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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失憶後 霧矢翊 4393 字 6個月前

為。

裴織在書樓待了一天。

直到天色暗下來,打理書樓的下人點亮燈,她才發現時間不早,估計外祖母要派人催她回去吃飯。

果然,剛走出書樓,岑老夫人身邊的大丫鬟來到跟前。

“表姑娘,老夫人叫您回去用膳呢。”

裴織朝她笑了笑,朝外祖母的院子行去。

來到岑老夫人的院子,裴織發現不僅祖母在,外祖父也在,剛下衙回來,身上的官袍還沒有換。

裴織陪兩位老人用膳。

平時尚書府的各房都在自己的院子裡用膳,裴織姐弟過來時,都是陪兩位老人家用膳的。

晚膳後,裴織正要回去歇息,被外祖父叫去書房。

來到書房,見小廝沏茶過來,她伸手接過,親自給外祖父奉茶,“外祖父,晚上還是少喝點茶,免得睡不著,第二天沒精神。”

岑尚書道:“人老了,喝不喝茶覺都少。”

“那我下次帶些莊子裡的花茶給您,不要嫌棄花茶味道綿軟,裡麵還混加了一些藥茶,味道很淡,適合養生。”

外孫女一片孝心,岑尚書欣然應下。

在養生一道,其實岑尚書比外孫女還懂,不過是喜歡被外孫女關懷,就像當初的女兒一樣。

岑尚書叫她坐下,指著彭牙祥雲紋的案幾上的棋盤,“阿識,陪外祖父下盤棋。”

裴織莞爾,“可以,外祖父若是輸了,將你那塊澄泥硯送給我。”

“可以。”

岑尚書很大方,也很自信,他這次一定要殺殺外孫女的威風。

棋盤上,黑白子漸漸顯露廝殺之勢。

岑尚書手撚著白子,看了對麵的外孫女一眼,突然說:“阿識,你可願意嫁三皇子?”

裴織下子的動作一頓,將黑子落到棋盤上,瞥他一眼,“外祖父,觀棋不語真君子,不要在彆人下棋時出言打擾。”

“這叫兵不厭詐。”

岑尚書為自己的為老不尊找借口,說得冠冕堂皇,並還繼續出言乾擾外孫女的思路。

“三皇子背後有梅貴妃,梅貴妃出身安國公府,又是宮中二位貴妃之一,若是想讓三皇子爭一爭那位置,還是有可能的。不過二皇子也不是吃素的,二皇子是麗貴妃所出,麗貴妃出身鎮北侯府,鎮北侯世代鎮守北疆,軍權在握,比之三皇子更有優勢……”

“兩位皇子若想爭那位置,正是勢均力敵,如果他們的妻族得力,說不定能心想事成。”

裴織聽著外祖父分析宮中兩位皇子的優劣,下子的速度絲毫不受影響。

岑尚書又說:“不過,他們想拉太子下馬,暫時不可能。”

裴織執著黑子,問道:“為何不可能?他們的優勢很明顯,至於太子……”

元後早逝,太子的母族承恩公府雖有帝寵卻無實權,比起二皇子、三皇子,太子除了有儲君之尊,還真比不上這兩者。

“太子是正統!”岑尚書悠悠地說,“隻要皇上認可他、朝臣認可他,太子的地位就無法動搖。”

裴織再次落下一子,沒有再說話。

“阿識,你怎麼想?”岑尚書問外孫女,三皇子相中外孫女,他想問問外孫女的意見。

裴織神色淡然,“一切看皇上的態度吧。”

言下之意,如果皇帝要賜婚,那就接受,如果皇帝不打算賜婚,就裝糊塗。

反正,她並不想因為自己給家人招禍。

岑尚書明白她的意思,看她的眼神十分溫和,眼裡露出笑意,“那行,如果三皇子再做什麼,那我就當個老糊塗,也去皇上那兒裝糊塗。”

裴織被他逗笑了,但下子的速度絲毫不減。

今兒岑尚書在宮裡巧遇三皇子,三皇子表示,久聞岑府書樓之名,改天欲來岑家書樓找書。

找書是假,隻怕是想來尚書府見他家外孫女。

若不是他的兩個孫女還小,那些皇子盯上的估計是自己的孫女。

岑尚書自是不能引狼入室,含糊混過,等外孫女回威遠侯府再說。

半個時辰後,岑尚書盯著棋盤,滿臉費解。

裴織端起茶慢悠悠地抿著,提醒他,“外祖父,彆忘記我的澄泥硯啊。”

岑尚書認賭服輸,心頭卻有些不得勁兒,怎麼總是被這丫頭殺得片甲不留?

在尚書府小住幾日,裴織和外祖父通過氣,叮囑弟弟好好學習,便回了威遠侯府。

剛回府,聽說鎮北侯府老夫人攜著外孫女來府裡作客,正在老夫人那兒。

鎮北侯府和威遠侯府也算是親戚。

隻不過這關係有些遠,鎮北侯府老夫人和威遠侯府老夫人是同族姐妹,隻是關係比較遠,已經出了五服。

當年一個嫁入鎮北侯府,一個嫁入威遠侯府,狄家風頭無兩。

可惜花無百日紅,人無千日好,狄家這些年已經沒落,退居平南府老家。

裴織先回秋實院洗漱。

她剛換好衣服,得知她回來的裴繡就找上門來。

“阿識,鎮北侯府老夫人來啦,還帶了一位表姑娘過來。”裴繡神神秘秘地說,“據說是鎮北侯府老夫人嫡親的外孫女,最近剛隨母從北地進京。”

裴織嗯一聲,反應平平。

裴繡會這麼興奮,當然不僅僅如此,“阿識,聽說鎮北侯府的表姑娘是個絕色美人兒呢,我好緊張啊。”

裴織:“……”

這登徒子一般的話,聽得她忍俊不禁。

“都是姑娘家,有什麼好緊張的?”

“哎呀,你不懂!”裴繡說,“在美人兒麵前,我就是緊張嘛!等會兒若是我做了什麼失禮之事,你一定要提醒我,不要讓我丟臉啊,不然裴絹又要笑話我了。”

裴織含笑道:“知道了,放心吧。”

**

東宮。

太子坐在窗前的小榻上,窗外的春光明%e5%aa%9a,繁花似錦。

他的臉色蒼白,因半個多月的昏睡,身量有些單薄,卻無損他的氣勢,淡然地坐在那兒,自有一股強大的威儀,迫人之極,教人不敢直視他。

東宮總管太監何順端著藥碗進來,小聲地說:“殿下,該喝藥了。”

太子的視線從窗外的春光收回,目光落到何順身上,眸色深沉。

何順被他看得心頭緊張,遲疑地問:“殿下,可是有什麼吩咐?”

太子盯著案桌的藥碗上,緩緩開口:“何順,孤病了多日,怎麼不見太子妃前來探望孤?”

“……”

何總管整個人都是傻的,心裡呐喊:

殿下您還未成親呢,哪來的太子妃?不說太子妃,連個伺候的宮人都沒有!

見他像傻了一樣站在那裡,太子皺眉,“還是太子妃已經過來,孤因為昏迷,沒見著她?”

何總管:“……”

“說!”

這道不帶任何感情的斥喝,讓何總管如夢初醒,整個人嚇得不行。

不好!殿下的病根本沒好轉,反而更嚴重了,竟然記憶紊亂,給自己臆想出一個太子妃!

第11章

勤政殿,昭元帝正和大臣商議政事。

內宮大太監李忠孝瞥見殿外探頭探腦的小太監,眉頭微皺,看了眼正在議事的帝王和大臣,悄無聲息地走出去。

“有什麼事?皇上議事,不得來打擾!”他輕聲斥責小太監。

小太監小聲地道:“李總管,是東宮的何總管派人過來。”Θ本Θ作Θ品Θ由Θ思Θ兔Θ網Θ提Θ供Θ線Θ上Θ閱Θ讀Θ

李忠孝看過去,看到站在不遠處的東宮派來的內侍,見他麵有焦急之色,趕緊召人過來,小聲問明原因。

那內侍焦急地道:“大總管,何總管讓小的過來找皇上。”

李忠孝的神色一凜,心知定是太子那邊出什麼事,否則何順不會在這種時候派人過來,想到這段時間太子的病情,不敢耽擱。

他折身回勤政殿,硬著頭皮過去,小聲地在帝王耳邊稟報。

聲音雖小,但周圍那些議事大臣仍是隱約聽到一耳朵,似乎是東宮那邊又出什麼事,定是和太子有關。

想到這段時間太子一直避居東宮,未曾露麵,幾位大臣心裡染上些許憂慮。

若是儲君出事,也不知道下任太子會是誰。

二皇子和三皇子年紀大了,背後的勢力都不弱,少不得又要經曆一番龍爭虎鬥,最苦逼的還是他們這些支持正統的大臣,要被逼著站隊,一個不慎,就會牽連九族……

昭元帝沒有耽擱,結束今天的議事,前往東宮。

路上,他從東宮的內侍那裡得知太子好好地在東宮,並沒有突然叫太醫,緊繃的心驀地一鬆。

隻要不是太子的身體出什麼事,其他的都是小事。

不過很快的,昭元帝發現,這次的事情依然很大,不是什麼小事。

走進東宮,昭元帝擺了擺手。

隨行的宮人默默地站定,安靜地留在原地,沒有跟上去。

前麵就是太子休息的寢宮,他們這些在帝王身邊伺候的宮人都知曉太子古怪的脾氣,他不喜太多人出現在他的休息之地,連伺候的宮人都不能輕易進入他的寢宮。

昭元帝來到太子寢宮前,東宮的太監總管可憐兮兮地守在門邊,見到他過來,十分激動。

“皇上!”何順上前行禮。

昭元帝走過來,低聲問:“太子發生何事?”

何順趕緊道:“皇上,殿下的記憶好像出現問題,他以為自己有太子妃,還問奴才太子妃在何處,怎不見太子妃過來……”

越說越苦逼,東宮的總管太監當時被太子殿下逼得差點汪的一聲哭出來。

他去哪裡給殿下弄出個太子妃喲?

而且就算有太子妃,確信是太子喜歡的,而不是連進東宮的門檻都不給,最後將人丟出去?

昭元帝愣了愣,許是沒想到竟然是太子記憶出現問題,甚至還臆想出自己有一個太子妃。

這……

太子是嫡長子,亦是儲君,太子妃的人選一直備受朝臣關心。

昭元帝也想定下太子妃,但太子的情況卻不容許他隨意作決定,就算要擇選太子妃,也要擇個太子能接受的,萬一不能接受,連碰都不碰太子妃,太子妃用來當擺設不成?

何順不知道皇帝在想什麼,飛快地瞄他一眼,見帝王臉上露出若有所思之色。

“去叫太醫令過來,朕先進去看看太子。”

皇帝吩咐,抬腳走進太子寢宮。

他掃了一眼室內,這裡沒有宮人伺候,太子躺在掛著明黃色紗帳的床榻上,雙眼微閉,麵色蒼白,比之清醒時多了一種羸弱之姿。

“贄兒?”昭元帝走過去,關切地問,“可是又頭疼了?”

太子秦贄睜開眼睛,眼裡多了幾分迷茫,掙紮著坐起。

踮著腳尖跟過來的何順極有眼色地搬來一張圈椅,讓皇帝坐下,然後像個幽靈般,悄無聲息地退到不遠處,低頭看著自己的腳尖。

昭元帝伸手扶著太子坐起,盯著他蒼白的麵容,臉上露出幾分憂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