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玫瑰先生 林光曦 4319 字 6個月前

項指標,又問他需不需要把早餐送上來。他想起昨晚吃的灌湯包,就說不用了,發消息讓葉楓來的時候幫自己帶一份。

他把那十幾頁一一拍照,拚成一張後發給鄭卓廷:【果然是解壓神器。】

鄭卓廷回過來是上午十一點左右,那時他已經跟葉楓確認完公事,吃過早點睡下了,等到醒來看到消息都傍晚了。

鄭卓廷問他:【那麼複雜的圖冊,你不會塗了一晚上吧?】

【是啊,我手速挺快的吧。】

這次那邊很快就回來了:【睡到現在?】

他打了個【嗯】字,正想著這樣回消息還真有種時差的錯覺,鄭卓廷就發道:【你住個院,我怎麼覺得好像有時差一樣了。】

他看著這行文字想笑,嘴角剛彎起一點,手機屏幕就跳出了來電提示,是丁瀾。

他接起來,丁瀾說已經找到一個靠譜的律師,也把他的要求都告知對方了。對方問他什麼時候方便見麵詳談?

“明天吧。”他去看牆上的鐘:“明天上午我出院,可以約午飯或者下午茶時間。”

“好,那我跟他定了再聯係你。”

第二天下午,陸泓溪和那位姓江的律師約在一家會所的咖啡廳見麵,丁瀾則作為中間人陪著。

這位江律師專打離婚官司,算是業內比較知名的。他跟陸泓溪談了兩個多小時,確定陸泓溪的想法和意願後,又拿到醫院那邊開的傷情證明。說會按流程來通知黃晟業那邊,讓陸泓溪安心等著就行。

送走江律師和丁瀾後,陸泓溪往附近的出租車停靠點走去,路上接到葉楓的電話:“我進不去。黃晟業把大門密碼重置了,秋姐也不肯給我開門。”

上午陸泓溪出院時曾叫葉楓回蘭亭那棟彆墅,把自己的東西整理一下帶出來,他就不回去了。

“我知道了。”他掛掉電話,打給黃晟業。

“泓溪,我還在公司呢。”黃晟業的語氣有種什麼事都沒發生過,他們還像以前一樣恩愛的感覺。陸泓溪聽後隻覺得厭煩:“你把大門密碼改了是什麼意思?”

相較於他冷冰冰的質問,黃晟業的態度依舊是溫和的:“門鎖壞了,所以我重置了密碼。”

“新密碼是多少?”

“等你晚上回來了我就告訴你。”

“你死了這條心吧,我不會再回去。”

“寶寶,你都氣我兩天了,也該夠了。我現在在開會,你先回家等我,再過一個多小時我就回去了。”黃晟業溫柔地說道,末了還對著手機親了一下。

得知他在開會,陸泓溪就明白他為什麼會用這樣的語氣跟自己說話了。對於黃晟業這種無賴的行為,陸泓溪沒興趣奉陪,他直接按了掛機鍵,想著要不叫個開鎖師父過去。可他們那邊是彆墅區,一般的開鎖師父是進不來的,得找廠家的人來弄。

之前這些事都是秋姐在管,因此他根本不知道那是什麼牌子的密碼鎖。

對麵的出租車停靠點不時會有乘客上下,前方紅綠燈交彙處也湧過一波波的車流與人流。每個行色匆匆的人都有目的地,而他站在這裡卻隻感覺到了茫然,感覺到那種疲憊至極的無力感像海水一樣將他包圍。

他拄著手杖,在這個十字路口站了二十多分鐘,直到被個小學生撞了一下才醒過神來。在下一個綠燈過了街,坐進一輛等客的出租車裡。

司機把表壓下來,問他要去哪?

一束陽光斜斜地穿過樹枝打在車窗上,讓他想到了那個看日落與夜景都很美的地方,於是道:“威斯汀堡酒店。”

這個時間點接近高峰期,車子在路上堵了一個多小時才到。雖然有些晚,但在他跨進【MOONLIGHT】那個360°全景觀台時,還是看到了夕陽的餘暉。

他在上次那張卡座坐下,讓侍應生開了瓶紅酒,對著山巒處的落日晃了晃酒杯,看珍珠紅的液體在夕陽下折射出淡淡的光芒。

他的身體還沒完全好,照理來說是不能喝酒的,但他不想管了。而且這個時間【MOONLIGHT】幾乎沒有客人,也不必擔心彆人會發現他就是這兩天那個火出圈的被家暴的對象。

他一杯接一杯地喝著,一瓶很快就要見底。本來想差不多了就到酒店開個房睡覺,沒想到還沒起身,鋼琴的位置就傳來了優美的旋律。

他回頭看去。

彈琴的人沐浴在幽幽夜色下,一襲深色西裝顯出背影的高大,雙手卻很靈活地在鍵盤上奏著《愛之夢》。

這個背影讓陸泓溪想起了一個人。

一個明明分彆了七年,卻能在短暫的重逢裡一次又一次讀懂他的好朋友。

他拿起手機,點開鄭卓廷的微信,隻猶豫片刻就發消息過去了。

【你在忙麼?】

第17章 不忙

發完消息後,陸泓溪就仰靠在沙發墊上,對著夜空輕輕哼起了身後的旋律。

他很喜歡《愛之夢》。

還記得第一次聽到這首曲子是在一場藝術表演上。那時隻有五歲半的他在母親陪同下看演出。台上的表演者年齡都不大,卻有過人的才藝天賦。其中一位穿白色禮服的男孩在一架白色的三角鋼琴前彈奏了整首《愛之夢》。

他也不知道是被這曲子的旋律吸引住了,還是被男孩優雅的姿勢和靈動的十指給引誘了,結束以後就纏著母親也要學鋼琴。

他家境殷實,母親又是個事業心重的,陪伴他的時間不多,自然是想要什麼都滿足他。

手機的震動將他從回憶中拉扯出來,鄭卓廷回道:【不忙,怎麼了?】

他看著屏幕,身後的演奏者剛好彈到一段縞潮,行雲流水般的樂聲聽得他心癢難耐,手指也癢了起來,便回道:【沒什麼,想彈琴了。】

【你現在在哪?】

【MOONLIGHT。】

【一個人?】

【嗯。】

兩分鐘後手機響了,他笑著接起,聽鄭卓廷問道:“你不會喝酒了吧?”

看著幾乎見底的紅酒瓶,他回答道:“一點點。”

“你這聲音可不像一點點。”鄭卓廷戳穿他:“果然酒鬼都是不要命的。”

他聽得懂這是玩笑話,便反駁道:“聽說你比我還能喝啊,鄭總。”

鄭卓廷笑了,帶著磁性的笑聲淌進他耳朵裡,就像彈琴時按到的低音鍵。他的尾指輕輕動了動,那是個下意識想按琴鍵的動作。

鄭卓廷回到了正題上:“你不是中午才出院的?不回去好好休息,怎麼又一個人跑去那邊喝酒了?”

陸泓溪聽完就歎氣:“回不去了,門鎖密碼被重置了。”

“他不讓你進家門?”鄭卓廷疑道。

陸泓溪看了看身後,這個觀景台上隻有他和另一桌有人,不過兩桌相距較遠,他便放下心來,道:“他是不讓葉楓回去幫我拿行李,要我自己回去。”

“他是想再跟你談?”

“可能吧。但我中午見過律師了,一切交給律師處理,我不會再見他。”

鄭卓廷拿起桌上的咖啡杯,往廚房方向走去:“那你今晚怎麼辦?”

“先睡酒店。”

“明晚呢?不會打算長期住酒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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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對,這個倒是不用替你擔心。”

聽到這話,陸泓溪又笑了。他換了個慵懶的姿勢靠在沙發上,拉過一個抱枕壓在懷裡,感歎道:“你還真是一如既往地愛操心。這樣不累嗎?”

“我也是挑人的好吧。”鄭卓廷笑道:“你以為我對誰都這樣啊。”

陸泓溪的唇微啟,卻沒有聲音發出來。

他知道鄭卓廷這話是沒有歧義的,多年不見的老同學遇到了這種事,鄭卓廷是本著能幫儘量幫的想法在照顧他。

這麼想通後,他的神色卻越發寂寥了。

當初剛認識黃晟業的時候,那人雖然不如鄭卓廷這麼穩重 ,卻對他千依百順的照顧,給他各種各樣的驚喜。

可是那麼深沉的愛意到最後為什麼會變成陌路?真的隻是他陪伴的時間不夠嗎?還是說這一切其實都是他高看了黃晟業?

不知道鄭卓廷有沒有女朋友,如果有的話,希望他不要遇到跟自己一樣的結局。不過他那麼好,能做他女朋友也是很幸福的事,對方應該會好好珍惜的。

身後的樂聲停止了,陸泓溪回頭看去,彈琴的男人已經往室內方向走,他便到鋼琴那坐下,手指在琴鍵上隨意按了幾下。

在他做這些的時候,鄭卓廷也添完了咖啡,回到桌邊問道:“你在彈了?”

“嗯。”陸泓溪用右手彈奏著不知名的曲調,片刻後覺得不過癮,乾脆道:“先掛了吧,我彈一首再聊,手癢。”

“不用掛。”鄭卓廷道:“你把手機放譜架上就好,我也聽一聽。”

“好。”陸泓溪把手機放平,試了音便開始彈奏《愛之夢》。

悠揚的旋律自他指尖流淌而出,時而婉轉舒緩,時而輕快激昂,像一顆顆墜落在地麵的玻璃珠。鄭卓廷打開外放,將手機平放在桌上,目光又停在了麵前的文件上。

古典樂有種能令人輕易沉靜下來的魅力。剛才在看這份文件的時候,鄭卓廷還覺得精力不集中,需要補充咖啡因了。這會兒聽著陸泓溪彈的曲子,那些複雜的補充條款居然一下子就看進去了。

他拿著筆,把有問題的地方圈出來,才圈了一半鋼琴聲就停了。他抬起頭,聽見一道陌生的男人聲音傳了過來:“陸先生,我是【每日星聞】的記者,您現在有時間嗎?我能簡短地采訪您幾句嗎?”

鄭卓廷拿起手機,關掉外放放到了耳邊,聽到陸泓溪不悅地拒絕道:“不好意思,我不接受這樣的采訪。”

“陸先生!您彆走啊,這幾天網絡上都在瘋傳您被黃晟業家暴的事,您對此有什麼回應嗎?”

“我無話可說,請你離開。”

“陸先生,您的脖子是怎麼回事?這是黃晟業打的嗎?陸先生,您說兩句吧!”

“陸先生!”

“這位先生,請你馬上離開,我們這裡不開放攝像和采訪的。”

最後這句是另一個陌生男人的聲音,中間還穿插著淩亂的腳步聲以及桌椅碰撞的聲音。鄭卓廷蹙著眉,光聽這些就能明白陸泓溪遇到什麼事了。他聽著手杖一下下拄著地麵,直到周圍都安靜下來了才叫道:“泓溪?你還好吧?”

陸泓溪靠在洗手台前,望著鏡子裡略顯狼狽的自己,心情糟糕到無法用語言來形容了。

他把手機放在洗手台上,打開水龍頭接水潑臉,直到額前和兩鬢的發絲都被打濕了才停下,大口地喘著氣。

鄭卓廷沒有催促他,隻在流水聲停止後說道:“你要是冷靜下來了就回我一下,免得我一直擔心。”

陸泓溪抽過紙巾擦臉,把手上的水珠都抹乾淨後才拿起手機,平靜地道:“抱歉,我沒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