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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羊駝[穿書] 無聊到底 4441 字 6個月前

雜著那黑煙與血色。

沒錯,這是魔氣。

幽硯生而為魔,能夠使用魔氣十分正常,可翳鳥又是如何使得?

“她……她墮魔了?”

“心智不堅者,自會為魔心所擾,她想用魔的力量對付我。”

幽硯淡淡說著,將麵前的封山結界打出了一個巨大的窟窿。

下一秒,她自那窟窿之中飛身逃離。

亦秋慌忙地回望著身後,隻見那翳鳥一聲驚嘯,已振翅飛上高空,渾身上下皆染魔氣,以一種極為可怕的速度追了過來。

“幽硯,她要追上來了!”

“她控製不了心魔,除非……”

“除非什麼?”

“除非……她吸食掉蛇山上千妖靈,以此力量平複心緒……”

亦秋不由詫異地低下頭來。

說出這句話的人,不是幽硯,是她懷中的朝雲。

她見朝雲掙紮著想要坐起,連忙攙扶了一把,卻見朝雲撐著虛弱的身子,於那欽原背上顫顫巍巍地站了起來,望著翳鳥抬起了雙手,似是想要結印。

小說裡曾經寫過,句芒下界之時曾自封神力以逃避天界監管,封印解除之前若執意動用神力,必定傷及靈脈。

可此時此刻,靈力耗損過重的幽硯定然無力迎戰那已然墮魔的翳鳥,能夠阻止翳鳥的,隻剩下一個朝雲了。

“朝雲,你……”亦秋一時竟不知該不該將其阻止。

“她本不應如此……”

朝雲說著,指尖結印已成。

一抹柔和的靈光,自她指尖灑向了身後那片被魔氣侵蝕的孤島。

那抹靈光看上去如此微弱,偏卻又輕柔地撫摸著那無比詭譎的魔霧。

亦秋一時不敢相信自己的雙眼。

她看見巨大的翳鳥於空中一滯,那詭譎的五彩魔霧忽於夜空之中緩緩四散。

而她身下的漫山秋色,竟也都在那一刻化作了盎然春意。

朝雲站在亦秋的身側,編起的長發已被靈力衝散,隨風飄搖於這明亮的夜空。

靈光照拂著她消瘦的身子,照得那一襲白衣,都似是從月光裡借來的那般皎潔,連翳鳥周身的魔氣都被她指尖靈光儘數壓製了下去。

可下一秒,朝雲忽而脫力,暈倒在了亦秋的懷中。

“朝雲!”亦秋一個不留神,被那忽如其來的重量壓得跌坐了下來。

她還來不及擔心朝雲的傷勢,便已聽見了遠方翳鳥的哀鳴。

那一刻,卻不再是先前那般無邊的憤怒,更像是一種質問,一種追訴。

她張開那五彩的羽翼,似想追上前來,卻被一股魔氣糾纏綁縛,最終沉沉向下墜去。

失去了朝雲的靈力壓製,她似乎已經無法控製那股魔氣。

“翳鳥怎麼了?”亦秋愣愣問道,“她是不是追不上來了?”

欽原鳥回頭看了一眼,眼中滿滿都是冷漠。

“如果她還願意吸食蛇山群妖之力,應過不了多久便會追上來。”幽硯說著,頭也不回地向遠方飛去。

亦秋望著懷裡眉心緊皺的朝雲,於獵獵風中聽見她似在喃喃什麼,一時忍不住將耳朵湊了上前。

“不要……丟下她……”

不要丟下她,朝雲是在說那隻翳鳥嗎?

亦秋張了張嘴,似想將朝雲的話告知幽硯,可話到嘴邊,卻又狠狠咽了下去。

這應不能算作她的自私,畢竟就算幽硯知道朝雲說了什麼,也定然不會回去管那翳鳥死活。

再說了,就算自私又如何?誰要去救一個傷害過自己的家夥啊。

若那翳鳥真吸食了蛇山群妖,可不是幽硯應付得了的,抓緊時間逃才是對的。

她這般想著,目光不由得望向了遠方那座海中的孤島,一顆心忐忑不安,似是害怕翳鳥會再次追來。

可她就這樣一直望著、望著,直到那座孤島從她的視線徹底消失,也沒再看見翳鳥的身影。

她趴在欽原鳥的背上,頭頂是星辰,腳下是大海,撲麵而來的涼風,一寸寸吹醒了她原本混亂的思緒。

她想,翳鳥應該不會追上來了。

因為朝雲不希望她造下那麼多的殺孽。

第155章

遠離蛇山後,欽原鳥便飛得平穩了許多。

朝雲徹底陷入了昏迷,翳鳥到底是沒有追上來。

星與月的光輝,傾灑在夜幕下浩瀚無邊的深藍海水之上,今夜無風卷起海浪,神秘無垠的海麵,從始至終皆是一片平靜。

亦秋難得安靜了下來,她心緒雜亂地望著遠方,望著望著,也不知怎麼就睡著了,隻知道頭好暈,好不舒服。

她做了一個夢,一個極其可怕的夢。

她夢到自己重回陌水,陌水城已是一座荒城,城中屍橫遍野,四下腐臭難聞,斷肢殘骸處,皆可尋見殘留的妖氣。

她尋上山去,想要找仙麓門為陌水城眾人討個公道,卻不料雲橋再斷,飛至彼端,隻見一片殘酷血腥之景,絲毫不遜陌水分毫。

她看見了很多算不上熟悉的麵孔。

仙麓門三位尊者,皆如原文小說所寫,死相極為淒慘。

江軒斷去右臂與雙足,最後被尖刺穿喉而亡。

沐清霜被剜去雙目,手筋腳筋儘數挑斷,以麻繩懸於樹上直至徹底斷氣。

楚聽瀾則是斷了十指,四肢釘於地麵,渾身上下被弦絲劃了不下百道傷痕,血儘而逝。

遠處,火光不熄,偌大的仙門,竟無一人生還。

亦秋喘著大氣從夢中醒來。

睜眼之時,隻見自己身處一間乾淨的客房,身上隻著了一件單衣。

原來隻是夢啊……

亦秋重重呼出了一口長氣,很快回過神來,連忙撿起枕邊擺好的衣裳穿好,光腳踩進床邊的布鞋,一路跑到了窗邊。

窗外,是她尤為熟悉的街道。

這裡是陌水城,是她曾與幽硯暫住過好一陣子的那間客棧。

幽硯呢?

亦秋下意識想要出門去尋,剛才跑到門邊,便見幽硯推門而入。

“幽硯!”亦秋瞬間放下心來。

幽硯將亦秋上下打量了一遍,一時彎了彎眉眼:“你這是要去尋我?”

“我醒來,發現你不在,我……”

“我還能出事不成?”幽硯說著,伸手順了順亦秋那被睡得亂糟糟的頭發,眉眼含笑道,“你就這樣出去尋我?”

亦秋一時尷尬,下意識伸手抓了抓頭發,轉身小跑到梳妝台前彎腰看了一眼,瞬間皺了皺眉。

頭發亂得像個小獅子狗!

還好剛才沒衝出去,不然這樣太有礙市容了……

“沒注意……”亦秋說著,一屁股坐到了梳妝台前,抬手幻出了先前收入靈囊的木梳。

就在此刻,她指尖的木梳忽被幽硯自身後拿了過去。

“嗯?”亦秋不由得扭頭望了一眼。

“你笨手笨腳的,我來。”幽硯說著,指尖靈光一閃,解開了那兩根蓬亂的辮子。

“梳個頭而已,我還是會的……”亦秋小聲嘟囔著,一時微紅著臉,低下了一雙羞怯的眉眼,卻並沒有奪回那把木梳。

這不是幽硯第一次為她梳頭了,隻不過上一次,她們之間還不是這樣的關係。

幽硯指尖的動作十分溫柔,似生怕弄疼了她一般,這若換在從前,定不會是如此。

亦秋胡思亂想了片刻,忽而忍不住抬起雙眼,自鏡中望向了身後的幽硯。

“幽硯,我們為何會來此處?”

“你不是擔心此處出事?”

“啊……”

“我知你擔心此處很久了。”幽硯輕聲說道,“那夜風大,你受了些寒,迷迷糊糊睡了許久。我本欲帶你先去敖岸,但又想起你曾擔心仙麓門出事,所以先一步來到此處。”

“那……”

“我已上山探過,仙麓門無事,當日天火造成的損毀,如今已重建得七七八八。”

幽硯說著,思慮片刻,繼續說道,“也就是失蹤了三個弟子。”‖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三個弟子……

應是指被熏池帶走的洛溟淵、江羽遙,以及被翳鳥抓走的朝雲吧。

“你沒把朝雲送回去?”亦秋忍不住問道。

“她傷得不輕,尋常人類可治不了她。”幽硯說。

“你能治?”亦秋不禁追問。

“我可沒那多餘的力氣。”幽硯再一次說道。

“那……”

“留下她,是因為有些話,我必須向她問清楚。”幽硯說著,已梳好了一根辮子。

亦秋將梳好的那根辮子拉到%e8%83%b8`前,伸出手指把玩了一會兒,抬頭問道:“她有醒過嗎?”

幽硯道:“已經醒來了,但問什麼都不肯說。”

亦秋想了想,道:“我去問吧。”

“嗯?”

“你說話難聽死了,我去就好。”亦秋說罷,下意識縮了縮脖子,從鏡中窺見幽硯半點沒有生氣,不由得鬆了一口氣。

沒多會兒,幽硯為她梳好了頭發,轉身抬指輕輕一點,便於桌上變出了一小籠包子:“廚房剛做的,還是熱乎的,吃了再去吧。”

“嗯!”亦秋連忙起身洗臉漱了個口,坐到了桌邊。

她吃著吃著,忍不住問了句:“你吃了嗎?”

幽硯答道:“吃了……”

亦秋又問:“朝雲吃了嗎?”

幽硯又答:“我有送去。”

“那就好……”亦秋說著,埋頭吃起了自己的。

早飯過後,她向幽硯問到了朝雲住在哪間客房,起身輕手輕腳地靠了過去。

她站在那間客房門前猶豫許久,最後還是大著膽子輕輕扣了扣門。

“朝雲,我是亦秋,我能進去說話嗎?”

一陣沉默後,朝雲打開了房門。

她的麵色有些慘淡,身子明顯還很虛弱。

亦秋下意識朝屋裡望了一眼,隻見桌上的早餐基本沒怎麼動,一時有些擔心:“你怎麼不吃東西啊?”

“進來說吧。”朝雲說著,將亦秋迎進屋中,反手關上了房門。

亦秋幾步走到桌邊,不自覺多看了一眼那隻被吃了一小口的小包子,眉心不由擰起。

“我不太吃得下。”朝雲說著,走至桌邊坐下,望向桌上餐食的目光似有些無神。

“你……”

“你想問的,和幽硯一樣嗎?”

忽如其來的反問,讓亦秋有些不知如何應對。

她於心底思慮了片刻,卻並沒想出幽硯會問朝雲什麼問題。

短暫沉默後,她抿了抿唇,抬眼問道:“幽硯問了你什麼?”

“也沒什麼。”朝雲說著,不禁低下了眉眼,“無非是問我,事到如今,是否問心有愧。”

問心有愧,是說朝雲明知一切都是翳鳥所為,偏卻一直包庇翳鳥嗎?

亦秋皺了皺眉,又一次陷入了沉思。

可朝雲並沒有給她太多思考的時間:“你呢?你想問什麼?”

亦秋想了想,輕聲歎道:“我也不知道,我隻是覺得,我應該與你聊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