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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從瑤光來 伊人睽睽 4278 字 6個月前

男子漢。

山林呼嘯,風聲鶴唳。程勿滿腔淚意,想著離開離開!不能連累小腰妹妹!哪怕她追來!

眼看要被小女子追上,他竟噗通一聲,跳下了山口瀑布。白色水花濺起,濺在奔到水邊止步的女瑤臉上。小姑娘遲疑了下,因她不識水性。就是這麼一愣神的功夫,程勿縮入了水中,順著瀑布之水快速向下方山崖飄去,蕩去。瀑布水聲甚大,女瑤繞著山路趕到水的源頭,一片汪洋冰水,她什麼也沒看到!

水向下,混入沃水中,沃水三千,再流入四麵八方。

女瑤徹底追丟了程勿。

女瑤氣得發抖:“我做錯了什麼?!我做錯了什麼?!”

這個小孩子怎麼這樣氣人?現在的小孩子怎麼這樣不聽話?老老實實地待在城隍廟不好麼?跟著她學武不好麼?

她都改變主意了,她都覺得程勿是可造之材。她聽金使說了程勿的悲慘身世,她都想收程勿為徒弟了!不隻是讓他幫她推演功法,是跟著她學武,打遍天下混不怕!

而程勿,程勿他——山中樹林瑟瑟搖晃,鳥群驚懼飛上高空,林中野獸惶惶逃奔。

女子聲音悲憤繞空,盤旋不絕:“你憑什麼這麼對我?!”

金使氣喘籲籲地趕到時,看教主大人麵色發寒地立在瀑布前,神色晦暗不明。教主盯著那汪流下去的瀑布,她正氣得整個人不對勁。金使發抖,一看這情形,便知不好。教主這般氣勢洶洶地追出,攔人,堵地……都沒有堵住程少俠。

程少俠恐當著教主的麵逃走了。

金使踟躕,女瑤這般臉色,讓他不敢上前,不敢說出他本來打探到的消息。

女瑤立在瀑布前,漸漸冷靜下來。她冷哼一聲,心想程勿,混賬。敢耍著她玩,她豈是那般好相與?走就走了吧。她不在乎!

女瑤語氣森森地開口,嚇了金使一跳:“通告我全斬教!程勿欺辱我,使我心寒。我教中弟子隻要遇到程勿,不必告知我,擒住他,給我拿他抽筋斷骨!”

金使:“……”

這、這命令……要是真的有人敢碰程少俠一下,教主這恨之入骨的架勢,等來的,恐怕才是滅頂之災吧……好為難,這命令,怎麼發布,怎麼執行,太考驗下屬的功底了。

不過金使從女瑤這語氣中,想到了他打探的消息。

他低聲焦急道:“教主,大事不好。我等恐沒時間在程少俠這裡耗。”

“羅象門門下的蔣家,要舉辦名器大會。明著說是讓天下豪傑展示他們的武器,評出個一二三。這個名器大會,以前他們也常舉辦,本和我斬教無甚關係。”

“但是這一次。那羅象門大弟子蔣聲,他跟整個江湖放出話,說今年的名器大會,羅象門要當著天下人的麵子,把擒住的我斬教弟子一個個殺了。蔣聲他們俘虜了許多我斬教教徒,就等著這名器大會一開始,拿我教徒敬天,宣他羅象門的威名!”

金使再踟躕了一下,又說:“還有一個消息……名器大會,蔣聲向天下人宣告斬教女瑤已死,因他拿到了女瑤的武器,九轉伏神鞭。他要把我教的九轉伏神鞭,當著天下英傑的麵展示,列入天下名器中。”

女瑤側過臉。

她的眉目清寒,戾氣尚存,頰畔卻雪白瑩潤。

女瑤沉斂下來,輕輕笑:“蔣聲是要引我入洞啊。”

“從我師父,到我……蔣家步步緊逼,真是死死咬著我們不放。那我,且去會會他們,又何妨?”

☆、第30章 第 30 章

名器大會,那向來是正道他們的事,如今卻偏偏要和魔教扯到一起。

金使眉目陰沉:“當日白教主與蔣沂南(蔣聲父親)那樁子事,白教主從來沒說過什麼,偏他們正道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樣子,動不動就拿出來說!一臉便秘色!呸,狗皮膏藥一樣……這麼多年,還甩不掉了!”

“白教主泉下有知,也會惡心死!”

行在林中,泉水叮咚,空氣潮濕中帶著鬆木的幽幽香氣。踩在一地青苔上,一片片葉子在半空中飄搖徘徊,輕輕落於人肩上、眉心。騎著鬃毛雪白的駿馬,女瑤已徹底平靜下來。她摸了摸下巴:“也不能這般想。我師父當年不想搭理蔣沂南,她故去的時候都沒提過這個男人。那時我又年紀小,不懂這些。現在想來,我師父確實和蔣沂南有過這麼一段。”

“換個思路說。蔣家手中,也許有我師父的一些遺物……你也知道,師父去得匆忙,也沒交代過我什麼。”

這般一說,二人均沉默下來。

白鳳年紀輕輕,故去的時候,也不過三十來歲。還是心法問題……白鳳已是武學驚才絕豔之輩,如她那般,終其一生,都受製於心法問題,走火入魔而死。

走火入魔。

女瑤一直是這麼認為的,她從沒因為什麼原因而把師父去世的原因遷怒到蔣沂南頭上。

但如果……事實和她以為的不一樣呢?

如金使這種斬教核心高層人員,他是知道一點教中隱秘的。當日白教主風采,如今教主女瑤的風采,然而、然而……金使悵然道:“想好多年前,我斬教教主也長命百歲過……而今這心法問題,卻讓我教教主總這般吃虧。”

女瑤對此不置可否。心法有缺,功力增強,卻壽命有損。禍福相倚……她早就知道了。她迅速下了令:“你行在前,先去蔣家摸一摸情況,看看那老不死的蔣沂南,是不是拿了我師父的什麼東西。我去看看他們正道怎麼欺負我教教徒……咱們在名器大會上彙合!”

“唔,明麵上……就讓小白那丫頭牽頭吧!我的生死問題,因為四大門派太重視了,就這麼模棱兩可地先瞞著吧。”

遼闊林野起風,落葉如狂,刹那間兵分兩路。因受傷緣故,金使騎了高頭大馬離開;而看起來年少青澀的女瑤如雀鷹般淩空而起,躍上高樹,女郎長衣飄飛,在林中快速穿行。沙沙風吹落葉,馬蹄聲噠噠。同向北行,方向不同,驀地風速加快,如匣中劍%e5%90%9f!

……

“接下來,就是名器大會!”另一頭,已離了落雁山、進入關中的斬教聖女白落櫻,她與夜神張茂歇息時,空中一隻大鷹俯衝而下,落於她肩上。白落櫻伸手,取了鷹腿上係的小木筒,得到了最新的情報。

信是金使發往各處高層的,沒有提教主生死,然這井井有條的一步步安排,已讓斬教各高層心安。

溪水潺潺,張茂臉色冷沉,坐在溪水邊。他一隻手腕牽著一條長繩,繩子另一頭,栓著奄奄一息的青蓮教兩個小嘍囉,陸嘉和任毅。兩個嘍囉被牽了一路,騎馬時追在馬後跑,爬山時被絆得幾次摔下去,坐船時被放在水裡咕嚕嚕冒泡。兩人這時趴在薄薄溪水上,跌得鼻青眼腫,氣息微弱。

兩個小嘍囉悄悄抬眼皮,看到水中倒影著夜神黑沉的臉。兩人一悸——怎麼了?又怎麼了?夜神他又在不高興什麼?

為什麼整天沉著臉?

為什麼每天都這麼難說話?

白落櫻還在沉%e5%90%9f她得到的情報,離開了落雁山,夜神不再乾涉她,她終於換下了之前那身大紅大紫、顏色搭配如五十歲老媼的衣衫。如今白姑娘著粉白色束袖衣裙,腰係綠絲絛,腳踩銀色武靴,烏濃長發用一根簪子垂直而束,裝扮簡潔而不失靈氣。她走過來,臉蛋嬌美,杏圓黑眼,平生一段嬌嗔美。

白落櫻走回到夜神身邊。青年坐在溪邊大石上,側臉線條冷硬如鐵,不苟言笑。白落櫻踟躕了一下,擺上無害笑臉,立在他身後,小心翼翼地探出手指,戳了他肩一下。

小貓撓癢一樣,夜神巋然不動,如山。◎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白落櫻捧了小心臟一把:這個男人,冷冰冰的,太嚇人了。

她戳他肩:“夜郎,我教中許多教徒被抓,被押去關中蔣家。羅象門要借名器大會,給我斬教難看呢。縱是我教主不在,我教教徒又豈能受此大辱?名器大會,我一定要去救人!”

夜神不置可否,沉默不語。

白落櫻心裡暗罵這個男人無趣,活該沒女人。

麵上,白落櫻還是通知了他一下:“我去傳信,召集我教眾高手,到時一同打上羅象門,好去救人!夜郎,夜郎你……你先坐在這看看風景,等一下我啊。”

說完,白落櫻就毫不留戀地轉身,步入了身後密林中,去和人傳信去了。教主不在,生死不明;白落櫻遲疑了一下,還是覺得比起教主交代的朝廷事務,名器大會更重要。

而朝廷那邊……白落櫻算下時辰,想先聯係著,等救回被抓的斬教教徒,她再去洛陽,會一會那個一直跟他們聯係的朝廷某個大人物!

白落櫻去了林子深處,很久沒回來。夜神張茂坐在溪前大石上,忽然一拍掌,掌心未曾及溪水,內力卻砰然爆炸,卷起千堆水如雪!“砰砰”聲不絕,一汪平靜溪水被炸得四麵升起兩人高的水花。白茫茫的水花中,溪中魚蟲也被甩上半空,驚恐掙紮。

“哎喲!”“哎喲!”

內力隔水作用在躺在溪水裡解渴的魔教小嘍囉任毅和陸嘉兩人。他們被水抽的身體火辣辣的發麻,被衝上半丈高。他們嚇得慘叫不已,手腳亂舞,重新跌在溪水泥石中,這次直接摔出了鼻血。

兩人苦不堪言!

就算被擄,也沒這麼一言不合就拿俘虜出氣的吧!

陸嘉可憐兮兮地開口:“夜神,大爺……您老人家怎麼不高興了?”

夜神張茂冷著臉,根本不想理這兩個嘍囉。

但兩嘍囉勇於自救,任毅被嗆得咳嗽了幾大口後,揚起被砸得肥腫的臉賠笑:“您這麼憋著氣也不好,我兄弟兩個雖然本事不高,但說說話,出出主意,還是可以的!”

陸嘉:“對對對!我兄弟兩個很機靈的!就因為機靈,我們教主才把我們派出來接應四大門派的!誰知道那四大門派派來的弟子不識抬舉,根本不理我們就走了!”

任毅:“我們算是看清四大門派的本質了!為虎作倀,呸!我們識人不清,現在迷途知返!”

張茂眯著眼,看他二人如唱戲般一唱一和,說得熱鬨。兩個小嘍囉察言觀色,看張茂還是那張臉,頓時聲音越來越小,不敢打擾夜神大人了。然沉默了很久,張茂淡淡地開了口:“整天忙著斬教大事,不是救人就是被追殺,不是追查四大門派的行蹤就是關心斬教教徒的安危……這一天天的,未免太忙了吧?”

任毅和陸嘉受寵若驚:“……!”

待張茂覷眼看他兩個,他二人才激動地回過神:夜神在和他們說話!夜神在征求他們的意見!

兩人直咽唾沫,小心翼翼地分析夜神在惱什麼:“這個,白姑娘是聖女大人啊。女瑤教主不管事的時候,教中事務就是聖女大人接手的啊。您多理解理解嘛。”

夜神:“我這是在談情說愛麼?!我這是有了一個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