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錦衣香閨 笑佳人 4327 字 6個月前

從頭梳到尾。蘇錦長得美,更有一頭烏黑濃密的如雲秀發,旁人頭發綁久了會皺巴巴的,蘇錦的頭發放下來,黑亮順滑,光澤堪比上好的綢緞。

蘇錦歪著腦袋,一手托著頭發,一手拿著梳子慢慢弄。

蕭震胡亂梳幾下就好了,聽床那邊沒有聲響,蕭震悄悄回頭,就見蘇錦大半個身子都被拔步床的圍廊擋住了,隻露出一個背影,一部分頭發似乎被她撈到了身前,剩下一半從肩膀垂落,那麼長,都能碰到她坐著的圓凳了。

蕭震突然口渴。

蘇錦梳完了,習慣地往後甩了下頭發,青絲如瀑,甩到一半,蘇錦的臉也朝外偏轉,丹鳳眼慵懶地瞥向窗前。

蕭震手一抖,立即轉了過去,心砰砰亂跳,不知道蘇錦有沒有發現他的窺視。

蘇錦還真沒瞧見,甩個頭發能用多少時間,眨眼的功夫而已。

鑽到被窩時,蘇錦才刻意去看蕭震,見高大魁梧的男人小媳婦似的慢吞吞地動著梳子,蘇錦好笑,抬頭將帷帳放了下來。若不這樣,蘇錦怕蕭震這一晚都不敢靠近床。

過了一會兒,蕭震再次回頭,發現床前掛著帷帳,知道蘇錦已經歇下,蕭震快速吹了屋裡的所有燈,隻留一對兒寓意吉祥的龍鳳雙燭,然後和衣鑽進床前的被窩。

夜深人靜,隻有燭火偶爾發出一兩聲爆破聲。

蕭震睡不著,蘇錦也睡不著,二更天的時候,兩人都還醒著,彼此不知而已。

但蕭震是不知,蘇錦卻猜得到蕭震一定沒睡。

她打個哈欠,揉著眼睛坐了起來。

蕭震立即閉上眼睛,假裝熟睡,然後,蕭震聽見蘇錦掀開了被子,聽見她挑開了帷帳,聽見她在穿她放在床前的那雙大紅緞麵的繡花鞋。蕭震不知道蘇錦要做什麼,喝水或是去淨房?剛想著,後背突然被踢了一腳!

沒等蕭震琢磨蘇錦為何大半夜地來踢他,忽聽小婦人發出一聲驚呼,蕭震心裡登時閃過一個念頭,身體比大腦反應更快,他一個鯉魚打挺猛地坐正,及時將橫著撲摔下去的蘇錦拉到了懷裡,結結實實抱住!

呼哧呼哧,那是蘇錦驚魂未定的呼吸。

“弟妹,你沒事吧?”美人在懷,蕭震最先想到的是她有沒有受傷。

蘇錦沒有回答他,就在蕭震想扶她起來檢查時,蘇錦突然趴在他肩頭小聲地嗚咽起來。

蕭震最怕她哭,頓時慌了,無措地問:“弟妹,你,你哪裡摔疼了?”

蘇錦搖頭,小手抱著他肩膀,抽搭道:“我,我想起來喝水,卻忘了今晚是咱們的洞房花燭,更忘了侯爺睡在腳下,沒想到踢到了侯爺,還……”

蕭震莫名好笑,這點小事有什麼好哭的?

因為知道了她哭的理由,蕭震不擔心了,一放鬆,蕭震後知後覺地意識到,他正抱著蘇錦,抱著隻穿睡衣的蘇錦。

身體突然僵硬起來,蕭震迅速鬆開蘇錦肩膀,下巴也儘量高高抬起,遠離她的腦袋。

喉結滾動,蕭震結巴道:“弟妹,你,你先起來,看看有沒有扭到腳。”

蘇錦抽搭著應了聲,小手撐著他肩膀試著起身,才離開一點,又跌回他懷裡,可憐巴巴地道:“腳,我的腳好像扭了。”

扭腳之傷,可大可小,蕭震額頭冒汗道:“那,我,我先抱弟妹回床上?”

作者有話要說:  蕭侯爺的後背:哎呦,被踢了一腳好疼。

蕭侯爺的肩膀:嘿嘿,跟夫人貼小臉了。

蕭侯爺的 :歎氣,人生寂寞如雪。

☆、第55章

蕭震笨拙地將“扭了腳”的蘇錦抱了起來。

蘇錦身量嬌小, 柔順地靠著他。

周身全是蕭震的男子氣息, 蘇錦既覺得心滿意足, 又貪婪地想要更多,偷偷仰起頭,看蕭震剛毅的下巴。傻漢子啊傻漢子, 好好的洞房花燭夜,他怎麼就那麼倔?

短短的功夫, 蕭震已經將蘇錦放坐在了床邊。

“好疼。”蘇錦小聲地道,然後低頭, 扯起鬆鬆的紅綢褲褲腿, 仿佛要檢查腳踝的傷勢。

對麵龍鳳雙燭的燭光照過來,蕭震無意地看過去,恰好看到蘇錦拉起左腳褲腿,露出一截瑩白的小腿。她的腳也從繡花鞋裡掙出來了,白白淨淨的天足還沒蕭震的手掌大,五根腳指頭的指甲蓋居然塗成了紅色, 嬌嬌地翹在那兒,在這寂靜的深夜, 有種說不出的豔麗。

蕭震愣在了那兒。

這是他第一次看女子的腳。

“侯爺,你……”蘇錦抬頭,好像要與蕭震說什麼, 見蕭震盯著她的腳,蘇錦終於意識到不對勁兒似的,慌慌張張地將褲腿放了下去, 然後羞愧地朝一側偏頭,小手不安地攥著衣擺,囁嚅道:“我,我不是故意的。”

她難得露出這種小女兒嬌態,與曾經叉著腰教訓他的那個蘇錦仿佛判若兩人,蕭震心跳如鼓,匆匆轉過去,背對蘇錦道:“無意冒犯弟妹,還請弟妹恕罪。”

蘇錦搖搖頭,看著他背影道:“隻要侯爺沒有怪罪我舉止輕浮,我沒關係的。”

最後五個字,她說得特彆低,像羞於啟齒。

蕭震忍不住想,她,她是說,她不介意被他看了去?

男人心亂如麻,忽聽身後她驚疑地道:“哎,好像又不疼了。”

蕭震鬆了口氣,真怕她出事。

“我去倒茶。”蘇錦低著頭從蕭震旁邊走過,走了兩步,她偏頭問道:“侯爺渴不渴?”

蕭震渴。

蘇錦笑著倒了兩碗茶水,自己拿著一碗,另一碗遞給他。

看著小小的紅釉茶碗,蕭震莫名想起他與蘇錦喝交杯酒的情形。

他心不在焉地喝了茶。

蘇錦收起茶碗,瞅瞅地上的鋪蓋,蘇錦看眼蕭震,低聲商量道:“侯爺,你,你還是到床上去睡吧,我晚上可能喝水,也可能去淨房,睡得迷迷糊糊地起來,很可能又忘了你躺在這兒,萬一再摔一跤,我疼不疼沒事,就怕壓傷了侯爺。”

蕭震為難,看眼圍廊之外,又動了去外麵打地鋪的念頭。

“以後咱們還要在一起過一輩子,難道侯爺準備一直都睡地上嗎?”蘇錦擔憂地說,隨即低頭自責道:“早知要連累侯爺夜夜睡在地上,我就不該嫁過來。”

小婦人聽起來都快哭了,蕭震急道:“弟妹這是何話,我自己願意。”

蘇錦苦笑:“大人不介意,我良心難安,隻不過你我已經成婚,我再說那些也沒用,如果大人執意始終睡在地上,那這樣好了,大人先辛苦三兩個月,等過了新婚期,我為大人挑兩個溫柔貌美的小妾,以後大人去她們房裡睡,旁人也不會說什麼。”

她可以不急著與蕭震圓房,但蘇錦想蕭震睡在她身邊,兩人緊挨著,睡前說說話也方便。

蕭震卻在她提及納妾時冷了臉,聲音也是冷的:“新婚納妾,你讓阿徹阿滿如何看我?”

蕭震真的生氣,難道在蘇錦眼裡,他就是那等好色風流之人?

他生氣,蘇錦不反駁,側對著他坐到床上,拿起帕子抹淚,委屈地道:“你凶我做什麼?我還不是怕你睡地上著涼傷了身子?我知道你現在身強體健扛得住,可寒氣侵到骨子裡,年輕的時候沒感覺,老了它就發作了,那時你煎熬難忍,還不是要來怪我?”

蕭震聽著她的委屈啜泣,忽然覺得頭疼,怎麼就這麼愛哭?他哪裡凶她了?

“你先彆哭,我不是那個意思。”蕭震放低聲音道。

蘇錦猛地轉過來,鳳眼瞪著他問:“那你是哪個意思?”

蕭震語塞。

“算了,侯爺是千金之體,還需為朝廷效力,不能大意,往後就我睡地上吧。”蘇錦突然起身,一蹲一躺就鑽蕭震剛剛那個鋪蓋裡了,拉起被子蒙住臉,賭氣地嘟囔道:“反正我隻是個賣包子的婦人,死了也不耽誤什麼……”

“弟妹!”蕭震喝斷她的喪氣話,卻不好去拉蘇錦。

無論蕭震怎麼勸,蘇錦就賴在他的被窩裡,打定主意睡地上。

地上涼,蕭震怕她真折騰出病了,無奈道:“好,我睡床上,弟妹快請起。”≡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蘇錦這才露出腦袋,鳳眼狐疑地望著他:“侯爺此話當真?”

小婦人長發鋪散,躺在那兒像個妖精,蕭震胡亂點點頭,移開了視線。

蘇錦高興了,手腳麻利地爬起來,抱起蕭震的被子放到床外側,然後她也不好意思再做什麼,飛快鑽進自己的被窩,背對蕭震偷偷笑。

過了很久,蕭震才坐到床上,和衣躺下。

新婚的夫妻,一個朝裡一個朝外,井水不犯河水。

夜不能寐。

沈府,沈複一身白衣坐在窗邊,窗外是一輪皎皎明月。

沈複望著那月亮,一直望著。

今晚是蘇錦與蕭震的洞.房花燭,沈複很確定,他心裡還有蘇錦,他還想娶蘇錦為妻,想與蘇錦白頭到老,但出乎意料的,今晚蘇錦再次成了另一個男人的女人,沈複並沒有預料中的嫉妒與憤懣。

大概這就是人到中年的心境?

沈複曾經有過兒女情長,但他所有的兒女情長都給了蘇錦,十年前與蘇錦斷絕關係的那一刻起,沈複便將兒女情長拋到了腦後。那之後,他心中隻有官場隻有滿腔抱負,再美的女人,對沈複來說都如草芥一樣微不足道。

時間一長,沈複對感情已經麻木。

現在蘇錦回來了,短暫的激蕩過後,沈複迅速地平靜了下來。

一時的得失已經不再重要,他圖的是一世。

倘若魚與熊掌不可兼得,至少,沈複要得到一個。

.

聞著蘇錦的發香,蕭震幾乎一夜沒睡。

好不容易熬到他平時晨練的時候,蕭震立即悄悄坐了起來,看眼內側麵朝他的蘇錦,睡顏嬌美,蕭震神色複雜地離去。

蘇錦醒來時,蕭震那邊已經涼了,不過之前蕭震起床,蘇錦隱隱約約有點印象,太困才沒理會。

臘月下旬,朝臣都已經休假,阿徹前天晚上出宮,今早吃完早飯卻又要進宮去了。蘇錦沒再睡懶覺,洗漱打扮一番,早早去了堂屋,等著兒子來給她請安。

阿徹來了,手裡牽著妹妹,哥哥難得回家,昨晚阿滿耍賴跟哥哥一起睡的,左右阿滿還小,兄妹之間暫且無需避諱。

“娘,乾爹呢?”阿滿撲到娘親懷裡,好奇地望向內室。

蘇錦笑道:“他去練武了,對了阿滿,今天開始你不能再喊侯爺乾爹,要叫爹爹。”

娘親讓她叫什麼阿滿就叫什麼,但她不懂,眨著眼睛問:“為什麼不叫乾爹了?”

蘇錦柔聲道:“因為娘嫁給侯爺了,往後咱們就是真正的一家人。”

阿滿似懂非懂。

哄好了女兒,蘇錦心情複雜地看向阿徹。

阿徹明白母親的意思,淺笑著道:“娘,我知道該怎麼做。”

馮實就是阿徹心裡的親爹,唯一的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