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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唐寵後 王辰予弈 4224 字 6個月前

點,抬了下眼睛,倒是並不意外,下意識的喃喃道:“是阿翁想要找我啊……”

對於自己的祖父徐國公蕭嵩,即使明知道他很疼自己,蕭燕綏卻依然並不太敢經常接近——沒辦法,徐國公府上,孫輩有五位小郎君,隻有蕭燕綏一個小娘子,並且,大家都有認真讀書……

蕭嵩大概是之前就已經習慣了看見自家的小輩之後,便隨意的出題考教一二,並且,這個習慣,也一直延續到了蕭燕綏出生以後。

偏偏徐國公對小輩們的考教大多都是讓他們背書,對於年齡大一些的三郎他們則是還要加上一些策論問答等。

而對於蕭燕綏來說,讓她去徒手開個平方根、算兩道曲麵積分、或者寫個化學物理公式什麼的她都在行,換成背一堆古書上的文言文,那可就真是要了她的老命了……

作為一個高中二年級之後就再沒上過除了語文課以外的任何文科課程的純粹理科生,蕭燕綏當年的語文水平就僅限於背誦考試大綱上要求的那麼一丁點必背篇目,再多的擴展學習,她是肯定不擅長的。

現在回到唐朝了,一大堆文言文要一本一本的背,對於一個從來不擅長死記硬背的理科生來說,真的是再怎麼努力都壓力很大……

尤其是蕭嵩對小輩們的考教,肯定不可能就局限於簡單的死記硬背這麼點東西上,他還要旁征博引的引申,然後再分析探討,如此以來,對於一個知識麵頂多覆蓋到死記硬背這個層麵的理科生來說,到了後來,根本就是聽得雲裡霧裡,完全不知道對方在說什麼了……

想到等下來會發生的事情,蕭燕綏的眼神忍不住有點微微發飄,等她穿好衣服,洗漱過後,阿秀還要再幫她重新上藥包紮傷口,卻被蕭燕綏擺了擺手拒絕了。

“等會兒估計還得把包紮好的布帛什麼的拆開,不折騰了,先去阿翁那裡。”蕭燕綏隨口說道,穿了鞋子就要出門。

阿秀愣了一下,才恍然道:“相公是要看你的傷勢?”

蕭燕綏點點頭,一邊往外走一邊說道:“這個自然,不然阿翁也不會這麼早就找我了。”

她目前還隻是一個五歲的小孩子,平時一般不會起得這麼早,徐國公府上,也就徐國公蕭嵩自己需要上朝的時候,需要起得稍微早一些……

昨天從西明寺回來,她就知道,這件事肯定不能善了,結合今天早上祖父突然說要見她,心裡稍微一想,蕭燕綏自然也就猜到了,蕭嵩估計是想看看自家孫女兒到底傷成了什麼樣子,然後才好有理有據的去和玄宗抱怨……

阿秀匆匆忙忙的跟在了蕭燕綏的身邊,雲霞愣了一下,遲疑著和蕭燕綏說道:“六娘,婢子——”

蕭燕綏乾脆道:“你先過去阿娘那裡,和她說一聲,我去看阿翁了,等會兒再過去阿娘那裡。”

雲霞鬆了一口氣,忙點頭應下了,回去向裴氏稟報今早的事情。

到了蕭嵩的院子裡,蕭燕綏直接走進去,“阿翁,你找我?”

“六娘來了。”蕭嵩神色溫和慈祥,坐在案旁招了招手,示意蕭燕綏過來坐在他身邊。

“昨天你阿娘告訴我說,你在西明寺受傷了,”蕭嵩細細的打量著自家孫女兒的麵孔,五歲的小女孩麵色紅潤、玉雪可愛,除了還有一個挺小的蚊子包還稍微有點紅色的印跡之外,看上去基本也不像是受了太大驚嚇之後還沒恢複過來的模樣,原本一肚子火蕭嵩的心裡也就稍稍舒服了些。

蕭嵩伸出手,然後繼續溫聲說道:“阿翁本來昨晚就想去看你的,又聽說你已經睡著了,怕吵醒你,就想著不如還是等今天早上吧!”

蕭燕綏見狀,自然明白蕭嵩的意思,直接伸出了自己的雙手。

蕭嵩態度溫和的一笑,抬頭看了阿秀一眼。

阿秀想起剛剛蕭燕綏說的話語,忙小步上前,動作輕柔又悄無聲息的開始解包紮在蕭燕綏手上的布帛。

“阿翁我沒事,我睡覺一向睡得踏實。”在阿秀忙活的時候,蕭燕綏還在和祖父閒聊。

正說話間,蕭恒和蕭悟兄弟兩個也被人領了過來。

“阿翁,”蕭恒笑道,一低頭,微微訝異道:“六娘也在?”

“妹妹來得比我們還早……”蕭悟小聲念叨了一句。

蕭燕綏回頭衝著他一笑,蕭悟也忍不住衝著妹妹做了個鬼臉。

看著弟弟和妹妹鬨著玩,蕭恒則是包容的笑笑,然後不動聲色的一巴掌糊在蕭悟的後背上,直接把他那個鬼臉給打得走形了。

“哎呦,大兄!”蕭悟“嗷”的叫了一嗓子。

蕭嵩平時絕不是沒架子沒脾氣的人,不過,麵對著三個自家的孫輩,他卻表現得極為慈愛,就這麼看著他們兄妹三個玩玩鬨鬨,他的心情仿佛也隨之變得愉悅了幾分。

就在這時,阿秀也已經小心翼翼的將蕭燕綏手上的包紮全部解開了,柔軟透氣的布帛被一層一層的輕輕揭開,等到蕭燕綏手指上那一大片傷口映入蕭嵩以及蕭恒蕭悟兄弟兩個的視線中後,在場的幾個人全都齊齊變了臉色。

“怎麼會傷得這麼重?”蕭恒上前幾步,站在蕭燕綏身旁,陡然間正色起來。

蕭悟畢竟年紀小些,情緒比較外放,眼睛登時就紅了,下意識的追問道:“六娘,你痛不痛?”

原本溫和儒雅的麵上還帶著幾分笑意的蕭嵩,臉色也冷了下來,他用掌心輕輕的托著孫女兒的手,近處仔細打量了一圈,看到小女孩柔軟白嫩還有些微微胖乎乎的小手上那些明顯的割痕之後,簡直怒發衝冠,壓沉的聲音裡都仿佛都蘊含著磅礴的雷霆之怒,“六娘告訴阿翁,這便是那些歹人所傷!?簡直豈有此理!那些害你的人,阿翁便是掘地三尺,也定然要給你找回來讓他們謝罪!”

“額……”蕭燕綏看著氣得眼睛都危險的眯起來了的祖父,還有同樣變了臉色的兩位兄長,不免有些窘迫,卻還是立即飛快的開口,艱難的解釋道:“我被人用繩子困住丟在了山頂一處廢棄的小屋裡,這些傷口是我用碎瓷片割斷那條麻繩的時候劃傷的……”

蕭悟握緊了拳,紅著眼睛恨聲道:“終歸是那歹人害得!”

“六娘不愧是我蕭家的女兒……”雖然昨天就已經知道了,蕭燕綏是自己逃出來的,但是,便是見慣了風雲變幻的蕭嵩也沒想到,自家的小孫女竟然有這等魄力,帶著這麼多這麼疼的傷口,不哭不鬨的就乾成了這件事……

蕭嵩盯著自家孫女兒的手,思忖片刻,然後才輕聲開口:“昨日晚,你們阿娘和新昌公主,已經同我講了西明寺中發生的事情。”說著,他看向了蕭燕綏的眼睛,溫聲問道:“六娘,隨後你又遇到了什麼事情,能否詳細的說給阿翁聽?”

蕭燕綏點了點頭,稍稍組織了一下語言,然後簡單的說了自己和雲岫被一個迎客僧帶去休息的過程。

細細的回憶著那時的情形,蕭燕綏沉%e5%90%9f道:“我當時便覺得有些困倦,本來還以為是前一晚沒有睡好的緣故,如今想來,恐怕是那間屋子裡一早就被人放了迷香。而且,我並沒有看到那個迎客僧的麵孔,他一直微微低著頭,看上去頗為恭謹的模樣,不過哦那個動作,卻幫他恰好避開了旁的僧人的視線。”

蕭嵩微微頷首,淡聲道:“此事西明寺中定然有人脫不了乾係,不過,若說那群和尚全都心懷不軌、知情不報,卻也絕不可能。”

“明明就是那群和尚裡有人動了手腳。”蕭悟忍不住嘟囔道,看到自家妹妹傷成了這個樣子,蕭悟簡直恨死了那群壞事的和尚。

蕭恒瞅了他一眼,又往他後背上糊了一巴掌,蕭悟立刻乖乖閉嘴了。┇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六娘在家中好生將養,”蕭嵩這時已經掩去了剛剛的怒色,恢複了一貫的沉穩慈和,“阿翁等下便去興慶宮,稟明聖人,定要嚴查此事。”

“我知道了。”蕭燕綏點了點頭。

蕭嵩輕輕的摸了摸她的頭頂,帶著安撫和疼愛的意味。

“你們三個都還沒用過早飯吧?正好陪阿翁一起?”蕭嵩笑著說道,他身邊的婢女仆從聽了,立刻轉身去布置飯菜,並且,從廚房裡額外準備好了蕭燕綏兄妹三人的杯碟碗筷。

蕭燕綏眨了眨眼睛,她本來是打算見過祖父之後,等下就去母親那裡蹭個早飯呢!不過留在這裡和祖父一起吃早飯倒是也沒什麼,她這會兒一直不過去,裴氏自然也能夠想到這些。

旋即,蕭嵩又命人取了他收藏著的珍貴藥膏出來,讓阿秀小心翼翼的重新給蕭燕綏的手指上藥包紮過之後,更是直接把那盒藥膏都交給阿秀,讓她拿回去收好。

“六娘拿著慢慢用,若是用完了,阿翁還可以進宮再去和聖人討要。”蕭嵩這話說得順溜極了,一看就知道他肯定這麼乾過不隻一次兩次……

“嗯好,多謝阿翁。”蕭燕綏繼續點頭。

許是因為蕭燕綏受傷再加上蕭嵩要問清楚事情經過的緣故,一直到婢女將早飯擺好了,蕭嵩都沒能像是往常那般隨意的出題考教一下幾個孫輩近日的所學。

然而,等到蕭燕綏正因為不用被問題問倒而高興的用筷子夾一個極其小巧的、放了胡蘿卜和羊肉丁的蒸餅的時候,和蕭恒閒聊了幾句的蕭嵩,卻突然想到了什麼一般,開口提問道:“有征無戰,道存製禦之機;惡殺好生,化含亭育之理。頃塞垣夕版,戰士晨炊,猶複城邑河源,北門未啟;樵蘇海畔,東郊不開。方議驅長轂而登隴,建高旗而指塞,天聲一振,相吊俱焚。夫春雪偎陽,寒蓬易卷,今欲先驅誘諭,暫頓兵刑,書箭而下蕃臣,吹笳而還虜騎。眷言籌畫,茲理何從?”

“啪嗒”一下,蕭燕綏筷子中間夾著的蒸餅就這麼掉到她自己的碗裡了。

——其實蒸餅這玩意算是長安城裡很常見的一種早餐了,並且,隻要是從蒸籠裡出來的東西,不管是包子饅頭還是花卷薄餅,統一都可以這麼叫。

讓蕭燕綏來說,蕭家早飯吃的蒸餅,其實比較類似於在花卷的卷裡加了層餡料。

蕭嵩含笑看了孫女兒一眼,隻當她人小手也小,所以才拿不住筷子,尤其是蕭燕綏手上還帶著傷,就更不容易得力了。剛剛阿秀就一心想要喂她吃早飯,隻是被蕭燕綏給強硬的拒絕掉了而已。

蕭燕綏扁了扁嘴,默默地重新把筷子插進了蒸餅裡,穿了個透心,這樣就可以直接握著筷子拿起來啃,而不必用手指費力的夾起來了。

蕭恒微微頓了一下,暫且放下了手中的筷子,並未直接回答問題,而是先輕聲問道:“我前幾日聽聞,有吐蕃商人傳出的消息,說是金城公主病重……阿翁有此一問,可是意指我大唐邊鎮與吐蕃之戰?”

蕭悟咬著筷子,忍不住嘟囔了一句:“若是金城公主真的——嗯,吐蕃那邊他們是想繼續打,還是求和?”

“…………”這麼長一串咬文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