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的顧長珺也不再多留,而是回茶樓叫來了陳三。
“顧姐。”
陳三滿臉笑意的看著顧長珺。
顧長珺摸了摸下巴, 疑惑道:“家裡有好事兒?”
陳三撓了撓頭, “老四那事兒也算是家事吧。”
他是趙四的爹帶回去養大的, 與趙四雖然沒有血緣可是勝似血緣兄弟。
顧長珺笑了笑。
“讓那些小家夥在城裡傳點兒童謠, 關於柳長明假女而的童謠, 你明白嗎?”
陳三尋思了一番,沒多久便有了計策, 他告彆顧長珺樂滋滋的便去找人了,自打上次找了那些小家夥後, 這些人在大街上一見趙四與陳三便圍上來問有什麼活兒乾, 纏人又可人。
“你讓陳三去乾嘛了?”
手中拿著賬簿的柳汐進門笑道。
顧長珺起身站在窗前看著大街,“給大房獻一點心意。”
柳汐聞言不再多問, 她此刻沒功夫想大房的事兒,茶樓的事兒多的不行。
大房的事兒交給顧長珺,她放心。
“柳岸煙昏醉裡歸, 家本都城如下人,王城曉入窺丹鳳, 八部同瞻一佛身, 認得羊家靜婉腰,假麵胡人假獅子, 女兒灘畔月初明,姑娘,顧姑娘你們聽聽多有意思,這意思不就是說那五姑娘不是大老爺的種嘛!”
兩日後的傍晚, 柳汐與顧長珺忙完回到家中用膳時,奶娘放好碗筷後將在街上聽見的童謠念給兩人聽。
柳汐聽完,默念了一番,最後也忍不住抿嘴笑了,顧長珺在一旁哈哈笑,“不錯不錯,柳家王八認假女,編得確實不錯。”
這陳三辦事兒果然好!
奶娘笑完後又搖了搖頭,“可惜了,這大房的破事惹上了咱們整個柳家。”
“奶娘你該高興才是,”顧長珺看著奶娘。
“怎麼個高興法?顧姑娘您快說說。”
奶娘一聽便知其中有不利於大房的事兒,趕忙問道。
顧長珺笑而不語,吊著奶娘的胃口,柳汐看不過了,為奶娘解釋道:“剛剛奶娘你也說了,大房的事兒連累了咱們整個柳家,那其他宗房的人能放過大房?定會上門去鬨,這大房啊,又要熱鬨了。”
奶娘聞言恍然大悟,她猛拍了一下手,激動道:“那老奴得趕緊去其他宗房串串門兒,萬一人家不知道呢!對!這就去!”
說完,奶娘便高高興興的出了堂屋。
顧長珺讚歎道:“奶娘真是性情中人。”
柳汐笑了笑,“這就是你讓陳三乾的事兒吧?”
“嗯哼,怎麼樣?”
顧長珺湊近道。
“還成,這雖然詩不像詩的,可是誰又在意呢。”
“藏頭詩嘛,人們自然都看那裡麵藏的是什麼了,哪裡會注重詩不詩的,對吧?”
顧長珺得意的很。
柳汐也不潑她冷水,兩人膩膩歪歪的用著飯。
與三房的溫馨不同,大房這邊都快鬨翻天了!
柳大夫人與柳倩倩萬萬沒想到,當她們把事兒告知柳長明後,柳長明居然訓斥她們無中生有!
還逼問柳倩倩派出去的人在哪兒,把人叫回來好好問!這柳倩倩哪裡有派人出去啊,她隻是圖一時的痛快,將計就計罷了。
柳大夫人見她答不上柳長明的話也急得很,而柳長明自然也就不信這樁事兒,哪知道才過了一天,這城裡便傳出了這樣一則童謠。
柳長明當即便將童謠的事兒歸結在了柳大夫人的身上,一來正房就給了柳大夫人一巴掌,打得柳大夫人當場就蒙了。
“你、你敢打我?”
柳大夫人的臉本就因為那些瘡顯得可怖,這下被柳長明一打,那臉紅彤彤的,看著更加可怕了。
柳長明見此心中更加厭惡,他扭過頭不去看柳大夫人,嗬斥道:“無知婦人!這在家說也就罷了,居然讓人傳了出去!你這是在抹黑咱們大房!抹黑咱們整個柳家!”
柳大夫人什麼也聽不進去。
她撲到柳長明的身前,雙手緊緊的抓住對方的衣襟,“柳長明!我林如嫁給你二十餘年!這二十餘年來我為你生兒育女!為你打理這後院!你背信棄義養外室還把私生女帶進門就罷了!你如今居然敢動手打我了?!你的良心是被狗吃了嗎?!”
柳大夫人聲嘶力竭的一個勁兒數落著柳長明,若她是以前那張臉,柳長明暫且能忍她幾分,如今哪裡忍得下去!
他一把便將柳大夫人狠狠的推到在地!
無比嫌惡道。
“把夫人看起來!好好養養這一身的癲病!”
說完,柳長明便拂袖而去。
“癲病?”
柳大夫人趴在地上流著眼淚,念著這兩個字,又哭又笑,林嬤嬤想上前去扶,也被她打開了,自己慢慢的站了起來。
聽見動靜的柳倩倩連忙趕了過來。
“娘?爹打您了?”
看著柳大夫人那臉上的紅巴掌,柳倩倩瞪大眼問道。
“外麵那童謠是你傳出去的嗎?”
柳大夫人垂下眼道。
那聲音著實冰冷,柳倩倩忍不住打了個顫栗,“不是,女兒自打昨日就沒出過門,也是剛剛聽下人說了童謠的事兒。”
“嗬嗬,倒是有意思,與你爹說那事兒的時候隻有咱們三人在場,你說咱倆都沒說,難不成是你爹自個兒說的?”
柳大夫人死死的盯著柳倩倩,冰冷的眼神,可怖的麵容把柳倩倩嚇了一跳,她連忙擺手,“女兒真的沒說,不過昨兒我從爹書房出來的時候碰見了那個小賤人,當時我怕她聽您和爹說話還把她打發走了,莫不是她又回來偷聽了?”
柳大夫人聞言移開了眼,沉默片刻後突然笑了。
“先發製人嗎?是我小看了柳月。”
柳倩倩垂下頭。
果不出柳汐所料,柳家其餘的宗人一聽童謠便找上了大房。
柳長明為了安撫族人把所有的錯都推到了柳大夫人的身上,惹得族人又恨又氣卻沒有法子。
把柳大夫人打一頓?
彆忘了柳大夫人的娘家可是官家!
哪能是他們這些平民百姓能得罪的。
“長明啊,不是做族伯的說你,咱們柳家雖然日益沒落,可好歹是正經人家,家裡的姑娘,小子們都是清清白白的,讓你夫人這麼一鬨,這!這以後....唉。”
頭發都白完了的族伯歎氣道。
“族伯您放心,這事兒是長明管教無方,現已經將那瘋婦看起來了,待她情緒好些再向您與眾族人道歉。”
柳長明一副慚愧的模樣道。
在坐的族人包括過來看熱鬨的柳汐都靜靜的看著柳長明。
“你知道便好,看看城裡都傳成什麼樣兒了。”
族伯見柳長明如此作態也沒多說了,柳長明又是一陣的歉意。
柳汐冷眼看著兩人說話,三年前,便是這族伯與大房一起將她送回了老宅。
如今倒好。
利益促使兩人開始爭鋒相對。
可惡而可憎!
柳汐閉上眼,掩蓋住了眼中的情緒。
“現在柳長明出來澄清道這童謠是無稽之談,甚至為了表明話中的真實性,還包了兩天的酒樓請人吃飯,有好幾個說書先生也開始說那童謠不實。”
陳三將得到的消息報給顧長珺。
顧長珺點了點腦袋,“得了,就這樣吧。”
“不傳了?”
“再傳也沒什麼意思,說不定那人已經開始順著藤子想摸瓜了。”
“顧姐高見!”
陳三讚道。
顧長珺聽著很受用。
又過了一日。
與柳汐談了話的趙濛一人來到了大房。
守門的小廝瞧見趙濛的姿色,眼睛有些發亮,“姑娘,您找誰?”
趙濛有些緊張,可還是咬牙道:“我找柳長明。”
小廝瞪大眼,沒想到趙濛竟然直呼自家老爺的名兒。
“這...老爺!”
小廝剛要說話,便見柳長明從外回來了,趙濛回過頭與柳長明視線相交。
柳長明看見趙濛的模樣時仿佛看見多年前在河邊對自己嫣然而笑的女子又回來了般。
“老爺,這位姑娘說找您。”
小廝見柳長明一直看著趙濛,於是連忙道。^o^思^o^兔^o^文^o^檔^o^共^o^享^o^與^o^線^o^上^o^閱^o^讀^o^
“姑娘既然有事找柳某,那咱們便進去說話吧。”
柳長明逼著自己收回眼,笑道。
站在房頂上的顧長珺看著柳長明的行為覺得有些怪異。
這是認出來了?可是那克製的模樣又是怎麼回事兒?
想不通的顧長珺跟著兩人進了書房。
“這是我娘臨死前留下的信,還有這塊玉佩,都讓我交給你。”
進了書房的二人誰也沒開口,最後還是趙濛受不了這樣的氣氛,率先道。
柳長明看著被趙濛放在麵前的兩樣東西,眼中全是追憶。
趙濛見此忍不住紅著眼嘲諷道:“她就是死,也沒忘記你。”
柳長明沒把信拆開,而是放進了自己的懷裡,至於玉佩他則放到了一邊的櫃子中。
“是我對不住你娘,對不住你。”
柳長明看著趙濛滿是歉意道。
盯著兩人的顧長珺越發的想不透了,這柳長明到底打的什麼算盤?
“人都死了,說這些說用嗎?”
趙濛忍不住怒道。
柳長明也沒生氣,他可以說是麵無表情。
“你累了,不管你怎麼找來的,先歇息吧。”
“我不累!我一直在都城!”
☆、第五十三章
趙濛被柳長明這般平靜的語態給激怒了。
柳長明靜靜的看了趙濛一會兒,顧長珺警惕的盯著對方。
趙濛就這麼與柳長明對視了半晌, 最終柳長明高聲道喚了個丫鬟進來。
“請表姑娘下去歇息。”
“是。”
表姑娘?
趙濛瞪大眼, 剛想發問。
誰知柳長明轉過身根本不去看趙濛, 趙濛垂頭看了看自己滿是繭子的手, 仿佛明白了什麼。
她輕輕掙開丫鬟的手, 很是平靜道:“不必了,我們無親無故, 不勞煩您了。”
柳長明聞言這才轉過身,看著麵無表情的趙濛, 他有些惱怒道:“你聽話!”
趙濛扯了扯嘴角, “抱歉,我隻聽我娘的, 不過她死了,所以沒人能讓我聽話了,告辭。”
說完, 趙濛便轉身離開了。
丫鬟剛想上前追,柳長明便一把將書桌上的東西掃在了地方, “追什麼追!”
丫鬟身體一抖, 連忙與進來的小廝收拾殘局,不再去追趙濛。
趙濛一路走, 眼淚便一路的流。
暗處的顧長珺微微皺了皺眉頭。
柳長明是因為外麵的流言才不敢認趙濛?寧願認一個毫無血緣的女兒就為了保住自己名聲?
越想越覺得對的顧長珺連忙離開了大房,與趙濛一前一後的回到了茶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