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護妻狂犬[娛樂圈] 小最 4243 字 6個月前

可是不行。

因為徐導之前三令五申,告訴他如果他不能老老實實裝死,那就把他轟出劇組,轟出劇組就見不到葉飛瀾,見不到葉飛瀾就不能報恩,不能報恩就要每天晚上做死了一回的夢……

不,其實自從他回憶起越來越多和渣主人相處的細節,那個夢對他來講,已經不算是噩夢了。除了開頭險些被宰的時候沒頂的恐懼和絕望,還有十二年後離開時的眷戀和不舍,那個夢裡,大片大片的都是溫馨和快樂的陪伴。

一個人和一條狗。相依為命。

那些相處的細節,一點一滴,回到他的記憶,滲入他的骨髓。

他已經舍不得離開葉飛瀾了。

就在這個時候,他聽到病房的門“吱呀”一聲被推開了,葉飛瀾走了進來,輕輕帶上門,走到陽台,然後拉上了陽台的推拉門。

他聽到葉飛瀾撥通了電話,對電話那頭說:“媽,我剛賠了一筆違約金,眼下拿不出這麼多錢。”

葉飛瀾說話的聲音不大,但是他是一隻狗,一隻霸氣側漏、威風凜凜的哮天犬,他的耳朵很好,即便隔著一層玻璃門,也能很清楚地聽到葉飛瀾講話的聲音,平靜、淡然,帶著一種特殊的詩一樣的韻律感。

不過……拿不出那麼多錢?多少錢?

葉飛瀾缺錢嗎?

演員不都是不差錢的嗎?雖然他上一世對葉飛瀾的經濟情況完全不了解,但按照他從鏡湖仙子那裡得到的資料,葉飛瀾雖然不算出名,但幾十萬片酬還是有的,小火一把之後,接一部劇至少也有三五百萬打包的片酬。

唔,對,他剛和老東家極限音樂解約,大概賠了一筆不菲的違約金。葉飛瀾出道十二年,那麼長的時間,得不到應有的資源,他也一直沒解約,唯一的原因是,那筆錢,以他之前的片酬,他賠不起。

苟晟的心中突然升起一種難言的滋味。

他原本以為葉飛瀾做著一份在凡間最賺錢的職業,什麼都不缺,可是……好像和他想的不一樣。

就在這個時候,他聽到電話那頭傳來葉飛瀾母親焦急的聲音:“那你弟弟怎麼辦?聽人說這種情況至少要判三到五年,你弟弟才二十歲,蹲幾年監獄就沒人肯嫁他了,他這一輩子就毀了呀。要不……你找人借借錢?你圈子裡的朋友肯定都不缺錢呀,片酬動輒幾百上千萬的,二十萬應該借得出來吧。”

二十萬?

渣主人竟然連二十萬也拿不出來了?

而且……葉飛瀾竟然有弟弟?為什麼他陪在他身邊十二年,都沒聽他弟弟給他打過一個電話,也從沒有一次聽他提起過這個弟弟?

苟晟皺了皺眉。

這不科學。

陽台上,葉飛瀾突然沉默了。

苟晟不用看,都能猜到他現在的表情。蹙著眉頭,表情卻很平靜,帶著一點點不耐煩和更多的容忍,就像他每次早起跳上床把他踩醒的時候,或者他每次打翻了食盒或者水碗,踩得滿地都是臟兮兮的爪子印的時候,渣主人的表情。

大概是不習慣葉飛瀾的沉默,電話那頭又傳來了嶽母大人的聲音:“要不然你把房子抵押出去也行。海城的一套一百平米的大房子,怎麼也能抵幾百上千萬的。等你賺了錢再還唄。”

苟晟的眉頭蹙得更緊了。

他豎起耳朵聽了下門外的動靜,確定並沒有人走近病房之後,他睜開了眼睛,側頭看著玻璃門外葉飛瀾的背影。

以娛樂圈的身高標準來說,葉飛瀾不算高,隻有一米七九,但是因為身材比例好,腿長,所以顯得比一些宣稱有一米八二、八三的演員看起來還要高一點。再加上他不像有些明星,總是懶懶散散,有點兒駝背,他的脊背總是挺得筆直,所以顯得身姿格外挺拔。

他之前不明白,為什麼渣主人這麼要強,為什麼渣主人在外麵從來不哭,就算抱著他流淚,也從來不出聲。

現在他有點兒明白了。

偏心。從小得不到家庭的愛。習慣了一切痛苦和艱難自己扛。

如果他沒猜錯的話,他媽媽已經不是第一次為了他這個弟弟向他要錢了,所以渣主人才住了那麼久的地下室,所以渣主人即便從地下室搬出來,也一直租房住,直到上一世的它臨死前不久,葉飛瀾才在海城買了一套高層公寓。

葉飛瀾這時候側身對著他,因此他可以看到他緊緊糾結在一起的眉頭,和緊抿的薄唇。苟晟感覺自己的心有點兒疼,很想撲過去給他一個擁抱。很想……摸摸他的頭,就像之前十二年裡,他對他做的一樣。

他聽到葉飛瀾深深吸了一口氣,似乎在竭力平複著%e8%83%b8中的情緒。他似乎想開口說什麼,但還沒等他開口,他媽媽就在電話那頭歎了口氣:“瀾瀾啊,不是媽媽絕情,是你爹,不,劉叔,他……他威脅我,如果不拿這二十萬,就把你……那什麼爆出去。我兒子好不容易有出息了,不能讓他們毀了你啊。”

苟晟感覺自己的心更疼了。

原來不止是偏心。

原來他有著這樣一個泥潭一樣的家庭和負累。他就像一隻足上戴著鎖鏈的雄鷹,竭力地撲扇著翅膀,想要掙脫泥濘、飛向藍天,卻被鎖鏈拖著、拽著,怎麼飛也飛不高。

他苟晟雖然是一隻狗,雖然對人情世故一知半解,但卻並不笨,從鏡湖仙子那些浮光掠影的片段裡,他也約略明白,“黑料”那種東西對於一個演員來說意味著什麼。這種親戚,能拿這個作為威脅,基本上也就不念一點點情麵了。

苟晟微垂的眼睫下射出寒光。

這世界上,對他主人好的,都是他的恩人;對他主人不好的,都是他不共戴天的死敵!

他聽到葉飛瀾深深吸了一口氣,又緩緩地呼出來。

渣主人的脾氣並不好,平常生氣了對他一隻狗毒舌是常有的事,但卻幾乎沒有對他動過手,就算他把主人的電影雜誌撕碎了,撒得滿地都是,或者把他絕無僅有的獎杯碰到地上,磕掉一個角,主人也隻是黑著臉輕輕地給他那麼一腳,隻要他順著他的力道躺在地上,露出肚皮撒個嬌,不管多大的事兒也就了了。

像這樣不停深呼吸的樣子,他隻見過一次。那天主人滿身酒氣地回來,襯衣蹦了兩個扣子,前襟上大片的紅色酒跡,頭發淩亂,狼狽不堪,通紅著眼睛,緊緊地咬著牙,大口大口地喘氣。

氣到極點。

但葉飛瀾卻沒有爆發,幾次深呼吸之後,他聽到他對著電話那頭平靜地說:“我知道了。”說完他就掛了電話。

苟晟側著頭,看著他緩緩吐出一口氣,靠在玻璃牆上,一點一點滑了下去。從衣袋裡摸出煙和打火機,卻沒有點燃,隻是握在掌心裡狠狠搦著。

過了好一會兒,也許是五分鐘,也許是十分鐘。

葉飛瀾慢慢地站起來,脊背再次挺直了,臉色也恢複了平常的沉靜。他重新拿起手機,撥了一個電話,把聽筒湊到耳邊:“關姐。”

苟晟豎起耳朵,聽到那頭一個三十多歲的女人有些詫異的聲音:“飛瀾?劇組出什麼事兒了嗎?”

很顯然,葉飛瀾並不經常主動給她打電話。

“沒有,是私事,”葉飛瀾回答,即便他的聲音仍舊是一貫的平靜無波,他也能感覺到他語氣裡的勉強,“你能不能……跟公司說一下,讓他們預支我二十萬,我有急用。到時候從這部片子的片酬裡扣。”

“沒問題,”關姐答應得很痛快,“二十萬不是什麼大數字,不用通過公司,姐給你墊上就行。嗯……下午吧,下午我抽空給你打過去。”

“多謝。”

“不客氣。誰能沒個急事兒呢?姐也不問你拿這筆錢做什麼了,但是有一件事你得答應姐,”關姐說到這兒頓了一下,“頒獎禮的事兒,你得認真對待。不能像上次一樣露個麵就走人,也不能隨便發微博提醒粉絲不要浪費錢。畢竟是簽了合約的,你這樣……我們也很難做。”※思※兔※網※

葉飛瀾沉默了片刻:“知道了。”

說完就掛了電話。

聽到玻璃門響,苟晟趕緊閉上眼睛,敬業地繼續“演”他的植物人。但即便隻有聽覺,他也能感覺到葉飛瀾的眉頭是皺著的。

關姐的話,苟晟聽得似懂非懂、雲裡霧裡,但他已經猜到,她大概就是月老嘮嗑時候提到過的明星經紀人,而且她再以那二十萬作為要挾,逼迫葉飛瀾做他不想做的事情。

葉飛瀾曾經是多麼驕傲而不可一世的少年啊。他至今還能想起,那個眉宇間帶著戾氣的少年,是怎樣乾淨利索地一腳踹掉屠狗者手中的刀,將屠狗者摔在血泊裡,強行帶走了價值二百五的小奶狗——他的前世。

但是現在……葉飛瀾卻要被人情債逼著,去做他不願做的事情了。

病室的門“砰”地一聲闔上了。

苟晟驀然睜開眼睛,眼中光芒暴漲。

前世,葉飛瀾從屠狗者手中救了它,養了它十二年,護了它十二年,現在,也該換他來守護葉飛瀾了。

所以當天晚上收工之後,苟晟就乘著夜色,偷偷潛入世紀娛樂的檔案室,查到了葉飛瀾經紀人關木一的名字和住址,然後咚咚敲響了關木一的家門。

“誰啊?你找誰?”

“關木一。”

苟晟穿著月老給他準備的花裡胡哨的大褲衩,戴著一副從劇組隨手順來的墨鏡,渾身散發著不善的氣息,像極了尋釁滋事的黑社會,關木一連著保險鏈將門拉開了一條縫,警惕地打量著他:“你是……”

“我是哮天犬!開門!”

“……”

關木一心道不好,正要帶上門報警,苟晟眼疾手快,一腳踹過去,保險鏈“哢嚓”一聲斷裂,防盜門將關木一撞得向後踉蹌了兩步,“砰”地一聲磕在牆上。苟晟大步走了進來,伸手將她逼鎖在牆角:“你就是關木一?”

關木一警惕地看著他:“你是誰?你想乾什麼?”

“真人比照片上老一點兒……應該就是你沒錯了,”苟晟摘下墨鏡,昏暗燈光下他的眸子泛著幽幽綠光,顯得說不出地陰森可怖,“我有幾句話問你,老實回答,彆想著喊人或者報警,否則我有一百種方法讓你死無葬身之地。”說著從隨身的乾坤袋裡摸出一把匕首,閃著寒光的鋒刃在關木一脖子上比了比:“明白?”

關木一立刻就不敢動了:“明……明白。”

苟晟把匕首挪遠了一點:“今天中午,你打電話逼葉飛瀾做什麼了?”

“葉……葉飛瀾?”關木捂著脖子猛烈咳嗽了兩聲,愣了,她原本以為遇到了窮凶極惡的入室搶劫犯,沒想到他一開口不是保險櫃密碼、銀行卡密碼,而是葉飛瀾……她愕然抬頭,卻詫異地看到苟晟在聽到葉飛瀾的名字的瞬間微微低了下頭,一抹溫柔神色從他的眼中劃過,“我沒逼他做什麼啊……就給他接了個通告,讓他去參加一個頒獎禮……”

“他不願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