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瞧了一眼。
蘆簾縫隙中,李錦鴻和羅素挨得極近,兩個人似在商量什麼事情,羅素還欲去看李錦鴻身上的傷,卻是被李錦鴻給躲開了。李錦鴻戴著麵具,蘇霽華瞧不見他的表情,但她知道,李錦鴻覺得厭惡時,小指是會蜷縮起來的。
這件事也是蘇霽華無意中發現的,李錦鴻自個兒怕是都不知道。
不過既然這李錦鴻這麼不耐煩羅素,又在跟她說什麼呢?
臨湖水榭內,即便李錦鴻態度冷淡,羅素也不氣餒,看向李錦鴻的視線滿是愛慕和憧憬。
看到羅素的表情,蘇霽華陡然想起上輩子的自己,那時候的她何嘗不是與羅素一般,陷入了一個自我建造的怪圈,任憑她如何掙脫都掙脫不得,隻因她的心被圈住了,隻能等到心死了,方能解脫。
“奶奶。”梓枬蹲在蘇霽華身後,小心翼翼的扯了扯她的羅袖。“這李錦鴻怎麼會跟羅素二奶奶單獨見麵?這可不合規矩。”
羅素是李錦鴻的二弟妹,論理來說,也應當是要避嫌的。
蘇霽華是明白羅素心思的,所以她並未多說話,隻道:“你近前去瞧瞧,看都在說些什麼。”
“哎。”梓枬應聲,提著裙裾就繞了過去。
蘇霽華撐著下顎等在原地,等了片刻後突然想起那李錦鴻是個會武功的人,這梓枬一個普通丫鬟,哪裡能乾的過他。想到這裡,蘇霽華立時就慌慌亂亂的從花簇叢裡頭竄了出去。
水榭旁,梓枬蹲的有些腿麻,卻還是聽不清楚裡頭在說些什麼話,她挪著身子又往裡麵去了幾步。
突然,水榭裡頭飛出一隻白玉茶碗,裝著涼茶,梓枬垂著腦袋,突然感覺自己額頭一疼,當頭就砸下來一隻茶碗,將她砸摔在了地上。
蘆簾被猛地打開,李錦鴻的身影出現在蘆簾後,目光森冷的看向梓枬。李錦鴻是會武功的,力氣不小,梓枬的額頭迅速紅腫青紫起來,襯在一張白淨麵容上看上去有些可怖。
蘇霽華急忙忙的跑過來,看到梓枬這副狼狽模樣,麵色一變。“梓枬!”
“奶奶。”梓枬捂著額頭,痛的眼淚直流,整張臉都扭曲了。
蘇霽華將梓枬從地上扶起,然後憤怒的指向李錦鴻。“你乾了什麼?”
李錦鴻還未說話,一旁的羅素卻是大刺刺的跳了出來。“哼,這個丫鬟偷雞摸狗的偷聽我們講話,真是沒有規矩,怪不得是個低門低戶出來的商戶小丫鬟。”羅素在諷刺蘇霽華。
蘇霽華咬牙,雙眸赤紅。“偷聽?你們哪隻眼睛看到梓枬在偷聽了?哼,依我看是你們這對狗男女不知道在做什麼偷雞摸狗的勾當,怕被發現了才惱羞成怒的嫁禍給梓枬的吧!”
蘇霽華一番話說的言之鑿鑿,羅素麵色一變,雙眸之中竟透出幾分緊張。
羅素的變化,蘇霽華看的分明,她的心裡陡然滑過一絲不可思議的想法。這羅素與李錦鴻之間,難不成是真有什麼事?
李錦鴻攥著拳頭,身上的傷口疼的厲害,卻在看到那立在花簇中的蘇霽華時,眸色一震。
那賀景瑞,碰了他的華姐兒!
作者有話要說: 呸,臭不要臉的!
今天去外麵看了看燙傷,估計要留疤了,好害怕(╥╯^╰╥)
☆、第75章 第 75 章
今日的蘇霽華穿了一身棗紅色的裙衫,並未繡什麼繁複花紋, 隻為了配那一對紅石榴金耳墜。
蘇霽華的肌膚白, 那棗紅襯在她身上, 就似裹著一塊美玉般得好看。但因著夏日的衣物太透, 所以那若隱若現的紅痕貼在細薄衣料之後,顯出一抹旖旎%e5%aa%9a色。
注意到李錦鴻那雙氣得通紅的眼眸,蘇霽華下意識的將梓枬往後擋了擋。“我落了一隻紅石榴金耳墜,要梓枬來尋,你們自個兒做虧心事,不分青紅皂白的冤枉人, 竟還有理了?”
蘇霽華此話一出, 羅素與李錦鴻瞬時就將視線落到了她的耳垂上。左耳上, 一隻紅石榴金耳墜攢滿顆顆飽滿的豔石榴,輕輕晃悠在粉腮下顎處, 滑過纖細脖頸,顯出一截優美弧度。而另一邊的耳垂處卻是空空如也,隻餘一白玉耳垂綴著一點耳洞。
看上去確像是落了一隻耳墜子。
“你!”羅素指著蘇霽華, 氣得麵色漲紅。她可不管這蘇霽華到底是不是落了耳墜子, 反正這莫名其妙的出來擾了她和李錦鴻的事, 定是不安好心。
有時候,女人的第六感是準的,但李錦鴻卻似乎是信了蘇霽華的話, 他盯著蘇霽華瞧, 視線逡巡在她綴著紅痕的裙衫下, 一張臉繃得死緊。因為用力,他身上的傷口開始崩裂,在夏日裡,那股子新鮮的血腥氣瞬時就蔓延開了。
羅素正在氣頭上,提著裙裾要下去尋蘇霽華,被李錦鴻給扯住了胳膊。
“她是在睜眼說瞎話。”羅素急的跳腳,卻掙脫不開李錦鴻。
“我怎麼了?找個耳墜子還惹到李家二奶奶了?”蘇霽華彈了彈指尖,輕慢勾唇,視線從李錦鴻身上挪到羅素身上,兜轉了一圈後笑道:“怎麼,難不成是被我猜中了?孤男婦人共處一水榭,四麵蘆簾遮蔽,傳出去真是個好名聲。”
蘇霽華的臉上是一副無所謂的笑模樣,心底卻嘔的厲害。如果這李錦鴻跟羅素在這輩子真是有什麼事的話,那保不齊上輩子這兩人也早就暗度陳倉了。
而且說不準上輩子那羅素口口聲聲的說要將她吊死,還是這李錦鴻出的主意!怪不得,她就想這羅素哪裡來的腦子竟然會想出利用李溫睿來侮辱自己,讓自己被迫吊死,讓那李溫睿蒙受不白之冤,失了李家二公子的名聲。
自然,這李溫睿的名聲本來就是不好的。對她蓄謀已久也是真事,那背後的人不過就是來了一陣推波助瀾而已。
不過如果李溫睿若得了這般破落名聲,那最後坐收漁翁之利的人不就是李錦鴻了嗎?既除了李溫睿這個雖然混賬但卻是李家的獨苗,又將她這個擋路的人踩在了腳底,真是好計謀啊!
“嗬。”蘇霽華冷笑出聲,看向李錦鴻的目光冰寒刺骨。她自問上輩子從未對不起這李錦鴻過,這人卻陰毒至此,枉他還一肚子的聖賢書,都被狗吃了。
“華姐兒。”李錦鴻對上蘇霽華那厭惡至極的視線,蒼白唇瓣緊抿。
今天的日頭確是有些大,李錦鴻站在水榭石階處,那明晃晃的日頭照下來,晃的他眼暈,再加上他身上傷口崩裂,一時有些站立不穩,羅素見狀,趕緊上前將人給扶住了。
李錦鴻推開羅素,一雙眼依舊一動不動的盯在蘇霽華身上。蘇霽華臉上諷刺神色明顯,一雙%e5%aa%9a眼高高翹起,勾著人心。
羅素被李錦鴻推了一把,堪堪站穩身子就看到李錦鴻直愣愣的盯著蘇霽華看,頓時就變了麵色。她惡狠狠的瞪向蘇霽華,恨不得上去把人撕成碎片。
幽徑處,緩緩走來一行人。為首的是賀家的老太太,她的身後隨著幾個幾房的大太太和一些姑娘。老太太正在跟一個婦人說話,那婦人穿著瑰金色的裙衫,麵容與羅素有七分相似。
雖然來的是一群人,但蘇霽華卻還是一眼就看到了那隨在人群最後,穿著一身官服的賀景瑞。
這是蘇霽華第二次看到賀景瑞穿官服,她癡癡的盯著人看,覺得這人怎麼穿什麼都那麼好看呢。
瞧著瞧著,蘇霽華不免就想起了昨晚的事,她羞紅了一張臉,突然想著如若昨晚上的三叔是穿著官服與她……三叔穿著官服做那事的時候,定然也是極好看的。
恍然意識到自己在想什麼,蘇霽華趕緊用力甩了甩頭。真是的,這青天白日的,她到底是在做什麼呢?
“這是怎麼了?”老太太近前來,威嚴出聲,蘇霽華麵色一變,以繡帕掩唇,小心翼翼的轉過了身。
梓枬“撲通”一聲跪倒在地,額頭腫的老高,聲音沙啞道:“求老太太明鑒,奴婢隻是在替奶奶尋耳墜子,章公子卻不明不白的便朝著奴婢扔了一隻茶碗過來。”
大多數人雖已知李錦鴻的身份,但這畢竟是醜事,為了照顧上頭皇帝的顏麵,李錦鴻現在還是用的章宏景的身份。
老太太看了一眼李錦鴻,又看了一眼站在他身旁的羅素,雙眸微眯起。┆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梓枬腫著額頭,抽抽噎噎的哭的十分認真,就好似真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
“母親,梓枬為了替我尋耳墜子,磨的掌心都破了。現下又被人砸傷了,好好一個婢子,破了相,這日後……”蘇霽華垂著眉眼,可憐兮兮的站在那處,露出缺了一隻紅石榴金耳墜的白玉小耳。
老太太還未說話,站在老太太身旁的婦人端正了身子,朝著羅素喚道:“素姐兒,回來。”
羅素偷偷覷了一眼李錦鴻,在婦人嚴厲的眼刀下,終於是唯唯諾諾的走了過去。“母親。”
聽到羅素喚母親,蘇霽華特意瞧了那婦人一眼。原來這就是賀家長姐,太仆羅遠波之妻,賀由之。
賀由之與羅素長相十分相似,但賀由之眉眼之間卻比羅素多了幾分端莊穩重。她站在那處,眸色淩厲的看向羅素,然後突然揚袖,直接就打了她一巴掌。
羅素怔怔站在原處,紅著一雙眼看向賀由之。
“母親……”
“你可知錯?”賀由之繃著一張臉,聲音冷冽。
“母親,我有什麼錯?”
“啪!”羅素的話還沒說完,賀由之立刻又打了她一巴掌。賀由之這兩巴掌結結實實的落到羅素臉上,瞬時她的兩邊臉就都紅腫了起來。
“昨日的事我都聽說了,你對你二舅母如此無禮,竟還不知悔改。”賀由之剜了羅素一眼,聲色曆任道:“快去與你二舅母道歉。”
羅素憋著兩眼眶淚珠子,咬的唇瓣都破了。
“羅素。”賀由之壓著聲音催促。
羅素跺腳,朝著蘇霽華的方向走了過去,然後恨恨的盯著她瞧道:“昨日是我冒犯了,還望你莫見諒。”
蘇霽華站在那處,並未說話。
賀由之上前,輕拍了拍羅素的胳膊,“喚二舅母。”
羅素的臉疼的厲害,但她的心口卻更堵的慌。她咬牙與蘇霽華蹲身行禮,啞著嗓子喚道:“二舅母。”
蘇霽華這才笑盈盈的開口道:“都是自家人,這是在做什麼?”
賀由之露出一個笑來,眸色卻有些冷。“就因為是一家人,所以才要多教教規矩,對自家人都這樣,出去還不定如何呢。”
覺出賀由之話語中的冷意,蘇霽華臉上笑意更甚。“話確是這樣說的呢,素姐兒性子實在養的太驕縱了些,這在外頭容易吃虧。大姐還是要多教教的。”
蘇霽華不是一個會熱臉貼冷屁.股的人,她覺出賀由之對她的敵意,當即就開始冷嘲熱諷起來。當她蘇霽華是被嚇大的嗎?
“你……”羅素恨恨指向蘇霽華,卻是被賀由之給按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