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而且這人還有自己的名字。他說,他叫天闕。
蘇霽華感覺到一股彌散在四肢百骸內的驚懼,她眼看男人攬著她的腰將她從地上攏到身上,自己則被嚇得軟綿綿的渾身一點氣力都沒有。
硬生生的瞧見一人在自己麵前變成另外一個人,活似見鬼。蘇霽華覺得她沒驚懼大叫或者被嚇昏過去還算是好的。
“你是哪家的媳婦?”攥著蘇霽華的腕子不放,天闕大刺刺的靠在茶案上,給蘇霽華端了一碗熱茶。“抖什麼?老子又不吃人。”
蘇霽華端不住那茶,天闕將茶喂到她嘴邊。
梗著脖子被迫吃了一口茶,蘇霽華吃完以後才發現那茶碗是賀景瑞的。
“老子不嫌臟。”就著蘇霽華的胭脂唇印,天闕將那茶一口飲儘,然後又像是沒儘興般的將目光定在了蘇霽華臉上,目光曖.昧而肆意。
天闕承認,這個女人是他看過的至今為止長的最好看的一個。食.色.性.也,那賀景瑞是個和尚性子,可他天闕不是,隻可惜被那賀景瑞壓製的,到如今都無用武之地,難得出來,還不好好享受享受。
想到這裡,天闕壓緊懷中人,雙眸微暗。
蘇霽華看出天闕眼中意圖,她暗壓下心內驚懼,哆嗦著唇瓣道:“是我放你出來的。”
“哦?”天闕一挑眉,動作流氣。
“我,我想與你談一筆生意。”蘇霽華是看過這天闕假扮賀景瑞時的模樣的,不說十成十,反正旁人定然認不出來。
“你與賀景瑞,是不是時常隻能出來一個?而平日裡都是賀景瑞在外頭?”
天闕伸直長腿,饒有興致的打量著麵前的蘇霽華。梳著婦人髻,膚白貌美,難得佳色,最關鍵的是兩次都是這個女人放自己出來的。麵色雖帶懼,但難得有點子膽色。
撫了撫下顎,天闕抹開臉上血漬,沉聲道:“說吧,什麼條件?”
蘇霽華壓下心中激動,直接脫口而出道:“你假扮賀景瑞,將我從李府內討出去。”其實說是假扮也不儘然,因為這明明就是同一個人。
“李府?”
“我是李府的寡婦,他們不放人。”蘇霽華簡短說出了自己的處境。
天闕上下打量蘇霽華一眼,然後嗤笑一聲道:“你與我何好處?”這般女子,做個寡婦確是可惜了。
“我……”蘇霽華原本想說她可以用血將天闕放出來,但轉念一想經剛才一事,賀景瑞已有戒心,若是不讓她近身她也莫可奈何。
“來,我教你個法子。”天闕摟著蘇霽華往懷裡壓了壓,蘇霽華感覺到%e8%83%b8`前一陣鈍痛,卻動彈不得。
天闕眯眼俯身,指尖掐在蘇霽華腰間,盈盈素腰,酥軟無比。
“這賀景瑞是個君子,你與我睡上一覺,待明日醒了他瞧見你,不娶也得娶。”
作者有話要說: 黑賀:老子真聰明。
背鍋俠白賀:……
☆、第 16 章
對於天闕的提議,蘇霽華自然是不會同意的。
“你一個女子,那賀景瑞能拿你怎麼樣?”天闕把玩著蘇霽華的垂發,繞在指尖輕轉,纏了一圈又一圈。
蘇霽華忍受著天闕的動作,抿唇道:“就沒彆的法子可想了?”她可不是任人哄騙的傻子,對天闕的意圖還是瞧的清楚的。
天闕挑眉,懶洋洋的靠在那處,一雙眼上下打量蘇霽華。“如若不然,老子去幫你將李府的人都給砍光了事?”
“你說真的?”蘇霽華瞪著一雙眼,綁著繡帕的手掌暗蜷緊。
“假的。”天闕掀了掀眼皮,“老子可沒那麼閒,去做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
“我可以給你錢。”蘇霽華當即便道:“我有很多錢。”
“老子不愛錢。”天闕一把將纏在自己指尖處的垂發往下一扯,蘇霽華身子一踉蹌,堪堪對上那人的臉。
天闕臉上的血漬已乾,結在麵上,陰暗暗的看不清麵上神色。“老子喜歡女人,尤其是漂亮的女人。”
男人的汙言穢語和猥瑣齷齪的目光蘇霽華看過很多次,但從來沒有一個人在說這些話的時候,眼底深諳卻又清明。蘇霽華盯著那雙眼,仿若從裡麵看到了兩個人。
“三,三叔?”
“老子叫天闕。”天闕皺眉,說話的聲音陡然又粗啞了幾分。
蘇霽華恍然回神,覺得自己大概是魔怔了。
突然,身下船舟一晃,蘇霽華側身擦過天闕的臉,輕軟紅唇細細滑過白皙麵頰,帶著女子膩香。
天闕勾唇,雙眸愈發暗沉。
艙外傳來賀天祿的聲音,似在與人說話。“何人駕船在此?”
“我們是李府的人,大奶奶不見了,老太太派我們來尋人。不知小兄弟可有瞧見我們的大奶奶?”
賀天祿抿唇未言,轉身彎腰進中艙,看到裡麵一片狼藉之色,麵色微變。
“二舅舅,李府來尋人了。”賀天祿朝天闕行禮道。
天闕掀開眼皮,聲音懶洋洋道:“關我何事?”
賀天祿站直身板,轉頭看向蘇霽華。蘇霽華跪坐在地上,傷口處包著繡帕,隱有血漬浸透細薄繡帕透出豔色來。
“外頭是誰?”孤男寡女共處一室,雖然賀景瑞是有名的君子,但說出去難免不好聽,而且她還是個寡婦。
“是一個戴麵具的男人。”賀天祿話剛說完,便察覺到船舟一晃,布絹做的幔帳被掀開,卷進一撮細雪,艙門處有人彎腰進來。
賀天祿上前,擋住艙門口的男人。
天闕轉身,將置於茶案上的銅盆端起,然後慢條斯理的把蘇霽華澆了一身。
“唔……”蘇霽華被天闕捂著嘴,硬生生濕了裙衫。冰涼的湖水順著她的髻發往下落,鑽進領內,滴滴答答的濕了內衫,也沾濕了天闕的襖袍。
“阿嚏。”蘇霽華捂嘴打了一個噴嚏,天闕用大氅將人裹緊,然後往後艙一推。
章宏景側身避開賀天祿進到艙內,看到渾身濕漉裹著大氅蜷縮在後艙門口的蘇霽華,還有那靠在茶案上正在飲茶的賀景瑞。
紅紗籠燈不知何時已然熄滅,賀景瑞帶著血色的臉隱在暗處,隻模糊顯出一個身形。
“大司馬。”章宏景朝賀景瑞行禮。“我奉老祖宗之命,來尋大奶奶。”
賀景瑞放下茶碗置於茶案之上,原本粗啞的聲音一瞬清潤非常。“大奶奶在後艙。”
“多謝。”章宏景皺眉往後艙去,剛剛往前踏了一步就聽到蘇霽華略微高揚的聲音道:“站住。”
章宏景腳步一頓,“大奶奶,老祖宗讓我接你回去。”
蘇霽華哆嗦著身子縮在後艙門口。後艙隻用一木板隔開,空出小巷供出入,蘇霽華此刻就蜷縮在透風處,渾身濕冷的麵色泛白。
“我方才不小心落湖,幸得大司馬相救,你去喚梓枬來。”實在是冷的厲害,蘇霽華說話時聲音哆哆嗦嗦的連音都接不起來。
章宏景皺眉轉身,命人去尋梓枬。
梓枬急匆匆前來,手裡捧著乾淨衣物。
賀景瑞攏袖起身,帶著賀天祿走出中艙。章宏景緊隨其後負手而立於帷幔處,眼前是細碎飄零下來的落雪。
李家的船隻靠在一旁,有人提著紅紗籠燈上下走動。章宏景轉頭看向賀景瑞,眼神雖恭敬,但隻一想到蘇霽華,便不可抑製的加上了幾分怪異。
賀景瑞臉上的血漬已經收拾乾淨,他又變成了那個如玉君子,隻是一雙眼在暗色裡浸著深寒,若隱若現的透出幾分厲色。
賀天祿替賀景瑞拿了大氅來披在身上,賀景瑞低頭掩唇輕咳一聲,聲音微啞。“偶感風寒,還望章公子莫見怪。”⊕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章宏景彎腰行禮,明明是一樣的身高體型,但不知為何在賀景瑞麵前卻硬生生的矮上了半截。
少年英才,容貌絕倫。平常人哪裡及得上。
蘇霽華於中艙內換好衣物,由梓枬攙扶著走出。
站在艙頭的三人轉身,看到那掩印在暈黃燈色下的女子。溯雪飄零,細細覆在中艙之上,素白一片,更是襯得那女子膚白如玉,豔色逼人。
章宏景抬腳,似是想上前,卻在看到蘇霽華那冷漠的目光時硬生生止住了動作。
“多謝三叔搭救。”蘇霽華朝賀景瑞盈盈一拜,聲音細軟綿糯,細聽之下卻還有一股子沁冷氣。
賀景瑞微微頷首,姿態清然,在對上蘇霽華的目光時陡然勾唇,眸光一暗。
蘇霽華下意識的往後退了一步,梓枬趕緊將人攙扶住,“大奶奶,可是身子不適?”
“無礙,我們回去吧。”蘇霽華顫顫垂眸,抬腳跨到李府的船隻上,自那卷起的帷幔入內。艙中燒著暖爐,也擺有熱茶,側邊有一榻,上鋪細薄毛毯。
卷著帷幔的帶子被人放下,蘇霽華抬眸看去,隻見章宏景立在那處,手裡提著一盞小巧琉璃燈。
將琉璃燈掛在艙頂,章宏景猶豫了一下,撩起寬袍落座於茶案後。
蘇霽華蜷縮在榻上,梓枬替她尋了個手爐捧在懷裡取暖。
艙內寂靜無言,章宏景狀似無意的朝蘇霽華的方向看過去。女人垂著雙眸,神色安靜的坐在那裡,眉眼如畫。
章宏景飲了酒,神思混沌,他閉上雙眸,身體隨船隻微微晃動,困意漸起。
蘇霽華抬眸,看向章宏景。男人戴著麵具靠在艙門口,似乎睡著了。
梓枬正在替蘇霽華倒茶,蘇霽華按住她的小臂製止其動作,然後小心翼翼的自榻上起身。
女子纖細的剪影投射在琉璃燈下,濕漉漆發輕垂玉背,瑩潤如玉的指尖輕覆上那張細薄麵具。
蘇霽華屏息凝神,一點點拉著麵具邊角往下挪。
章宏景似有察覺的輕皺眉,蘇霽華一驚,手臂一抖,那麵具便扯著後頭的係繩直接拉扯了下來。
章宏景被驚醒,他瞪眼看向麵前一臉呆滯神色的蘇霽華,趕緊抬袖遮臉,然後一把搶過了蘇霽華因為驚懼,而下意識攥在了掌心裡的麵具。
雖然燈光昏暗,但蘇霽華還是一眼就看到了男人臉上遍布的火燒痕跡,自眉骨處蔓延至下顎,碩大一片,看上去有些可怖。
“對,對不住。”蘇霽華呐呐道。
章宏景沒說話,戴好麵具之後攏袖出了艙門。
蘇霽華呆呆蹲在那處,一旁的梓枬替她端了熱茶來。“大奶奶,喝杯熱茶暖暖身子吧。”
梓枬離得遠,但還是一眼瞧見了章宏景臉上的燒傷痕跡。看來這章公子確是有難言之隱。
蘇霽華捧著熱茶,眉眼浸在氤氳茶香之中。她想著難道是自己猜錯了嗎?可是這章宏景一臉火燒痕跡,說他不是李錦鴻……也不一定……
“梓枬,珠姐兒先前說的是摔傷還是燒傷?”
梓枬捧著臉歪頭想了想,然後道:“好像是摔傷?大奶奶,其實這摔傷與燒傷都無礙,反正這臉……都毀了。”最後那三個字,梓枬壓在嘴裡,生恐被外頭的章宏景聽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