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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化完了妝,坐在鏡子前麵對著裡頭五官清秀長發披散的人發呆。

化妝師當時定他的妝容的時候,著實費了一番功夫。

因為葉遠溪的這個角色雖然年輕,但經曆的變故太多早已看開。脾性清淡不爭不搶,少年人的鋒芒已經全數消失,大有隱於朝野的隱士之態。

葉遠溪那豔絕的五官很適合少年時候時候的宋紀懷,但要怎麼樣去演繹與世無爭的後期形態,讓服裝和化妝都很傷腦筋。

到最後,化妝師忍著心痛把強化葉遠溪五官的妝給全卸了,換上了個素淨到不能再素淨的妝麵。長發披散,在發尾鬆鬆地束著,配上一席青色的儒衫,看起來清淡如竹。

“在乾什麼?”身後突然有人拍他。

以為是餘楓喬,他下意識地站起了身來。轉回過頭去的時候,葉遠溪才驚訝地發現站在自己身後的竟然是楊青柳。

“楊老師。”葉遠溪放下手裡的劇本,朝楊青柳微微附身舉了個躬,自己靠坐在了後頭的桌子上好讓楊青柳不用頂著重重的頭套抬頭看他,“您怎麼來了。”

楊青柳這會兒已經化好了妝,妝麵精致,挽著繁複的發髻,眉心一點金色的梅花,豔麗如斯。

好看的女人,真的是不分年齡的。

葉遠溪在心中嘖嘖稱歎,正想著楊青柳,結果對方一開口就打斷了他的出神:“我來找你餘老師的。她們說他化完妝就來找你了,我一路問過來都沒見著人。”

“嗯?沒有啊。”葉遠溪也有點納悶,他今天和餘楓喬點戲要到很晚才有,餘楓喬來找他乾什麼,“這兒就我一個人。”

葉遠溪的化妝間不是單獨的,這會兒他來的早這裡才比較空,一個人發呆發了好久。

“誒,奇了怪了,我們仨今天要一起…”

楊青柳話音未落,化妝間的門就被敲響了。

剛才門沒關,房間裡頭兩個人抬頭的時候,就看見門口站著的高大男人嘴角噙著抹笑,抬手敲門的時候,寬袍落下,露出他清瘦卻有力的小臂。

葉遠溪原本輕輕勾著身後桌子的手驟然收緊。

餘楓喬的古裝,著實犯規了些。

因為眼睛顏色的緣故,他是全組唯一需要戴隱形眼鏡的。藍灰色的眼睛被遮住後,他身上原本就有的東方氣質被無限的放大,而相對普通亞洲人來說,明顯要深邃得多的五官和線條讓他直接在顏值上就碾了旁人一條街。

他現在穿著玄黑色滾金邊的龍袍,往房間裡走來的時候,衣袖在風中微微擺動。

冷峻威嚴。

“楊老師。”餘楓喬朝楊青柳點了點頭。

楊青柳剛在看見餘楓喬的時候,也著實晃了晃神。她出道早,在娛樂圈裡呆的時間長到她自己都有些數不清。

可她還是不得不承認,餘楓喬的這張臉確實殺傷力太大。

“我來找你的。”楊青柳立刻回過神來,笑,“他們都說你往這兒來了,沒想到我還比你到的早些。”

餘楓喬笑笑:“剛導演找我過去說了說戲。”

“等會兒你跟我過來。“餘楓喬拍拍葉遠溪的肩膀,“今天的幾條劇情都是連著的,你先來看看找找感覺。”

“嗯好。”葉遠溪不是矯情的人,雖然現在麵對著餘楓喬感情微妙,還不至於在工作上推脫,“等會兒是你和楊老師的對手戲吧?”

“是啊。”楊青柳笑,“皇後要和皇上訣彆啦。”

三個人卡著時間往片場去,葉遠溪被導演叫住,在監視器後頭看兩個人的表演。

“等會兒就是你的部分,你先仔細看看他們的戲。”

葉遠溪點頭,有些緊張地看著場地中間的兩個人。

這應該算是他第一次看餘楓喬正式演戲。

這裡和試鏡時候的氛圍完全不同,不管是滿場的工作人員還是神情嚴肅的導演,這一切都讓他非常緊張。更何況這部劇還是現場收音,對演員的要求非常之高。

尤其是場務打板了之後,場上兩個原本神情鬆散的人突然緊繃起來的那一刻,葉遠溪覺得自己的身上驟然爬滿了雞皮疙瘩。

外敵入侵,太子早夭,亂黨入攻刺殺帝王。

原本一派和平的國家,驟然間風雨飄搖。

“皇上!”楊青柳快步上前,顫唞著雙手扶住前麵踉蹌的餘楓喬。身後數十奴仆跪了一地,趴在地上根本不敢抬頭。

餘楓喬跌跌撞撞地試圖爬上玉階,卻在最後一級的時候再也支撐不住,整個人宛如小山般驟然崩塌,跪倒在地上。華貴的玄色衣袍落在玉石台階上,和身後楊青柳的大紅色長裙一起交相掩映,天上陰沉沉的,烏雲密布。下方雪白的台階上,象征著國家鼎盛權利的兩個人跪著。

畫麵裡的餘楓喬緩緩抬頭,一雙眼睛通紅,半張著嘴,像是迷茫,也像是解脫,嘴角將抬未抬,良久,嘔出一口鮮血。

“太醫!太醫呢!臣妾去喊太醫!”楊青柳臉上已經布滿了淚水,嘴唇顫唞,說出來的話中哭腔混著顫音,尖利的聲音聽得場外的人驟然心驚。

“不。”餘楓喬一把握住她的手腕,纖細的手腕上配著的鐲子撞擊,叮當作響。

“都這個時候了,皇上您…”

“皇後。”餘楓喬艱難地動了動,滿不在乎地摸去了嘴角的血,帶著血跡的手緩緩抬起,觸上楊青柳的側臉,聲音沙啞得像是砂紙相互打磨,“朕的命數已定。”

“不會的。”楊青柳雙手抓著餘楓喬緩緩下落的手,拚命地把那隻手往自己的側臉上,“不會的,皇上吉人自有天相…”

“好了。”餘楓喬的聲音寵溺而又無奈,仿佛眼前這個身著華服統領六宮的站在權力頂峰的女人還是那個兒時天真軟糯的小姑娘,“彆怕,去禦書房把宋卿叫來吧。”

“夫君。”楊青柳閉上眼睛,眼淚緩緩滑下。

“聽話。”餘楓喬咳了兩聲,閉著眼睛靠在台階上,反手拍了拍楊青柳的手背,看向她的眼神中威嚴中帶著深深的眷戀,“朕,還有最後的事要吩咐。你且去吧。”

見楊青柳站起身來卻仍舊移不開步子,餘楓喬無奈地歎了口氣,像是想起小時候這個小姑娘瑟瑟縮縮不敢去找父王的樣子,嘴角的鮮血不斷淌下,他卻笑彎了眼睛:“乖,麟哥在這兒看著你呢,彆害怕,我哪兒都不去,就看著你。”

到最後,餘楓喬已經完全靠在了玉階上,說話對他來說已經耗儘了所有的氣力,可眼睛卻仍舊追隨著心愛的女人向宮殿跑去的鮮紅色背影,久久不肯移開。

“卡!很好!”

導演站起來朝兩個人揮手:“很好很好!”

其他人也都忍不住鼓掌,討論著不愧是餘楓喬,上來就直接開大,把楊青柳的情緒全部帶了出來。

四周都很熱鬨,就隻有葉遠溪一個人站在監視器前,一直沒動。

場地中間的楊青柳已經下來了,笑著去扶餘楓喬,而餘楓喬也禮貌地站起來朝導演和工作人員道了謝,走下來和導演交流了幾句之後,就半蹲下來讓化妝師給自己補妝。

“怎麼了?”等一切準備就緒,楊青柳上去準備下一條的時候,餘楓喬捧著杯水站到後頭,才注意到葉遠溪等異樣,上去問。

葉遠溪整個人的情緒都已經沉了下來,之前不管是緊張還是忐忑激動的情緒,都在這短短一段時間裡消散殆儘。

餘楓喬察覺不對,掰著他的肩膀讓他轉過身來,發現他的眼圈竟然已經紅了。

“這是怎麼了。”餘楓喬訝異,這會兒葉遠溪的妝都已經成了可不能哭。他連忙去旁邊問彆人要了幾張紙巾攥在手裡,回來想給葉遠溪擦。

可等他折身回來的時候,發現葉遠溪正在不停地吸鼻子:“沒事兒,憋回去了。”

餘楓喬鬆了口氣:“看來是我演的還可以?”

何止還可以,看到最後都差點想把自己的心掏給你。

當然了,這話葉遠溪肯定不能說,隻是開玩笑:“在開始演戲之前就已經看見了自己演技的儘頭,我能不哭麼。”

餘楓喬靠在一邊,看著葉遠溪誇張的表情,忍不住笑著搖頭:“你這可都還沒上場呢。”

“我不行的。”葉遠溪擺擺手,“這不是我專長。”

“哦?”餘楓喬挑眉眯眼。帝王霸道的劍眉玩味地一挑,整個人的氣勢又在不自覺見起了範兒,“那你專長在哪兒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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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等等。”餘楓喬抬手,比了個抱歉的手勢,像是看見了誰似的,站起來往前走了兩步。

葉遠溪皺了皺眉,跟著轉過身去,發現走來的竟然是方厝。

“怎麼了?”餘楓喬問。

方厝今天有事並不在片場,這會兒匆匆趕,神態明顯非常著急,也不顧旁邊還有葉遠溪了:“羅嘉不拍賣奚遠的工作室了,他要直接轉手!”

霎時間,餘楓喬的眼睛驟然瞪大。

手上的水杯在地上摔了個稀碎。

第25章

“我去打聽了, 說是要轉給一個國外的音樂製作人。“方厝似乎並不驚訝於餘楓喬的反應,皺著眉頭飛快地說,”我找朋友打探了一下口風, 聽說對方和奚遠是好友, 沒有意向再轉手。”

餘楓喬的嗓音乾澀:“再去問問,市值五倍之內都可以接受。”

方厝像是愣了愣, 但很快就同意了:“知道了,我去處理。”

旁邊的葉遠溪聽得下巴都快掉下來了。

哥哥, 有錢也不是這麼花的吧??

因為奚遠沒有其他的家人, 身後也沒有孩子。對那些生不帶來死不帶去的東西並不在意, 當時很痛快地就和羅嘉簽了協議。

可他那時候哪知道竟然會有個傻孩子等在這後頭巴巴地等著要啊。

他的那間工作室是早期買的,麵積挺大,市值早就是千萬往上走。

餘楓喬就算掙得再多, 拿出這麼多錢來買個以後估摸著也不會賣的舊房子,跟把錢直接往江裡扔有什麼區彆。

方厝怎麼也不勸一勸??

可葉遠溪剛想開口,那邊的餘楓喬就已經找到手機,背過身撥出了電話。

一旁劇組的其他人都在旁邊忙活, 而這個安靜的角落裡,因為站著餘楓喬,素以幾乎沒人敢過來打擾。

葉遠溪就感覺自己像被完全忽視了, 站在他們中間聽著他倆為爭奪自己的遺產而努力。

葉遠溪英語還行,即使餘楓喬的語速非常快,他也斷斷續續地聽了個大概,知道電話那頭應該是餘楓喬的理財師, 而餘楓喬正在知會他說,短期內會需要非常大一筆現款。

媽的這都什麼事兒啊。

你要啥房子啊。

我人都在這兒了你拿一個億去買房子乾啥。

葉遠溪覺得自己氣得頭疼。餘楓喬平常挺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