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跳起來就跑,撞飛了一輛自行車和幾個驚慌躲避的行人。

幾個壯年男子都拉不住。

不僅如此,他邊跑還邊從褲兜裡掏出一串鑰匙,死命往手腕上一劃,鮮血瞬間噴湧而出。

孟謨:“……”

他最後還是陪著盧方圓去了醫院,其間楊導、路絳、文一閬和好幾個工作人員分彆給他打了電話,他都沒有接。

因為他害怕隻要一接了,就會忍不住丟下盧方圓,回去參加比賽了。

他真的很想很想站在舞台上唱那首歌啊。

可是他又不能扔下盧方圓不管。

一直到救護車駛到醫院,醫生給盧方圓注射的鎮靜劑起了作用,他才從病房裡出來,給楊導回了個電話,果不其然被楊導劈頭蓋臉一通罵,並告知他已經“因身體不適臨時退賽”了,末了問他:“你現在在哪兒?”

“醫院,”孟謨小小聲道,“楊導放心,盧方圓已經沒事了。”

楊惲:“……”

盧方圓明裡暗裡對孟謨連諷帶刺使絆子的事兒,節目組的工作人員都知道,可就算是這樣,盧方圓出了事,孟謨還是義無反顧地去幫忙,甚至為他放棄了至關重要的一場比賽。

——楊惲做了多年選秀導演,眼光奇準無比,隻要今天這首歌唱出來,孟謨的人氣一定會爆,不出意外的話,本屆夢幻魔方選秀總決賽的冠軍就是他了。

他簡直不知道該說他什麼好。

所以隻能歎了口氣,簡單安撫了他兩句,就掛了電話。

孟謨靠在醫院走廊的牆上,愣愣地盯著被掛斷的手機屏幕看了半晌,剛才兵荒馬亂的,一直到這個時候,他才清醒地意識到……他這次是真的退賽了。

沒有辦法在舞台上唱他想唱的歌了,沒有辦法進前三強了,沒有辦法和夢幻娛樂簽約,過他期盼了很久的、三五年不愁吃的安逸日子了。

他必須要離開這個承載了他最多溫情回憶的城市,繼續過那種漂泊無定、四海為家,饑一頓飽一頓,每天醒來都要為去哪兒尋找噩夢而發愁的生活了。

雖然以他現在的人氣,很多娛樂公司都會排隊等著簽他,可是為了填飽肚子,他不可能在任何一個地方長久停留,所以……也沒有辦法做歌手,沒有辦法把他們夢貘一族的歌,唱給那些被快節奏的高壓生活和心理疾病折磨而無法安眠的人了。

更重要的是……他不得不離開敖欽了。

想到這兒,他感覺自己的心一揪一揪地疼,眼眶酸脹酸脹,很想哭,卻又哭不出來。他點開通訊錄,找到敖欽的名字,拇指在上麵懸浮了很久,最終還是沒有點下去——說什麼呢?說他因為盧方圓退了賽,又矯情地後悔了?還是像上次那樣繼續死皮賴臉地纏著他簽約?

敖欽雖然說過,不管他是否能進前三強,都可以簽他,但敖欽是那麼那麼好的人,他已經不忍心讓敖欽為了他而破例了,因為隻要開了這個口子,以後他那些生意上的合作夥伴硬要塞人進去的時候,敖欽就不好拒絕了。

他不想讓敖欽為難。

況且,敖欽已經給了他機會,對他已經稱得上仁至義儘,是他沒抓住機會,怪不得彆人。

孟謨將手機揣回衣袋裡,低著頭喪喪地往病房走,結果剛拐過樓梯角,就看見衰神耷拉著腦袋可憐巴巴地蹲在病房門口,像一條夾著尾巴的喪家之犬。

病房裡飄出一朵墨黑色的噩夢。

***

盧方圓又做噩夢了。

他夢見那個渾身籠罩在黑色霧氣裡的“鬼”,又來找他了。

鬼冷冰冰地抱著他,在他脖子上冷冰冰地%e8%88%94了一口,陰森森地笑出一口閃著寒光的白牙,用低沉沙啞、讓人頭皮發麻的森寒嗓音說:“對不起,我不知道你失憶了,不知道你把我給忘了。我以前是你的愛人呀,我怎麼舍得傷害你呢?我永遠都不會傷害你的。彆怕!”

盧方圓嚇得瑟瑟發抖,躺在床上一動都不敢動,整個人都是懵的,腦子裡亂糟糟地想——什麼?失憶?他竟然失過憶?他怎麼不知道?難道是因為他父母擔心他胡思亂想,所以故意瞞著他?

可是為什麼要瞞著他呢?

難道是因為他做過什麼無法挽回的錯事?

傳說隻有執念太深的冤魂,才會在陽壽儘了之後不去投胎轉世,而在人間徘徊不去。

這個鬼說以前是他的愛人,那麼對方十有八/九是從前被他辜負過的人,也說不定就是被他直接或者間接害死的,所以才會死不瞑目,在夜深人靜的時候跑來找他索情債。

那天道士說他眉宇之間陰邪之氣過重,勸他積德行善多做好事……其實潛台詞是他沒失憶以前做過不少壞事的意思嗎?譬如說害死了愛他的人?

他一直以為自己是個直男,原來竟是個基佬嗎?

而且是個曾經害死過愛人的渣男死基佬。

也許最近那些倒黴事兒,全都是他做壞事的報應,也許……他根本就不配繼續活在世上。

所以那個鬼在扒他衣服的時候,他躺在床上一動都沒動,眼睛閉得緊緊的,拳頭也攥得死緊死緊,渾身微微顫唞著,雖然恐懼到極點,卻強忍著沒有躲開、沒有掙紮,也沒有拒絕。

他膽戰心驚地任由那隻鬼溫柔地八廣了他的衣服,溫柔地田遍了他的全身,溫柔地用冰涼的寇牆包裹住他的關鍵部位,最重要的是……他還被他寇映了、糕炒了。

鬼離開之後,盧方圓裹著被子,大睜著雙眼,盯著天花板看了很久很久,一直到黎明時分才迷迷糊糊睡過去,做了一個夢,夢裡他被鬼給日了,而且日得超級霜,較聲大得讓他自己都麵紅耳赤。

醒來的時候,夏深一片年逆。

完了,盧方圓想,原來他真的是個變態。

一個徹頭徹尾的死變態、死渣男。

盧方圓失魂落魄了一整天,一直到晚上才稍稍緩過來一些。

他以為那個鬼向他索完情債,應該就會投胎轉世去了,沒想到在他唱第二首歌的時候,無意間往台下看了一眼,就看到那個鬼站在離人群遠遠的最後一排,手中舉著一個巨大的、寫著“盧方圓我愛你”的燈牌,對他笑出了一口森森白牙。

盧方圓下意識地打了個哆嗦,瞬間就走了音。

再也沒能拉回來。

做了虧心事、糟了報應,還被鬼給纏上了,現在連比賽都輸了……他還有什麼麵目去見對他寄予厚望的父母?還有什麼資格浪費國家大米飯?

他還活著做什麼?

死了算了。

反正他還有個讓父母事事省心、品學兼優的弟弟,也不差他一個糟心兒子。

他失魂落魄地站在台上,聽導師們挨個兒diss完他,宣布路絳獲勝,失魂落魄地從舞台上走下來,行屍走肉一樣走出後台,走進演播廳對麵的大樓,乘電梯直接上到了三十三層天台,然後在樓下圍觀群眾的驚呼聲裡,毫不猶豫地一躍而下。

沒有摔死。

他竟然沒有摔死!

從三十三層高的樓頂天台上跳下來,他竟然沒有摔死!

……這真是太讓人絕望了。

更讓他絕望的是,他又看見那個鬼,捧著那個超級大的追魂燈牌,一步一飄地朝他走過來了!

走過來了!

他走過來了啊啊啊!

救命啊!他好害怕啊!要崩潰了啊啊啊啊啊!

不不不,不要救他的命,神啊,快降下一個炸雷把他劈死吧!

他聽到遠遠傳來救護車的聲音,心如死灰地想——為什麼救護車來得這麼快?為什麼?為什麼他連死都死得這麼艱難?為什麼?

蒼天啊,請讓他死吧,謝謝!

……

鋪天蓋地的濃重的悲傷和絕望充斥了噩夢的每一分每一寸,絕望到令人窒息,連孟謨這種以噩夢為食的神獸都險些陷進去出不來。㊣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看這情況,說不定盧方圓等下醒來還要鬨自殺,於是孟謨當機立斷,“嗷嗚”一口將他的噩夢吞了。

吞完之後,孟謨頭一次沒有感覺到滿足和愉悅,而是非常憤怒,非常想發火,非常想揍人!

非常想!

虧衰神還是個神仙呢,連個話都不會說,還有盧方圓那個討厭鬼,瞎幾把亂想什麼?

還真是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人渣渣一對兒!

他竟然為了這兩個死渣男,而放棄了人生中至關重要的事,和至關重要的人。

簡直太他媽的讓人難以接受了!

孟謨走到病房門口,冷冰冰地看了衰神一眼,然後伸手拎起他的衣領將他一路拖進了樓梯間,不由分說將他暴揍了一頓,然後才將盧方圓的噩夢三言兩句說了,暴吼道:“你到底想乾什麼?啊?口口聲聲說你喜歡盧方圓,喜歡到將人薔日了?日你奶奶個腿兒!你喜歡他怎麼就不知道替他著想?!”

作者有話要說:  衰神沒有這麼渣……本來想把這段直接寫完的,但是已經四千多字了,實在是寫不動了……_(:з」∠)_

☆、我很醜嗎

衰神還是開天辟地以來頭一次被揍, 他完全懵逼了,但也隱隱約約感覺到自己似乎的確是什麼地方做錯了,所以連手都沒還,很快被那個看起來又乖巧又漂亮,實際上一腳能踹塌一棟樓的神獸夢貘揍成了豬頭。

他一麵挨揍一麵想——究竟是什麼地方做錯了呢?

為什麼追求心儀之人就這麼難呢?

剛開始倒是進展良好,都已經快進行到那啥階段了(並沒有),結果遭遇失憶暴擊×1。

關鍵是他還不知道盧方圓失憶了。

所以他霎時就被盧方圓一言不合就將他忘了個一乾二淨的事實深深地傷了心, 心想他有那麼大眾臉嗎?有那麼容易被忘掉嗎?同時還被盧方圓真實不做作的恐懼深深地傷了心×2,心想他有那麼可怕嗎?真的有那麼可怕嗎?

沒有吧。

於是,他像一條被遺棄的大型犬一樣, 喪喪地耷拉著肩膀,可憐巴巴地站在那裡看了盧方圓很久很久,一直到東方露出第一抹魚肚白,這才失魂落魄地離開了。

心累、失落、難過、喪, 想哭。

衰神喪得小半個星期都沒去找他心愛的大方臉,忍啊忍啊, 忍到周四,終於忍不住去了,卻也沒敢驚動他,悄悄站在床邊溫柔地、眷戀地看了他好一會兒, 又悄無聲息地離開了。

他想,他也許大概可能……不會再來了。

隻是衰神怎麼也沒想到,夢貘會在門口等著他,還告訴了他一個驚天大秘密——原來, 他家大方臉並不是因為他本人的無趣和乏善可陳才忘了他,而是失了憶。

衰神瞬間狂喜。

可是轉念又想到盧方圓最近倒黴成這樣,都是因為他,又情不自禁地喪了起來。

怎麼辦啊?

他雖然喜歡盧方圓喜歡得不要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