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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唐寵後 王辰予弈 4269 字 6個月前

然不忍心太過為難於她。

偏偏,這件事中間,卻又牽扯到了蕭嵩的孫女。若是旁的人,這件事到了這個地步,玄宗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也就過去了,可是,蕭燕綏乃是蘭陵蕭氏的女兒,身為蕭嵩的寶貝孫女,這件事鬨到現在,不給蕭嵩和蕭燕綏一個交代,肯定也是不行的……

眼看著玄宗神色遲疑不定,高力士略微思忖片刻,又輕聲說道:“此事,我並未告知蕭相公。”

玄宗點了點頭,雖然不知道萬安公主怎麼會突然去為難一個小丫頭,但是,若是這事被蕭嵩所知道,除非玄宗親自出麵壓著,否則的話,便是公主,恐怕一時之間也無法善了。

玄宗在自己的宮殿中來回踱步,考慮再三,想起萬安公主出家一事,還是儘量想要壓下來,這件事若是真鬨起來,蕭嵩那個暴脾氣,還指不定能乾出什麼事情來……

思來想去,玄宗微微擰著眉,終於打定主意,向高力士吩咐道:“把那日隨萬安公主出宮去西明寺的護衛帶來吧!”

高力士何等心思,豈會不知,玄宗這根本就是打算包庇萬安公主,但是,又不能不給蕭嵩一個交代,當日奉公主命殺人滅口的護衛,肯定是不能留了。

畢竟,便是高力士這邊不說了,蕭家一直追查的話,保不準也會把萬安公主給牽扯出來,到時候,一邊是蕭家,一邊是萬安公主,場麵恐怕就更加的難看了……

這邊,高力士秘而不宣的抓了萬安公主身邊的兩個侍衛,轉天,朝會之後,玄宗便又把蕭嵩給留了下來。

本來,還道是高力士已經查到了真凶是誰,蕭嵩一路走過來的時候,臉上都是樂嗬嗬的表情,對玄宗何等的信任尊崇,看得玄宗自己都有點尷尬了……

結果可好,等到蕭嵩接到玄宗的暗示,並且,高力士也誅殺了萬安公主身邊的護衛作為給蕭嵩的交代之後,蕭嵩看著玄宗,整個人都一副懵了的表情。

玄宗一臉無奈的和蕭嵩對視著,好半晌,即使蕭嵩的腦子裡已經在忍不住的罵娘了,但是,看著玄宗一臉期待的表情,蕭嵩還是表麵不動聲色的點了點頭,暫時閉嘴了,算是默許這件事就這樣過去了,他甚至沒問,那兩個宮中的侍衛,究竟是誰身邊的。

——蕭嵩雖然平日裡頂著宰相的名號卻不管事,但是,在軍中這點香火情還是有的。更何況,皇宮中的侍衛都是個頂個的,突然死了兩個,便是高力士親自動手,又勒令了其他人閉嘴,這種事情又哪裡能夠真的瞞得住?

當天晚上,蕭嵩便已經知道了那兩個侍衛,之前曾是在公主身邊的。

想著自家孫女之前傷得鮮血淋漓的手指,蕭嵩在家裡擺弄那瓶酒精的時候,都還深深的鎖著眉,又憋了一肚子的火氣,偏偏,便是在家裡,這件事都不能和人說。

另一邊,好歹送走了蕭嵩之後,玄宗又把萬安公主給叫了過來,私下裡一頓警告斥責。

——便是選擇包庇了自己的女兒,但是,對於萬安公主竟然把手伸到了蕭家孫女兒身上的做法,玄宗依然還是萬分的不解。

“那個小丫頭得罪你了?”把萬安公主罵了一頓之後,看著跪在地上的女兒,玄宗又是心疼又是氣怒,忍不住的追問道。

萬安公主低著頭咬著牙,卻又一句話都不肯吭聲。

玄宗看著看著,便又忍不住的開始心疼了。

高力士從剛剛萬安公主進來,就默默的帶人出了玄宗的宮殿,微微垂眸的站在外麵,閉口不言,神色沉靜,隻當自己是個擺設。

公主做了錯事也不能不罰,偏偏之前罰又太過惹眼,還是過了些時日之後,玄宗才又找了個無傷大雅的由頭,訓斥了萬安公主幾句,將其禁足了一段時間。

·

轉眼已經到了夏日,盛夏炎炎,樹上的知了被太陽烤得連叫聲都變得有氣無力了起來。

之前大張旗鼓調查的案子,如今就這麼拖了一段時日,然後便沒了聲息。

過去的時間久了,旁人或許都忘了,身為當事人的蕭燕綏,對於這種明顯就是冷處理的做法,卻是不由得皺起了眉。

蕭燕綏手上的傷早就已經好了,又一直用的是皇宮裡上好的傷藥,然而,當時的刀口畢竟又深又密集,雖然不至於留下明顯的疤痕,可是,小姑娘一雙白嫩如玉的小手伸出來的時候,看著好像已經沒事了,傷得最厲害的地方,摸上去的時候,其實依稀還有些微不平整的痕跡。

請來幾個太醫都看過,也隻是說,小孩子年紀小,長得快,興許過了這個夏天就好了,但是,若是最終還是留下一點痕跡,卻也尤未可知。

蕭燕綏蹲在院子裡,輕輕的摸著被她好吃好喝的喂養著,似乎又大了一圈的小土狗。

小土狗本就親人,養熟了之後,更是頗為聰明熱情,蕭燕綏摸它的頭的時候,小土狗的尾巴就轉得跟風扇一樣,絲毫不肯停息,有時還忍不住的%e8%88%94了%e8%88%94蕭燕綏的掌心。

夏日炎熱,蕭燕綏直接便和小土狗一起,坐在了院子裡樹蔭下的石板上,忍不住的開始琢磨,當初對她動手的,究竟是誰。

畢竟,蕭嵩當時雖然暫時閉嘴了,但是,高力士誅殺了兩個護衛這件事,他自然也和自己的長子蕭華、以及兒媳裴氏通過氣。

這件事隻能到此為止,不能往下追究,裴氏雖然同樣心中氣憤,卻也無可奈何。

想著蕭燕綏年紀小,之前的情況雖然危險,但是她偏偏又一副並未受到驚嚇的模樣,蕭家的長輩,自然也就沒一個人和她說起過這件憋屈的事。

隻可惜,誰也沒有料到,蕭燕綏雖然表麵上不吭聲,但是記仇這件事,她卻肯定是要自己記在心裡的。

七月的天,孩子的臉,說變就變。

本來白天還烈日曝曬,頗為暑熱,空氣更是愈發潮悶,到了傍晚時分,隨著一陣突如其來的驚雷炸響,天上便起了雨。

蕭燕綏直接從樹下起身回屋,小土狗也跟著她走,沒回自己的窩,反而進了屋子裡。

這場暴雨來得突然,剛一開始下,便是豆大的雨點,過了一會兒,雨水愈發密集,瓢潑大雨中,地麵仿佛都起了一層白煙。

這麼大的雨水,就是幾步路,估計也會被淋得濕透,小土狗趴在門邊上“汪嗚”了兩聲,愣是回不去自己的小窩了。

一場暴雨之後,倒是將長安城的暑氣,一掃而淨。

蕭燕綏待在書房裡,聽著緊關的窗外,風聲雨聲嘩啦做響,微微側過頭來,那張粉雕玉琢的的可愛小臉上,卻陰沉沉的,沒有半點笑意,若是被旁人看見,恐怕隻覺心驚。

小土狗還趴在門邊看著外麵的暴雨,時不時的汪汪叫著嗚咽一聲,蕭燕綏卻仿若未聞一般,拿了紙筆,沾了墨水,開始將現有的線索一條一條的寫下來,將有些混亂的思路重新理清。

以蘭陵蕭氏的地位,能讓她的祖父蕭嵩暫時收手的人,便是在朝堂上,怕是也沒有幾個。而且,若是地位相當之人,乾出這種事情來,恐怕蕭嵩更是會死咬著不放。

蕭燕綏的眸光一轉,直接勾掉了蕭家的政敵這一欄。她自己,年紀還小,又一直比較宅,連結仇都沒機會,肯定不是她自己的鍋,繼續勾掉。

剩下的,李唐皇室?以及,總不能是衝著她的母親裴氏去的吧?

看著這兩個可能性,蕭燕綏微微蹙了蹙眉,開始琢磨著,下次去外祖父家裡的時候,在裴家探探口風的可行性……

她毫不懷疑,自己的祖父可能已經猜到了真相,但是,他既然選擇按下此事,就自然有他的道理,蕭燕綏理解她的家人,所以她不會去追問。

就讓他們以為,小孩子忘性大,省得他們也一直惦記著這件事放心不下,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但是,蕭燕綏自己卻是知道,幕後黑手還在,這個虧,她絕不可能白白咽下去……

不過那都是後話了,首先,她得找出針對她的人究竟是誰來。-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而且,這個過程,隻能靠她自己。

·

長安城的這場暴雨,夜間稍歇,變得淅淅瀝瀝起來,到了第二天的早上,反而又下大了幾分,直到晌午那會兒,雨勢才算是稍稍小了些,天空卻依然未見有放晴的跡象。

這種暴雨的天氣,出門更是寸步難行,清早的時候,朝廷便張貼了告示,百官臨時放假一天,不用上朝了。

然而,沒有人料到的是,這天額外的假期還沒過去一半,興慶宮中便傳出了消息,武惠妃病逝。

居住在自己王府的壽王李瑁,得了內侍送來的消息後,臉上霎時間麵無血色,片刻之後,更是連馬車和雨具都等不及,直接騎馬衝向了雨中,就連宮中送信的內侍,都被他遠遠甩在了身後。

待到坐在自家正堂,正和兩個兒子蕭華、蕭衡,並長孫蕭恒閒聊著這場暴雨之後,今年地裡莊稼長勢的蕭嵩,也得到消息的時候,都略微愕然的睜大了眼睛。

蕭華和蕭衡對視一眼,蕭華輕聲道:“武惠妃病逝,壽王定然已經趕赴宮中。”

蕭嵩一不小心又拉了下自己的那一把美髯,好在這次,又不是自家事,他倒是沒失手拉斷一根胡子。

蕭嵩站起身來,在正堂中轉了一圈踱步,然後直接對侍候的婢女道:“去請夫人來,這次她得進宮走一趟!”

蕭華和蕭衡也站了起來,蕭華道:“阿耶,我去告訴阿姀這件事。”

蕭衡也是差不多的一句話,“我得和公主說一聲。”

蕭嵩抬頭看了次子蕭衡一眼,“彆急,消息送來我這裡的時候,興慶宮自然也會有人給公主送信來了。”說著,他擺了擺手,示意府裡的人除了給裴氏送信之外,也分人出去,給陸府遞個信。

武惠妃得玄宗盛寵多年,雖無皇後之名,卻早有皇後之實,出嫁的公主以及命婦,自然要入宮哀悼。陸象先已經去了,他那長子陸泛怕是消息還不夠靈通,偏偏陸府賀氏的誥命是來自於陸象先的,以她的身份,還必須得進宮悼唁去。

並且,武惠妃人都去了,這次想來也沒有哪個大臣會繼續舍命攔著了,玄宗定然會追贈武惠妃皇後之位,並以皇後之禮厚葬之。

很快,聽到這麼大的消息,同蕭嵩一起居於正堂的徐國公夫人賀氏已經被婢女扶著走過來了,蕭華、蕭衡同時道:“阿娘”。

蕭嵩也迎了兩步,“來了。”

孫輩蕭恒則是直接走過去,扶著阿婆坐下之後,才站在了一邊。

賀氏點了點頭,麵上不見悲戚,神色間還略有些複雜。

蕭嵩隻看一眼,不用想也知道,自己的發妻肯定是想起了她的親姐姐,陸府的賀氏。

上次在陸府的事情,蕭嵩回來之後,乾脆誰也沒跟人說,包括自己的發妻。如今,又想起了當日的事情,他也隻是略挑了挑眉,捧著手裡的茶盞,對自己的妻子叮囑了一句道:“我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