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錦衣香閨 笑佳人 4307 字 6個月前

她道:“白日是我失禮了,你放心,以後我不會再看你。”

男人聲音又冷又悶,就像那種被人逼出來的違心的道歉。

蘇錦萬萬沒想到,自己等了半天,居然等來一句“以後我不會再看你”?

好在蘇錦比蕭震聰明,略加思忖就猜到蕭震是怎麼想的了。

男人想左了,蘇錦並不拆穿,故意順著蕭震的話冷笑道:“是啊,侯爺有了心儀的女子,那人比我美比我尊貴,侯爺看她就夠了,還看我做什麼?”

這話咬牙切齒,又酸氣衝天!

換成霍維章,定要湊過去摟住美人好好地發一番毒誓,什麼我眼裡隻有你之類的,蕭震卻傻了,愣了半晌才難以置信地轉過去,盯著蘇錦的後腦勺問:“你這話是何意?我何時有什麼心儀的女子了?”

無理取鬨的小婦人,也太胡攪蠻纏了。

他還敢委屈,蘇錦噌地坐了起來,速度之快,一頭烏黑濃密的秀發都被她甩出了風。

熟悉的淡淡清香迎麵吹來,轉瞬又對上她明亮漂亮的鳳眼,蕭震不禁心神一蕩。夜裡的蘇錦,披散長發隻穿睡衣的蘇錦,瞪著眼睛發怒的蘇錦,就像一隻炸毛的火鳳凰,既叫人敬畏,又叫人神往。

驚豔過後,蕭震習慣地垂下眼簾。

他老實了,不想挨罵了,蘇錦卻偏要罵他,嗤笑道:“我是何意?侯爺何必與我裝糊塗?白日我托侯爺替我照顧阿滿,侯爺倒好,丟下阿滿去壽寧長公主麵前獻殷勤了,平時見我總是繃著一張臉,到了長公主麵前就有說有笑的,你什麼心思還需要我說嗎?”

若蕭震真錯了,被她打被她罵都是活該,可……

蕭震皺眉,盯著蘇錦反問道:“我何時與長公主有說有笑了?”他壓根都沒正眼看過壽寧長公主。

蘇錦哼道:“反正我看見她對你笑了。”說完這句,蘇錦神色一變,故意學壽寧長公主那樣,情意綿綿地看著蕭震,還嗲聲嗲氣地道:“侯爺不必謙虛,在我眼裡,侯爺就是朝廷第一的英雄。”

蕭震倏地紅了臉。

壽寧長公主這麼說,他隻覺得哪裡不對勁兒,換成蘇錦,蕭震無法控製自己的心跳,好像蘇錦真的把他當天下第一的英雄。

“瞧瞧,侯爺心虛了。”蘇錦再次嘲諷道,“你敢說你不愛聽?”

蕭震沉默。

他愛聽,隻愛聽她說。

蘇錦繼續自嘲道:“怪我不識趣,當時就該帶阿滿走遠遠的,不該打擾侯爺與長公主……”

“住口。”蕭震突然斥她,目光嚴肅:“那是長公主,豈是你我可非議的,小心禍從口出。”

其實前麵蘇錦都是在裝生氣,目的是逼蕭震說出心裡話,現在突然被蕭震沉著臉訓了一嗓子,短暫的呆愣後,蘇錦的火就真的上來了,爬到床沿,一邊穿鞋一邊高聲罵道:“我就要說,憑什麼她有臉勾引我爺們,我就……”

話沒說完,胳膊上突然傳來一股大力,蘇錦不受控製地往後跌,好巧不巧地,正好跌在了蕭震懷裡。

蕭震隻是怕蘇錦去窗前罵,叫下人聽見,所以才拉了她一下,沒想到蘇錦這麼不禁拉。

天氣漸暖,她的睡衣也越來越薄了,兩人剛挨上,蕭震便意識到了不妥,立即就要將蘇錦扶到一旁。蘇錦不肯走,雙手緊緊摟著蕭震的脖子,趴在他肩頭嗚嗚地哭了起來:“侯爺不必推我,賬我都分清了,隻等侯爺給我一封休書,我馬上帶著阿滿搬出去,不礙你們的好事。”

分賬?

蕭震腦頂突然蹭蹭地冒起一股火,敢情蘇錦火急火燎地算賬,是在算與他分家的賬?她若變了心,不想與他做假夫妻了,隻要蘇錦開口,蕭震馬上放她走,可壽寧長公主算什麼?完全是她臆想出來的罷了!

“胡說八道,我何時要寫休書了?”任由小婦人掛在他懷裡,蕭震雙拳緊握,低聲斥道。

蘇錦趴在他肩膀,小手賭氣似的捶他後背:“你是沒寫,可你想了。”

牽一發而動全身,她小手動,全身便如棉花似的跟著打顫,蕭震身體一僵,氣勢跟著矮了下來,連忙保證道:“我蕭震若有休妻之意,便叫我天打……”

“不許你說!”蘇錦終於跪直了,一手扶著他肩膀,一手捂住了他嘴。

蕭震隻剩半張臉露在外麵,一雙黑眸錯愕地看著她。

蘇錦默默地與他凝望,美眸倒映著燈光,是真正的情意綿綿。

忽然之間,蕭震什麼都忘了,眼裡隻剩下她,隻有她。

蘇錦瞅準機會,飛快挪開小手,整個人重新撲過去,準確地貼上了蕭震的嘴唇。

羞答答的蜻蜓點水?

那是未出閣的小姑娘們的做派,蘇錦都是兩個孩子的娘了,好不容易逮住這個比她高一頭多的魁梧漢子,蘇錦才不想矜持,雙手捧著蕭震冷峻的臉,虎狼似的親了起來,與那晚的偷親判若兩人。

等蕭震反應過來,他的人都被蘇錦摁倒了下去!

周圍全是她身上的香,蕭震腦海裡有兩個聲音在叫囂,一個叫他彆再抗拒心愛的女人,一個不停地提醒他,這是好兄弟馮實的妻子。

理智最終戰勝了私心,蕭震一把將蘇錦扯了下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被子罩在她身上,連腦袋也罩住,蕭震才緊緊地抱住蘇錦,隔著被子抵著她的腦袋哀求道:“錦娘,彆這樣。”

如果說蘇錦剛剛還是一頭母狼,被蕭震一蓋一抱,那麼強勢那麼有力,蘇錦立即就變成了一隻乖乖的小羊羔。無論是十年前的沈複還是做了多年夫妻的馮實,兩人對她都算言聽計從,沈複少有機會碰蘇錦,馮實呢,就算在被窩,馮實也都是聽蘇錦的。

然而現在,終於有個男人敢管她,並且有力氣管她了!

那種強勢,叫蘇錦深深的著迷。

因此,雖然好事被蕭震打斷,光憑這一抱,蘇錦就不氣了,更何況,蕭震第一次喚了她錦娘。

寂靜又悶熱的夜裡,兩人的呼吸都很急。

蘇錦率先平靜下來,咬唇問他:“你,你不喜歡嗎?”

蕭震喜歡,喜歡地要死,可他不能那麼做。

他不說話,小婦人的聲音落寞下來:“我懂了,侯爺放心,我以後再也不會親你。”

誤解而已,誰不會?蘇錦壞壞地想。

蕭震有苦不能言,半晌才答非所問:“我對長公主沒有任何雜念,你彆再那麼說。”

他不想聽。

男人委屈巴巴的,蘇錦心軟了,哼道:“流水無情,就怕落花有意。”

蕭震皺眉,回想壽寧長公主試圖往他身邊湊,還說什麼“第一英雄”,忽覺蘇錦的猜測並非毫無道理,遂道:“她怎麼想與我無關,無論今日之前還是今後,除了必要的君臣之禮,我不會與她多說半個字。”

蘇錦意味不明地哼了哼。

蕭震頭疼,還要他怎麼保證?

“侯爺如實回答我一個問題,隻要侯爺答了,以後我便不再胡亂猜疑。”蘇錦幽幽地說。

蕭震立即道:“你說。”

被窩裡許久無言。

就在蕭震心裡又開始打鼓的時候,小婦人終於問了:“在侯爺眼裡,我與長公主,孰美?”

☆、第68章

在蕭震眼裡, 蘇錦便是天底下最美的女人, 美到隻看一眼, 就讓人覺得她是個妖精。曾經蕭震隻把蘇錦當好兄弟的媳婦看待,那時候蘇錦妖,蕭震暗暗替好兄弟擔心, 怕小婦人背著好兄弟偷人,現在蘇錦對他妖, 蕭震便時而甜蜜,時而煎熬。

至於壽寧長公主, 確實是個美人, 可外人美不美,與蕭震無關。↓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說話啊。”蘇錦輕輕推了他一把。

小婦人那點力道,給蕭震撓癢癢都不夠,但蕭震卻被她推得心顫肝也顫,動動嘴唇,硬著頭皮道:“她, 她不及你。”

這大喘氣,蘇錦差點沒被他氣死, 還以為蕭震要說壽寧長公主比她美呢!

幸好蕭震還沒笨到家。

蘇錦縮回手,低低問:“侯爺說的是真心話?彆是哄我的吧?”

蕭震鬆開裹著她的被團,躺平了, 閉上眼睛道:“字字真心。”

蘇錦偷偷笑了,拉下被子,老老實實地側躺著看他, 再也不亂動。

蕭震全身僵硬,不好意思讓她如此端詳,又不敢轉過去,怕她生氣。

看了會兒,蘇錦投桃報李,細聲道:“其實長公主眼光挺好的,侯爺在我眼裡,也是天底下第一的英雄好漢。”隻要蕭震對外麵的鶯鶯燕燕沒動心,那彆的女人看上蕭震,隻說明蕭震太好,蘇錦作為他心裡的人,該驕傲才是。

蕭震耳朵又熱了,結巴道:“你,你,不說以前,單說現在,老將裡有柴老英雄,同輩中霍兄亦不輸我,蕭某粗人一個,空有一身力氣,如何敢稱天下第一?這話你在家裡說說便可,千萬彆對旁人提及,免得貽笑大方。”

蘇錦笑,丹鳳眼稀罕地看著他冷峻的側臉,柔聲道:“你有你的評判,我有我的,反正在我眼裡,侯爺最好。”

小婦人聲音輕柔似水,聽得蕭震又慚愧,又忍不住地渾身舒坦。

兩人就這麼靜靜地躺著,你誇我美,我誇你英雄,自有一種甜蜜悄悄蔓延。

看夠了,蘇錦撐起胳膊,湊到蕭震耳邊道:“白日阿滿說你偷偷看我,我很歡喜。”

說完,蘇錦心滿意足地轉向裡麵,尋個最舒服的姿勢,睡覺。

蕭震睜開眼睛,想起蘇錦對鏡梳妝的嬌俏模樣,半是甜蜜,半是空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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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風漸暖,江南處處好風光,百姓們紛紛合家出遊,宮裡的正德帝也坐不住了。正德帝當初就藩遼東,附近草原遼闊,正德帝空閒時經常去草原跑馬狩獵,就像野慣了的駿馬雄鷹,天天讓他待在一個地方,正德帝怎麼受得了?

二月中旬,正德帝決定到金陵城東側四十裡地外的皇家行宮小住一個月,欽點了皇子、文武大臣隨行,正德帝帶了幾位當寵的後妃,也允許臣子們帶上一兩位家眷同樂。

蕭震回來後,問蘇錦想不想去。

這樣的盛事,蘇錦不想去才怪!

於是二月底,蘇錦帶著阿滿坐上馬車,跟著浩浩蕩蕩的皇家儀仗一起去了行宮。

貴人們住大院子,蕭震蘇錦分到了一個兩進的小院,隔壁就是霍維章的院子。

男人們還在當差,蘇錦與丫鬟們簡單地收拾了下小院,隔著牆就能聽見霍維章的夫人華氏輕聲叮囑丫鬟的聲音。確定霍維章帶了華氏來,沒有帶那些小妾,蘇錦很高興,派丫鬟去問問華氏收拾好沒,她想帶女兒過去串門。

華氏直接來這邊見她了。

“伯母安好。”阿滿甜甜地喚道,大眼睛看向華氏身後的一對兒兄妹,繼續喚道:“雲騰哥哥,溫清姐姐。”

霍雲騰今年十三歲,是華氏為霍維章生的嫡長子,少年郎自幼習武,容貌完全繼承了霍維章的優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