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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唐寵後 王辰予弈 4205 字 6個月前

勁道沒了,隻是一個勁的興奮搖尾巴之後,蕭嵩身邊的護衛才終於肯讓開位置,任由這個小家夥擠到了蕭嵩的麵前。

蕭嵩笑著拍了拍小獵犬的腦袋,這個時候,蕭燕綏也已經走了過來,又打了聲招呼道:“阿翁,我回來了。”

“回來就好。”蕭嵩神態慈愛,那雙即便老邁也永遠含著精光的眼睛此時滿是溫和的笑意,他任由自己的寶貝孫女親昵的攙著自己的一條手臂扶著自己,然後順勢用另一隻手拍了拍她的胳膊,“這一路上走得辛苦不?好像比去時更瘦了些。”

“阿翁,我長高了!”蕭燕綏扶著蕭嵩,一邊往自家的馬車方向走去,一邊聲音輕快的回答道:“都這個點了,阿翁你還沒用飯吧?我們回家先吃飯,我看天色也快暗下來了。”

水麵遼闊,一眼望去,西麵的落日餘暉已成濃麗的紅色,正值深秋初冬之際,漫天的火燒雲難得一現,映在萬頃無垠的水麵上,周圍的樹木、村子,已經被夜幕籠上了一抹極深的昏濃藍色。

這一瞬,收入眼中的遠景裡儘是濃墨重彩,就連蕭燕綏祖孫二人投下的越發拉長的影子,仿佛都在深暗裡染上了一抹天邊燃燒的紅色。

回家的路上,蕭燕綏和祖父蕭嵩同乘一輛馬車,一直有說有笑的話題,也都是這次回長安城的經曆,還有家裡人的事情。

等到蕭燕綏和蕭嵩祖孫二人回到蕭家祖宅的時候,今晚的飯菜早就已經準備好了。

雖說一路風塵仆仆,不過,看看今日天色有些晚了,再有祖父蕭嵩又一直在等著她,蕭燕綏自然也就隻是先簡單洗漱,換了身衣服,便過來陪著蕭嵩一起用晚飯了。

至於舒舒服服的泡個熱水澡解解乏什麼的,等到晚上自己回去院子裡再慢慢折騰也不遲。

便是在飯桌上,蕭燕綏和蕭嵩也都不怎麼講究食不言寢不語,祖孫二人挨著坐在一塊,一邊吃飯,還一直在閒聊著。

剛剛回家,還有說不完的話要和祖父分享,蕭燕綏自然也就沒提長安城裡和萬安公主相關的那些糟心事。

等她差不多念叨完父親蕭華、母親裴氏、還有兩位兄長蕭恒、蕭悟,以及叔父蕭衡和新昌公主一家人,甚至連外祖父裴耀卿那邊的親戚也都和蕭嵩嘀咕了一圈之後,基本上,這頓飯也都已經吃飽了。

有婢女上前撤了碗筷,蕭燕綏和蕭嵩卻是坐在位置上沒動,繼續說著闊彆長安城近兩年後,這次回長安城的諸多事情。

暖黃的燭火在屋中映照著,即便隻有祖孫而人,依然映得滿是溫馨之意。

又語音輕快的同祖父說了一會兒話,蕭燕綏看了看時辰已經有些晚了,燭火在一縷微風中搖曳,明亮的火苗自然也隨之抖了一瞬,便適時的開口笑道:“阿翁,天色有些晚了,你早點休息,明早我再過來,還有好多事情要和你說。”

蕭嵩笑著點了點頭,也滿懷慈愛的溫聲安撫道:“去吧,六娘也早些休息。”

待到蕭燕綏回了自己的院子後,一路護送她前往長安城又回來的那個護衛仿佛是悄無聲息的便出現在了蕭嵩的麵前。

對於跟在自己身邊數十載的得力心腹,蕭嵩先是笑著道了聲辛苦,然後才問道:“這一路上可都無恙?”

那護衛自然是點了點頭,不過,卻也撿著回長安時蕭燕綏和李倓一起騎馬、從長安城出來後兩人更是一路結伴同行的事情簡單說了。

蕭嵩神色間倒是平靜,隻是微微有些訝異的怔了一下,忍不住道:“六娘剛剛都沒和我說這些。”

那護衛倒是立即補充道:“想來六娘並無瞞著相公之意,隻是今日時間晚了,六娘一直都撿著家裡人的事情說,哪裡還顧得上這些旁枝末節,估計明日六娘就會同相公說起這些了。”

這護衛說的也是實話,畢竟,他親耳聽到蕭燕綏應允了那東宮的李倓前來拜訪的打算,到時候蕭嵩自然會知道這些。

說白了,蕭燕綏自始至終態度都是大大方方的,從來就沒有打算瞞著的意思。

蕭嵩轉念一想,也連連點頭,“這倒是,她剛剛還叮囑我要早些休息。”

這護衛這些年一直跟著蕭嵩身邊,又是心腹之人,自然也和蕭嵩心近,既然蕭嵩主動提起了這個話茬,護衛也忍不住的勸了一句道:“要不相公您就先去休息?這一路上,我這裡也沒什麼太要緊的事情非得今日就說清楚不可……”

蕭嵩瞅了他兩眼,再想想自家的寶貝孫女,乾脆點點頭答應下來——反正明天六娘估計還要來和他說這些事。

第153章

蕭燕綏的確有很多事情要和祖父蕭嵩說。

在家好好休息了一個晚上, 翌日一早,蕭燕綏便直接去了祖父那邊, 早飯的時候祖孫二人還在閒話家常, 說著家裡的事情,隨後,蕭燕綏的話題便直接轉到了另外的那些事情上。

從她這次回長安同萬安公主偶遇、一直說到再訪西明寺時從那道覺大師口中得到的陳年往事, 至於尚未查出個結果的兩波暗地裡的人馬,更是重中之重。

除此之外,蕭燕綏也沒落下長安城內如今的局勢:玄宗本身對李林甫、安祿山等人偏聽偏信的態度,楊貴妃和越發被玄宗重用的楊家在這裡麵起到的作用,以及雖然遠在西北但是似乎已經糟了玄宗厭棄的大將王忠嗣。就連李倓過幾日或許會過來拜訪的事情, 連同玄宗給太子所出的幾個差不多成年的兒子封王、近而引發的李林甫和東宮之間新的一輪明爭暗鬥,蕭燕綏也都把自己了解到的內容, 事無巨細的告訴了祖父蕭嵩。

撇下其他朝中大事暫且不談, 對於莫名其妙且頗有些陰魂不散意味的萬安公主,蕭嵩也不由得皺了皺眉。

十多年前,蕭燕綏在西明寺中出了意外一事,便是因為玄宗之故, 最終才是一個高高拿起、輕輕放下的結局。

若非萬安公主乃是玄宗親女,且因為早年萬安公主出家一事玄宗對她多有體貼, 自家的寶貝孫女被人害成了這樣, 蕭嵩絕不會輕易善罷甘休……

“當初,由聖人的子女代為出家祈福,的確是李林甫和宗室之人提議的。”蕭嵩若有所思的回想著當年的事情, 輕輕的抓了抓自己那一把長長的美髯。

當時,蕭嵩雖然也得玄宗信重,不過,這種事情,自然還是和玄宗一樣姓李的那些宗室們開口來得更加名正言順一下。

不過,蕭燕綏這麼一提,蕭嵩倒是恍然大悟一般的想到了:“你說萬安公主自此仇視李林甫?我之前從來沒想過這些事情,畢竟,出家做了女道士的萬安公主又不掌權,她便是的確有些這個意思,對李林甫估計也沒有什麼威脅。”

蕭燕綏的腦海中似乎突然閃過了一個思路,隻不過,剛剛那個念頭太過模糊又稍縱即逝,她隻是微微擰了擰眉,卻並未多說什麼,隻是繼續聽祖父蕭嵩說話。

“……至於你說,在長安城跟蹤你的那兩批人,都進了萬安公主的府中,阿翁倒是覺得,其中一撥人應該就是萬安公主派出來的,”蕭嵩說著,還忍不住的搖了搖頭道:“聖人的這個女兒,這些年的出家經曆非但不曾讓她好好修身養性,反而行事越發刻毒了些。”

“另一撥人呢,阿翁可有什麼猜測?”蕭燕綏一邊給蕭嵩倒茶,一邊應聲問道。

“李林甫。”蕭嵩回答得頗為乾脆,而且還帶著一種說不出的篤定。◎思◎兔◎網◎

“李林甫?”蕭燕綏聽了,卻是多少有些詫異,“阿翁為何覺得,另外的人,是李林甫授意。”

蕭嵩隻是道:“李林甫這人,心性狡詐,城府極深。你彆隻看他在聖人麵前讒佞%e5%aa%9a上,李林甫這些年一直坐在宰相之位上把持朝政,並且的可不僅僅隻是聖人的寵信。”

蕭燕綏眨了眨眼睛,輕聲道:“能夠做宰相之人,自然不是等閒之輩。”

蕭嵩緩緩的點了點頭,略有些感慨的笑道:“你同東宮那李倓有些交情,估計,從他口中應該也曾聽曉,李林甫同太子李亨之間的那些明爭暗鬥爭鬥。能夠將國之儲君打壓至此,近平李林甫在聖人麵前的巧言令色,可是不夠的。”

蕭燕綏心中一囧,口中卻是從善如流的肯定道:“能夠籠絡黨羽、羅織罪名,對韋堅案、杜有鄰案上動過的手段,若非太子李亨見機得快,說不得便是一擊必殺的局麵,能夠這般陷害彆人,也的確頗費心力。”

對於太子李亨,蕭嵩的評價卻並不怎麼高,隻是搖搖頭,輕聲道:“哪裡是太子見機得快,隻不過是三庶之案在前,廢太子李瑛前車之鑒猶在,聖人也擔心朝局不穩,無意再廢太子罷了。”

說白了,太子李亨命比較好。

雖然有武惠妃和李林甫對東宮之位虎視眈眈,可是,奈何戰鬥力驚人的武惠妃死得早,壽王李瑁又攤上了楊貴妃那檔子事,就剩下一個大敵李林甫了,好歹李林甫勢力範圍隻是局限在了前朝之上,總不至於後宮之中還隨時有人衝著玄宗吹耳旁風給太子使絆子罷了。

略微思忖了片刻,蕭嵩的手裡慢慢的摩挲著孫女剛剛才遞過去的茶盞,片刻之後,突然道:“若是西明寺那大和尚所言屬實,萬安公主對李林甫心生怨懟,那麼,她當年為什麼會針對你,阿翁倒是有些明白過來了……”

蕭燕綏微微睜大了眼睛,直接問道:“怎麼說?”

說實話,萬安公主對自己那莫名其妙的敵意,在蕭燕綏這裡一直都是個不解之謎。

蕭嵩慢慢的說道:“這也隻是阿翁的一個猜測,你先聽聽便是。以我對李林甫的了解,憑他的心性城府,既然他會專門在萬安公主的府中埋釘子,那就說明,他們兩人之間的爭鬥由來已久,且積怨頗深。是了,萬安公主雖說手中沒什麼大的權利,不過,聖人膝下兒女雖然眾多,得寵的卻少之又少,萬安公主倒是能算上一個……”

“當年,萬安公主在西明寺想要製造意外傷害你,後來高力士帶人調查此案時,不是也說過,當時的人馬有些複雜麼?”

蕭燕綏睜大眼睛,微微擰著眉認真的分析著祖父蕭嵩所說的每一個字,還時不時的點點頭。

“如果說,當時李林甫便先一步得知了萬安公主的打算,那麼,這件事情便能說通了。六娘,你那時候年齡還小,估計也不太記得了,當時,你手上的傷大多是為了脫身才造成的,而非那些有意害你的人造成的。換個角度想想,一群人籌謀許久,最終卻讓你尋到機會脫身,最大的原因是什麼?”

蕭燕綏怔了怔,眯了下眼睛,壓下心底多少有些難以置信的情緒,猛然道:“他們是故意的!?”

“自然是有人有意放你離開,卻絕非所有人都樂見你能安然回家。”蕭嵩也眯了眯眼睛,看似老邁的眼睛裡滿是精光,那一瞬,這祖孫二人臉上的表情都都是如出一轍。

當年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