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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唐寵後 王辰予弈 4224 字 6個月前

……”

蕭燕綏一想,果然跟著點頭,隨口笑道:“有道理。”

祖孫二人互相吹捧了一波之後,自己都覺得有點尬,待到最後一句話音落下,兩個人不由得有些麵麵相覷。

半晌,蕭燕綏抬手一捂眼睛,哭笑不得的辯解道:“那什麼,阿翁,我剛剛是開玩笑的……”

蕭嵩了然的點了點頭,“我也是。”說著,蕭嵩終於稍稍正色,說出了自己的見解,對蕭燕綏頗為細心的教導道:“六娘有所不知,當年,武後在位,因為屢次殺子、以及廢立太子一事,無可避免的引起了朝局動蕩,更是牽連進去了不知多少人,說起來,聖人當初也險些被卷入其中,想來對此記憶頗深。”

蕭燕綏微微睜大了下眼睛,輕聲說道:“三庶之亂……”

“不錯,”蕭嵩撫著撫恤點了點頭,也下意識的壓低了聲音,輕聲道:“聖人早先的做法,其實和當年的武後頗為相似。更何況,時至今日,西、北一帶有吐蕃、突厥,各不安穩,南麵還有南詔六國,看他們王位更迭間那混亂的局勢,估計早晚也得出亂子。如今的朝局之上,還有彆的動蕩,現在這個時機,便是聖人,想來也經不起第二次太子的廢立了。”

蕭燕綏眨了眨眼睛,好奇道:“難道阿翁覺得,太子之位穩如磐石?”

——說實話,對於當今的聖人李隆基,蕭燕綏還是有著一個明確的印象的,畢竟,除了初中曆史書上特意講過開元盛世,而且,李隆基和楊貴妃確實是唐朝古裝劇裡的紅人了,可惜,李隆基之後的那位皇帝,她就完全沒印象了……

第100章

蕭嵩想了想, 最終還是搖了搖頭,隻是歎了口氣道:“不好說啊……”

不等蕭燕綏繼續追問, 蕭嵩便繼續耐心的解釋道:“按照目前的局勢來看, 邊關不穩,朝中便更不能出亂子。六娘可知,皇權之爭中, 什麼情況下最容易出亂子?”

聽到這個問題,蕭燕綏不由得愣了愣,然後便按照自己的理解,特彆直白的小聲說道:“改朝換代唄……”

一旦某個人正式上位,除非出現什麼大的意外, 否則的話,坐在皇位上的人基本就已經成了定居, 所以, 自然是臨近尾聲、結局尚未有定論時,堪稱是白熱化的那段爭鬥來得最為激烈瘋狂了。

“……”蕭嵩默默的瞅著自家孫女。

他早就知道蕭燕綏有主意,可是,饒是蕭嵩, 也沒想到,蕭燕綏會把“改朝換代”這麼敏[gǎn]的事情如此輕易的說出來。

畢竟是時代影響下的三觀差異, 蕭嵩本人稱得上睿智豁達, 可是,他的思維依然是局限於封建朝代的,對於天地君親師, 有著理所當然的敬畏之情。

至於蕭燕綏則不然,即使平時表現得還算收斂克製,可是,蕭燕綏在骨子裡,她的思想和思維方式,終究還是和這個時代默認的很多規則是不一樣的,隻不過,因為出生在了唐朝上流社會的門閥世家的蘭陵蕭氏,蕭燕綏在唐朝的生活,其實和這個時代真正的平民百姓相差很遠,因為身在高位,所以,那些格外尖銳的時代矛盾,其實並不曾真正的出現在她的身上……

蕭燕綏一臉無辜的回望著蕭嵩。

半晌,蕭嵩輕輕歎了口氣,道:“阿翁倒是心裡明白,你肯定不會和彆人說這些話。”

“嗯,阿翁放心。”蕭燕綏的性格有點特立獨行,讓她全然的循規蹈矩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但是終究也還自己收斂著,不至於太過出格。

“不過你說得倒也在理。”畢竟涉及到了敏[gǎn]話題,蕭嵩的聲音也壓得越來越輕,這些話,也就是麵對著自家血脈的晚輩,他才會真實的說出來。

“朝中局勢,最怕生亂。一則外憂,一則內患。如今,吐蕃、突厥和南詔,都還不夠安穩,大唐邊關,時有衝突發生……”

蕭嵩說著說著,想著蕭燕綏剛剛那簡簡單單的“改朝換代”四字,便又覺得,自家孫女看事情,倒是格外的尖銳和直接。畢竟,說來說去,無非就是,外憂,則可能江河易主,內亂,則極易使民不聊生……

自隋唐代以前,剛好就結束的是中原一代的亂局,回溯以往那些朝代,以史為鑒,種種相似之處,可謂是觸目驚心!

談及唐朝邊關軍事,蕭嵩倒是不由得想起了前幾日,王忠嗣那心腹將士小五在蕭家老宅暫住時,閒談之間提及的事情。

蕭嵩略微沉%e5%90%9f了片刻,也是知道蕭燕綏的關注點通常都會很歪,不過,她這種不同於常規思路的看法,倒是很容易給人一種耳目一新之感。

蕭嵩捋了下自己那一把美髯,索性直接說道:“唐朝的節度使,乃是統領一方兵馬,在設立之初,劃分明確,各司其職。這幾年間,由於種種原因,或升或貶,節度使的數量反而接連減少。阿翁看著,倒是覺得,這個苗頭,似乎越來越嚴重了。”

“……”蕭燕綏雖然從祖父蕭嵩這裡得到了不少的唐朝軍隊消息,可是,專業不對口簡直就是死%e7%a9%b4所在,在這方麵,蕭燕綏的思路開闊,容易想偏,卻並不太擅長就事論事的舉一反三。倒是唯一印象深刻的“安史之亂”,借著這個由頭,倒是可以和蕭嵩念叨兩句。

想到這裡,蕭燕綏有些皺著眉頭,仔細組織了一下語言,然後才不太確定的說道:“是集權吧?節度使的總數少了,就像是阿翁當年,隻負責河西一帶,如今,王忠嗣將軍卻是手握隴右、河西、河東三地。還有上次,你們提到的安祿山,安西四鎮如今都在他一人手中……”

她恍惚記得當年初中上曆史課的時候,有個名詞是“中央集權”,至於適不適合用在這裡,她就不敢保證了,不過反正蕭嵩思路廣,她就隨便這麼一說。

蕭嵩聽了,卻是微微一怔,而後才緩緩的點了點頭。

中央集權,其實是封建王朝每個皇帝都最為關心的事情,隻不過,有的君王手段淩厲,運籌帷幄,進而達到了這個目的,有的君王卻是受限於種種原因,空有一國之君的名號,實則並無掌控力,最簡單的一個例子,無非就是三國紛爭期間,挾天子以令諸侯!

換言之,玄宗對天下的掌控力,其實就落在了,如今那些大權在握的節度使,有多少人是忠於皇帝,又有幾人,生了異心……

念及此處,蕭嵩也隻能是搖了搖頭,輕聲道:“事情究竟如何,聖人自有定論,你我祖孫二人,也不過是看個表象罷了。”

“嗯……”順著蕭嵩的思路,蕭燕綏有些走神的應了聲。

須臾,蕭嵩溫和的笑道:“武後當年,便是因為太子廢立之故使得朝政動蕩,如今,聖人鑒於此,自然不肯任由李林甫羅織罪名,輕易牽連太子。隻不過,對於引發這一切的柳勣、杜有鄰——”蕭嵩搖了搖頭,輕輕歎了口氣。

蕭燕綏剛剛才讀過那封家書,自然知道了涉案之人的結果,輕聲說道:“他們兩個當時便俱已身死,便是家中妻小,也都糟了牽連,被判流徙遠方,就連東宮的杜良娣,也已經被廢。”

即使和這些人並無任何交情,可是,想到這個結果,蕭燕綏也不由得微微有些皺眉。

真要說起來,太子李亨雖然接連因太子妃和杜良娣的娘家受牽連,可是,韋家和杜家會遭蒙李林甫的如此打擊,其實也是因為他們乃是太子外戚。這麼一想的話,還真不好說,究竟是誰連累的誰,畢竟,東宮之人,其實都是一根繩上的螞蚱。

相較之下,曾經的壽王妃、如今的楊貴妃所出的楊家,隻是綠了壽王李瑁一人,楊家本家卻是隨著楊貴妃的得寵而水漲船高,比起韋家和杜家,幸運了何止一點半點……

關於楊貴妃之前被趕回娘家、而後沒過幾日,便因玄宗茶飯不思,又被高力士親自迎回興慶宮的傳奇經曆,蕭燕綏遠在蘭陵老家,都已經聽聞了一二,其聲勢之大,可見一斑。⑨思⑨兔⑨在⑨線⑨閱⑨讀⑨

想到這裡,蕭燕綏不經意間,便想到了同樣出自東宮的李倓。當時,事情還皆未發生,李倓便曾經對她直言,東宮的形勢實則危機四伏,大有一種山雨欲來風滿樓之感。此番回想起來,他的預料,倒是猜中了許多……

還有燕國公府的張岱,他的母親寧親公主乃是太子李亨的一母所出的胞妹,而且,母親裴氏這幾年間也一直和寧親公主交好,如今東宮的局勢瞬息驟變,也不知道會不會影響到寧親公主。

一時之間,明明已經遠離了長安城,可是,蕭燕綏的思緒,卻是不禁又回到了那座繁華盛大的城市中。

“哎,心煩。”知道自己在這裡多想無益,蕭燕綏輕輕的拍了拍自己的額頭,提醒自己冷靜一下,乾脆轉身對蕭嵩道:“阿翁,我先過去看看翻建的院子那邊的情況。”

經過數次實驗之後,蕭燕綏一手炮製出的水泥已經從工坊中順利投產,當然了,具體的穩定生產的工序,其實還是那些擅長燒窯的工匠想辦法琢磨出來的——蕭燕綏提供的是原理和思路,好在,雖然和實際運用之間肯定會存在著差距,不過,能夠保證正確有效的工業理論,對於那些經驗豐富的工匠而言,其實已經是相當明確的指引了。

頓時,蕭嵩也起了興趣,道:“就是你說的那些,加水之前是軟的,加了水稍微放一放,便能變得硬如磐石的水泥?”

“差不多吧,單單加水不行,還得摻沙子!”蕭燕綏實話實說。

畢竟,工業程度不達標,想要產出種類豐富、各具功效的水泥還是很困難的。

工坊的窯裡現在產出的,其實就是用來蓋房子、修路的常規水泥,在裡麵摻點砂石加水搞成混凝土修建的房子,至少,就唐朝這會兒的建築通常的高度而言,安全係數已經非常高了。

而且,作為一個頗具探索意識和興趣的理科生,即使蕭家村是在南方,蕭燕綏依然還是琢磨著,打算借著老宅部分院落翻建的機會,哪怕沒有現成的隔離層材料,蕭燕綏依然打算對油氈布、動物皮毛等工具下手,將其作為牆體之間的隔熱保溫層……

——若是最終成果喜人的話,回頭等這個院子修好了,收拾好再稍微放一放,就可以給祖父蕭嵩了。蕭嵩畢竟是上了年紀的人,江南一帶到了梅雨季,濕度實在是過分,對於老人來說,這樣的天氣並不好過,客觀條件上,居住的房屋,肯定是隔熱保溫牆體更加舒適一些。

同樣的,除了最基礎的地基、牆體和地暖之外,蕭燕綏還相當乾脆的改了房屋的窗戶結構,比起古代精美華麗、處處精心雕琢的一個小格子一個小格子的實木窗框,反正也有現成的可以燒製東西的水泥窯了,蕭燕綏打算回頭再燒點玻璃製品,不拘精細程度,最終隻要采光性好就成了=v=

第101章

蕭燕綏和蕭嵩一路走到了需要翻建的那個院子裡。

此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