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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很想你 橙墨沫 4310 字 6個月前

出聲音,可她隻要一抬頭, 就能對上麵前這位她最想處好關係的長輩的眼睛。

犀利的目光, 讓人無所遁形。

半晌,她苦笑,“是我。”

何止是她啊, 當初的她還因此進了警局, 差點就鬨到學校,前途儘毀。

沈雲抒破罐子破摔的低頭翻照片,從第一張開始, 到最後一張, 腦子裡刻意遺忘的一幕幕隨著一張張照片開始刺激著她的大腦,被迫的回憶起某些這輩子都不想提的往事。

在她看來, 這是她的黑曆史,足夠狗血,也足夠丟人。

那時, 沈雲抒還在美國讀大學,跟吳安年進了同一所大學,不過專業不同而已。吳安年喜歡她們高中時期的數學老師,念念不忘的,卻沒想到,對方早已有了家庭。

吳安年知道後開始夜夜流連酒吧,醉生夢死,她勸了好幾次都不肯聽。再後來,她總算也知道了顧呈合夥人的名字,聽說叫楚譽,而他們的事務所叫合聿。上海圈子裡的朋友們都打趣他這是對辛禾始終牽著心,這才把屬於他的半個事務所取了辛禾的同音字,總有一天,他們還是會複合在一起。

她很難過,藏在心底許多年的情緒終於爆發,於是,吳安年第一次帶她去泡吧。

吳安年說,酒能讓人忘卻某些不想記得的事情。

她們一個酒吧一個酒吧的玩,跟著玩咖們在燥人的音樂裡搖頭擺腦的大跳著舞;和同是留學生的富二代們肆無忌憚的開著玩笑。

她開始逃課,開始酗酒,開始不分白天黑夜的走在這個容易讓人迷失的城市。

甚至,她慶幸童宇驍被上海的項目絆住了,連Linda都不在,沒人能管著她了。

兩個人越玩越high,次次都是熱鬨震天的場子,次次都笑得開懷,可後來,沈雲抒漸漸發現,被人群簇擁著舞蹈歌唱,笑得有多開心,心裡就有多寂寞,多難過。

有一天,她被吳安年帶著去了新開的酒吧,她坐在吧台,看著舞台上摟抱在一起的男男女女,心裡無端起了煩躁。

索然無味。

她對吳安年說:“這不是我想要的人生。”

吳安年隻是笑:“那就回去好好上學。”一杯接一杯的喝酒,一如往常。

沈雲抒忽然難過得想哭:“顧呈看到我這副樣子一定很失望,也許這輩子都不想見到我了吧。”

吳安年看她一眼,起身晃晃悠悠說要去上廁所,臨走前卻扔下一句:“傻姑娘,被放在心上才會失望,如果沒有,乾他屁事!”

沈雲抒覺得自己很矯情,在震耳欲聾的音樂聲中嚎啕大哭。

那時,她告訴自己,這是她最後一次來酒吧釋放自己遲來的叛逆。但她萬萬沒想到,最終會以那樣一種難堪的方式讓她追悔莫及。

那天吳安年許久都沒回來,沈雲抒去找她,在頂樓的包間找到她的時候,她正被一個美國人壓在身下苦苦掙紮。

酒吧裡放縱的夜晚,時常會有興致所至的男男女女們找一個小包間,為所欲為,但她和吳安年從不,即便喝得爛醉如泥,也固執的記得要完好無損的回家。

沈雲抒早已不記得那一刻她腦子裡在想些什麼,等她反應過來的時候,自己已經魯莽的憑著自己壓根就沒什麼力氣的雙手去推搡包間裡的幾個與她們年紀一般大小的男男女女們。

裡麵還有曾經跟她們一起喝過酒的兩個留學生。

愚蠢至極的做法,她其實該逃出去求助或是報警,可她那會兒眼裡隻有已經被撕破了整隻衣袖的吳安年。

她隻知道不能讓吳安年出事。

後來,是其中一個叫Andy的留學生出來說和,兩邊勸人,他對她說:“隻要你喝了這一杯,你們倆走人。”

沈雲抒信以為真。

百加得朗姆酒的味道,一杯下去,肚子裡火辣辣的燒疼,她眼前重重疊疊的人影越來越模糊。

有人摟住她,在她臉上親了一口,還有人在拽她的衣服,可她一點力氣都沒有。

耳邊都是笑聲和叫囂聲。

絕望的情緒鋪天蓋地的襲來,讓人毫無招架之力。

在她以為自己就要交代在這兒了,她的手被人死死掐著,試圖拽她衣服的人也鬆開了。那會兒,吳安年一隻手扣著她的手腕,另一隻手裡抄著個半碎的酒瓶,離她們最近的Andy腦袋冒著血。

沈雲抒喝的酒裡被下了藥。

是吳安年瞧她不對勁,趁身上的美國人不注意,砸碎了酒瓶接連傷了兩個人。

不知道是誰報了警,他們全被帶去了警局。之後,那一夥人都被檢查出磕了藥,連帶著她們也要接受檢查。

最狼狽的夜晚,吳安年一個勁的跟她說對不起。

吳安年說她見到了一起玩過的Andy,上去打個招呼,誰想到被騙進了包間。Andy諷刺她們倆清高,出來玩還假兮兮的端著,這才起了心思。

沈雲抒解了自己的外套,給吳安年遮住碎了袖子%e8%a3%b8.露的手臂,腦子裡渾渾噩噩的,手腕上是一圈紅印,很疼,但怎麼都比不上心中的後怕。

就差一點,她跟吳安年都出不來了。

還有嗑藥這事,可大可小,Andy咬死了她們也曾聚眾參與了,跟他們一起玩過。

等待她們的是兩人都不敢想象的。

再後來,她給Linda打了個電話,那晚,Linda和童宇驍都來了,來替她善後的。她求童宇驍不要把這事告訴顧呈,他也答應了。

狗血又讓人絕望。

沈雲抒將手裡的照片放在桌上,手心裡全是汗。

照片裡,她被人拽著衣服親臉,特彆難堪。

應該就是那件事發生的時候,她和吳安年被酒吧裡圍觀起哄的人給拍到了。

“姑姑,每個人都有想要逃避現實的時候,隻是我選擇了個最下策,追悔莫及。”

她沒有說起顧呈,也沒有說出自己踏進酒吧的初衷,她隻是看著顧媽媽,“是我犯的錯,隻能由我自己來承擔。所以,從此我滴酒不沾。”

爽快得幾乎讓顧媽媽以為是自己聽錯了,她很意外,短暫的怔愣後,卻發現沈雲抒紅了的眼眶以及垂在兩側顫唞著的手。

終究還是有些動容。

顧媽媽歎氣:“不再說點彆的了?”

沈雲抒眨了眨眼睛,把眼淚眨回去,“姑姑,無論我說什麼,我在您心裡都已經是個壞女孩了嗎?”她反問。

顧媽媽沉默,臉色卻不再冷硬。

“我以為你至少該解釋解釋,為什麼會發生那樣的事情。”她把照片拿起來,眼底是一片複雜,“任是誰看了這樣的照片都會憤怒。你知道我最初看到的時候是怎麼想的嗎?我想的是你一走十年,沒人管著看著,就這麼不愛惜的自己的在外頭瘋玩,誰知道你在國外過著怎樣不堪的生活。”

但她還是不願意相信,這個倔強要強的姑娘會自甘墮落。

“什麼事都沒有發生,我知道底線在哪兒。”沈雲抒急忙說。

顧媽媽搖頭:“顧呈知道這件事嗎?”

沈雲抒低頭:“我打算這次回來告訴他的。”

“不管您是否相信,是在看到照片之前我就打算了要告訴顧呈,而不是因為您知道了這事。”她補上一句。

顧媽媽從頭到尾又翻了一遍照片,倒是沒了怒氣,“雲抒,你或許會覺得我不近人情,因為我確實不希望你跟顧呈在一起。可是,很多事情你現在看不明白,隻有等你當了母親,大概就能理解我的心情了。”

她說得心平氣和的。

沈雲抒沒有反駁。

“我不看好你們,不僅僅是作為一個母親的角色,站在你姑姑的角度,我也不覺得你跟顧呈能長久的走下去。”顧媽媽將照片重新放進信封,握在手中。

沈雲抒直視她的眼睛:“如果我能呢?”

顧媽媽笑了:“我總是走在你們前頭,看不到許多未來發生的事情,我隻能以自己過來人的經驗告訴你,婚姻和生活不是你們想象的這麼簡單。一段長久的婚姻裡摻雜著許多你目前無法體會的東西,你或許會覺得現實,但生活永遠無法脫離現實。”

從顧媽媽的眼睛裡,沈雲抒看到了自己,看到了倔強的又有些迷茫的自己。↑思↑兔↑網↑

這樣好聲好氣說話的長輩,讓她連想要辯一辯的機會都沒有。

但很快,她就清醒過來,“姑姑,我願意去嘗試,不管未來我們能走到哪一步,我都願意去嘗試。顧呈是我喜歡了許多年的人,假如能夠這麼輕易就放下,此刻我就不會站在您的麵前。我相信顧呈也是,我相信我自己,更相信他。”

經年流轉,數不清的時光裡,她的心意從未改過。

“姑姑,我相信我們。”堅定的聲音,帶著抹讓顧媽媽側目的倔強與驕傲。

“今晚你姑父不在家吃飯,我等會兒也要出去,你就留在家裡吃飯吧。”顧媽媽話音一轉,“看著顧顯和顧呈吃飯。”

鬆動的語氣,沈雲抒驚喜。

她很快就鎮定下來,用力點頭,“好。”

顧媽媽似乎是不想再繼續之前的話題,將信封遞過去,“這個我給你,要怎麼處置都隨你。”

沈雲抒不解,猶豫一瞬,接了下來。

“我手邊還有些事情忙,晚上想吃什麼自己去跟阿姨說吧。”

“好,姑姑,我先出去。”

書房的門再次被合上,顧媽媽靠著電腦椅,兀自笑了笑。

然後,她把電腦打開,找出藏在私人網盤裡電子版本的照片,沒有猶豫,全部點了刪除。而後,她又進了回收站,將刪除到裡麵的照片徹底刪除。

沈雲抒走出書房,她看到顧呈仍舊等在一樓的沙發上,姿勢都仿佛沒變過。

緊繃的弦終於鬆了。

她捏緊手中的照片,藏進風衣的口袋裡。

聽到樓梯的腳步聲,顧呈猛地起身,迎過去,“好了?”

沈雲抒揚起笑:“好啦!”

客廳裡陡然傳出兩聲“咳嗽”,顧顯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了,一臉看好戲的模樣。

沈雲抒上揚的唇角立馬抿住,沒好氣的拉過顧呈,“我們去那邊說。”看都沒看顧顯一眼。

顧顯覺得莫名其妙,女人心果然是海底針!

把顧呈拉到一邊,沈雲抒又不知道該怎麼開口了。

可她知道,他早晚都是要知曉的。她不清楚顧媽媽是怎麼拿到這些照片的,既然拿到了,指不定哪一天他也會看到。

就這麼想著,沈雲抒將兜裡的信封掏出來,麵上十分嚴肅,“顧呈,我說過等我回來我想告訴你一些事,現在就告訴你,好不好?”

顧呈的視線隨著她的動作落到她手上,白色的信封,最普通那種,但她卻偏偏這麼鄭重其事的樣子。

他接過來,打開,眉頭倏地擰緊。

沈雲抒的心跟著顫了一顫。

她看到顧呈一張一張的翻過照片,他低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