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了?”
李莞在場,天闕還是很克製的,甚至還將原本搭在石墩子上的腿給放了下來,又照著模子變成了賀景瑞。
蘇霽華搖頭,她神色悲切的盯著天闕看了半響,然後將那碟子綠豆糕推到天闕麵前道:“喏,你多吃點。”日後就吃不到了。
天闕挑眉,對於蘇霽華陡然轉變的態度有些疑惑,但卻並未多問,隻嚼著綠豆糕道:“我方才過來的時候瞧見外頭有棵酸角樹,你可做酸角糕?”
“會一點。”蘇霽華看著麵前的天闕,知道不日便要與他天人永隔,心中酸楚異常,不等他說話便道:“你若是想吃,我就做給你吃吧。”
難得見蘇霽華如此識相乖巧,天闕眸中疑惑更甚。不過有便宜不占白不占,天闕拍了拍寬袍起身,與李莞告辭之後便領著蘇霽華去外頭摘酸角。
阿寶可憐兮兮的看著消失在二門處的蘇霽華,一張小白臉瞬時垮了下來。
“回去。”蘇霽華和天闕一走,李莞的臉也拉了下來,他看了一眼阿寶,話說的冷硬,動作間卻是不自覺的撫了撫臉,就像是臉上沾著什麼讓他不舒服的東西一樣。
阿寶呐呐應了一聲,跟著李莞進了屋子。
外院,蘇霽華正和天闕站在一棵酸角樹下。酸角樹上長著很多成熟的酸角,長條形狀略彎,就像是月牙兒般,不過顏色為棕黑色,裡頭也是棕黑色的果莢果肉。十年生長,十年開花,十年結果,可謂奇珍。
“這酸角也喚鳳眼果,因為其形狀像鳳眼。”蘇霽華摘下一個離她最近的酸角拎到天闕麵前笑盈盈的道。
天闕垂眸看了一眼蘇霽華,接過後掰開了那酸角嘗了一口。
“怎麼樣?”蘇霽華眼巴巴的看著,有心也想嘗一口,但那顆酸角樹上的酸角結的不多,她方才踮了腳才隻能摘到那麼一個。
天闕笑而不語,隻將嘗了一口的酸角遞給蘇霽華。
蘇霽華湊過去咬了一口,然後當時就被酸的皺起了臉。
“唔……好酸啊……”酸味直衝鼻頭,喉嚨裡頭也酸的打顫。
天闕大笑出聲,把酸角塞給蘇霽華後就攀著粗實的枝椏跳了上去。
一陣“劈裡啪啦”,酸角樹上本就沒多少的酸角被天闕都給摘了下來。蘇霽華因為剛才那一口,被酸倒了牙,現在皺著一張小臉蹲在地上撿酸角。
酸角不算多,但攏到一起之後卻有些拿不下了。
蘇霽華抬頭看了一眼剛剛從酸角樹上跳下來的天闕,直接就把那一大捧酸角塞給了他。
驛站裡頭是有廚房的,正是小雨午後,廚房裡頭沒多少人,都在歇息,蘇霽華與天闕摟著一大堆酸角進去,留下了兩個燒火的婆子後就開始做酸角糕。
先將酸角糕從殼裡頭取出來洗淨,然後放到罐子裡頭加入細糖和雪蜜蒸煮,待煮到果肉分離後用紗布濾除渣滓,將罐子裡頭的酸角汁取出來倒在一指寬的竹板裡放涼。
酸角汁凝結成塊,用細小的竹簽子挑出來放到白玉碟子裡,再配上一碗牛%e4%b9%b3,在夏日裡用十分醒味。
“喏。”蘇霽華拿了一塊酸角糕遞給天闕,一雙眼滴溜溜的轉,就是不敢跟人對視。
天闕嚼著嘴裡的酸角糕,神色莫名的看向蘇霽華。他覺得今日的小婦人不大對勁,像是有什麼事在瞞著他。
“小東西。”挑起蘇霽華的下顎,天闕湊上去,嘴角還沾著剛剛吃完的牛%e4%b9%b3。
蘇霽華盯著他唇角的牛%e4%b9%b3,心中隻覺愈發酸澀。明明這廝慣會欺負他,可是真想到要天人永隔,蘇霽華卻還是覺得難受。
“你,你快些吃吧。”避開天闕,蘇霽華提著裙裾起身,頭也不回的回了自個兒的院子。
蘇霽華覺得,再呆下去她就會忍不住將三叔要殺死他的消息說出去了。
蘇霽華前腳進院,後腳天闕就捧著那碟子酸角糕晃晃悠悠的也進了院子。
主屋內,繡桌旁,蘇霽華攏著寬袖靜坐在那裡,她從寬袖暗袋內取出那個編好的扇墜子,遞給天闕道:“喏,這是送給你的。”
天闕一挑眉,原本正欲說出口的渾話登時就咽回了肚子裡。
小婦人主動示好,這對於天闕來說明明是樁好事,但他卻總覺得這裡頭有些貓膩。
接過扇墜子瞧了半刻,天闕突然攏袖上前,一把摟住了蘇霽華的腰肢。
蘇霽華渾身一顫,下意識的想把人推開,但卻像是想到了什麼,沒動。
感覺到懷裡的身子從僵硬到柔軟,最後服帖的靠在他的%e8%83%b8口,天闕眯起一雙眼,心中疑惑更甚。
甩下那碟子酸角糕,天闕動作順溜的將蘇霽華帶上榻。
撫著蘇霽華那張白細小臉,天闕撐在她身上,露出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來。“小婦人,青天白日的正巧還個人情吧……”
“你,你要來就來,彆說這許多廢話。”蘇霽華紅著一張臉,豁出去般的將臂膀圈在了天闕脖頸處。
罷了,就這最後一次,便依了這人吧。
天闕雙眸瞬時沉了下來,他雖不知這小婦人受了什麼刺激,但難得的好事他可不會錯過。
☆、第84章 第 84 章
蘇霽華覺得,有時候人頭腦一熱, 事後就會後悔莫迭。
她現在熱著頭腦, 還沒到事後就恨不得把這個扒在她身上的流氓坯子從朱窗裡頭扔出去了。
屋外不知何時又落起了雨,淅淅瀝瀝的就跟蘇霽華被顛的七葷八素的身子一樣。耳邊雨聲越大, 蘇霽華覺得自己現在就是一艘破船, 被浪頭打的連翻身都是奢望。
那浪一陣強過一陣,猛虎出匣般的將她撞得幾乎連身子都散了。
朱窗外栽著幾株芭蕉, 被屋簷處落下的雨珠子打的蜷起了蕉葉。劈劈啪啪的雨滴聲越落越急,蘇霽華喘著氣,白玉似得的腳趾蜷縮起來, 麵色緋紅,雙眸泛淚。
一陣方歇,蘇霽華懶在天闕身上, 連一根指頭都動不了。
撫著懷裡的溫香軟玉, 天闕格外滿足。今日的小婦人尤其聽話,即便是被他擺弄哭了, 也隻是稍掙紮了一下便任由他去了,在他懷裡軟綿綿的化成一灘子水,讓人怎麼吃都吃不夠。
真是乖巧。天闕眯起眼,十分饜足。
雨落了幾日,並未有停歇的意思,三隊人馬頂著綿綿細雨離開驛站, 往揚州城去。
煙花三月下揚州, 揚州風柳之事盛行, 馬車一進揚州城,白日裡都能聽到那青樓妓館的拉客聲。
蘇霽華躺在馬車內,身旁梓枬拿著絹扇正在替她扇風。茶案上置著一小盆冰塊,裡頭是一碗加了冰沙的蜜漿,上頭覆著一層牛%e4%b9%b3,厚厚一層,綿密纏團,看著便感覺十分涼爽。
天闕騎著高頭大馬走在隊伍前列,雙腿夾著馬腹神態悠閒。這幾日**順暢,天闕十分饜足,連帶著瞧見那些討厭的人眸中都帶上了幾分笑模樣。
可憐蘇霽華腰酸背痛的躺在馬車裡,行到崎嶇山路時還差點被顛散架了。
“奶奶,吃口茶吧。”元寶小心翼翼的給蘇霽華端了一碗茶。
蘇霽華接過,輕抿一口,任由梓枬替她揉捏腰肢,鬆乏筋骨。
揚州大小官員已候在城門口,專設接風宴於賀景瑞等人。蘇霽華帶著一眾女眷,住進了揚州太守府。
揚州太守乃賀馨雅的親舅舅,前幾年剛剛升遷,連帶著賀馨雅在賀家也得了幾分臉麵,老太太越多青睞幾分。
回了娘家,賀馨雅明顯放鬆許多,她被拉著與一眾親戚說話,也不再那麼畏畏縮縮的鑽在角落。蘇霽華一路疲累,讓梓枬打發了那些前來請安的人,便自顧自的靠在榻上睡了。
一覺睡到掌燈時分,蘇霽華懶洋洋的起身,屋內已點了琉璃燈,氤氳燈色籠罩下來,顯出外頭綿綿細雨。*思*兔*網*
朱窗半開,露出半間院子。收拾的齊整異常,青瓦白牆,房廊通頂,一看就是大家風氣,可見這宅子為了迎接遠客是費了一番心思重新規整過的。
“你們二爺回了嗎?”蘇霽華掩唇打了一個哈欠,一旁的元寶趕緊上前將睡得渾身酥軟的蘇霽華從榻上扶了起來。
“二爺還在外頭吃酒呢。今日是揚州太守特設的接風宴,二爺不好拒,特意讓奴婢告訴奶奶,莫要久等,自個兒先安置了。”梓枬端了晚膳過來,小心翼翼的替蘇霽華擺上梨木炕桌。
蘇霽華撐著下顎靠在梨木炕桌上,瞧著眼前精致的揚州小食,想起那神醫錢開濟,便讓元寶出去打聽。
天色已晚,好在揚州晚間夜不閉市,反而因著這青樓妓館更顯熱鬨。元寶提著燈籠出去,半個時辰後急匆匆的回來,身上披著細薄鬥篷,沾了雨,渾身濕漉漉的帶著水汽。
梓枬替元寶卸了披風,瞧見她一身雨氣,嗬斥了一句,擦乾之後才領著人到蘇霽華麵前。
“冒冒失失的,莫讓奶奶沾了雨氣。”
“是,梓枬姐姐。”元寶唯唯諾諾的應了,小步挪到蘇霽華麵前。
蘇霽華正百無聊賴的坐在榻上挑糖果子,看到元寶回來,趕緊道:“怎麼樣了?”
“奶奶,奴婢打聽過了,這神醫名喚錢開濟,脾氣古怪,治人隻看眼緣。”
“唔。”蘇霽華含糊的點了點頭。這倒是與梓枬聽旁人打聽到的消息一般。“還有呢?”
元寶搖頭。
“沒了?”蘇霽華微睜大了一雙眼。
元寶繼續搖頭,小心翼翼的看著蘇霽華道:“奶奶,還有什麼嗎?”
蘇霽華歎出一口氣,“沒什麼,你去吧。”這蠢婢子喲。
“是。”元寶退了出去,梓枬上前,替蘇霽華放下榻上帳子,然後點上艾草驅蚊。
躲在帳子裡將晚膳吃了,蘇霽華又吩咐梓枬去準備熱湯。這揚州的夏日也黏膩的緊,隻睡了一覺身上便出了一身濕汗,偏蘇霽華還不敢過多的用冰塊,因為她的小日子就在這幾日,生恐用多了冰那幾日受罪。
梓枬一去,屋內就隻剩下蘇霽華一人。蘇霽華撫著自己微有些吃撐了的肚子,打開簾子從榻上起身,卻是冷不丁的被人從後頭拍了一把。
被唬了一跳的蘇霽華倒吸一口冷氣,卻在看到站在身後的賀天祿時神色驚訝道:“你怎麼在這裡?”
賀天祿摟著懷裡的灰毛兔子,歪頭看向蘇霽華道:“二舅舅去找白胡子了。”
“白胡子?”蘇霽華蹙眉,“什麼白胡子?”
“治病的白胡子。”見蘇霽華聽不懂自己的話,賀天祿鄙夷的上下瞪了她一眼。
“治病?今日不是接風宴嗎?”怎麼這般急?
“吃了酒,情緒不穩,便提前去了。”賀天祿這番話是賀景瑞走時臨時告訴他的。頓了頓,賀天祿細想一番,然後又道:“保密。”
“那他人呢?你帶我去。”蘇霽華急急上前一把攥住賀天祿的胳膊。她是知道的,上次賀景瑞吃了酒,就變成了天闕,而且這天闕現下不見血也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