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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羊駝[穿書] 無聊到底 4400 字 6個月前

目。

結果壽辰之上,許許多多的仙神都要向西王母贈上賀禮,這一來一去便不知花了多少時間。

“神仙過生日,都這麼繁瑣的嗎?”亦秋等不及了,不由得小聲嘟囔了起來。

幽硯似也覺得無聊,在一旁陷入了一陣沉思。

“這能發生什麼事情嘛……”亦秋再次說著,卻發現幽硯的視線已然離開大殿中央,望向了一個十分擁擠的角落。

“幽硯?”

“你在看什麼?”亦秋問著,下意識順著幽硯的目光望去,卻是什麼都沒有看見,“什麼也沒有啊,那邊怎麼了嗎?”

她話音剛落,便見幽硯將她放回地上,轉身擠開人群,朝著那個方向追了過去。

“喂!幽硯!”

追就追嘛,放我下來做啥啊!

第131章

幽硯忽然一聲不吭地跑了,將亦秋留在了妖群之中。

小羊駝沒什麼力氣,好不容易擠出了一層又一層的圍堵,伸長脖子四處張望之時,視線中早已沒了幽硯的身影。

是什麼東西引走了幽硯?

在這昆侖山中,有什麼能讓幽硯這麼著急,追就追吧,竟還將她丟下了!

幽硯這是嫌背著一隻羊駝跑不快嗎?

又或者,幽硯害怕自己所追之人,會傷了她這隻小羊駝?

“我該在這裡等她……”亦秋小聲對自己說著,“我要是亂跑了,幽硯回來會找不到我。”

她這般想著,語氣卻尤為茫然。

如果她也會搜靈之術,她便一定會去找幽硯,而不是在這裡站著乾著急。

大殿之中,又一仙人開始獻寶,上來時報了身份,卻無人在意。真正讓亦秋注意到的,是他口中說出的那番話。

“茫茫三界,生靈萬千,善惡皆由心生,可心之善惡,卻最難以言行斷之。”

仙人說話皆以內力催動,無論聲音大小,不管相隔多遠,都可以聽得清清楚楚。

可惜的是,此時此刻的亦秋已經無法擠到前排,也完全看不見裡麵是何場麵了。

“無論仙妖神魔,皆有善惡之分,萬不可一概而論。”

這樣的話語,讓小羊駝自幽硯突然離開的茫然無措之中稍稍回了下神。

她情不自禁在誰都注意不到的角落裡重重地點了點頭,心道這獻寶之人倒是有幾分膽識。

天界的仙神總是將妖族看得無比低賤,與此同時又對魔族有著極大的嫌惡,他敢在那麼多仙神麵前說出這樣的話,聽著都覺得頭鐵,也不知殿中其他仙神此刻是何臉色?

話說回來,善惡由心,本就不該以出身斷之,畢竟按《枯枝瘦》的世界觀來看,若是回溯至上古時期,這些仙神也是由妖修煉而成的。

若非他們搶先定下了規矩,劃分了所謂的仙妖神魔,如今誰又比誰更高貴呢?

“雖說這世間善惡難斷,但小仙百年前,曾有幸在妖界尋獲一麵鏡子……”

“鏡子!”亦秋聞言,瞬間豎起了耳朵,四肢都繃緊了幾分。

她下意識想往裡擠一擠,卻無論如何都擠不進去,一時急得在外頭跺起了小腳。

“這三界生靈若能拋開種族身份,將萬物以心度之,應作三心而觀——神心、人心、魔心,方是真正辨彆善惡之法。”

那仙人繼續說著,“仙神若生出魔心,則不配為仙神,妖魔若生出神心,亦可普渡眾生。”

將萬物以心度之?

“而此澄心鏡,便是那可以照入萬物心底深處的法寶,上百年來,小仙以它觀測人心善惡,從未有誤。

今日,小仙將此獻上,願昆侖山中各族生靈,在西王母的庇佑之下,永守善念!”

“既是如此,那今日,便懸此鏡於我昆侖,諸位皆可上前一觀。”

西王母淡淡說著,隻見大殿之中升起一道柔和而又明亮的光芒。

一麵圓鏡忽被那柔光推至半空,鏡麵瞬間變大了數十倍,它高懸於空,灑下潔白的靈光,照耀四方。

那破鏡子的力量忽向四麵延伸而去,它映照著靈力範圍內的每一個生靈。

無論仙神或是妖靈,竟都多為「人心」,一時引得不少仙人議論紛紛。

幽硯說,當年這些仙神,便是因為一麵鏡子,判了她的死刑……

原來,並不是因為幽硯觸碰了什麼禁忌,又或者是打碎了什麼法寶——

這一切,隻是因為這麵鏡子,因為這破鏡子,說幽硯擁有一顆魔心?

這算什麼道理!什麼叫將萬物以心度之?

這些神仙,冠冕堂皇地扯了那麼多各族平等的謊言,到最後卻對一個從未主動傷人的孩子說——你心為魔。

狗屁,全是狗屁!

幽硯怎麼可能擁有魔心?他們還不如直接以「天生魔胎」為由判她死刑!

忽而鏡麵映出一陣黑紅血霧,亦秋心底咯噔一下,下一秒,便聽得有人發出了一聲驚呼:“魔心,是魔心!山中有魔物!”

“昆侖山怎麼會有魔物?”

“那是什麼東西!”

“欽原,是欽原……暗紅色的欽原!”

亦秋下意識想要轉身尋找幽硯,可身後驚叫讓她忍不住再一次抬眼望向了那麵鏡子。

那一刻,她望見了鏡中映出的景象。

渾身是血的欽原幼鳥,自神色痛苦而絕望的生母腹中爬出,它是從一副「人類軀殼」中鑽出的魔鬼,它較之尋常的欽原,不知大了多少。

而它雙眼通紅,似不辨這世間萬物,眼中隻有萬分扭曲的痛苦,與那份對「生」的渴求。

它太餓了,它不斷蠶食著母親的身體,從內臟到每一寸血肉,將一個意識尚存的女人,生生啃食至漸漸失去生命。

與此同時,它的身體,也隨著將母親寸寸蠶食,變得越來越大,大得不再像一隻欽原,而是一個隻會嗜血的怪物。

最後,它像是一隻血蝶,自那血肉模糊的殘軀之中破繭而出。

它綻開了那染血的暗紅雙翼,將劇毒的尾刺從母親殘破的軀體之中抽出——它的目光,依舊是渾濁不堪。

一把鋒利的長劍,忽而抵上了它的咽喉。

持劍的手,卻止不住在顫唞。

那是他的孩子,是他一生摯愛拚了性命也要生下來的孩子……

可它是一個魔物,一個就算他不親自動手,也注定無法留存在昆侖的魔物。

理智告訴他,他該殺了它。

可那一刻,他到底還是猶豫了,若是多一份堅定,也許這世上便再不會有那麼一隻名叫幽硯的欽原。

隻一瞬的猶豫,讓那「怪物」回過神來,它瘋了似的撲向身前的父親,試圖像啃食生母那般,也將其化作自己體內的一部分。

它所碰觸的所有草木皆會瞬間枯萎。

它沒有任何理智與意識,隻有一種野獸捕食的本能。

而它的父親,本有著不低的修為,哪怕負傷亦有無數機會可以將它斬於劍下,卻每一次都不自覺避開了它的要害,直到徹底脫力,在它的撕咬之下,放棄了掙紮。

那樣的畫麵,哪怕隻是遠遠望著一個幻象,都會讓人覺得難以呼吸。

絕望之際,有仙禦龍而來,草木於毒血之中複生,塵土之中,忽生出綠色藤蔓,一寸一寸將它裹挾、束縛。

乘龍的神女,半身為人,半身為鳥,她緩緩落至那魔胎身旁,指尖聚起一陣靈力,點入它的眉心。

“魔胎凡心,非是禍患,若能心存善念,便可為天地所容。”

神女輕聲說著,天地之間,似回蕩著她的話語。染血的魔胎,漸漸化出了人類的四肢,幻作人類的孩童,一身羽翼,也化為衣裳蔽體。

她躺在血泊之中,睡得十分安詳,仿佛剛才的一切,於她而言從未發生。

重傷的男人向神女磕了三個響頭,終是顫唞著雙手,將那個孩子,輕輕抱入了懷中。

“木神,五百年前,竟有此事?”

“回稟天帝,確有此事,那日我恰巧來此,見那孩子……”

“為何救一魔胎?”

“那不過是一個初生的孩子,尚還不懂是非善惡,本性非魔,未必不可渡……”

木神話音未落,澄心鏡中顯像已是魔氣大盛。◢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原來,那不懂是非善惡的孩子,在被壓下天生的魔性以後,確實也曾隻是一個孩子。

可這世間,終究沒有一人將她善待——包括那個,將她帶回家中的父親。

她是生在仙山的魔,她是觸之即死的毒,她被排擠、被驅逐、被譏諷、被厭惡。

甚至還未來得及長大,便已被唯一可以依賴的父親一聲不吭地徹底拋下。

多少妖靈曾在她弱小之時,神色厭惡地對她喊打喊罵。

多少次,她咬牙緊忍,又拖著遍體鱗傷的身子,回到母親的墳前,默默咽下喉頭的腥甜,閉目睡去。

——該死的真是我嗎?

——不,是他們。

對這世間怨恨,在她心底緩慢滋長,日積月累,最終凝成了一種無比瘋狂的念頭。

——我若擁有力量,定要傾覆這片天地!

——我若傾覆天地,定讓這三界,以魔為尊!讓這世間所有厭我懼我者,或死,或臣服於我腳下!

她將所有瘋狂的情緒,儘數藏在了那無波無瀾的表象之下。

她的心,早已在深淵之中遠離了光明。

她步步向下,從未有哪一刻想過,這世上或許能有另一條路,可以讓重新抉擇。

因為她不需要。

世人不曾將她善待,她又為何善待世人?

“我認了……”

身後,傳來了熟悉的聲音。

亦秋轉身之時,隻聽得身後響起了陣陣驚呼,那些修為並不高的小仙小妖紛紛四散而去,爭先恐後地遠離那麵澄心鏡所照出的魔物。

“幽硯……”

她全然不知,那離去已久的少女,究竟是何時回來的,她隻知,她看見幽硯眼角,掛著不知因何而來的淚痕。

那一刻,她在那雙含淚的暗金色眼眸之中,看到了一種尤為陌生的神色。

是怨恨,是瘋狂,更是對鮮血的渴望。

“他們天神,最愛給人定命了,我認就是。”少女輕聲說著,目光陡然一冷,周身靈力竟如潮漲般,震飛了旁側除那隻弱小羊駝外的所有人近數十米。

幽綠的靈光,夾雜著血色濃霧。

“為人定罪,何須一麵鏡子?你們張張嘴,不就夠了嗎!”

她說著,振翅而起,隻一聲長鳴,便化作那翼若垂雲的巨鳥,較之以往,還要大上數倍!

巨鳥撲扇著暗紅的羽翼,聚氣吐出一口靈息,將那空中高懸之鏡碎作了塵埃。

天命要我為魔,世人視我為魔。

我便為魔,亂這塵世!

第132章

那一瞬,小小的羊駝,拚儘全力想要靠近那巨大的飛鳥,卻被那一陣羽翼扇起的風,吹得幾步挪不動腳。

她呆愣地望著空中那隻巨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