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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從瑤光來 伊人睽睽 4214 字 6個月前

目標明確,隻要“九轉伏神鞭”。過了這麼多年,蔣沂南這老不死的武功精進幾何他一無所知,金使並不想在這時候和蔣沂南對上。

然高手過招,呼吸之頓。

男人懶洋洋地臥於榻上,看似對周圍環境全不提防,但身後厲風襲來,他散在頰上的青黑發絲,輕輕向上飄了一下。好似沉睡的蔣沂南忽而睜眼而動!他手向身後擒拿,龐大的內力與身後襲來的金使對撞。金使身子就地一縮,借翻滾躲過蔣沂南的殺招。金使向前再縱,身子到臥榻邊,抬手去抓那根長鞭。

鞭子的另一頭,被蔣沂南握住。

蔣沂南隨手一甩,連著長鞭,他將金使一下子推出去。

屋中曲聲驟停,歌女們掩住喉嚨發出一聲聲驚叫聲。她們手裡抱著的琵琶、古琴、長簫,乒乒乓乓,全都摔了地,發出“砰”的金玉撞擊聲。而屋中若起龍卷大風,寒意吹起帳簾,那安然臥於榻上的男人手抓著長鞭,淩然而至,掌力破金倒玉,催向金使。

金使“哐”一聲重摔到門上。

他悶哼一聲,背靠著門。幸得他穿了夜行衣偽裝,哪怕唇吐了血,外人也看不到。金使肺葉被蔣沂南一掌便傷,正統而龐大的中原武學彙於一掌,金使隻扣著他手裡這頭的“九轉伏神鞭”,無論如何也不鬆。

歌女們:“啊啊啊啊!”

蔣沂南眼神冷淡地瞥過去,歌女們眼中露驚恐之色,捂著嘴齊搖頭,紛紛閉上了嘴。

而蔣沂南握著長鞭這一頭,他走過帷帳,長衣揚起,他的麵容在燈火下看更是清如白雲黑水般。那光照在他臉上,他眼眸清黑,向上揚起時,勾起一波驚心動魄般驚豔的弧光。

蔣沂南與這個想要偷鞭的黑衣人對視。

戴著麵罩的黑衣人嗤笑:“嘿,蔣沂南。原來是假公濟私。說著開名器大會,你倒是運用這職務之便,大會還沒開始,就讓你兒子把‘九轉伏神鞭’送到你麵前了。怎麼,人都死了,你還要靠一根鞭子懷念?”

金使嘲諷他:“九轉伏神鞭可不是白鳳的專屬武器!白鳳隻是九轉伏神鞭的其中一代主人而已。”

立在屋中央的男人打量著靠在門上的金使。蔣沂南揚眉,勾起唇,輕輕笑了一下:“哦,魔門人?斬教人?羅象門這般不中用,不小心把魔門的人放進來了?”

金使:“……”

蔣沂南這種語氣,聽在他這個魔道人耳中,實在奇怪——這語氣,太不像正道人的口%e5%90%bb了。

“砰砰砰!”

“快!跟上!”

院中的砸門聲、腳步聲紛至遝來,金使身子一凜,想要逃走。但他跨步才挪,蔣沂南身形一動立刻跟上,將他的路堵得死死的。金使吞下口中血,他的手用力,繼續與蔣沂南角逐“九轉伏神鞭”的歸屬權。他的內力發出,對方毫不相讓。鞭子的另一頭綁在蔣沂南手中,蔣沂南側目,向門的方向看去。

門被敲響,門外羅象門大弟子蔣聲的聲音很急切:“父親,有賊人闖入了羅象門!您這裡有發現賊人麼?”

金使大驚,臉色變寒,手中更加用力。

蔣沂南緊緊扣著鞭子的另一頭,似笑非笑地看著金使。金使心裡暗驚,沒想到這個男人多少年不出現在江湖上,他的武功已經練到了自己動搖不得的地步。蔣沂南手上內力再向外一震,沿著鞭身內力一層層震去,鞭身光華流離,金使握著鞭子的手抖動戰栗。

而蔣沂南則閒閒地跟門外答:“賊人?我不曾見到。你去彆的地方找找吧,若是有人來我這裡,我會通知你的。”

門外半晌無聲。

蔣沂南唇角的笑加深:“怎麼,你是信不過為父的武力,還是信不過為父的為人呢?”

門外青年的呼吸聲瞬間雜亂。

過了半刻,才聽到蔣聲壓抑的聲音:“……我知道了,父親。那您好好休息,若發現賊人,還請父親告知孩兒一聲。父親……半夜聽曲終是傷身,請父親保重身體。”

蔣沂南沒說話,他的眼睛與戴著麵紗覆臉的人對視。屋外的人,不放在他眼中。

很快,外頭的腳步聲遠去,落在兩個武功高手耳中,都聽得屋外是蔣聲帶著弟子離去。不管弟子們服是不服,這扇門,他們到底沒有推開。金使心中驚疑,不解他們羅象門這是搞什麼,父子之間怎麼這麼奇怪。但蔣聲的腳步聲一遠,顧忌少一分後,金使當即躍起衝撞向蔣沂南,想趁蔣沂南分神之際逃走!

“砰——!”

他被蔣沂南甩出去,砸到地上。蔣沂南追上,兩人身影纏在一起,飛快過招。手中長鞭被他們始終抓在手中,一地桌椅榻架都被這兩人的打鬥掀起。歌女們嚇得抱著柱子不敢動,她們蹲下躲到牆頭,眼睜睜看著屋中器物全都飛了起來,她們的主人蔣沂南躍上半空,身形如龍過水,龍須翹飛,氣勢何等駭然!

九轉伏神鞭到底是斬教幾代教主的武器,據傳材質取自天外,被兩大高手這般夾擊,都沒有毀去。

蔣沂南的武功明顯勝過金使,金使之前又受了傷。兩人過了不到百招,金使被打得砸到那擺滿書籍的架子上。蔣沂南再次追近,金使艱辛躲避。他背靠著架子,不知觸發了哪裡的按鈕,下麵地磚噗噗作響。金使心裡一驚,才要跳起,但已經來不及,一整個書架,包圍著金使,向地磚空了的地下砸去。

人和架子、書籍一同被甩下去。金使目中一凝,身子在無處可著時攀著鞭子向上一滑,他另一手從懷中飛出一盤銀針。蔣沂南為躲避銀針,身向後飛斜時手中鬆了,那“九轉伏神鞭”便如蛇一樣從蔣沂南手中滑出,飛入了金使手裡。金銀色的長鞭跟著金使,一道摔下了地麵。

而瞬息後,按鈕重啟,地磚方位一換,地上破開的大洞已經消失。除了沒了一個無關緊要的書架,人再看不出這下麵竟是個地道。

蔣沂南立在空地上,幽幽望著地麵出神。他目中清清淡淡,好似對“九轉伏神鞭”的離開、金使的墜落分外不關心。他出了一會兒神後,回頭瞥一眼屋中嚇得發抖的歌女們:“把這裡打掃清理乾淨,重新弄個書架回來。若是被人發現了,你們就去死吧。”

歌女們含著淚點頭:“謝、謝……謝主人不殺之恩。”

圓月懸空,屋中歌聲停止,長老院中始終沒傳來動靜,等在院外的蔣聲等弟子們,呼吸越來越重。他們悄悄去看大師兄蔣聲的臉色,蔣聲沉默半天後,勉強道:“包圍這裡,如果那賊人出來了,就把他一網打儘。如果他始終沒出來……”

眾人出了汗:如果始終沒出來,不正是說蔣長老包庇那賊人麼?這,就需要掌門定奪了吧。

蔣聲咬牙:“名器大會將至,不能有絲毫意外。掌門辛勞,如無大事不可去煩他。除非我父親真的鬨出什麼來……不然都不要亂來。”

蔣聲大師兄的威名還是在的。羅象門其他門派支援的弟子們趕到,看到蔣聲黑著臉離開,而問起這裡發生了什麼事,羅象門的弟子們打著哈哈,當然不會讓彆的門派看自家笑話。

立在寒夜中,藥宗因為戰力弱,大戰向來與她們沒太多關係。藥宗的女宗主羅起秀帶領弟子們慢慢趕到,看到的便是蔣聲沉著臉離開的身影。那青年滿麵沉色,額上青筋直跳,手心攢著,可見心中之火大……

藥宗的弟子們交頭接耳:“看來這羅象門的內部,也不夠團結啊。”

她們的宗主羅起秀長衣博帶,冰清玉潔,如清月般高貴出塵。羅起秀也不過二十多歲,年紀輕輕,卻因整個宗門的事壓在她一人身上,讓她常年冷若冰霜,不苟言笑,失去了這個年齡女子該有的活潑感。

羅起秀深深望一眼緊閉大門的院落,再看眼蔣聲的背影。她唇向上揚了下:“蔣沂南……你們且看著吧,這位在江湖上消失了十多年的蔣公子,被羅象門雪藏了十多年的曾經天下第一美……他身上,還不知藏著什麼樣的秘密呢。”

“宗主,那我們?”⑧思⑧兔⑧網⑧

羅起秀:“我們不必做什麼。看著吧,名器大會……當會很精彩。”

羅起秀垂眸,轉身離去。她長裙飄飄,走在風中,冰雪一樣高邈、明月般皎潔,引得身後各大門派來羅象門做客的弟子們竊竊私語。他們小聲討論藥宗這位女宗主的年輕,貌美。現在江湖人新一代天之驕子們輩出,女瑤不提,蔣聲、謝微等人在江湖中大放異彩,江湖當迎來新一代的鼎盛……

而羅起秀背影娉婷,她想著,很多年前,她師父還活著的時候跟她說過的,那時候,蔣沂南當是天下第一讓人追捧的公子。

十年河東,十年河西。

羅起秀唇角含笑:誰能想得到,曾經天下第一的公子,如今把自己關在一個偏遠的院子裡養老。真是有趣。

這個時候,外界都在討論著羅象門混入的這個賊人是怎麼回事,蔣沂南到底有沒有見到賊人。但這些並不重要,因為名器大會在即,蔣沂南之後沒有出院子,那個賊人也始終沒從院子裡逃出來。畢竟除了蔣聲,誰也沒跟那個賊人打過交道。等謝微領著雁北程家少主程淮上山的時候,羅象門中已經沒人再討論那個賊人了。

而賊人,金使龍閉月,他咳嗽著醒來的時候,被厚厚的一堆書壓著。握緊手裡的九轉伏神鞭,金使鬆口氣,所幸最該拿到的東西他拿到了。金使這才有心情四處張望,看他是在哪裡——他身處一段烏黑地道中,聽到周圍滴答滴答的水聲。出門在外,火折子乃必要之物。金使滿頭大汗,一把扯下自己罩住口鼻的麵紗,從懷裡掏出火折子點亮火。

他隨手扔開身上的書籍,一眾書籍攤開後居然大都無字,是一片空白。金使真是納悶,蔣沂南他沒毛病吧,收這麼一堆“無字書”擺在書架上?推開小山堆的書籍,他伸手可觸的一本書,打開的一頁上寫著“小玉樓”三個字,但金使一眼瞥過,把書扔了——小玉樓?什麼玩意兒?沒聽過!

他舉著火折子照亮四麵,一照之下差點神飛魄散,嚇得把手裡火折子扔掉——

一具靠坐在牆壁前的骷髏架子,白慘慘的,和他麵麵相覷。

金使:“……!!!”

蔣沂南有病麼?!他在自家地道裡放一個骷髏架子啊!

☆、第43章 一更

蔣沂南這個人,當年和他們教主一場愛談得那般轟烈,以至於市坊禁了再禁,至今都還流傳著他二人最風華時候的話本。

女瑤那時幼小,她被白鳳帶回斬教的時候,正是白鳳情傷之後,感於自己壽命不多、要留下後人之際。那時,白鳳和蔣沂南轟轟烈烈的愛情早已結束,白鳳在落雁山常年閉關,女瑤被師父嚴厲教武,聖女白落櫻還隻是一個剛剛出生隻知道哭泣的小嬰兒。反是當時已經十幾歲的金使,他眼睜睜經曆過白鳳和蔣沂南的愛情。

正是經曆過,龍閉月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