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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羊駝[穿書] 無聊到底 4340 字 6個月前

……”熏池目光不由凝滯,片刻遲疑後,他看見了幽硯腰間那根係著另一隻小妖的水色長鞭。

一時之間,他的神色發生了很大的變化,“赤發、金瞳、吹雪鞭,你是魔尊幽硯?!”

“天魔兩界許久未曾開戰,你們都應知曉,那是我顧念昔日昆侖那點「舊情」。”

幽硯揚起一絲唇角,抬眉冷笑,“怎麼?如今我離了魔界,來尋你們這些仙啊神的敘敘舊,你們就這麼待客啊?”

熏池微微蹙眉,短暫猶豫了數秒,終是抬手於半空之中畫出一道法印,隻一瞬,便將四周神力撤去。

雖然誰都知道魔尊幽硯於昆侖不會存有任何「舊情」,可天魔兩界間那微妙的和平確實已經持續千年之久,若沒有十足把握誅殺眼前魔女,那便確實不應得罪。

片刻沉默後,熏池折扇一搖,修補了幽硯身後那方破損的結界,這才對著幽硯行了一拱手之禮:“敖岸山已有數千年不曾現世,不知魔尊此番前來,所欲何求?”

“上神的日子屬實悠哉。”幽硯目光於四周淡淡掃了一遍,笑道,“人間有難,上神可管?”

熏池神色嚴肅道:“人間自有人間劫,若非魔禍降世,仙神不可輕易插手人間之事,此乃天道法則。”

幽硯聽了,牽著身旁一臉懵逼地亦秋向前走了兩步,問道:“不知在上神看來,我入這人間,可否算得魔禍降世?”

熏池一時失語,皺眉凝視幽硯許久,似是想從她眼底看出她到底意欲何為。

幽硯見他不答,便也不再捉弄,隻淡淡說道:“不必緊張,我今日來此並無惡意,隻想借夫諸一用。至於這緣由,或可理解為,人間有難,你們這些仙神礙著天道法則不敢管,我這個魔頭看不下去,便隻好多管一下閒事了。”

“我已說得十分明白,人間自有人間劫,彆說戰火繚亂、朝代更迭。

縱是滄海化作桑田,亦是天道使然,仙妖神魔皆不應以一己之力擾之!”

熏池皺眉道,“我再說一次,夫諸不會離開此處,它的力量遠超你我,並不屬於人間。”

“你們神仙可真是頑固。”幽硯反問。

“魔尊,請回罷!”熏池說罷,甩袖轉身,負手而去。

幽硯跟在了他的身後,道:“它應就在這山中,我會去尋它。”

熏池漠然應道:“就算我應允了,它也不會跟你走,憑你之力,怕是帶不走它。”

“它會同我走的,我有辦法讓它心甘情願地跟我走。”幽硯說著,停下步伐,閉目施展起了搜靈之術。

“幽硯!你到底想做什麼?”熏池轉身以靈力將其製止,皺眉怒道,“夫諸乃是上古凶獸,它的力量,不是你駕馭得住的!”

“這就用不著熏池上神操心了。”幽硯應著,再次將搜靈之力外釋。

熏池不由惱怒,竟是一言不合,再次動手。

畫龍的扇麵展開,隻一瞬便逼近了幽硯。

幽硯旋身避過,腳下步子方才站穩,便已於那電光火石之間,赤手空拳、寸步未移地與之對上數招。

墨痕與幽綠的靈光來回交錯,亦秋呆立在旁側,看得那叫是一個心驚膽戰、目瞪口呆。

人人都說神仙打架,殃及池魚,可她就站在幽硯身側半米處,兩人過招之時衣袂都飄到她臉上了,也不曾受到一絲擦傷。

可沒有受傷並不代表沒有受驚。

當幽硯將吹雪從她腰上抽離之時,她就像個陀螺,身不由己地轉了幾圈,若非靈根大漲後下盤底子好了許多,差點便要摔到地上。

下一秒,一神一魔之間的法鬥愈演愈烈,亦秋嚇得躲到一棵大樹後頭,心有餘悸地圍觀了起來。

看著看著,她想起幽硯傷勢未愈,一時有些擔憂。

這鳥女人也真是的!不就是借一頭鹿去搞一隻狗嗎?這些神仙又不會真不管人界死活,把話說清楚不就完事兒了?

亦秋忍不住跳到樹外,焦急地喊了起來:“幽硯,彆打了!熏池上神,我們沒有惡意的,有話好好說嘛!”

然而不管她怎麼喊,眼前二人都沒有半點停下的跡象。

短暫沉思後,亦秋深吸了一口氣,將靈力聚於雙手。

口水,自羊駝小妖的嘴中tui了出來,它們停滯於半空之中,在羊駝小妖微弱的靈力催動下,膨脹並分裂成了無數的唾沫星子,噴水車灑水似的,直逼麵前打得不可開交的二人。

如此微弱的攻擊,自是無法傷人,可無論熏池還是幽硯,都在那一刻飛身後撤了兩米之遠。

亦秋能夠讀懂他們眼中的詫異。

因為那詫異,和她心底想要吐槽的話簡直一模一樣。

——噫!怎麼會有這麼惡心的進攻方式!

“額,那個……”亦秋撓了撓頭,眨眼道,“你們不要再打了!”

此時此刻,幽硯與那熏池隔了少說五米遠,打是暫時沒打了,卻是誰都沒有放下手中的武器。

“有話好好說啊!”亦秋說著,連忙上前拉住幽硯的手腕,道,“幽硯,有話好好說,什麼都能商量的嘛!”

“我好好說了的。”幽硯目露不屑,低眉理了理衣襟,淡淡說道,“是他先動的手。”

熏池道:“我不知魔尊到底所求為何,可夫諸既已選擇長留此處,我便要護它一世安寧。”

幽硯反問:“哪怕禍鬥重臨人世?”

“什麼!”熏池聞言,神色大變,持扇之手,不由得捏緊了幾分,“不可能……”

“不可能?”幽硯輕笑一聲,伸出曾被禍鬥傷過的手臂,以靈力從中逼出了一陣天火餘毒。

“這……”

“禍鬥之力,你應認得。”幽硯說著,將靈力收回,淡淡說道,“半月前,我於蕪州遇見了它,內傷至今未愈,否則就憑你,也配對我出手?”

熏池猶豫片刻,皺眉道:“此事不應魔尊插手,更不該找夫諸……人間若有難,我會告知天界,魔尊請回罷!”

“誒,你這神仙怎麼回事?不是說了「魔禍降世」便可插手人間之事嗎?”

亦秋皺眉問道,“那禍鬥如此凶狠,放任它留在人間,必成禍患!我們不過是想借你家白鹿一用,怎的這麼小氣?”

“魔尊既然傷勢未愈,那還是多多修養為好,不要一而再再而三地逼我出手送客!”

“熏池……”有少女之聲,從身後傳來,輕柔而空靈,恍若沉入夢境。

熏池默然,閉目重重地歎了一口氣。

亦秋連忙循聲望去。

隻見一頭白鹿自林中走來,頭生四角,周身似縈繞著一層柔和的白光,優雅而又無比潔淨。

它說——

“熏池,兩千年前,我若選擇麵對,也許一切都會不一樣。”

“這一次,我不能再逃了……”

第78章

“聽我說個故事吧。”白鹿輕聲說道,“聽完,你們再決定是否要殺了禍鬥。”

上古時期,混沌初開,鴻鈞未講道,女媧未造人,三界以妖為正統。

盤古遺留世間之力,經六道輪回,賦予巫族天生神通,後巫妖兩族分庭抗禮,妖據天界而立,巫據地界而生。從此,世間便有了神魔之分。

而這世間,除去神魔,還有諸多中立妖獸,行於人間。

後女媧摶土造人,置於人間,人族太過脆弱,難與妖獸共存,天庭便依天道製定法則,以善惡評定萬物生靈,以此守護人族。

妖獸便也是從那時起,被分作了神獸與凶獸。

“可有的妖獸,太過強大,生來便會為人間帶來災厄,這與善惡是無關的。”熏池說著,望向夫諸,不由得輕歎了一聲。

亦秋停下了撥弄池水的手指,抬眼之時,目光不自覺望向了幽硯。

夫諸出現後,熏池的態度再不像先前那樣強硬。 思 兔 文 檔 共 享 與 線 上 閱 讀

此時此刻,她們坐在敖岸山中的神鹿池邊,飲著山間朝露沏的清茶,聽這遺世已久的熏池與夫諸,說起了兩千多年前的一個故事。

原來,熏池並不是夫諸的主人,他隻是給了夫諸一個容身之所。

夫諸生性溫和,可上萬年來,一直被天人兩界視作凶獸。

隻因它擁有著太過強大的力量,卻一直無法很好的將其控製——它去過的地方,必見大水,它行過的城鎮,必遇水患。

它沒想過傷人,可縱然逃竄在人間的每一個無人角落,也依舊還是會在不經意間傷害到無辜之人。

熏池說,這世間很多事是不公平的,天道法則以善惡評定萬物生靈,可善惡又該以何種標準去評定呢?

幽硯冷笑道:“還不都是由你們這些仙神評定?”

熏池沒有否認:“隨著人族漸興,天庭下令,諸仙神下界降服凶獸,守護人間……我便是在那時,遇上了夫諸。”

夫諸雖被稱作凶獸,卻從未想過傷人,心地善良、性情敏[gǎn],像個不曾長大,卻又沒人疼愛的孩子。

為保下它的性命,熏池便對外聲稱自己已與它締結血契,將其收作了一隻靈獸。

可實際上,他並未剝奪這個孩子的自由。

他將它帶回敖岸,一次次從那被水淹沒的臥房之中醒來,無奈卻又不厭其煩地教它如何控製自己的力量。

這樣的情況,日複一日、年複一年,夫諸終於修出人形,能夠稍稍控製一下自己的力量了。

而那時的人間,正處一片慌亂之中。

上古凶獸禍鬥忽然現世,為人間帶來了可怕的災劫。

禍鬥生性凶殘,又能使天火,可焚毀仙神三魂七魄,一時之間,就連水神都束手無策,其餘仙神更是沒一個能想出法子。

夫諸得知此事,自願前往一戰。

這一戰,一追一逃,持續百年之久,禍鬥終是敗下陣來,顯出弱小的原身,因傷重而不停輕聲嗚咽。

夫諸一時心軟,請求熏池像當年收留它那樣,將禍鬥一同收容。

可這些年來,禍鬥作惡多端,天地難容,其本性更是極為惡劣,這讓熏池心底生出了猶豫。

“我能製住它。”那時,夫諸堅定道。

熏池思慮許久,終是以自身神力封住了禍鬥大半修為,頂著來自天庭的諸多壓力,將其帶回了敖岸山。

他說,他至今仍不知那個決定到底是對是錯。

“後來發生了什麼?”亦秋忍不住追問。

隻見那白鹿緩緩閉上雙眼,鹿角忽如枝丫般發光生長,短短數秒,便開出幾朵無比潔白的花。

微風一吹,花兒便隨風零落,飄至亦秋與幽硯的身前。

亦秋驚歎著將其捧於手心,隻見熏池指尖於神鹿池中輕輕撥弄出了一個小小的漩渦。

下一秒,池水染墨,四周的一切都漸漸虛化,直至徹底黑暗。

所有光線消失前,亦秋下意識抓緊了幽硯的左手,她很筷感覺到了對方平淡的回應,一時心安許多。

當視線再次清晰之時,熏池與夫諸都已不見,此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