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婀娜動人 田園泡 4310 字 6個月前

就傷不了什麼皮肉,連明顯的皮外傷都沒有,隻亂了發髻而已。

賀天祿蹲下`身體,撥開蘇霽華臉上沾著的頭發,然後抬起她的下顎看了看。傷口紅腫不堪,高高鼓起,就像是條紅肉蟲。

“疼嗎?”

蘇霽華吸了吸鼻子,聲音嗡嗡道:“疼。”

賀景瑞無奈搖頭,拉著人從地上起來,然後又幫她整理了一下襖裙。

“賀將軍,實在是對不住啊,小女頑劣,本王在這裡給賀將軍賠不是了。”安平郡王朝賀景瑞賠罪行禮,低頭的時候露出那塊光禿禿的頭皮。

賀景瑞麵色不變,語氣冷然,似乎在模仿天闕平時的囂張神情。“郡王爺是要好好管教管教了。”

“是是是。”安平郡王使勁點頭,趕緊讓女婢領了蘇霽華去主院梳洗換衣。

賀景瑞牽著蘇霽華往主院去,蘇霽華悶著小腦袋跟在人身後,時不時的抬眸輕瞄一眼,有些心虛。

走在前麵的男人突然頓住步子,蘇霽華趕緊站定,有些手足無措。

賀景瑞轉身,清朗眉目微蹙,輕歎息一聲道:“是誰先動的手?”

“是她。”蘇霽華甕聲甕氣的不敢抬頭,說話的時候感覺自己下顎疼的厲害。

“因為什麼事動的手?”

這次蘇霽華回答的比較慢,她囁嚅著唇瓣,支支吾吾的說不出話來,良久後才道:“爭風吃醋。”

小姑娘似乎回答的很認真,但賀景瑞卻是眉頭一抽,他沉下臉來,下意識便道:“爭誰的風,吃誰的醋?”

“你的啊。”蘇霽華抬眸,一雙眼看向賀景瑞,黑白分明,清澈見底。

賀景瑞一噎,正欲說話,便見麵前的小姑娘又搖頭,“不對,不是你,是天闕。”

男人陷入長久的沉默,他看著麵前的蘇霽華,細薄唇瓣緊抿,覺得有什麼東西呼之欲出。

走在前頭的丫鬟回身不見人,提著燈籠尋過來,“爺,前頭就到了。”

“嗯。”賀景瑞微微頷首,牽著蘇霽華往主院去。

主院正屋前掛著兩盞嶄新宮燈,屋裡頭的被褥用具都已換過新,炭盆燒的正旺,角落的熏香爐裡是賀景瑞平日裡常用的熏香料,圓桌上擺置著新鮮茶果糕餅。

賀景瑞攏袖坐於榻上,先用繡帕替蘇霽華擦了臉,然後才給她上藥。

“彆動。”藥膏冰涼,蘇霽華下意識偏頭躲了躲,被賀景瑞略強硬的按住了臉。

沾著%e4%b9%b3白藥膏的指尖輕點在蘇霽華的傷口上,清清涼涼的驅散了那股子浸在肌膚裡的火辣痛感。

蘇霽華盯著麵前的賀景瑞看,卻在那人抬眸看過來時趕緊又躲開了視線。

“不是你的錯,不必心虛。”賀景瑞擦了擦指尖的藥膏,然後仔細端詳了一下蘇霽華的傷口。“好了。”傷口雖看著可怖,但起碼不會留疤。

蘇霽華絞著繡帕,注意到自己亂糟糟一團的頭發,麵色陡然臊紅。她攏了攏自己的頭發,卻越揉越亂,最後隻能泄氣的放下了自己酸脹的胳膊。

“三叔,不是我要打的,是那小郡主突然出手,我才動手的。”小姑娘的聲音可憐巴巴的透著委屈。

“嗯。”賀景瑞應聲,起身走到圓桌前倒茶。

“三叔。”小姑娘又委屈的喚了一句。

“嗯。”賀景瑞應一句,給蘇霽華端來一碗熱茶。

蘇霽華小心接過來吃了一口,乾啞的嗓子才稍稍好些。賀景瑞沒給她端茶來時,她都沒發現自個兒的嗓子都快疼的冒煙了。

茶水清冽,印出蘇霽華那張帶傷的臉,雙眸紅通通的像隻迷途毛兔,此刻正可憐巴巴的盯著賀景瑞瞧,似乎隻要一句重話便能落下淚來,哪裡還有剛才那副按著小郡主胖揍的凶悍模樣。

“三叔,你方才是在裝天闕?”

“……嗯。”

“為什麼要裝他?”

“安平地處疆域,疆域多戰亂,人隻知字天闕的戰神賀景瑞,卻不知應天府的大司馬賀景瑞。”

“天闕,是三叔的字?”哪裡會有人取這麼奇怪的字?

“是那人自己取的。”賀景瑞無奈搖頭,又替蘇霽華去添了碗熱茶,然後道:“晚間不要飲太多,傷神。”

“哦。”蘇霽華乖乖捧著茶碗坐在那裡,翹著小腿看向賀景瑞。“三叔的意思是說,在疆域之地,是天闕的地盤。在應天府,是你的地盤?”

“可以這麼說。”賀景瑞頷首。

蘇霽華了然。怪不得方才她覺得三叔在裝那天闕的模樣呢,隻是好似沒有天闕裝三叔裝的像。

內院傳來一陣疾奔聲,蘇霽華瞬時僵硬了身體,怕是那小郡主又尋過來了。

賀景瑞斂眉,撩袍坐到蘇霽華身旁,隻瞬時,便斂去渾身溫潤之氣,眸色鋒利的看向房門口。

蘇霽華目瞪口呆的看著這副模樣的賀景瑞,神色呆滯。

戶牖處,安平郡王挪動著胖墩墩的身體進來,朝著賀景瑞行禮道:“實在是對不住如花姑娘,這是本王的一點心意,還望如花姑娘不要嫌棄。”

有數十丫鬟端著漆盤自安平郡王身後走出,漆盤上置著珠玉翠環,瑪瑙玉石,一派珠光寶氣之相。

“不知如花姑娘可喜歡?”安平郡王神色忐忑的看向蘇霽華。

蘇霽華沒有回應。按理說,她一個丫鬟跟小郡主打了架,不管對錯,一頓責罵總是少不了的,怎麼這安平郡王還要反過來討好她呢?

“如花姑娘不喜歡?”安平郡王急的一臉是汗,他用寬袖使勁的擦了擦自己那張浸著熱汗的胖臉,然後又招呼了一群人進來。

這次漆盤上放的是各式糕點用食,什麼玉帶糕,白雲糕,沙糕,酥餅……琳琅滿目,應有儘有,果真是投天闕所好了,隻是可惜,坐在這裡的不是天闕,是賀景瑞。

賀景瑞一撩寬袍,長腿一搭,眉眼上挑看向蘇霽華,“如花姑娘,覺得如何?”

蘇霽華覺得不如何。她果然還是很討厭如花這個名字。

作者有話要說:  小郡主:你是我的殺父仇人!

華姐兒:……

安平郡王:???我,我還活著啊乖女兒~

☆、第28章 第 28 章

蘇霽華作為一個丫鬟, 雖然有賀景瑞撐腰,但還是隻能將這虧往肚子裡頭咽。

安平郡王留下一堆瑪瑙玉石和糕餅用食後便恭恭敬敬的出了主院。安平郡王一走,賀景瑞立時就放下了咬了一半的糕餅,然後捂住左臉頰,眉心微蹙。

“怎麼了?”蘇霽華嚼著嘴裡的玉帶糕,兩邊小臉被塞得滿漲,抬眸看向賀景瑞時更顯雙眸水潤。

賀景瑞搖頭, 輕抿一口熱茶,但臉上神色卻依舊有些難看。

蘇霽華盯著賀景瑞看了半響, 突然道:“三叔, 你不會是有了蟲牙吧?”

賀景瑞神色一頓,而後緩慢開口, “我沒有蟲牙,天闕有。”

其實賀景瑞與天闕本就是一人, 這一人有了蟲牙自然是兩人都會有, 但蘇霽華知道天闕喜吃糕點,尤其喜歡甜口,有時她還能瞧見那廝乾嚼糖果子呢, 那聲音“嘎吱”脆響的, 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他牙口有多好呢。

所以賀景瑞說這話也對,不過怎麼聽著有些怨念呢?

“那怎麼辦呀,很疼嗎?”蘇霽華擔憂道。

賀景瑞的眉頭蹙的更緊。

蘇霽華撐著下顎盯住賀景瑞瞧,聲音悶悶道:“我瞧著就是那天闕知道自個兒蟲牙犯了,才將你換出來的。”ω思ω兔ω網ω

原本還揉著左臉頰的男人動作一頓, 似是從未想過這種事。

“三叔,我曾在一本書中看過,說蟾酥丸可以治蟲牙。”不過過程較為複雜,也很受苦。要用綿裹於痛處咬之,有涎即吐卻。日複一日,直至終好。

“嗯,桑振清給我用過。”賀景瑞不知在想什麼事,端起茶碗又飲一口,然後起身道:“我與安平郡王去談叛亂一事,你在這處等著我,莫亂跑。”

“哦。”蘇霽華乖巧點頭。

賀景瑞去了,蘇霽華一人坐著無聊,便起身參觀了一下這屋子。

安平郡王的屋子收拾的很乾淨,不過擺設淩亂,喜擺些金玉器,顯得俗氣了些。蘇霽華又看了看漆盤裡麵擺著的瑪瑙玉石,覺得成色其實也沒多好,反而是那些糕點還不錯,尤其是那盤芋粉團,軟軟糯糯的和著野雞餡,尤其美味。

捏了一個芋粉團塞進嘴裡,蘇霽華鼓著臉轉身,冷不丁看到麵無表情站在自己身後的賀天祿,那黏糯的芋粉團堵在嘴裡,上不去下不來的差點噎死她。

這會點武功的人怎麼都喜歡神出鬼沒呢?

灌下一碗茶,蘇霽華斜眼看向賀天祿,賀天祿一邊摟著小雞仔,一邊拎著鷹,目光直直看向圓桌上麵的芋粉團。

“想吃?”蘇霽華敲了敲盤子。

賀天祿不說話,但明顯在咽口水。

蘇霽華雙眸一轉,“這樣吧,你去幫我把那小郡主的頭發給剃了,我就把這芋粉團給你吃。”

其實蘇霽華說這話也隻是玩笑,畢竟人家是小郡主,她不能拿她怎麼辦,但沒想到,她拿來逗弄賀天祿的話竟被他當真了。

看著瞬時就消失在自己麵前的賀天祿,蘇霽華嚇的臉都白了。

“賀天祿!賀天祿!我開玩笑的!”蘇霽華疾奔出去,但哪裡還有賀天祿的影子,無奈,她隻能隨手抓了一個女婢問小郡主的住處,然後一人跌跌撞撞的尋過去。

小郡主住在一四進院落內,雖不算大,但卻格外精細,明明是安平,卻偏偏布置出了江南之地才有的小橋流水,樓台亭閣。

蘇霽華被婆子攔在外頭不讓進去,那婆子似乎知道蘇霽華是賀景瑞的人,言語間頗為客氣,但不管蘇霽華如何說,她就是不放行。

站在小郡主的院子前頭愣了愣,蘇霽華恍然一拍腦袋。她這個傻貨,那小郡主今日剛剛與她打了一架,怎麼可能讓她進去,她應該先去尋賀景瑞才是。

嘟嘟囔囔的轉身,蘇霽華還沒走兩步,突然聽到身後的婆子道:“給世子爺請安。”

蘇霽華抬眸,看到麵前站著一男子,穿白袍,提著隻野兔子,麵容俊朗,隻雙眸呆愣愣的盯著她瞧,似乎有些癡傻。

這安平王府的小世子竟是個傻的。蘇霽華搖頭,突兀有些可憐起那胖墩墩的彌勒佛安平郡王。

“給給給,你。”

看著麵前被遞過來的野兔子,蘇霽華接也不好,不接也不好。接的話無功不受祿,不接的話這傻世子要是犯起病來可怎麼辦?

“姑娘,世子爺給的東西,您就接了吧。”婆子上前道。

蘇霽華抿唇,接了那野兔子,然後朝世子爺行禮道:“多謝世子爺賞賜。”看來這婆子也怕這世子犯病。

“不不不,謝。”

不僅是個傻子,還是個結巴,真可憐。

蘇霽華摟著懷裡的野兔子去尋賀景瑞,世子爺站在原處巴巴的瞧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