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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病的大學 鄒粥粥 4576 字 6個月前

被厲秀英搶過去,老式廚房沒有熱水器,冬季裡自來水隔著手套透骨冰涼。

“把你身上的衣服換掉!猴年馬月的衣服都往身上套,小家子小氣,也不怕同學看低你?我今年給你買的新大衣呢?你打算放到過時了再穿?”厲秀英一早就看見衣架上的舊羽絨服。

“買菜嘛,怕弄臟新衣服,你平時不也這樣?”

“你就不能跟你媽我學點好?”

我哪知道你什麼好什麼不好啊?沈沫悻悻然,聽媽媽瑣碎嘮叨完全心不在焉,策劃了整個假期,目的還是沒達成。

下午收拾好,換上新大衣,沈沫拎上行李箱出門。

最近的公交站在五百米開外,一路穿過新興市場,討價劃價聲不絕於耳,爛菜葉和包裝紙混著著積雪濕噠噠黏在地上,沈沫穿著白色羊皮靴,拎著粉色拉杆箱走的小心翼翼,生怕泥點子濺到身上。

寒冷空氣夾雜腐腥味道,一身光鮮外衣和四周的嘈雜格格不入,沈沫皺起眉頭,從小長大的環境,她越來越難以適應。

小時候帶同學來買熒光發卡,領著她們參觀自家的獨立衛生間和廚房,那時候的新興市場在五顏六色塑料製品的烘托下,閃爍的像是魔法世界,沈沫以為自己是公主。

隻是還沒等她長大,城堡已經破敗成貧民窟,公主裙華麗炫目,現在才知道那是玻璃鑽石和塑料水晶。

公交車到站,沈沫拖車行李箱上車,空調大巴舒適溫暖,一路緩慢行駛,西城區漸漸被拋在車後。

東城區高樓大廈林立,國際會展中心,世貿大廈的玻璃牆,外資銀行的超大電子屏和西城區天壤之彆,一切都令沈沫心情愉悅,越發迫不及待,如此一想,頓時覺得大學四年時光無比漫長。

好在寒假結束,新的一學期又開始。

2.理工女

大一下學期,放棄兼職賺錢的計劃,沈沫感覺此時才真正適應大學節奏,感受到和高中生活的截然不同。像今天這樣沒課的下午,一個人閒散在宿舍看小說,已經毫無罪惡感。

三月份,剛停暖氣,春寒,外麵是陰雨連綿天。

沈沫捂著暖水袋,抱著被子仰在床上,慢悠悠翻動書頁,整整一下午沒出門,不知不覺已經到了晚飯時候。

宿舍是標準四人間,下麵書桌衣櫃,上麵床鋪,有陽台和衛生間,還沒到亮燈時間,光線有些昏暗。

外麵走廊傳來腳步聲,高跟鞋敲打地板磚,清脆快節奏。

聲音停在門口,寢室門猛地被撞開,高蕾蕾風風火火的從外麵進來。

“你沒去食堂啊?”語氣衝地像是要打架。

沈沫習以為常,平靜道:“還早,晚些時候再去。”

高蕾蕾隨手脫掉外套扔床上,鞋子甩到一邊,看上去氣得不輕。

“今天誰又惹你了?”沈沫放下書轉過頭問。

“咱們學校的男生都什麼人啊!看見個女生就上來搭訕,也不看看自己長什麼德性!”高蕾蕾操著京腔飆高音。

沈沫輕笑,還以為是什麼大事。

這所知名的理工院校男多女少,雖然不乏優秀男生,但是一個比一個矜持,他們通常是被搭訕,那些荷爾蒙過剩到處搭訕女生的男生,通常質素都不怎麼樣,入學大半年,這種事不是第一回。

高蕾蕾是北京女孩,高挑漂亮,愛打扮會花錢,雖然脾氣直說話衝,但是熱情仗義,很難讓人反感,宿舍是四人,沈沫和她最聊得來。

正是對愛情抱有期待的年紀,再三被劣質男生騷擾,難免會對自己的魅力產生質疑,確實令人懊惱,沈沫深有同感。

晚上八點鐘雨停了,另外兩個室友還沒回來,沈沫換好衣服,好說歹說把高蕾蕾從床上拉起來,兩人一起去食堂二樓吃東西。

一頓熱乎乎的砂鍋粉絲丸子吃完,高蕾蕾心情已經好了大半,從食堂出來,兩人繞著景觀湖散步消食。

“我就不明白,男生都哪兒來的自信?他們出門前不照鏡子啊?”到底是心意難平,高蕾蕾仍舊耿耿於懷。

沈沫一本正經回答:“聽說男生宿舍確實沒有鏡子。”

“切!討厭。”高蕾蕾笑罵,短發紅唇,嬌嗔的樣子格外魅惑。

“你換口紅了?”沈沫盯著她臉問。

“才發現啊你?”

高蕾蕾心情徹底大好,彩妝話題持續了一個多小時。

沈沫看看時間不早,打斷道:“回去吧,快熄燈了。”

晚上十點半,距離熄燈還有三十分鐘,宿舍樓下幾對情侶,正在依依不舍告彆。

沈沫嘖嘖:“明早就能見麵,怎麼都跟生離死彆似得?”

高蕾蕾恥鼻:“誰稀罕早晨見麵啊?人家就是想晚上不分開。”

“哈!”沈沫笑噴。

網絡谘詢豐富,脫離了家長的監督,女生宿舍也會在深更半夜聚一起探索下成人世界,偶爾說話葷素不忌,見怪不怪。

兩人上樓,看見宿舍門敞著,另外兩個室友都在。

魏時芳趴在陽台欄杆上向樓下張望,童歡舉著手機不知道在拍什麼,樓外不時傳來歡呼聲。

“你們在乾什麼?”沈沫問。

童歡興奮扭過頭:“快來看,有人當眾表白!”

沈沫過來圍觀,果然見宿舍樓後麵的草坪上有個心型光圈,一男生手捧玫瑰花站在裡麵,大聲呼叫某個女生名字。

“傻帽!”高蕾蕾嘲笑,脫掉外套再次隨手扔到床上,進衛生間去洗澡。

沈沫也興致缺缺,看了兩眼便離開陽台,掛好外套,換上睡衣,坐書桌前打開電腦玩遊戲,順便排隊等候衛生間。

不知道什麼時候外麵又下起雨,樓下男生的呼喊聲嘶力竭,直到熄燈也沒人回應。

外麵路燈的光暈照進來,沙沙雨聲,宿舍裡並不完全黑暗,四人躺在各自床上,有一搭沒一搭的開始睡前臥談。

“好浪漫啊,如果是我,肯定立刻下去和他擁抱,那男生喊了好久,嗓子都啞了。”童歡遺憾中感慨。

沈沫好笑:“浪漫麼?大庭廣眾下花枝招展的開個屏而已。”

“哈哈!”魏時芳大笑:“沫沫形容的真像,那男生站在光圈裡捧著花,從樓上往下看還真真就一隻開屏的雄孔雀!”

“關關雎鳩,嗷嗷鹿鳴,求偶交/配是雄性本能,哪個不是在春天亂叫喚?反正把雌性叫的魂不守舍就是了,你們看,這不就吸引到一隻?”高蕾蕾手指著童歡,笑的花枝亂顫。

“哈!”沈沫忍不住拍床笑出聲:“真難為他嗷嗷了大半天,歡歡,你可不要動心啊。”

黑暗中三人同時或含蓄或放肆的一陣笑。

童歡被惹惱:“討厭!你們三個世故的老女人!”

“那你就是清純不做作的小腦殘。”

“哈哈!”

笑聲還在持續,誰也沒生氣。^_^思^_^兔^_^文^_^檔^_^共^_^享^_^與^_^線^_^上^_^閱^_^讀^_^

童歡上學早,宿舍裡屬她年齡最小,嬌生慣養的本市獨生女。寒假時跟著沈沫一起去火車站送彆室友,開學前又被沈沫拽來打掃宿舍,雖然性格有些嬌寵霸道,但是大家都看到她積極適應集體,努力嘗試和大家融洽相處,所以,即便是偶爾耍耍小性子,如高蕾蕾這樣的直脾氣也不會和她真的計較。

魏時芳家鄉在沂東山區,家裡有弟弟妹妹,她是長姐,性格直爽老成持重,下雨天收衣服,出門帶鑰匙的日常瑣事屬她操心最多,自帶老大光環。平日裡不管誰和誰爭執,她都是和事佬,自然也不介意童歡的一句玩笑。

老女人的詛咒根本沒有影響心情,四人繼續說笑,興致愈發高昂。

同班同宿舍的緣分,大家格外珍惜。

也不記得什麼時候睡熟,沈沫再次睜開眼睛時候已經是轉天早晨,魏時芳正在挨個叫她們起床。

“醒醒,醒醒!歡歡?蕾蕾?遲到啦!沫沫,今天是嚴教授的課!”

嚴教授姓嚴,做人也不留情麵,遲到的同學在門口罰站十分鐘聽他訓斥,不管男生女生,統統噴你一臉口水罵到痛快才罷休。

正因為這位教授的存在,以至於上學期,沈沫一度以為自己還在讀高中。

睡眼惺忪,一陣乒乒乓乓,四人整裝齊備,匆匆出門,新的一天又開始。

沈沫讀地礦專業,嚴教授反反複複強調他們專業掛科可能會帶來的影響,大家都被嚇得不輕。

閒散時候歸閒散,有課時候沈沫從不敢怠慢,吃過晚飯,她一個人在圖書館做繪圖。

“同學,能加你微信麼?”

“不能。”沈沫頭都沒抬。

“可以認識下麼?”

“不可以。”沈沫乾脆拒絕。

遇到輕佻搭訕,沈沫從不回應,大學半年期間,她和高蕾蕾一樣,已經被打擊過無數次。

男生似乎早就料到答案,沒有過多糾纏,笑笑,起身離開,坐到遠處。

“嗨?嗨!哥們兒,碰釘子吧?”旁邊瘦小矮身量的男生壓低聲音詢問。

許劭誠懇點點頭:“嗯!”

男生嘖嘖,低聲炫耀:“我們班的!”

“哦?”

見對方感興趣,男生愈發來勁:“統共就四個女生,住一個宿舍,一北京妞,眼睛長頭頂上,看誰都是農村的,我一哥們家在深圳,硬是被她說成住在漁村!”

男生說起高蕾蕾恨得咬牙切齒,覺得她的存在就是給首都人民抹黑,巴不得她被開除京籍才好!見旁邊許劭聽得津津有味一臉期待,隻好接著往下說。

“還有一村妞,沂東山區的,縣級的高考狀元,彆看又窮又醜,一點都不自卑!那小眼神,看一眼,恨不得挖你一塊肉下來!”

在他的認知裡,貧困山區出來領助學金的女生,就應該唯唯諾諾,魏時芳入學時候不亢不卑的自我介紹,競選學生乾部時候的強勢態度,都顛覆了他以往的認知,心裡莫名厭煩,總覺得有些不高興。

“另一個本市嬌嬌女,讓她爹媽寵的不知道天高地厚,動漫ser,當她男朋友,你多少錢生活費都不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