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緊接著,背景從枯萎了枝椏換成了新綠的早春,室內的所有燈光也都亮了起來,所有之前展示過的模特都快速走了出來做最後的謝幕。

但和剛剛那兩個人驚為天人的容貌比起來,前麵的一排男模宛如是清湯寡水的寡淡前餐。

所有人都仿佛還停留在剛才那兩個給他們營造的氛圍中。

美好得像是在夢裡一般。

坐在前排的羅嘉看著這個令他嫉恨的,讓他感覺到毀了他人生的兩個男人,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挫敗。

他甚至已經失去了和旁邊老威爾說話的勇氣。

看著自己身邊所有人那激動的深情和幾乎快要沸騰的眼神,他覺得自己就像是一個小醜。

畫著斑駁而拙劣的妝容,上躥下跳地在人群中想要吸引他們的目光。

殊不知,所有人在追逐的,隻是那兩個站在光裡的男人而已。

該在淤泥裡的,永遠在淤泥裡。

他聽見不斷從人群中傳來的餘楓喬的名字,還有偶爾會冒出的有人對於葉遠溪的介紹。

“你說那個美麗的青年?哦天哪你不知道他嗎!他叫葉遠溪啊,Ann欽點要和他合作的那個!他們的單曲都已經注冊了,很快就要推出了吧。”

“天呐這個小男生真的是太可愛了。”

“這兩套衣服太棒了,到時候會改版售賣的吧,一定會的吧。這個小男孩兒和餘我不能帶走,衣服我是一定要帶走的!”

“他們竟然是愛人,我的天啊。我之前還一直在幻想餘到底會折服在什麼樣的人手下呢。”

“他好像給餘寫過一首歌!但是是中文的我聽不懂…”

羅嘉漠然而呆滯地坐在人群中,感覺自己像是被排除在了這個世界之外。

吳涇之前擔心什麼來著?

說他這樣子不適合出席,一定會被媒體指摘。

嗬…

哪來的媒體會在意他?事到如今還有什麼鏡頭會對向他?

不對,不應該是這樣的,絕不應該是這樣的。

他原本應該拿下威爾的代言,應該風風光光地出席在時裝周的現場,甚至有可能會被邀請去走秀。

對,要是一切如常的話,站在台上的人應該是他!所有人嘴裡討論的應該是他!

這都是因為那個代言,都是因為威爾。

威爾…威爾!

原本眼神灰敗的人看向旁邊那個瘋狂編輯著文字在發表他對餘楓喬和“小葉葉”的祝福的威爾,扯開嘴角,難看地笑了笑。

這不都是因為你嗎。

那我,是不是解決你就好了。

回到後台的葉遠溪和餘楓喬卻根本無暇顧及外頭的場景。

傅琅帶著所有模特去謝幕去了,原本擁擠繁忙的後台現在是難得的清淨。

葉遠溪脫下衣服之後就一把跳到了餘楓喬的身上。

餘楓喬托著他的身子,緊緊抱住他。

“老餘同誌,我之前批評過你太高調了的。”葉遠溪完笑著開口,聲音卻難得地有些乾澀。

“嗯。”餘楓喬微笑著蹭了蹭葉遠溪的耳朵。

葉遠溪久久地沉默著。

“我愛你。”餘楓喬像是毫無預兆地說出了這句話,“無論你是奚遠還是葉遠溪,無論貧窮富裕,無論健康疾病,無論未來如何前程如何,我都想要和你共度餘生。我想要所有人知道我對你的愛情,我想要和你牽著手走在陽光下,我想要給你一個家。所以你,願意接受嗎?”

“你怎麼老是在這種莫名其妙的地方和時間求婚。”葉遠溪噗嗤笑了出來,餘楓喬卻感覺到自己的肩膀上有些涼涼的水意,“小屁孩兒知道婚姻是什麼嗎就敢這麼亂許諾?”

“我不知道。”餘楓喬抽開一些身子,眼睛直直地凝視著葉遠溪,“但我知道我將要麵對的是和你分享餘生中的所有時間。你可以將我視作你的信徒,我將把我的靈魂和生命全部都獻給你,直到我死去。”

最後一句話,他是用英文說的。

男人低沉的嗓音盤桓在葉遠溪耳邊,標準的倫敦腔講每一個字都咬的字正腔圓,讓他感覺到自己仿佛站在教堂裡,聽著人在跪在自己的麵前起誓。

那聲音那麼遠,卻又如此近。

“閉嘴。”他閉著眼睛,嗓子完全啞著,“彆提什麼死不死的。你要敢死在我前麵,我當場殉情給你看。”

餘楓喬笑了笑,寬大的手掌輕輕拍著葉遠溪的脊背。

“還有。”葉遠溪的手扶著餘楓喬的手臂,撐起自己的身子,“照現在這個情況來看我們是不是該趁著沒人圍攻,趕緊先溜了事。”

葉遠溪說的沒錯。

方厝和潘民守在車前,焦急地看著自己手上的手表。

“都要結束了,怎麼還沒出來!”方厝扶著門把手,跺了跺腳往裡頭張望。

潘民也急的不行,根本沒心思去看自己手機上不斷跳出的“叮咚叮咚”的熱點新聞提示音,隻是捏著拳頭咬著牙關:“媽的談戀愛好歹分個場合行不行,要是再這樣我估計連車都開不出去!”

時裝周這兒本來就都是媒體,兩步之內就能碰見是個扛著長/槍大/炮的,現在已經不斷有人在和他們打聽消息了,再過一會兒等場內的媒體出來他們估計也就不用走了。

插翅難逃。

“來了來了!”方厝突然一拍車門,示意車裡的潘民趕緊往裡麵讓,“出來了!”

潘民向外看去,隻見葉遠溪拉著餘楓喬的手向這兒飛快地跑著。

兩個人穿著傅琅友情贈送的外套,一個火紅一個玄黑,在風中邁著長腿飛奔著。

兩個人的帽子在他們的身後一起一伏,略長的頭發也在飛揚著,卻一個笑的比一個開心。

恍然間,一切時間好像被放慢了。

兩個人在風中奔跑著的動作在潘民的眼睛裡像是停滯了一般。

他感覺自己像是回到了很久很久以前,在和煦的陽光下,逃課出來拉著手在風中笑著奔跑的少年。

“來了來了!”葉遠溪拉著餘楓喬一把躥上了車,外麵的方厝立刻一起跳上來一把重重關上了車門。

還沒等所有人坐穩,司機就一腳踩下了油門。

“我真的…是倒了八輩子黴才答應給你做經紀人的。”在開出去半天之後,一直呆楞著的方厝像是一口氣才剛上來一樣,捂著臉倒在窗邊,“我他媽是造了什麼孽啊。”

餘楓喬安慰地笑了笑,拍拍方厝的肩膀:“辛苦你了,我給你…”

“加工資有屁用!”方厝抬起頭來嘶吼,眼角都逼出來的幾滴眼淚,“你再加工資能彌補回來我折的這些壽嗎!我頭發都掉了多少了你知不知道!我和你說非五十萬難平我心頭之恨!”

“行,都給你。”餘楓喬答應得非常豪氣,但卻回頭偷偷看了眼就靠在他旁邊的葉遠溪。

“看我乾什麼。”葉遠溪笑著撞了撞他的額頭小聲說,“錢你隨便花,我掙錢,老公的卡隨便刷。”

餘楓喬低著頭笑開,彎著眼睛,直直甜進了人心裡去。

“嘔吐。”潘民拒絕了方厝發來的眼神對視,“我要睡會兒。”

車後頭兩個人正靠著,前麵的兩個經紀人正試圖用裝死來躲避瘋了一樣的電話短信采訪。

“問我怎麼回事?”方厝看了一眼手機,嗬嗬笑道,“都是瞎的嗎,所見即所得啊。”

“你們就偷著樂吧。”潘民掃了後頭的兩個人一眼,“要不是接下來沒有宣傳期,媒體非扒了你們呢的皮不可。”

葉遠溪為了《許諾》騰出了小半年的時間用來學習和拍攝,而勞模餘楓喬也早早地選好了劇本,打算空出一段時間來充電以便準備拍攝。

除了中途葉遠溪還有一期《你的聲音》半決賽要錄之外,其他時間兩個人基本可以把自己埋在家裡,不用出來麵對鏡頭。

“其實我還挺好奇他們能有什麼反應的。”葉遠溪聳了聳肩,“你看他們現在都還不相信呢。”

這些媒體的套路他知道的太清楚。*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遮遮掩掩藏來藏去的,他們反而會今天給一個料明天爆一個什麼所謂知情人士秘聞。

至於像他和餘楓喬這樣完全無負擔地直接當眾出櫃…

估計也就轟動那麼一兩天。

什麼“震驚!這兩個人竟然是一對”,什麼“從來沒有想過這個人擄獲了餘楓喬的心”。

等大家把這個事實消化了,還能掀出什麼水花來。

出櫃又不是出軌,一個瓜能積年累月地吃上好久。

彎的就是彎的,沒然後了。

“我更好奇的,是那些粉絲們。”葉遠溪謔謔笑,和餘楓喬對視了一眼,“天天盼望我倆real的那些。”

餘楓喬手臂一攬把葉遠溪攬進懷裡,打開自己的手機想和他一起瀏覽他們那些小粉絲們的反應。

結果微博竟然還來了個閃退。

“彆看了,服務器炸了。”方厝放下手機,打開自己提示音已經叫成一個報警器的微信,“網上先不用在意了,考慮考慮紙媒這邊吧。”

“那怎麼能不用在意。”葉遠溪很認真地看著方厝說,“我倆好不容易公開了。”

“然後呢?”

“然後當然是要發糖啦!”

“你們是對他的服務器有什麼錯誤的自信嗎…”方厝無語地看著已經比劃開自拍的兩個人,搖頭望天。

“彆管他們了。”已經放棄教育孩子的潘民拍了拍方厝的肩膀,“有時間管這兩個人,你不如考慮考慮晚上叫點什麼東西吃。吃飽了好上路,萬千媒體和粉絲等著我們的公關稿。”

後座的葉遠溪和餘楓喬的腦袋靠在一起,在愛莫能助地對前排的經紀人們表示了自己深切的遺憾和同情之後,對著自拍鏡頭傻不愣登地比出了一個V。

自拍技術奇差的葉遠溪還沒能捕捉到兩個人的正臉,手一抖,屏幕上留下的照片裡,餘楓喬已經轉頭在看他了。

但這點不完美的細節,在巨大的開心麵前也變得微不足道起來。

不是像上一世的那樣被迫澄清,沒有當時因為出櫃而導致的激烈的爭執。

這一次,他是和自己的愛人牽著手,笑著告訴所有人他們的喜事的。

誠如餘楓喬所說,他們會牽著手走在太陽下。

在好不容易登上自己因為消息太多而卡頓得不成樣子的微博之後,毫不留情地直接點擊了發送。

手機前置的宛如照妖鏡的攝像頭,在遇到這兩個人的顏值的時候也仿佛落了下風變得乖順起來。

即使他們臉上還有一點已經花掉的妝,即使仔細看,從照片中還能看見餘楓喬嘴唇上殘留的一點點牙印。

但所有人都被他們這樣溫柔而又深情的眼神給吸引走了所有的注意力。

@餘楓喬:是餘先生,也是葉先生的先生。

@葉遠溪:是葉先生,也是餘先生的先生。

作者有話要說:  終於!

不說啥了,紅包!大家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