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淡淡問道:“怎麼不跟上?”
亦秋下意識打了個寒顫。
幽硯在試探她,這個大反派又開始試探她了。
她感覺自己的自信正隨著勇氣一同土崩瓦解——她好像,一點也不聰明,相反還有點笨。
要不然,又怎什麼想法都瞞不過幽硯?
“說吧,你叫我出來,到底是為了什麼?”幽硯說著,蹲下`身來,伸出雙手摟住了亦秋的後頸,正視著小羊駝圓溜溜的雙眼,玩味道,“不要試圖愚弄我,你心裡想什麼,根本逃不過我的雙眼。”
亦秋一聽,嚇得腿都軟了。
她下意識想要癱坐在地,偏生脖子被幽硯握於手心,一時緊張得瘋狂咽口水,深呼了好幾口氣,才僵著脖子說道:“我,我聽說仙麓門派人下山除祟了,我想著,想著主人不是要對付那個半妖嗎?
此事,此事我們若幫了仙麓門的忙,或許可以得到他們的賞識,就能潛入其中……”
幽硯聽了,危險的目光稍微緩和些許。
亦秋不敢鬆懈,忙又說道:“主人對我那麼好,我也想主人能開心。主人討厭那個人,所以我就想幫主人教訓他……可我又不知道怎麼說,又怕主人嫌我多事……”
幽硯凝視亦秋數秒,終收回了雙手,若有所思道:“你竟真是如此想的……”
亦秋一聽便知自己被套話了,一時委屈得不行:“你不是說,不是說……什麼都逃不過你的雙眼嗎?!”
“我又不會讀心術。”幽硯說罷,手指於亦秋的腦門上輕輕彈了一下。
亦秋:“……”
幽硯:“我說過的,有事無需拐彎抹角,直說便是。”
亦秋:“……”
幽硯:“此事連你都能想到,我會想不到嗎?無非是時候未到,不用急著登場罷了。”
亦秋鬱悶地打鼻尖呼出了一口悶氣。
行吧,是她在邊上皇帝不急太監急了,看來大反派還是有事業心的。
“走吧,既然出來了,就找個地方先坐會兒。”幽硯說著,低眉看了一眼身旁耷拉著小腦袋的亦秋,忍不住伸手撥弄了一下她的小耳朵,笑道,“本來也不聰明,犯不著為我燒這小腦袋瓜。其實吧,想要討好我,用不著那麼麻煩。”
亦秋不由得深吸了一口氣。
血壓,忽然就高了。
第26章
先前出了人命的那家茶樓已經關門歇業,這四周卻依舊繁華一片。
說起來,死者雖是個富家子弟,這條命說起來金貴,但對大多數人而言,也隻是個無關輕重的談資罷了。
可這茶樓不一樣啊,人是在這兒死的,那一家子找不著凶手,便將所有都怪在了茶樓老板身上。
這老板也是倒了大黴,一時間不堪其擾,便關上了茶樓的大門,日日夜夜盼著仙麓門的仙人下山,好為自己平了這件麻煩事。
茶樓的斜對街,有一家小酒館。
幽硯點了幾碟小菜,一壺小酒,氣定神閒地坐在那酒館二樓向街的廊座之上,目光淡漠地望著街邊來來往往的行人,仿佛早已成竹在%e8%83%b8,根本不會發生任何變數。
是,亦秋記得,原文裡主角和反派確實是在妖邪最初作亂之地遇見的,可幽硯不該知道啊。
要知道在原文中,幽硯可是一路尾隨至此,才尋找機會與主角假裝偶遇的。
怎麼到了小說裡的世界,幽硯便跟開了掛似的,明明隻是在客棧宅了兩日,卻知道男女主會來此處?
亦秋越想越不明白,一時竟是好奇得撓心抓肺,忍不住趁四周無人注意之時,湊到幽硯身旁,小聲嘀咕了句:“主人,你怎麼知道仙麓門的人會來此處啊?萬一他們不來,我們不是白等了。”
幽硯聞言,不禁低眉看了亦秋一眼,饒有興致地問道:“你不是想為我做點什麼?若我不來此處,你想領我去哪兒?”
亦秋忽遭反問,不由得在心底思索了片刻。
她如今是個極有自知之明的羊駝,考慮到自己智商受到了一定程度的碾壓,最終還是沒敢撒謊:“我,我應該也會來此處……”
幽硯淺笑道:“說說緣由。”
亦秋瞬間頭疼了起來。
說說緣由?這能有什麼緣由啊,她就是知道故事走向,就是知道劇情觸發點在此處,可這種緣由,她又哪敢向幽硯暴露一丁點啊?
那小破係統給予的任務,說白了就是讓她潛伏在幽硯身旁,想方設法跟幽硯對著乾,從而拯救男女主於水火之中。
這要是暴露分毫,一旦被刨根問底,支支吾吾是錯,老實交代更是死路一條。
她僵硬著四條小短腿兒,傻乎乎地與幽硯對視了半天,最後腦子閃過一道靈光,眨了眨眼,道:“這不很簡單嗎?主人先前在此處鬨了事,仙麓門人下山探查情況,必定先來此處啊。”
幽硯不鹹不淡地「嗯」了一聲,伸出的手指,順著亦秋的脖頸,來回撫摸了幾下,這才彎起好看的眉眼,輕聲笑道:“也不算太笨。”
亦秋反應了半秒,大致明白了幽硯的言外之意——你那麼笨,不也知道要來此處?
她忍不住咬了咬牙。
是的,她承認,她確實問了一個很蠢的問題,可她不認為這是因為自己笨。
可她隻是陷入了一種思維誤區,因為小說裡有「密切關注」與「一路尾隨」這兩個關鍵詞,所以她理所當然地認為幽硯必須去經曆這種過程,才能得到通向目標的答案。
可事實證明,這個「答案」從一開始就已十分明顯,所以其中過程有與沒有都並無差彆。
所以小鳥咕咕飛特意寫這畫蛇添足的一段做啥?
來水字數嗎?
佛了,原著誤我!
她愈發懷疑當初的自己腦子壞掉了,不然會為什麼會真情實感地去追一本處處是坑的虐文呢?
亦秋一時順不過來氣,隻得彆過腦袋,衝著樓下熱鬨的街市生起了悶氣。
“誒,口水羊?”幽硯戳了戳亦秋的後腦勺。
“……”亦秋微微晃了下腦袋以示不滿。
“吃點東西?”幽硯開始撥弄亦秋的耳朵。
“……”亦秋翻了個白眼。
才不要理你!
【幽硯好感度+10】
又開始了,這自帶嘲諷的好感度。
平日裡她再怎麼乖巧溫順,也是見不著個位數的增長。每次加好感,不是她在出糗,就是她在生氣。
亦秋算是摸著點規律了,幽硯這女魔頭就是閒的,她就是特彆喜歡把自己的快樂建立在彆人的悲傷之上,彆人越是不高興,她就越是高興。
“你可曾飲過酒?”幽硯端起小小的酒杯,目光望著亦秋毛茸茸的後腦勺,語氣平淡道,“人間有一句話叫「一醉解千愁」,你要是不高興,我也不是不可以給你喝點。”
“我沒有不高興。”亦秋小聲嘀咕著,不滿的情緒格外濃烈。
“是麼?”幽硯笑道,“那你笑一個。”
什麼叫笑一個?我是青樓裡的小羊駝嗎?用不用帶著波浪號喊「大爺」啊?
亦秋齜了齜牙,回頭瞪了幽硯一眼。
與此同時,幽硯的目光竟是忽然冰冷了幾分。
亦秋下意識縮了縮脖子。
她本以為是自己太過放肆,惹怒了本就喜怒無常的幽硯,短暫惶恐後才發現幽硯的目光早已從她身上離開。
亦秋順著幽硯的目光,望向了斜對麵那家緊閉的茶樓。
隻見洛溟淵正站在茶樓外四下張望,他唇色有些白,臉上有幾處淤青,倒是和小說裡寫得一樣,又受人欺負了。
而他身旁,站著一名渾身散發著金色光芒的感歎號身影。
【主線任務目標!請注意!】¤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主線任務目……】
“安靜!”
係統停止了複讀。
“關閉特效!”
感歎號與金光散去,隻見一名藍衣女子正在叩門,她手握長劍,眉目清冷,眸光沉穩,容貌更是世間罕有。
加上旁側還站著一個原著公認的頂級小白臉,一時引得路過之人,紛紛駐足回頭,忍不住想多看一眼。
這倒和幽硯差不多,平日裡走哪兒都被無數雙眼睛盯著,就算是此刻,隨便尋個地方喝喝小酒,也有不少目光時不時在往這邊瞟。
果然啊,人長得好,回頭率就是高。
亦秋正欣賞美人呢,忽聽得身後一聲冷笑,瞬間立正站好,將視線重新放到了幽硯身上。
“主人,那個女子,看上去不簡單。”亦秋小聲提醒。
“看得出來。”幽硯說著,眉眼一閉,冷冷說道,“剛才有些人,眼睛都看直了。”
“有些人……是哪些人?”亦秋訕訕問道。
“你說呢?”幽硯反問。
那肯定不是我呀,我就是一隻羊駝。
亦秋這般想著,擺出了一臉正義:“茶樓外都圍起來一堆人了,都是些看到美人兒就走不動道的俗人,一個個眼睛全直了。”
幽硯若有所思地看了亦秋幾秒,忽而笑著站起身來,摸了摸她的腦袋:“既然走得動道,那便走吧。”
亦秋聞言,連忙跟著幽硯跑下了樓。
往來行人皆好奇或是欣賞地望著眼前站在此間茶樓門口的一男一女。
烈日當頭,人心浮躁,洛溟淵都已滿頭大汗,唯江羽遙仍麵色如常,目光靜如止水。
江羽遙叩了三次門,終於在等待後,茶樓大門被人輕輕拉開。
店小二向外探了個頭,見眼前之人容貌打扮皆似仙家,不由愣了愣神。
“二位這是……”
“仙麓門,江羽遙。”那女子抱劍行禮,“聽聞此處有妖,特來一探究竟。”
小二聞言,忙將其迎了進去。
屋外看戲之人想要跟近,卻被那快速合上的大門堵在了外頭,一時麵麵相覷,小聲議論起來。
茶樓老板是個四十來歲的中年男子,剛一聽聞仙麓門來了仙人,便立即從裡屋趕了出來,唉聲歎氣一通抱怨。
“那日,吳家公子就坐在這兒,桌上兩壺新茶,他一個人,四下都好好的,再過一會兒,我們請的說書先生就要來了。當時我恰好就在一樓,剛打算招呼小趙去接先生,忽然就出事了!”
茶樓老板說著,指了指牆邊擺著的爛桌椅,又指了指旁側一處空地,繼續道,“我也不知發生了什麼,這套原本該擺在那兒的桌椅碎了,然後,然後……”
江羽遙:“然後什麼?”
“然後,然後我也不知道怎麼說啊!”茶樓老板說著,有些焦慮地望向了一旁的小二,“小趙也看到了。”
小二撓了撓頭,說道:“我沒看清,我隻是忽然聽到動靜,回頭就看見吳家公子的腿斷了,斷麵很齊整,像是被什麼東西切開的……血,他流了好多血!然後他就捏著自己的脖子,一直捏著……”
老板皺眉道:“我們聽到有人喊救命,還有人喊殺人了,可沒人能看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