濤。

“人就是這樣啊。”愛麗絲明白她的意思，“人天生就自私。”

阿加莎捂住了臉，晶瑩的眼淚從她的指縫裡流出來。

“我知道的，我其實知道的……可是，為什麼人心裡的那些邪惡，永遠都不能消除呢？”

愛麗絲不知道該如何安慰她。

她的信仰被摧毀，這種難受和痛苦，對於沒有信仰的愛麗絲來說，不能理解，甚至不能想象。

“其實我也是個罪人，我不僅質疑教皇，我還懷疑偉大的上帝……這個世界，真的應該是光明的嗎？”她從手指間抬起痛苦的臉，“愛麗絲，這個世界，到底是什麼樣子的？為什麼，我看見的地方，永遠藏著黑暗。沒有一處是乾淨的……一處也沒有……”

愛麗絲輕聲道：“你存在的意義，不就是為了驅散那些黑暗嗎？”

阿加莎痛苦的搖頭：“我改變不了，我連自己心中的黑暗都不能拯救……”

她看著自己沾染著淚水的手，喃喃道：“我自己都不是聖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