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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賽在他心目中有多重要了。

可是這麼重要的比賽,他卻沒能比完,他嘔心瀝血創作出來的歌,也沒機會唱了。

他肯定會很難過很難過。

盧方圓從三十三樓跳下來竟然摔不死……他一聽就知道那個傻逼是被他家小妖精給救了,但是有盧方圓自殺的事情在前,他家小妖精不會因為被糟糕的情緒感染而想不開吧?

雖然理智上知道像孟謨這樣對吃和生活極度熱愛又很樂觀的人,不大可能會因為這麼點兒小事兒尋短見,可是萬一呢?

萬一呢?

敖欽心慌意亂地一遍一遍撥打孟謨的電話,發了無數語無倫次的短消息,可是聽筒裡始終是那句“您撥打的電話已關機”,短信也全都石沉大海。

小衛提了大包小包過來,幫著安頓了像失憶了一樣完全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自殺的盧方圓,然後跑過來找他彙報最新動向。

敖欽心不在焉地聽著,每隔兩秒都要瞥一眼手機屏幕。

所以第一條短信送達提示跳出來的時候,敖欽立刻就把電話打了過去,沒等那邊說話,就急匆匆道:“你沒事吧?現在在哪兒?”

電話那頭,孟謨的聲音聽起來有點兒低落:“我沒事,在宿舍。”

“你等我半小時,不,二十分鐘!”

敖欽拿著電話就往地下車庫跑,本來想掛的,可是又覺得不放心,於是叮囑他彆掛電話,飛快接了藍牙耳機,將手機丟在副駕,一路擦著限速狂飆過去,看到孟謨的那一瞬間,一顆提在半空的心才重新落回了%e8%83%b8腔裡。

他微不可察地鬆了一口氣,可是看到孟謨頂著一頭小翹毛,一臉失魂落魄的樣子,又情不自禁地皺了皺眉。

孟謨扯了扯嘴角,似乎想笑,可是才說了幾個字,眼淚就刷地一下子淌了下來。

敖欽瞬間心疼得不行,上前兩步將他抱進懷裡。孟謨的眼淚幾乎是頃刻之間就沾濕了他的羊毛衫,燙得他%e8%83%b8口的皮膚一陣發疼,他聽到孟謨在他懷裡哽咽著輕聲道:“敖欽,我心裡好難過。”

敖欽感覺自己的心像是被一隻重拳溫柔地捶了一記,霎時間又酸又脹,軟得發疼,他用手一下一下地拍著孟謨的背,心裡滿滿的都是疼惜,滿得都要溢出來了。

他恨死那個叫盧方圓的了。

那傻逼什麼時候跳樓不好,偏要在這個時候跳,害得他家小妖精為他退了賽,難過成這樣。

早知道孟謨會因為這事兒難過成這樣,上次就直接讓盧方圓滾蛋了。

好後悔啊。

可是後悔也晚了,他隻能用很多倍很多倍的愛去補償他。

不過話說回來,他家小妖精也太好了吧,那麼好那麼好,姓盧的傻逼在背後那麼詆毀他,他不但不計前嫌,還為了救他放棄了對他來說很重要很重要的事。

想到這兒,敖欽的心軟得一塌糊塗,他托著孟謨的腰將他抱起來,像抱小孩兒一樣,一直將他抱到臥室床上坐下,然後矮下`身蹲在他麵前,將大衣口袋裡做裝飾用的手帕拿出來,溫柔地替他擦了擦眼淚,低聲道:“想哭就哭吧。有什麼委屈,你說,我聽著。”

孟謨本來都快哭完了,聽到他這句話,沒忍住又哭了起來,邊哭邊抽噎著把衰神和盧方圓那些破事兒斷斷續續、語焉不詳地說了一通。

他其實不是個愛哭的人,自從父母不在了,他不管是孤獨了、難過了,受傷了、挨餓了,從來都沒有哭過。

一次都沒有。

可是不知道為什麼,看到敖欽,他就怎麼也止不住眼淚了,還把那些不能給彆人講的事,一股腦都倒給了敖欽。

也許是因為敖欽知道他不是人,所以沒有那麼多顧忌吧。孟謨一麵哭一麵模模糊糊地想。

敖欽一麵溫柔地給孟謨擦眼淚、擤鼻涕,一麵冰冷地抿了抿唇。

原來是衰神搞得鬼。

很好。非常好。

孟謨哭了好一會兒,終於哭夠了,他吸了吸鼻子,眼睛有點兒腫,卻對敖欽露出一個無比燦爛的微笑。

“謝謝你聽我說這些,讓你見笑了,”他有些不好意思地笑出一對小酒窩,甜甜地說,“也謝謝你這段時間的照顧,你是我來人間以來,對我最好最好的人……”

不知道為什麼,敖欽有一絲不太好的預感。

果然,小妖精說:“我要走了。”

“……”敖欽皺了皺眉,“走?為什麼?”

“因為沒吃的了呀。”盧方圓的噩夢雖然還能頂一段時間,但是噩夢這種東西屬於稀缺資源,他必須要居安思危、未雨綢繆。

“我有。”敖欽說。

敖欽心想——真是的,給了他錢都不肯花,除了請大夥兒吃了一頓飯秀了個恩愛,外加剪了個頭發,就再也沒動過了。

他家小妖精真是太有骨氣了。

和外麵那些妖豔賤貨就是不一樣。

孟謨心想——我知道啊,我知道你的公司有好多好多、足足三五年都吃不完的噩夢,可是……

我可能有點兒喜歡你了。

所以不想讓你為難。

不僅僅因為破例簽約的事,還因為……上周末去公司找你,在樓下碰見小衛姐,和她聊了幾句選秀的事,她說你這麼多年來之所以鍥而不舍地辦選秀,是為了找一個人。

當時孟謨並沒有多心,可是等到敖欽帶他去月老祠求同心鎖,又說並不喜歡他,心裡就模模糊糊有了感覺,後來敖欽帶他回去睡覺,讓他白白瞎腦補了一堆有的沒的,開始又羞又囧又尷尬,可是回去的路上,被秋天清晨的小涼風一吹,就驀然從天靈蓋涼到腳底跟。

敖欽之所以不肯承認喜歡他,他都乖乖躺平了也不要他,是不是因為他心裡有一道惦念了許多許多年的、永遠也忘不了的白月光?

所以晚上看到台下坐著的、一眨不眨看著他的敖欽,他心裡一麵撲通撲通小鹿亂撞,一麵又禁不住有點兒難過。

所以因為盧方圓意外退賽之後,雖然敖欽說過不管怎麼樣都會簽他,他也不是太想簽了。

敖欽找了那個白月光那麼多年,在日複一日的等待裡消磨了感情,他現在也許是真的想和他談個戀愛,那個白月光大概也許可能……這輩子都不會再回來了。

可是萬一……萬一呢?

“我知道,”孟謨竭力壓下了那些不足為外人道的心事,低頭淺淺地笑了一下,“可是……”我們不合適。

“什麼可是!”敖欽皺著眉,十分霸道,“不許走!”

孟謨:“……”

“那天在月老祠,我已經向月老求了紅線和同心鎖,把你牢牢地栓起來了,”敖欽將他一把拉進懷裡,緊緊抱著,胡幾把扯道,“你以為你能走得了嗎?!”

孟謨:“……”

“是不是有人找你簽約了?他們公司食堂的飯更好吃?”

小妖精因為一頓飯爬上了他的床,又要因為一頓飯而無情地拋棄他了嗎?

敖欽越想越覺得有道理、越想越生氣,牢牢地將他禁錮在懷裡,狠聲道:“你想都彆想!這輩子你隻能簽給我一個人!”

☆、簽你+∞年

孟謨哭笑不得, 無言以對。

雖然說他簽約的確是為了吃飽肚子沒錯,但是因為公司食堂的飯好吃而簽約,聽起來真的好奇怪啊。

然而當初是他自己扯得謊,現在也隻能哭著認了。

敖欽卻將孟謨的沉默當做了默認,瞬間更氣了,口不擇言道:“你是夢幻娛樂旗下的選秀出來的選手,我們公司為了捧你費了多少人力、物力、財力, 怎麼,現在你火了,翅膀硬了, 就想飛了?沒門兒!先把欠公司的錢還清再說吧!”○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孟謨:“……”

雖然敖欽的話乍聽有些不近情理,可是仔細想想卻又很有道理。

選秀節目雖然不給選手酬勞,但是請工作人員不花錢嗎?租演播廳不花錢嗎?買各種設備和服裝不花錢嗎?讓選手們免費吃住不花錢嗎?請聲樂老師給他們免費上課不花錢嗎?買推廣和熱搜不花錢嗎?

就算這些錢都是觀眾投票賺的,可是敖欽給他買衣服、買護發素、請他吃飯……花的錢都要他在小超市打一兩年工才能賺回來啊。

如果他就這麼一走了之, 大概也許可能……是有那麼點兒忘恩負義?

所以敖欽火速讓藝人經紀部擬了一份合約送過來的時候,孟謨就猶豫著沒有馬上拒絕, 心想算了算了,要不然就簽個三五年,把欠敖總的錢和恩情還清了再走吧。

敖欽是高高在上的總裁,而他是公司旗下的小藝人, 適當地保持距離應該也不是什麼難事兒?

合約上的字兒密密麻麻,什麼甲方乙方的,孟謨完全看不懂,一頭霧水地翻來翻去, 唯一看懂的也就一個合約年限——什麼玩意兒?一千萬年?

孟謨以為自己剛哭過,所以看花了眼,使勁兒揉了揉眼睛,一二三四五地數了一遍零,的確是一千萬年沒錯。

他瞬間哭笑不得,心想敖欽這是想綁他幾輩子啊?因為他是不老不死的神獸,所以想要為自己的子又有孫、孫又生子……子子孫孫們謀福利嗎?

這也太黑了吧。

還是說……敖欽也不是人?

上次敖欽知道他是夢貘之後表現得相當淡定,難道就是因為他也不是人的緣故?那他是什麼啊?

隻有法力比他高的神仙、神獸和妖獸,才能看穿他的原形,並且不被他看穿。但是仙界和妖界比他法力高的也隻有有名的幾個神仙妖怪而已,就連衰神也隻是和他法力相當,所以才能互相看穿對方的本來麵目。

這麼說……如果敖欽真的不是人的話,那就是比衰神都厲害的神仙或者大妖怪嘍?

可就算是這樣,綁他一千萬年也是很不講道理的啊。

敖欽看著孟謨拿著筆在那兒猶猶豫豫的,以為他不甘心,還想著和那家食堂飯做得特彆好吃的公司簽約呢,於是皺了皺眉:“怎麼,不想簽?”

“這個……”孟謨哭笑不得地點了點年限,“一……一千萬年?你確定?”

“唔。”

敖欽盯著紙麵上的一串零,心想這個期限大概可能也許的確有那麼點兒不妥?要是一千萬年過去天地萬物尚未重歸混沌,他家小妖精豈不是有理由無情地甩了他然後重新找個做飯好吃的廚子了嗎?

不妥不妥,非常不妥。

於是敖欽大手一揮,將一千萬年改成了+∞。

孟謨心想,八年啊,雖然說八年的確有點兒長了,那些噩夢可能隻夠吃五六年的,但是如果省著點兒吃,再偶爾出去打個野味兒的話,大概也許可能也是撐得下去的。

隻是不知道為什麼這個阿拉伯數字的八要躺著寫。

難道是他們人類流行的特殊習慣?

應該就是這樣沒錯了!

於是孟謨就在乙方後麵的空白處簽了自己的名字。

敖欽收好合約,原本想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