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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唐寵後 王辰予弈 4210 字 6個月前

到了最後,裴氏也隻能是字裡行間,念叨著女兒每日要好好吃飯、孝順祖父,夏天還沒過去一小半,便已經開始掛念著等到秋日天冷的時候,要額外添衣之類的。

除了裴氏和蕭華夫妻二人之外,以及蕭恒明麵上的一封給妹妹的問候信之外,這一次,蕭悟也不知道抓了什麼機會,竟然也偷偷塞了一封單獨給蕭燕綏的信過來。

畢竟是整個徐國公府上,年齡最為貼近的兄妹兩個,比起蕭恒的有所斟酌,蕭悟寫起信來,才是真正的和蕭燕綏無話不談。

“我上次遇到東宮的李倓了,他還和我問,你怎麼會突然隨阿翁一起回了老家。六娘,你到底是怎麼想的,其實這個問題我也一直想不明白。”

“那家夥表麵上看著平靜,其實眼神裡明顯帶著幾分遲疑不解,我一看就知道,他肯定是想問,你什麼時候才會回長安,所以我直接就告訴他了,除了你自己之外,誰也不知道你究竟想什麼時候回來,他看我的眼神似乎有點奇怪=_=”

蕭燕綏一邊往下看,一邊有些忍俊不禁。

其實她也能感覺得到,蕭恒的信中,有意無意的,從來不提東宮的事情,自己兄長究竟是什麼念頭,蕭燕綏也有所察覺,隻不過,她自己都沒想那麼多,也就懶得反複解釋,隨他去想便是了。

到了蕭悟這裡,他很可能是偶爾聽到蕭恒和蕭華商量,有些事情就不要寫在家書裡讓蕭燕綏分心了。然而,明顯處在青春叛逆期的蕭悟,本能的傾向於,自己的妹妹蕭燕綏和他才是一夥的,自然是有什麼消息都要事無巨細的和蕭燕綏嘮叨一遍,才算是放心了。

莫說是身份敏[gǎn]的東宮李倓了,就連也曾私下裡向蕭悟打聽過蕭燕綏的趙君卓,都被蕭悟一字不落的寫了上來。

“六娘,其實我就沒搞明白,他為什麼會來問我。趙君卓和杜二郎交情好,然後和咱們大哥關係也不錯,他乾嘛要放著大哥不問跑來找我?我覺得這裡麵肯定有問題!”

蕭燕綏一邊看一邊笑,還忍不住的暗自腹誹道,何止是有問題,這問題都大到牽扯到起碼十幾年前的前世今生了。

她的過去,有些人卻過不去。

蕭燕綏無心再去驚擾早就被自己塵封的那一段短暫的記憶,趙君卓其實也不曾再來打擾她,可是,他卻始終都在試圖默默的關注著她,唯一的一點意外在乎,趙君卓肯定沒料到,蕭悟舉手投足間看起來都和心思深的蕭恒一樣,背地裡,卻是一句不瞞著,有什麼事情都跟蕭燕綏明明白白的說了……

第93章

夏日酷暑, 蟬鳴聲聲的午後,枝繁葉茂的樹木似乎都被烈日曬得有些發蔫, 地麵上的草葉, 更是蔫耷耷的打著卷。

蕭燕綏穿了一身極為輕便單薄的衣衫站在田間地頭上,她的頭頂一直都有仆從幫忙撐著傘遮陽,卻依然覺得暑氣難熬, 隨手攥著日常事項記錄本當做扇子衝著自己扇了扇風,手臂上的衣袖也早就被挽了起來。

阿秀在旁邊滿心焦急,卻又不敢隨意打擾蕭燕綏,隻能是趁著蕭燕綏偶爾停下腳步喝口水的時候,見縫插針一般的提醒道:“六娘, 晌午的太陽正烈,便是要來田地裡看看, 也可以趕著清早太陽剛剛出來那會兒, 或者是挑選個陰天下雨的日子,免得中了暑氣。”

蕭燕綏卻是笑著擺了擺手,“無妨。”

夏天熱歸熱,不過, 又不是一直暴曬在太陽底下,她不至於這麼嬌氣。再說了, 反正屋子裡也沒有空調, 雖然放了冰吹著風扇肯定會涼快不少,不過,蕭燕綏依然覺得, 既然選擇在這種環境下做實驗,就得麵對這些客觀條件。

唐朝這會兒的實驗器材是簡陋的,實驗環境同樣很容易受到外界影響,空氣濕度也好,溫度也罷,這些東西,在後世的實驗室裡的確都是可控的東西,但是,如今這個環境下,她卻迫切的需要對室外真正的溫度環境有個成算。

蕭燕綏本身是不太懂種地這方麵的,真要動手實踐的話,其實,她的那些生物常識,可能還遠遠不及當地有經驗的老農。

隻不過,之前蕭嵩有意提了一句,蕭燕綏鼓搗出來的那些零零碎碎的小東西能不能用在農耕器具上,說者有意,聽者也有心,蕭燕綏仔細琢磨過後,自然也就跟著上了心。

身處在農耕社會,第一產業占據絕對地位,田地、糧食這些,自然全都是關乎天下蒼生的重中之重。

蕭嵩一輩子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萬事不管,等到年邁致仕,回了老家之後,倒是突然對尋常百姓一年到頭的諸多辛苦生計有了興趣。

至於蕭燕綏,了解蕭嵩的念頭之後,也就跟著分出了些許注意力放在農耕之上。

清明前後,種瓜種豆的農忙時節,蕭燕綏和蕭嵩並沒有趕上,不過,天氣回暖、草木迸發的蓬勃朝氣、萬物欣欣向榮的的春日之景,卻依舊清晰的浮現在腦海中。

趁著今日煆燒石灰的窯裡還在嘗試更加穩定的方子配比,難得得空的蕭燕綏,自然也就直接出了蕭家老宅,選擇到田地裡看看。

江南素有水鄉之稱,按照常理來說,這裡自然是不缺水的,打井灌溉也就顯得沒那麼迫切了。

如此一來,蕭燕綏自然就把注意力放在了如何省時省力的問題上。

以江南一帶的氣候,在蕭燕綏的印象中,這裡的農作物應該多為一年兩熟,蕭燕綏親自到田間觀察情況的時候,自然也叫了蕭家莊子上的老農過來,詢問過後,很快便得出了和印象中差不多的結論。

見到蕭燕綏終於肯在一個田間地頭的小涼棚下坐下,繼續饒有興趣的向那個老農問話,阿秀總算是長舒了一口氣。

她用帕子抹了一把額頭上的汗珠,連忙讓身邊跟著的仆從取了水來,然後又倒入杯盞中,確定水溫不會悶熱、卻也不會因為冰鎮著太涼之後,方才遞到了蕭燕綏的手上。

當地百姓常說的吳儂軟語,蕭燕綏其實還聽不太懂,不過好在,她在做前期調查考證的時候,耐心不是一般的足,那老農也竭力的放慢語速,幾乎是一個字一個字的,還時不時的比劃兩下,力圖清楚的回答蕭燕綏的任何一個疑問。

阿秀看看外麵的天色,見蕭燕綏還在不停的向那個老農問話,一時半會兒之間似乎並無回蕭府的打算,也隻能是儘量按捺住有些擔憂的心神,取了扇子,站在蕭燕綏身邊動作輕緩的替她扇著風。

不多時,蕭家老宅的方向,卻突然有兩人騎馬朝著這邊過來。

阿秀的眼睛尖,手上搖扇的動作不停,口中卻是立即輕聲提醒道:“六娘,是家中的人。”

“嗯?”蕭燕綏下意識的回過頭去。

騎馬飛奔的那個人轉眼間便已經跑到了涼棚的外麵不遠處,那人動作麻利的翻身下馬,蕭燕綏也認識他,正是蕭嵩身邊一個得力的護衛,從長安城一路回蘭陵老家的路上,這個護衛也一直跟隨在蕭嵩的身邊。

那護衛微微躬身畢恭畢敬的向蕭燕綏稟告道:“六娘,相公請您立即回去。”

蕭燕綏徑自站起身來,直接問道:“家中發生何事?”

送信的那個護衛麵上並不見焦急之色,反而浮現出了一種十分難以形容的糾結和遲疑,頓了頓,方才回答道:“有來自河西的信使到了。”

蕭燕綏眨了下眼睛。

那個護衛安靜的站著,一瞬間的遲疑過後,蕭燕綏的眼睛突然亮了起來,聲音乾脆的神采奕奕道:“我的書!”

——從長安城回蘭陵老家的路上,蕭嵩便派人送信給遠在西北的王忠嗣,請他幫忙搜羅幾本墨家機關術的書籍。

此件路途遙遠,這麼一來二去的,轉眼間兩個多月的時間已經過去了了,如今,有信使自河西一帶遠道而來,顯然是帶著王忠嗣的回信過來的。//思//兔//網//

想到這裡,蕭燕綏立即轉身道:“走吧,我們先回去!”

阿秀簡直大喜過望,連忙點頭稱是,招呼著周圍的其他婢女仆從收拾準備東西,剛剛那個陪著蕭燕綏說話的老農,也被人專程送了回去。

“阿翁!”蕭燕綏的手肘上還挽著袖子,由於興奮和期待,尤為輕快的大步流星走了過來,阿秀跟在她身邊,幾乎都要有些跟不上她的步子了。

然而,走到正廳,首先映入蕭燕綏眼簾的,卻是一副全然意料之外的場景。

她養的油光水滑毛絨絨的三隻狗,正對著什麼圍成一圈。

坐在蕭嵩旁邊客人位子上的,是一個看著頗有幾分眼生的年輕人,還帶著幾分長途跋涉的風塵仆仆,一身的風沙之下,背脊挺直,隱約流露出幾分獨屬於邊關悍勇將士的凜冽氣息。

然而這會兒,這個一身悍勇前來送信的將士,看著麵前的地麵上,圍成一圈的三隻高大的土狗,以及被圈在中間動彈不得的小獵犬,有些尷尬的笑著,卻是急得滿頭大汗。

“汪汪!”聽到蕭燕綏熟悉的腳步聲,三隻土狗立刻整齊劃一的回頭,聲音響亮的衝著蕭燕綏叫了兩聲。

“汪嗚?”被三隻土狗圍在中間動彈不得的小獵犬,正是半大不小的模樣,聞聲自然是也跟著困惑的抬起頭來,看見了陌生的蕭燕綏之後,宛若招風耳的大耳朵隨之動了動,發出了輕輕的一聲嗚咽。

蕭燕綏:“…………”

那隻半大不小的小獵犬,從結實高大的身形骨架上就能判斷出來,以後長大了肯定是身形流暢、四肢舒展修長的模樣,隻不過,小家夥就這會兒應該是正處於成長的尷尬期,身體難免顯得有些不協調,尤其是那雙大耳朵,幾乎都占了半個腦袋的大小。

“這是,怎麼了?”半晌,蕭燕綏輕聲試探著問道。

蕭嵩撫著那一把白胡子,倒是樂嗬嗬的笑道:“六娘還記得不,王忠嗣說過,回頭給你送兩隻品相上好的獵犬來。”

從品相上來看,這隻獵犬肯定是上好的,問題在於,神仙也解決不了尷尬期的小獵犬的長相問題。

——原本呆萌可愛像個團子正可人疼的小獵犬,被王思禮先在身邊養了半個月,還每天帶著它和成年獵犬玩,剛剛教得更聰明點了,結果可好,加上路上這一個多月的時間,小獵犬剛巧就進入成長的尷尬期了,一身細碎的小絨毛還沒換乾淨,四肢、耳朵、麵相更是因為生長周期的不同而顯得格外不協調,距離王忠嗣口中所說的“品相好”差的實在是太遠了。

一時之間,那個送信的將士都有些不忍直視。

畢竟,他是親眼看著毛絨絨的小團子一天天變成這麼個模樣的,雖然知道小獵犬長大之後,就又會變得英俊又帥氣了,可是,就小獵犬這會兒的長相,送到蕭相公和蕭家六娘的麵前,他覺得自己簡直要比尷尬期的小獵犬還尷尬得不行……

那個將士訕笑著尷尬糾結了好半晌,然而,聽到蕭嵩說道,王忠嗣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