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名其妙的發悶。
“再見。”我輕聲開口,他的目光並沒有看向我
“謝謝你,寒小姐。”拉開房門的那刻,我聽見他低沉的聲音在身後響起。
我回過頭,卻見那個鳳眸男子微訝的望著我,眼裡帶著一抹深思。
番外五
“誰告訴你可以隨便進這個病房?”醫生目光嚴厲的看著我,語氣冷漠,“出去。”
不想連累Gnn,我乖乖的準備走人。
“沒關係,”溫和而淡定的聲音輕揚,“她是我的小朋友。”
我詫異的轉頭,他的目光卻已從我身上移開,配合醫生解開衣服鈕扣。
坦白的說,他的身材保養的很好——我雙頰微燙。
裹著他腰部的重重白色紗布解開,一個觸目驚心的傷口躍入眼簾。
我呼吸窒住,心中震驚萬分。
他大概沒有料到我會就這麼不避嫌的看著,眼神有些差異,卻又有一絲探詢的意味。
我沉默著不說話,等到醫生走後,才故作輕鬆的微笑:“除了電影裡的經驗,我第一次看見槍傷。
“你不害怕?”
“有一點,還好,”我朝他眨眼,“難道你會滅口——拜託,我隻是看到一點你的身體,你沒有這麼保守吧?”
他盯著我沒說話,眼裡有什麼一閃而過,那是我始終讀不懂的情緒。
“你剛才說,我是你的朋友。”我主動打破沉默的氣氛。
他搖頭:“是小朋友。”
“這個稱呼,”我不滿的蹙眉,“聽起來態度不夠誠懇。”
“我朋友不多。”他說。
我瞪住他——他的意思就是,難得他肯認我這個朋友,我應該感激萬分,叩謝皇恩了?
然而我還是忍不住笑了,我有些虛榮的享受被他認可的感覺。
小朋友就小朋友吧,管他呢。
“她們說,你是位MnBlg。”我朝他的傷口努嘴——那是很好的證明。
他淡淡夠了下嘴角。
“說來聽聽,閣下是否在蘇格蘭有城堡,英格蘭有莊園,北海有遊艇?”我一副很八卦的嘴臉。
他笑,不置可否:“聽起來都是很享受的生活。”
“好像女孩子都喜歡城堡?”他又問。
“童話的原因作祟,王子排除萬難來救公主,從此幸福的在城堡住下去——不過這後半部分是在太可怕了。”我頭疼的回答。
他聞言居然難得的笑出聲,棕眸有淡淡的暖意。
我看的有些發楞,半響才繼續話題:“我去過好幾個莊園,從大門到正屋,大片的草地和林木,走路都快要一個小時,中間一會出太陽一會下雨,真的是難以想像的鋪張浪費。”
“這並不違背需求理論。”他簡短結論。
我又一次對他肅然起敬,誠服於他總是不動如山的氣勢。
“我要走了,”我看了下表,“明天要交論文,我得臨時抱佛腳。”
“好的,”他彷彿因為我的話兒怔愣了一下,然後才微笑,“那麼祝你好運。”
我開始無比喜歡這份在醫院的工作。心裡那些雀躍歡欣的感覺,彷彿清晨醒來,暖暖的陽光照在臉上一樣。
門是虛掩著的,我站在那裡有些猶豫。
“醫生說下周可以出院。”一道陌生的男生響起。"
“嗯,我在這裡悶得也夠久了。”是他低沉好聽的嗓音。
我心中震驚——他這麼快就要離開了麼?
“怕是有人會傷心了。”話語裡,有清淡的調侃。
“還是個年輕的小女孩,”他似是笑了一下,語氣有些惆悵,“別人不懂,你還不明白我麼——天上人間,也隻得一個冷歡而已。”
我手中的花束墜落在地,一地紛亂的花瓣枝椏。
隻是這輕微的聲音,就足以讓房間裡的人察覺,門被人迅速拉開——是那位鳳眸男子。
我急急的退後,看著他踩過地上的花枝,殘紅一片,如我淩亂破碎的心,有滾燙的液體在眼裡湧動就要奪眶而出,我轉身狂奔而去。
“寒小姐!”走廊轉角,我被人一把拉住手臂。
我抬頭望著他,眼裡已無淚水,表情平靜,方才那點時間,已足夠我隱藏起所有分崩離析的情緒。
`“我叫李喬。”他說,銳利的鳳眸緊緊盯著我。
我自嘲的撇嘴——多麼如雷貫耳,總是和華夏建設同時出現的名字。自此,心中所有的謎團全然解開。我總算明白,為何初見時,我會有麵熟的感覺——猶似故人歸?真是天大的笑話!我居然在葉聽風麵前問他可知道冷歡!
“你沒事吧,寒小姐?”李喬出聲,語氣裡探究的成分多於關切。
他讓我想起狡猾而高貴的狐狸,而事實上,他的確是。
“沒事,”我仰起頭,“還是你認為我會有什麼事?”
他不語,眼裡閃過一絲驚訝,應該是沒料到我會這樣反問他。
“門是你故意開著的。”我望著他淡淡陳訴。
“是。”他不否認。
“你還真是位稱職的女婿。”我語帶嘲諷。
“我並無惡意,寒小姐,”他沒有動氣,看著我緩緩開口,“我隻是告訴你,葉家的人在感情上有令人難以想像的固執。這一點,我深受其害,也甘之若飴。”
“李先生是在炫耀自己的幸福?”
“對此我無須炫耀,”他利落出聲,“我隻是幫助你認清事實,免得來日受傷。”
我冷冷的看著他。
“你和她,有些地方很像,”他輕嘆一下,“但你終究不是她。”
我站在原地渾身僵硬,無力分辨他的話語是褒是貶,而事實上,這也並不重要。
“我看的出來他喜歡你,”他注視著我,聲音平淡,“但不是那種男女之間的喜歡,也許你可以因此得到很多,但絕不會是愛。”
我很難受,卻流不出一點眼淚。悲哀的是,我完全認同他的看法。
你好嗎?
我遇見了一個男人,也是帝國理工數學係。戴眼鏡,但並不呆。隻是沒有你英俊。如無意外,我們會在五月訂婚。我又拿了一個獎,甚是無聊。隻好把家裡閒置的獎杯拿來裝花。對我而言馬路邊的房子比名銜更有意義。
——我定時給葉聽風寫信,有時很短有時很長,在認識後的歲月裡,年年如此。
我的信沒有稱呼,因為他對我而言始終熟悉又陌生,親近而遙遠。
而他稱呼我小寒。
我們不用電郵,用紙信。我喜歡看他親筆書寫的字跡,他會寫一手漂亮的斜體。
我不厭其煩的告訴他我的所見所聞所想,極其瑣碎的,就像小孩子向長輩炫耀成績和埋怨苦悶。而確實,我敬他。。。我不敢說愛他,有時會覺得自己的感情對這樣的男人是一種褒讀。在他最近的回信裡,他說——
小寒,你遇上了可以託付終生的男人,我很高興。
最近經常夢見冷歡。我有沒有說過,其實你和她有點像?然而你比她更加堅強和開朗。
我一直希望她能和你一樣,有一個安逸幸福的家庭,沒有憂苦,沒有病痛,健康快樂的生活。在你身上,我看見我希望她擁有的一切。
然而我始終是無能為力。
將讀了無數遍的信重新夾入書本,我苦澀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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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騙了他,根本就沒有什麼可以訂婚的男人,在感情上我已經是個殘廢。
我身上有他希望冷歡擁有的一切?錯了,除了他的愛——天曉得如果可以,我願意折壽幾十年來換取與他並肩的機會。
他的信已晚了許多天,這有些反常。
站起身要離開,不知為何竟帶到桌上的咖啡杯,清脆的聲音響起,地上滿是潔白的碎片。
我僵站在原地,看服務生清理著地板,%e8%83%b8口砰砰直跳。
"鈴聲在這一刻響起,我接通電話:“餵?”
回答我的是長久的沉默。
我的聲音忽然尖銳起來:“餵?”
“他。。。”是李喬疲憊而哀傷的聲音,他連話都說不下去。
心口的劇痛頓時襲擊了我,我扶住桌子,隻覺得天旋地轉,站立不穩。
"意識渙散的那刻,我恍惚看見他披著一件黑色大衣,靜靜的站在陽光裡,高大挺拔。
他留給我一幢古老的莊園,如英文小說裡描繪的一樣美麗、莊嚴、豪華。
從大門到主屋,開車就要二十分鐘,有大片的草地和林木,小河旁有安靜的鹿群。
他記得我說過的話。
我自然是知道他在蘇格蘭也有城堡,但那並不屬於我。
就如他心中的城堡牢不可破,那裡住著他心愛的公主,然而他卻給了一個莊園,將我放生。
" “你剛才說。。。這個莊園式你的?”眼前那個朋友介紹的鑽石單身漢正望著我,目光無比震驚。 “是。”我淡淡點頭。
“你知不知道,方才走廊裡那些畫就足夠人揮霍一輩子?”他再問,聲音都在顫唞。
“我知道。”我轉過身,一個人往外麵走去。
“寒小姐——”他在身後殷切的呼喚。
“你走吧。”我頭也懶得回。
再多看一眼這個臉上掩不住驚羨與貪婪的男人,我怕自己會當場吐出來。
我還記得我那日對葉聽風%e5%90%9f誦奧菲利亞的詩句——誰送最大的鑽石,誰就最愛你。
P如今卻變成,你有最大的鑽石,誰就會愛你。
不由悵然冷笑。
這世上,竟沒有一個男人能比得上他。
我一個人站在空蕩蕩的壯麗豪宅裡,望著莊園滿目菨菨芳草,夕陽美得讓人掉淚。
腦海裡淩亂的字句,是昨夜聽過的歌。
共你一分鐘都足夠我生醉夢死。
如果要再見,恐怕也已一世紀。
然後我終於明白,那一天他為何說希望自己老的快一點。
如果要再見,恐怕也已一世紀。
我等著有一天,我垂垂老矣,倚在壁爐邊昏昏欲睡,手中的書本華下,而你終於站在眼前,朝我伸出手臂。
就如你也曾經這樣固執的等過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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