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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州星河 淩伊丶 4269 字 6個月前

坐在中間的位置,衝他頗為輕佻地笑了笑。

寧河接過他遞來的名片,念出他的名字「安格斯」,一麵向他客氣致謝。然而對方仗著身世顯赫,並不允許寧河就此離開,先是命令服務生給寧河倒了一杯香檳,寧河沒有推辭,大方地飲下了。安格斯卻得寸進尺,又提出要帶他去隔壁的賭場一起玩牌。

寧河委婉拒絕,安格斯聽若罔聞,不由分說地伸出手將寧河一把拽住。

寧河不敵他用力拉扯,就在快被他強行帶離的一瞬,身後響起一道沉穩男聲。

「Augus,好久不見。」

安格斯倏然頓住。寧河立刻抽出自己的手腕,循聲回看。

艾星雙手插袋,站在暗影之中,麵沉如水地看著他。

作者有話說:賭場老闆程景森和尹寒是《紐約往事》的CP,基本人設是黑/幫大佬 X 神顏小畫家,後麵的情節會涉及一點他們的出場。

第41章 有如鏡花水月,也有如深淵夢魘

不知為何,寧河覺得安格斯在見到艾星的一瞬,除了驚訝還有些許的畏縮。

寧河還沒從剛才被強迫離場的緊張中緩過神來,不自覺地退了一步。雖然他不能確定艾星是來為自己解圍,還是僅僅和安格斯打個招呼,但在兩相權衡之下,他還是稍微靠近了艾星一些。

安格斯對於他的避讓幾不可察地皺了皺眉。而艾星斜睨了一眼站在身旁的寧河,終究沒說什麼。

「這麼巧,William?也來賭場消遣?」安格斯主動伸出手,艾星倒沒有端著,也伸手和他握了一下。

艾星看似漫不經心地提及另一個年輕富商,說剛在樓下的米其林餐廳遇見對方了,懷裡摟著一個漂亮性感的金髮妞,對於自己是否常來賭場則沒有正麵回答。

安格斯對於這類話題很感興趣,立刻大笑起來,又主動邀請艾星去玩幾局輪盤。

寧河此時與艾星相隔不過半步,麵上看似淡然,心跳卻快得難以抑製。

他可以隱約聞到艾星身上散發出的淡淡煙味,這氣息太過熟悉,反令他心亂如麻。他曾經抽了兩三年的Lucky Strike香煙,後來為艾星把煙戒了,卻怎麼也不會想到時隔六年之後艾星竟然抽著同一款香煙,卻形同陌路地站在自己身邊。

艾星和安格斯不過聊了短短數語,寧河心裡的想法已經刷新了不知多少次。他回味著艾星說出的每個字,夾雜的每處語氣,又不禁憶起曾經相戀時的那個少年,一瞬間萌生了很多不該有的妄想。

去玩輪盤的提議被艾星客氣回絕了,安格斯在離開前不死心地試探著問,「你們認識?」——手指隔空指了指寧河。

寧河怔住,不知該如何回應。

艾星沉默少傾,淡聲道,「算是吧。」——話說得模稜兩可,但隱約透出一種佔有者的氣勢,久在歡場廝混的安格斯不會讀不懂這種強者之間的信號。

於是他訕訕地摸了一下鼻樑,說,「那你們慢慢聊。」視線在寧河身上掃過,有些不甘願地走了。

艾星並未多作停留。安格斯走出酒吧的同時,他也轉身走向另一道出口。

寧河猶豫片刻,還是忍不住追了上去,跟著艾星穿過幾桌賓客,一直走到酒吧外麵的露台上。

艾星明知他就在身後,卻一點沒有停步的意思。寧河眼看他邁開長腿就要走下迴旋樓梯,嗓音乾澀地叫了一聲,「艾星。」

前麵那道身影停住了,慢慢回過頭,沒什麼表情的看向寧河。

寧河又走近兩步,小心翼翼地說,「你...有空嗎?」

艾星薄唇勾了勾,眼眸垂下,冷聲道,「我以為我們不是那種可以隨便敘舊的關係。」

寧河的臉色似乎白了些,整個人在詰問之下顯得很不自在。可是艾星的態度沒有將他嚇退,他又衝著艾星友善地笑了回去,「我的套房就在對麵那棟樓裡,你想過去喝一杯嗎?」

這個邀請出口的一瞬,寧河自己也嚇了一跳。

艾星眉間微擰,為他的大膽感到意外,繼而冷笑反問,「你陪我喝?」

寧河眉眼彎起,說,「當然,我陪你。」——眼神裡透出些許雀躍。

艾星的表情變得難以捉摸,他看著寧河,考慮了一下,才說,「行吧。」

回到套房的路上,兩個人都沒怎麼說話。

寧河斟酌著步幅走在前麵,艾星隨在他身側。酒店走道半暗的燈光照在艾星臉上,映出他深邃俊挺的五官輪廓,寧河看了他好幾眼,最後一次被艾星逮住。兩人視線交匯的一瞬,寧河迅速轉開,難掩慌亂地說,「前…前麵就到了。」

其實又何止他覺得手足無措,艾星心裡也同樣五味雜陳。

寧河返美的第一天他就收到了消息,後來寧河簽約凱旋,入住亞特蘭蒂斯會所,他都一一獲知。

寧河登台首唱那晚,他在會所樓下的賭場老虎機邊坐了兩個小時,心神不寧地塞了不知多少枚硬幣,竟然連一次jackpot(頭獎)都沒投中。

後來服務員主動過來給他送酒水和零食,大概是覺得他花的錢差不多可以買下這台機器了,客客氣氣地放下托盤,說,「先生,這是您獲贈的禮品。」

艾星捱到最後,喝完了服務生送的酒,終是按捺不住滿心思念,帶著三分醉意去了頂樓的酒吧。

他人還未走近,飄揚而來的歌聲就好似勾魂迷藥,一點一點誘著他上前,直至走入寧河視線可及的地方。

寧河瘦了很多,原本小巧精緻的一張臉愈顯楚楚動人,寬鬆的絲衫塞在他腰間,襯著那副纖細腰身彷彿不盈一握。曾經的一頭桀驁銀髮染回了黑色,氣質也變了,不再是當年那個叱吒舞台的樂隊主唱,眉目間多了幾分沉鬱,聲線也不如先前清亮高亢。

艾星眼看著他腳邊堆起的大簇鮮花,還有在座賓客臉上沉醉入迷的表情,心中被沒來由的憤懣填滿。

這個人,過了整整六年以後,還是這麼撩人而不自知。

後來艾星覺得自己就像魔怔了一樣,隻要有寧河駐唱的晚上,他就駕車一個小時來這裡聽他唱最後十分鐘的歌。

也不知是不是他的錯覺,酒吧裡的客人似乎越來越多,寧河的模樣也愈加驚艷奪目。他們之間隔著內外場的落地玻璃窗,一句話也沒有說過,回憶與現實卻鋪天蓋地的湧來。

再後來,就連賭場老闆程景森也看不下去了。艾星和他有過生意上的來往,相互覺得投契,私下也有些交情。程景森一度以為艾星是個不解風月的編程天才,見他一連多日來這裡捧寧河的場,終於起了疑心。

當艾星又一次坐在老虎機前消磨時間時,他拖過一張凳子,坐到艾星隔壁。

「要不我把這台機器送你。」程景森銜著煙,和他打趣,「你手氣這麼爛就別玩了,這幾天的消費都算我的。」

艾星又塞了一把硬幣進去,頭也不抬地說,「不缺這點錢,你這場子我都能買了。」

程景森年長他近十歲,當年追妻也苦熬多時,很明白這種咫尺天涯的無力感,沉聲勸他,「何必呢,長得再漂亮也無非一張皮相。你要喜歡人家,花點錢買來養著吧,說不定睡幾晚就覺得無趣了。」

聽他這樣開解,艾星終於抬眸看了他一眼,壓著火說,「程老闆,你不懂。」

程景森一個局外人,聽出艾星話裡有話,一麵低頭點著煙,一麵耐著性子道,「願聞其詳。」

賭場的服務員很少見得這個陣仗,自家老闆和一個身價過億的科技新貴坐在一起,老闆的姿態看來還頗為謙和。經理站在遠處觀望片刻,得出結論:這兩位大佬必定是在老虎機前談什麼要緊的生意,於是命令服務員迅速清場。

程景森和艾星所處的半徑五六米內,很快就沒了其他客人。

艾星一手扶著機器,一手拋扔硬幣,冷聲說,「那是我老婆。」

程景森指間的煙抖了抖,半瞇起眼,「什麼?」

艾星又講了一次,「我們結過婚。」ω思ω兔ω在ω線ω閱ω讀ω

空氣裡倏然安靜,過了一會,程景森慢慢地問,「什麼時候的事?」

艾星的眼色變得黯淡,彷彿那場婚姻不堪回首,「七年前。」

即使是處變不驚如程景森,這時也難掩錯愕,「你那時…才多大?」

「十八歲。」艾星從褲袋裡摸出煙盒,垂眼看著上麵那個屬於Lucky Strick香煙特有的醒目紅點,「我成年那天求的婚。」

程景森已然恍悟,感歎道,「看不出來William,你原來這麼癡心。寧河以前什麼樣?」

他的潛台詞大概是,那得是個何等勾魂的尤物,才能讓艾星念念不忘這麼多年。

艾星卻隻是苦笑,「我喜歡他,這就夠了。」

短短八個字,道盡等待六年的心酸與無奈。

程景森看出艾星的不欲多談,就此打住,最後給出一個十分慷慨的提議,「要不我把簽下他的那份合同送給你,你也別每天跑來了。」

十幾萬的合約,程景森說贈就贈,算是給足了艾星麵子。

艾星搖搖頭,先道了一聲謝,才婉拒,「再說吧。」

寧河之於他,有如鏡花水月,也有如深淵夢魘。艾星覺得自己愛不起了。

眼前的人影突然停下,轉頭看了艾星一眼,輕聲說,「到了。」

這一層入住的客人很少,整條走廊上就他們兩人。寧河對於即將到來的獨處感到緊張不安,心跳劇烈,很怕自己說出什麼不恰當的話。

然而艾星的樣子一如多日的冷靜,和寧河對視時眼神裡波瀾不驚。

寧河嘗試著平復情緒,不願被艾星看出端倪,同時掏出房卡在識別器上一拍,推門而入。

這是一間帶有客廳和衣帽間的套房,約莫七八十平米。寧河入住不到一周,從日本帶來的三件行李都沒有拆完,房間裡除了原有的傢俱陳設,他留下的痕跡很少。

「坐吧。」寧河走進客廳,擰亮了沿途的燈光,語氣溫和地問,「喝點什麼?」

「威士忌。」艾星態度冷淡地坐進一張單人沙發。

寧河顯然沒在這裡喝過酒,摸摸索索連開了幾個櫃子,才找出一瓶蘇格蘭威士忌。他對於開瓶技巧也不甚應手,又不好意思求助艾星,自己拿著一個開瓶器從各個角度下手,擺弄了好幾分鐘,才把金屬瓶蓋完全起開。

接著翻找酒杯、擠壓冰塊,總之他全程磕磕絆絆,終於端出兩杯加冰的威士忌,將其中一杯推到艾星麵前。

艾星拿起杯子,盯著他,「不是說要陪我喝嗎?」

寧河沒有猶豫,立刻端起酒杯,在艾星的注視下把一杯43度的烈性酒全部喝掉了。

他為了在登台時保持更好的聲音狀態,晚餐吃得很少。此時已近深夜十一點,整個人幾乎是在空腹狀態下灌入這杯烈酒,很快便覺得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