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頁(1 / 1)

太子失憶後 霧矢翊 4314 字 6個月前

將手裡的狼毫舉高,以免墨汁沾到衣服上,嗔怪道:“殿下,我剛畫好的圖,被你毀掉了。”

秦贄抱著她坐過去,將桌上的紙張取過來。

上麵畫著一件兵器,隻是被一條長長的墨汁橫掃而過,墨汁飛濺,破壞已經完工的圖。

“阿識畫的是什麼?”他含笑詢問。

裴織將狼毫丟到桌上的筆洗裡,看他一眼,氣定神閒地道:“是床弩。”

秦贄目光微閃,“看著像三弓床弩,不過這裡好像改動過……”他指著沒被墨汁塗到的地方,輕易看出不同。

裴織哼一聲,“既然知道,你還不快快滾開,彆來妨礙本宮。”

太子殿下被她這趕鴨子似的態度弄得有些鬱悶,覺得她越來越放肆,剛成親那會兒,她還會裝一裝,佯裝敬重。

現在私底下,隻有兩人時,如何放肆如何來。

偏偏他就是喜歡她這副德行,若是她恭恭敬敬的,他還不喜。

“你繼續畫,孤給你磨墨。”太子殿下在她臉蛋上親了一口。裴織瞥著他,“那就去磨,彆抱著我,摟摟抱抱的,怎麼畫?”

“沒關係,孤不吵你,你儘管畫。”

裴織:“……”

先前那張圖紙就快要畫好,重新再畫,裴織的速度極快。

她將畫好的圖紙放到一旁吹了吹,朝身後的太子殿下道:“殿下,我求您件事。”

“什麼?”秦贄盯著圖紙,漫不經心地問。

“你派幾個暗衛,幫我打聽永平侯世子周茂,要巨細靡遺的。”

“打聽他作甚?”太子殿下語氣有些酸溜溜的。

裴織哪裡不知道他又醋了,不由瞪他一眼,將今兒威遠侯夫人和裴繡進宮和事與他說,“我和三姐姐自幼一起長大,我可不想她將來嫁得不如意。”

秦贄道:“原來是這事!這好辦,有東宮的暗衛出手,很快就能將他查得乾乾淨淨。”

“那就多謝殿下啦。”裴織高興地在他臉上啾了一下。

“這麼高興?那你怎麼感謝孤?”

看他意所有指的眼神,裴織沒好聲氣地道:“殿下,雖然您很年輕,但還是要悠著點,否則傷肝傷腎……”

太子殿下的臉……終於裂了。

晚上,太子妃就為自己說的話付出代價。

“誰傷肝傷腎?”

“是我,是我……我傷肝傷腎……嗚嗚嗚。”

…………

秦贄將委屈巴巴的少女摟到懷裡,輕聲細語地哄著,聲音暗啞:“這麼可憐?”

那沙啞的聲音裡隱隱藏著某種危險,太子妃果斷地將腦袋拱到他懷裡,可憐兮兮地睡著了。

**

從宮裡回來,威遠侯夫人打發女兒去休息,歪在榻上,眯著眼睛不知道在想什麼。

梁萱過來給她請安。

威遠侯夫人趕緊讓人扶她入坐,嗔怪道:“你是雙身子,不好好待著,過來作甚?”

梁萱笑道:“娘,沒事的,大夫也叮囑每日要走幾步當作鍛煉。”

這是第一胎,加上年輕,梁萱幾乎沒什麼反應,吃好睡好,加之肚子平平的,都沒什麼感覺。

“娘,今兒你和妹妹進宮給太子妃請安,太子妃對妹妹的婚事可有說什麼?”

她知道婆婆對太子妃十分敬重,否則也不會連給裴繡定親,都特地進宮告訴她一聲,如此也是讓太子妃知曉,威遠侯府對她的重視。

威遠侯夫人眉頭微皺,“再看看罷。”

梁萱驚奇不已,“娘,難不成永平侯府有什麼不妥?”

“倒也不是,我還要再看看。”威遠侯夫人歎了一聲,“繡兒是我唯一的女兒,太子妃對她的親事也很上心,要給她找個好的。”

聽罷,梁萱便明白,原來是永平侯世子有問題。

晚上,威遠侯剛回來,就被叫到主院。

他將外袍脫下,就著丫鬟端來的熱水淨臉洗手,問道:“你叫我過來有何事?”

威遠侯夫人示意屋子裡的下人退下,說道:“侯爺應該知道,今兒我和繡兒進宮給太子妃請安。”

“怎麼?難不成太子妃那裡有個什麼?”威遠侯一顆心提起來。

太子妃可是威遠侯府將來能不能再保祖孫三代繼續榮華富貴的,可不能出什麼事。

威遠侯夫人沒好聲氣地說:“你胡唚什麼?太子妃怎會有事?”

“那你這是……”威遠侯不解,不知道夫人這是什麼意思。

威遠侯夫人給自己倒了杯茶,慢慢地喝著,“我和太子妃說了繡兒的婚事,但太子妃好像不同意。”

“為何不同意?”威遠侯吃了一驚,也顧不得夫人自顧自地喝茶、不搭理自己的行為,忙不迭地問,“難不成太子妃覺得永平侯府不好?”

威遠侯夫人瞥他一眼,突然問:“侯爺,您告訴我,您怎麼會想給繡兒相看永平侯府的世子?”

這麼問時,她一雙眼睛緊緊地盯著他,不錯過他臉上絲毫情緒。

第88章 拒絕這樁婚事。...)

威遠侯有些不自在地問:“你怎麼突然問這個?”

威遠侯夫人看到他的反應, 心頓時涼了半截。

不管他是為何突然想給女兒相看永平侯世子,都證明他並不是出自於父親對女兒的愛,甚至可能有什麼彆的原因。

這如何不讓她難受。

她從來不奢望丈夫能像疼愛裴絹一樣對待她的兩個孩子,但至少彆對他們抱有惡意, 否則還配為人嗎?虎毒尚且不食子, 何況是人?

她忍住心裡徒然升起的心酸、憤怒和惡心, 冷冷地說:“你一向對繡兒的事不上心, 我說要給繡兒相看親事, 你也讓我自己看……你突然給她挑這麼門好親事,我自然奇怪。”

“有什麼奇怪的?繡姐兒也是我的女兒。”威遠侯沒好聲氣地說。

“是啊, 她是你的女兒, 但在絹姐兒麵前, 她就什麼都不是。”威遠侯夫人諷刺地說, “侯爺,難道我說得不對?”

不知怎麼的,威遠侯在夫人含著悲涼和諷刺的目光中,不敢和她對視,硬生生地彆開臉, 氣道:“但不管怎麼樣,繡兒是我的女兒, 她能嫁得好, 我也是開心的。”

威遠侯夫人終於被惡心到了。

“閉嘴!”她大喝一聲, 聲音之淒厲, 就像護崽子的母獸。

威遠侯被她突然的爆發嚇了一跳,不禁打了個哆嗦, 一雙眼睛瞪得大大的。

他的夫人從來都是賢良淑德的大家族主母,一舉一動極有規矩, 與人說話慢條斯理,從來不會如此失態地叫人閉嘴,突然的爆發竟然將他嚇住。

“夫、夫人,你怎麼了?”

“你還有臉問我怎麼了?”威遠侯夫人氣極之下,口不擇言,“你給繡兒相看永平侯世子,安的是什麼心?莫不是又為了裴絹,要犧牲我的繡姐兒?”

提起裴絹,威遠侯臉上的驚色收起,不悅地道:“好端端地,你扯絹姐兒作甚?”↘思↘兔↘網↘

“我扯她?是你們父女倆讓我惡心透頂!”威遠侯夫人高聲道,“太子妃都告訴我了,你難不成還想騙我!”

怎麼又扯到太子妃?

“這關太子妃什麼事?”威遠侯實在不解。

威遠侯夫人冷笑連連,“太子妃都告訴我,七夕燈會那時,裴絹和周世子可是一起去找太子……你告訴我,是不是裴絹讓你給繡兒相看周世子的?”

她可是很清楚,丈夫時常進春華院探望那庶女,誰知道這對父女倆私底下談論了什麼?鑒於裴絹如今的處境,她不啻以最大的惡意來揣測她的惡,她並不相信一個人的本性會因為被關起來反省改變。

裴絹就是個自私自利的蠢貨,隻看得到自己,其他人的苦難她從來不放在心上。

威遠侯著實愣住,終於明白夫人為何鬨這一出。

他提起的心終於放下,不以為意地道:“夫人,你彆大驚小怪的,我還以為是什麼事呢……”見夫人臉色不對,按在桌上的手隱隱發顫,他趕緊道,“絹姐兒確實和周世子認識,但也隻是七夕燈會那次,後來絹姐兒就被老夫人關起來,她哪裡有什麼機會去接觸周世子?”

說到這裡,他心裡還在埋怨老夫人將裴絹關起來的事,隻是麵上不敢表露出來。

威遠侯夫人和他夫妻近二十載,哪裡不知道他的德行,隻需要一眼就能猜測他的想法。

她冷聲道:“你隻需要告訴我,是不是裴絹讓你為繡兒相看永平侯世子的?”

事到如今,威遠侯也不去辯解什麼,直接道:“是的,不過絹姐兒是一片好心……”

話還沒說完,就被再次爆發的威遠侯夫人抄起未喝完的茶盅砸了過去。

威遠侯平時不做人事,經常被老夫人用茶盅砸,已經砸出經驗,見夫人動手時,就第一時間閃躲,隻是雖然沒被砸中,但身上也被潑了茶水。

他氣道:“你這是做甚?有什麼話不能好好說,為何要動手?”

夫人從來沒對他動過手,難不成是向老夫人學的?可是以往老夫人砸他時,都沒什麼下人看到啊?

威遠侯夫人罵道:“你還是人嗎?你、你……”

她是個文雅人,明明悲憤氣極,翻來覆去卻不知怎麼罵,隻覺得心口一團邪火噌噌噌地往上冒,讓她幾乎想弄死這男人。

生平第一次,她竟然起了殺夫的心。

“我怎麼不是人?”威遠侯一臉冤枉,“夫人,你聽我說,絹兒沒壞心思的!還不是你說要給繡姐兒相看人家,我當時就想到絹姐兒,她比繡姐兒還大半歲,不僅婚事沒著落,還被老夫人關起來,我這是心疼她……”

他心疼絹姐兒的處境,見夫人高高興興地給繡姐兒相看人家,越發覺得絹姐兒可憐。

所以去春華院看絹姐兒時,他臉上不免帶出些反應,被絹姐兒看到,她問明原因後,沉默半晌,便提起周世子。

“絹姐兒說,七夕燈會那日,她和周世子是第一次見麵,萍水相逢,以往都不曾認識,隻有這一麵之緣,兩人真的沒什麼。那時候她被人群擠得摔倒,是周世子好心地扶她一把,可見周世子為人仗義,十分不錯。絹姐兒也是關心妹妹,才會提了一句周世子,是我自己覺得周世子不錯,起了心思……”

說到這裡,威遠侯忍不住傷心又感慨。

絹姐兒就算被關起來,仍是個善良的好姑娘,並不怨怪老夫人,對妹妹也十分掛心。

威遠侯道:“其實我也看好周世子,想將絹姐兒嫁給周世子,絹姐兒一但嫁過去,就是世子夫人,將來分家產也是獨一份……可是你也看到,絹姐兒被老夫人以養病的名義關著,我就算想,永平侯府那邊估計也看不上絹姐兒,老夫人更是不許……”

說到最後,他更心疼愛女。

他也是有自知之明,自己就算疼愛裴絹,也無法改變她庶女的身份。

威遠侯夫人臉上的怒氣稍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