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婀娜動人 田園泡 4295 字 6個月前

一個人站在外頭,又凍又餓的便給帶了進來吃點東西,暖暖身子。”

言外之意便是蘇霽華心狠,連這麼一個小娃娃都不放過。

蘇霽華蹙眉,站在那處未說話,突然聽到身後傳來梓枬的驚喚聲,“大太太?”

二門處,身披棗紅大氅的大太太被大丫鬟冬花攙扶著進到內院。大太太一向久居院落,難得走動,更彆說是來蘇霽華的院子了。

“給大太太請安。”蘇霽華斂眉垂首,給大太太請安。

大太太站在甬道處,目光落在白娘身旁的男娃娃臉上,麵帶深意。“聽朱婆子說,華姐兒隻願帶那女娃娃?”

“我說實話,大太太莫怪罪。”蘇霽華微抬眸看向麵前的大太太,“孩子吵鬨,我一個都不願帶,畢竟若是擾了相公,我是不願的。”

細細秀眉輕蹙,蘇霽華一臉哀色,似泣非泣的模樣格外惹人心疼。

大太太沉靜片刻,然後突兀道:“我瞧著這丫頭不錯,便讓她幫你帶著吧。”大太太說的是白娘。

白娘麵色驚惶的看向蘇霽華,似乎欲解釋。“大奶奶,奴,若是大奶奶不願帶,那奴願……”

“既如此,那便我帶著吧。畢竟帶一個是帶,帶兩個也是帶。”蘇霽華聲音輕柔,麵上笑容愈深。

這大太太和白娘打什麼主意,蘇霽華都清楚,但她就是不讓她們如願。

*

天寒,夜深。春悅園內寂靜無聲,萬籟俱寂。

“吱呀”一聲,正屋左室的朱窗內掀開,一道身影翻進室內,直接就掀開帷帳鑽了進去。

帷帳內,剛剛沐浴完的蘇霽華正準備歇息,卻是冷不丁的被人捂住了嘴。

身後傳來清雅的熏香味,帶著寒梅冷香,充斥在溫暖的帷帳內,與女兒香混在一處,細膩糾纏。

蘇霽華的肌膚貼到那人身上的襖袍,冷冰冰的帶著雪渣子,凍得她渾身發顫。

“噓。”男人溫熱的吞吐氣息貼在蘇霽華耳旁,帶著急促的喘熄。“老子今天不跟你睡覺,老子是來跟你談一筆生意的。”

聽到熟悉的聲音,蘇霽華冷靜下來。她扯了扯天闕的寬袖,那人便放開了她,但指尖卻似有若無的往她唇上擦了一把,冰涼涼的帶著一股子甜膩味,就像是加糖後煮爛了的甜豆沙。

“彆說,你小廚房做的豆沙糯米糕味道確是不錯。”天闕撚了撚指尖,彎腰躺倒在被褥上,渾身濕冷的帶著小廚房的煙火氣。

蘇霽華攏著錦被轉頭看向那人,漆發玉麵,雙眸通紅,一看便是這幾日都未睡。所以今日來尋她,應當是熬不住了。

“你尋我做甚?”彆人找上門來,自是有事相求,蘇霽華占主導權,說話語氣便生硬了些,但天闕哪裡是個會被威脅的主。他一挑眉,直接便拿出了不知從哪處搗鼓出來的銀剪子,對準了蘇霽華。

銀光一閃,蘇霽華麵色煞白,原本為顯傲氣而伸長的細脖子一縮,瘦削雙肩往後一挪,鵪鶉似得當即就弱了氣勢。沒法子,她惜命,而這人看上去就像是個不要命的。

“我教你個法子去對付賀景瑞,三日後我要出來。”翻身坐起,天闕懶洋洋道。

“你就篤定我會放你出來?”蘇霽華攥緊錦被一角,一雙黑白分明的水漾眼眸看向眼前人。帷帳內很暗,隻從朱窗外透進一些返照進來的素色白光,天闕盤腿坐在背陰處,整個人都被蒙上了一層暗影。

“老子不篤定。不過你若是不放老子出來,待老子逮到機會……嗬。”天闕冷哼一聲,並未將最後的話說出來,但蘇霽華卻還是聽懂了那隱暗的威脅。

屋外風聲很大,朱窗大開,窗欞敲在邊牆上,發出“劈劈啪啪”的聲響,震的人不安生。

蘇霽華想起睡在外間的梓枬,生怕將人吵醒,趕緊起身下去將朱窗給關緊了。

朱窗一關,屋裡屋外隻餘滿腔溯風回旋之聲,而屋內愈發暗沉,簡直可以用伸手不見五指來形容。

身後貼上一具溫熱身體,蘇霽華還站在朱窗處,被那人一擠,臉就貼上了窗綃。窗綃上帶著雪漬,冰涼涼的入骨,冷的蘇霽華齜牙咧嘴的直哆嗦。

天闕能在暗中視物,蘇霽華不能,她滿以為自個兒這副狗模樣誰都見不著,卻不想那人看了個一清二楚。

不過美人畢竟是美人,即便是這副模樣,依舊透出些嬌憨可愛來,特彆是那嵌在窗欞和窗綃處被擠出來的臉蛋肉,軟綿綿白糯糯一團,恨不得讓人使勁攥上一把,留下些紅印子才好看。

“彆動,我告訴你去威脅那賀景瑞的法子。”終於按捺不住捏上那塊臉蛋肉,天闕心尖癢癢,說話的聲音壓低不少。

蘇霽華靜撐在窗欞上,努力忽略那人的輕挑動作,洗耳恭聽。

“你可知曉,你那死鬼丈夫是怎麼從我管的軍隊裡頭逃出去的?”

天闕話音剛落,蘇霽華便猛地一下攥緊了窗欞,素白指尖幾乎紮破窗綃。她不是個笨人,天闕隻說了這麼一句,蘇霽華便明白了。

賀景瑞管理的軍隊紀律嚴明,彆說是李錦鴻這麼一個將軍,就是小兵小卒都沒一個能逃出去的。所以李錦鴻之所以能逃走,其實是賀景瑞在暗中放水?

“李家那老頭子曾經救過賀景瑞,賀景瑞為了還那老頭子的情,就放了他兒子。”見蘇霽華明白了,天闕便繼續慢悠悠道:“小寡婦,知道該怎麼辦了吧?”

天闕生性劣根,他的法子很明朗,讓蘇霽華拿這事去威脅賀景瑞,畢竟那賀景瑞是個君子,你誤了人家的一生,就賠人家一生,沒什麼可爭辯的,但蘇霽華卻反倒顯出幾分猶豫。

她想起那人風光霽月的好模樣,又想起自己那些齷齪手段,自慚形愧。

其實這事,說到底根本就不關賀景瑞的事,因為不管李錦鴻死不死,她的處境也不會好多少。

“聽到沒?”白玉左耳一痛,被那人拉扯住耳骨使勁往外扯,蘇霽華鼓著臉氣悶。腦子裡麵那個風光霽月的人一下便變了形,化成了惡鬼。

“聽到了。”蘇霽華囁嚅著聲音,把自己的耳朵收回來,然後撫著那被扯痛的地方使勁揉了揉。

白玉小耳被掐紅,帶著細膩粉嫩,粉中透紅,上好瑪瑙似得細薄好看。

天闕眯眼,下意識的往前湊,覺得剛才沒吃小廚房的那盤子豬耳朵真是有些可惜。

正當蘇霽華發愣間,麵前的朱窗卻是猛然一震,若不是身後的天闕扯著蘇霽華躲得快,那蘇霽華這張臉就不用要了。

緊閉的朱窗再次大開,似老弱病殘般的在風中“吱呀”作響,就像是老人最後的苟延殘喘。

賀天祿站在朱窗前,目光往屋內瞟,看到壓在天闕身上的蘇霽華,抬腳一跳便進了屋。

“二舅舅。”少年略帶稚氣的聲音透過風聲傳進來,卻不似常人般縹緲,反而帶著武人的平穩氣息,聲聲句句清晰入耳。

天闕眯眼躺在地上,身上軟綿綿的癱著受驚不小的蘇霽華。

剛才天闕是扯著蘇霽華的綬帶往後拉的,她被勒的厲害,現在腰還疼的很,連喘口氣都刺啦啦的疼。

“行了行了。”天闕雙眸一閉,長腿一蹬,直接就癱在了地上,然後瞬時入睡。

賀天祿也不客氣,拎開蘇霽華就把天闕扛上了肩。

彆看賀天祿身量瘦削,年紀小,但畢竟是習武之人,力道足,帶著一個身高腿長的天闕依舊如履平地般的跳出了蘇霽華的屋子。

隻可憐那扇朱窗,被這兩個野蠻人來來去去的給蹬得都是腳泥印子。

看著賀天祿破布似得扛著那幾乎要頭著地的賀景瑞走遠,被卷進來的冷風吹得渾身發顫的蘇霽華趕緊起身去將朱窗關好,卻不想那朱窗這般不禁用,剛剛動上一點就砸了半扇下去,隻留下一個光禿禿的窗框子。

春悅園本就是個舊院子,今年天又冷,木製的窗子被凍壞了,開開回回的就壞了。

動靜太大,梓枬終於點燈過來了。

“大奶奶,您這是……”

蘇霽華仰頭看天,即便渾身被凍得哆嗦,也不露半點怯,隻意味深長道:“我在賞月。”

梓枬朝窗外看了看,“大奶奶,今夜沒月亮。”

“……梓枬,你還小,不懂。”▃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大奶奶,您忘了,奴婢年長您一歲。”

蘇霽華:……還是洗洗睡吧。

☆、第 19 章

雖然天闕給蘇霽華出了主意,但蘇霽華心內卻顯得十分猶豫。她良知尚在,對賀景瑞這樣的君子下不去手,直到聽見朱婆子與小丫鬟嚼舌根,說大太太意請賀景瑞過來,想探探他對珠姐兒的口風。

蘇霽華瞬時便察覺到了危機感,她知道,論身份地位,她一個寡婦哪裡比得上珠姐兒。

“大奶奶,朱窗修好了。”梓枬端著午膳進來,看到怔怔坐在榻上發愣的蘇霽華。

“大奶奶?”梓枬用手觸了觸蘇霽華的額頭,生怕人生了病,卻硬撐著不肯說,不然怎麼這一日呆過一日,連那被安置在後罩房的奶娃娃都知道餓了要喊她吃奶糕,大奶奶卻不知冷暖似得隻知呆坐。

蘇霽華這一坐,就坐到了天黑。冬日的天總是黑的早些,丫鬟婆子們早早入房安歇,蘇霽華動了動僵直的身子,轉頭看向朱窗外。

賀景瑞的院子裡頭大亮著燈,似乎在辦什麼事,雖然儘量放緩了聲音,但在寂靜的暗夜之中卻難免透出些磕碰聲。

蘇霽華身子一凜,趕緊疾步走至朱窗前探身往外看去。

天色依舊很冷,溯風寒凜,刀刮似得打在蘇霽華臉上,鑽心的痛。

隔壁院子的正屋二樓內,人影重重,似乎是在搬運東西。

搬院子!瞪著一雙眼,蘇霽華如被當頭澆了一盆子雪水,渾身發寒。那日裡在船舟之上,賀景瑞與自己說的話竟是真的!他真的要搬院子!

不行,不能這樣。

蘇霽華急的在原地團團轉,然後突然提裙衝出正屋,直接往後頭去。路過小廚房時,看到裡頭留著一盞油燈,急匆匆進去尋到一罐子用來調料的料酒就往嘴裡灌。

所謂酒壯慫人膽,蘇霽華明麵上看著似乎是強勢了起來,但逼婚這種事,卻還是大姑娘上轎頭一回。

大姑娘蘇霽華吃了酒,那酒後勁足的很,她昏著腦袋爬上假山,看到站在院中的賀天祿。

“啁啁。”鷹從長空飛下,落到蘇霽華麵前。

賀天祿轉頭看過來,看到那個一副搖搖欲墜模樣站在假山石上的李家大奶奶,正拎著手裡的鷹看,醉眼迷蒙的樣子。

“放開。”那隻鷹。賀天祿瞪著眼前的蘇霽華,就像是在看一個強占民鷹的惡霸。

蘇霽華抬眸看向飛上牆頭的賀天祿,霍然一把摟緊那鷹,“告訴我賀景瑞在哪裡,不然我就把它的毛都拔光。”

渾然不知自己即將要變成一隻禿毛鷹的鷹還在蘇霽華懷裡蹭著,乖乖巧巧的樣子哪裡有平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