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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從瑤光來 伊人睽睽 4230 字 6個月前

近身,他就飛鏢殺之。

白落櫻小聲:“看,我就知道你身上暗器好多。”

殺手嘛,武功可能不是最高,但保命手法一定最多。如果把夜神抓起來倒一倒,身上恐怕能倒出幾斤重的乒乒乓乓。

然張茂還沒來得及動手,已經聽到後方兩聲慘叫,伴隨著馬的嗚咽聲,還有“噗通”聲。張茂凝神判斷之際,後方大呼小叫、氣喘籲籲的聲音已經追了過來,在林中小心翼翼:“夜神?聖女?是你們麼?”

這聲音……

白落櫻“啊”一聲:“是任毅和陸嘉那兩個小子!”

青蓮教的兩個俘虜嘛。

任毅和陸嘉下了馬,哆哆嗦嗦地在濃霧深重的林子裡往前挪。兩人武功近乎於無,膽子還小,虧得他二人武功差、不敢抖機靈衝到前麵去,名器大會一場大鬨,他二人雖被聖女帶上了山,卻硬是躲在角落裡沒敢出去殺人。正是如此,名器大會的大變沒波及到兩人身上,蔣沂南瘋了後,馬來了後,任毅和陸嘉唯一大膽的舉動——就是搶了馬,趕緊往山下逃。

他們撿著小徑走,繞來繞去,沒料到隱約看到前頭夜神的高大身影。兩個牆頭草當即大喜:雖然夜神不是什麼好人,但正是因為夜神不是什麼好人,才有可能保全他們兩個小人物的性命啊!

兩人從斜刺裡衝出,用繩子絆倒馬,將兩個追兵甩下馬去。他們幫夜神解決了夜神身後緊追不放的兩個朝劍門弟子,才敢小心走出,深情呼喚夜神。如今涼夜,前後無人,敵人神出鬼沒,他們兩人抱成一團,覺得沒有夜神,他們好危險。

“夜神、聖女……夜神、聖女……”

眼前陡得風過,張茂和白落櫻從樹後走了出來。

白落櫻瞪大眼:“咦,你們兩個!居然還活著啊。”

任毅和陸嘉尷尬地紅了臉:“聖女大人說的這是什麼話!小人物才活得久啊,像名器大會上那些出風頭最多的,不是重傷,就是死了……以後江湖,未必不是我們小人物的天下呢。”

白落櫻彎眸笑,她笑起來真漂亮,頓將兩個小嘍囉閃得神魂顛倒。

看白落櫻自然無比地走向兩個小嘍囉,她笑盈盈地和兩個小人物對話,完全沒有平時和自己在一起時的安靜。張茂冷眼看著,心中頗不爽。張茂不爽之後,他咳嗽一聲,吸引白落櫻的注意力。張茂:“以後不許亂摸我的%e8%83%b8。”

任毅和陸嘉眼睛瞪直:咦!在我們看不到的時候,你們兩個做了什麼啊。逃亡之際還有功夫**,聖女和夜神太厲害了。

白落櫻臉驀然一紅,氣得跺腳。她旋身一撲,撲到張茂身前抓著他手臂就打了一下:“我沒有!你胡說八道!”

張茂紋風不動,任白姑娘打他的手臂,他隻眯起了眼。他享受白落櫻在他身邊,他不喜歡白落櫻總跟彆人比跟他親。他才是救她的人……張茂口中不好意思直說,也說不出口,他隻絞儘腦汁把白姑娘騙到自己身邊。他的彎彎道子,想來一般人也猜不到。

被夜神掃一眼,任毅和陸嘉連忙眼觀鼻鼻觀心地表示:對對對,我們猜不到。我們這種老江湖,絕對猜不到你這種純情大男人在乾什麼。

四人相彙,聽兩個小嘍囉說後麵沒人追來了,他們各牽著馬在林中慢悠悠走。到這會兒,幾人才有功夫交流名器大會上發生的事。張茂和白落櫻知道得最少,他們去馬廄前,斬教教主女瑤還獨當一麵;他們回來後,女瑤已經受了傷,連程勿都下場了。

兩個小嘍囉:“……那位程少俠是咱教主的姘.頭麼?女瑤教主就是厲害,隨便找一個姘.頭,那姘.頭都能在曹掌門手下活著。這可是很了不起了,就是謝微、蔣聲那樣的,也就是能在曹掌門手下活著而已。”

白落櫻悵然道:“我不知道。我上次見到程勿時,他還被女瑤欺負得掉眼淚呢。”

兩個小嘍囉麵麵相覷:……掉眼淚?太誇張了吧。

白落櫻憂愁道:“好久沒見女瑤了,我好想她。她那個混蛋……雖然我知道她活著,可是她鼻孔朝天,都不跟我親自說。教主就是厲害,不把我的意見當回事,隻命令我,哼。”

兩個小嘍囉互相看一眼,心情複雜:白聖女在抱怨女瑤教主呢。蔣沂南的死,讓他們從另一種角度看白落櫻和女瑤的關係。他們想,也許女瑤並不是如他們猜的那樣一味打壓白落櫻?前任白教主,似乎是在保護她女兒?

張茂牽著馬,沉默地在旁邊走著。他聽白落櫻和兩個嘍囉聊得繪聲繪色,他也想插一句話。但是往往他絞儘腦汁才想出一句俏皮的話,那三個人巴拉巴拉已經笑著說到下一個話題了。張茂隻好憋屈的,繼續沉默。

反是白落櫻說了一會兒,扭頭盯著兩個嘍囉:“……你們眉來眼去的也這麼久了,商量好了沒?想清楚到底要怎麼告訴我了麼?”

二人一驚:“……!”

聖女大人竟如此洞察人心,知道他們在欲言又止。

兩人猶豫一會兒,還是誠實把蔣沂南的事說了出來:“……那個蔣沂南,他生了心魔……”

白落櫻怔然,眼睫輕輕顫了一下。踩著腳下簌簌落葉,半晌,白落櫻問:“是那個很卓爾不凡、很有魅力的男人?”

是那個打下她笛子的、笑得很疲憊很傷感、將她看了一眼再一眼的男人?

白落櫻握住自己的手腕,靜靜的。她某一瞬,感覺到脈搏的急速跳躍,感覺到心臟的驟然疼痛。她痛得背脊上出了汗,她低下眼睛。她想,那原來就是她的父親麼?母親從不說出口、卻一直掛在心上的男人?

白鳳的最後時刻……她喊“沂南”,原來就是蔣沂南啊。

母親不告訴她,便是不想她和女瑤姊姊去找人麻煩。母親從不提那個男人,白姑娘從小也不敢多問自己父親是誰。白落櫻是自小懂事的小姑娘,她體諒母親的難處。哪怕母親臨死前喃喃“沂南”,白落櫻也從未想去深究。她想母親不願她相認。

母親養大了她,對她這麼好,她若是去認一個陌生人當父親,她多愧對母親……

白落櫻垂著的眼睫上水漬輕凝,她微微笑。她那逝去的父愛啊。她一生就見過他一麵,之後他便死了。他什麼都不想說,她也什麼都不問。隻是為何在事後聽到他死了,心裡會這般難過?

旁邊三人盯著白落櫻。某一瞬,他們看著這位聖女恬靜平和的側臉,心中頓了再頓。她走在星光下,她周身像是點綴著柔和光芒。她低著眼睛微笑的樣子,疲憊、哀傷、自憐,慵懶的,優雅的,沉靜的……和他們所見到的那個男人,多麼像。

白落櫻長得像她母親,性格中,卻到底遺傳了她父親的一點。

靜謐中,白落櫻的手腕被青年握住。她側頭,看向張茂的眼睛。張茂沉沉問:“你是否希望把你父親的屍體從羅象門中偷出?”

白落櫻愣了一下,然後她眼睛彎起,搖搖頭笑:“不,他是屬於羅象門的。他不是我斬教的。雖然他是我父親,但是、但是他離我而去……我想,就這麼結束吧。”

張茂握著她手,無聲地給她力氣。四目相對很久,夜神想憋出一句安慰的話,嘴張了又張:“……舊的不去新的不來。”

白落櫻:“……”

兩個小嘍囉:“……”

噗一聲,白姑娘被逗笑,笑倒在夜神懷裡,前仰後合。她伸手指撩男人胡茬紮手的下巴,渾身發抖,一點兒也悲不下去了:“會不會說話啊夜郎?我母親都死了,你就不要‘舊的不去新的不來’了吧?你是想氣死我母親,還是氣死我父親,還是給我找個後爹啊?”

張茂漲紅著臉,悶不吭聲。傾而他耳一動,突然出手摟起懷裡哭笑不得的白落櫻上樹。星如銀河流動,樹影在頂婆娑,他一縱七丈,身後砰砰兩聲,兩個小嘍囉嚇得大喊。那破風尖銳聲從四麵八方追逐而來,夜神眼眸縮起,帶著白落櫻在深林中起跳,連續躲開多次攻擊。

攻勢一停,張茂肩上還是刺入了三枚銀鏢。他抱著白落櫻,側頭向一個方向看去,肩部出了一片血。白落櫻手當即捂住他肩膀,靠著青年僵硬繃實的肌肉,白落櫻緊張看去,見蒼樹樹枝上頭,立著幾個黑衣人。

天鼎閣的殺手。 思 兔 網

白落櫻深吸一口氣。

張茂長身而立,靜靜等候。林中風霧輕飄,吹起青年的衣袂,卻拂不起青年身上那挺拔無畏之勢。

天鼎閣的殺手們輕笑:天下第一殺手嘛,夜神張茂,有自傲的資本。

天鼎閣的殺手站在高處,抬了下手,示意自己並無敵意。但是張茂寒著眼看他們,壓根不動,也不問他們是乾什麼的,為什麼找上來。站在樹上的幾個殺手沉默了下,主動說道:“鏢上沒毒。隻是試探下夜神的功夫是否還在,我等不曾有惡意。”

張茂還是不吭氣,陰沉的眼睛輕動,眼看已經在想如何留下他們了。

幾個殺手向後退,不敢小看張茂。他們快速說完自己的目的:“夜神消失數月而不歸,天鼎閣裡夜神你留下的財產,已經全賠去了買方,閣主大人還自己掏腰包墊了些才夠。閣主很生氣,要夜神你快快還他錢!”

張茂臉皮抽了一下:還錢!又是還錢!

他怒道:“我接過那麼多生意!”

上方的殺手笑道:“十有九成都賠錢啊。夜神大人你脾氣這麼大,賠錢多正常啊。”

想其他殺手暗裡殺人越貨,明裡豪宅美女,過得多風光;隻有夜神暗裡殺人,明裡還在繼續風餐露宿。夜神的生平,讓天鼎閣中的殺手們感到安慰:雖然夜神最厲害,但是夜神最窮。武功那麼好,好像也沒什麼用。

上方的殺手們繼續笑道:“閣主還讓我們傳話,夜神幾個月不聯係,是不是忘了主人?彆的人隨便坑,夜神若是把主人坑了,那就不好了。”

他們笑著說完,向上方再躍,便離開了這個地方。他們來去如風,當不敢在張茂麵前久留。但哪怕他們動作如此快,白落櫻身邊的張茂還是倏而縱起如電,快速躍起追向他們。

手中指虎中銀針出,紮中前方一人%e8%83%b8口!

在半空中一旋,一拳打中從後方要遛的人鼻子。

長腿一踢,全身纏去,扣住那武功最厲害的一個人。

下方的白落櫻、再次死裡逃生的任毅和陸嘉,三人眼睜睜看著張茂拖著身上的傷,硬是一躍而起,把三個人都從高處打下來了。張茂落到地上,一腳踩中一人心口,碾了碾:“我主人是誰?說!”

三個倒黴的來刺探夜神的殺手大氣喘不上氣,滿目驚恐:“……!”

兩個嘍囉:艸,這男人好凶殘。

白落櫻默默後退。她忽而想起一事:夜神失憶了一部分,她好像給夜神捏造了一個情人的身份。看男人這種殺伐力度,將人踩在腳下的狠意……白落櫻想掉頭就跑。

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