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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鬼 曲小蛐 4373 字 6個月前

宋思年聽了一堆自己起初還聽得懂後來越聽越糊塗的名詞,但也知道這就算是解釋了小怨鬼為什麼十幾年都沒離開。

等聽完小怨鬼如數家珍地報了一堆項目名,宋思年最後一點耐性也快磨乾淨了。

他皺了皺眉,「所以你十幾年前是怎麼變成怨鬼的?」

小怨鬼:「……」

睡夢裏的老樹都忍不住把自己的樹芽兒翻了個兒,嘟嘟囔囔地說:「您這也問得太直白了啊主人……」

宋思年:「體諒一下,趕時間——我都好幾天沒睡個囫圇覺了。」

老樹打了個嗬欠,「主人您昨天下午剛睡了一整路,加起來四五個小時。」

宋思年:「…………住嘴。」

教導完老樹,宋思年又把注意力轉向小怨鬼,「當初你確實是出了意外摔下了山嗎?」

小怨鬼遲疑了下,點點頭。

宋思年:「這麼說還真沒兇手啊……那你是怎麼走丟的?」

提到這個,小怨鬼身上的怨氣稍稍重了一點,但也隻有一點——

「她騙我說捉迷藏,然後把我一個人丟下了。」

宋思年眼神一變,「嗯?……他?他是誰?誰把你丟下的?」

小怨鬼生澀地開口:「孔雨……孔雨夢。」

「……」宋思年瞳孔一縮。思緒飛速轉了兩圈,他又開口問:「遊樂場裏的鬼屋的老闆,你認識嗎?」

小怨鬼怨氣又重了一點,「……認識。」

宋思年:「怎麼認識的?」

小怨鬼:「那天天黑了,我隻碰見了他,我很餓,想跟他回去,他不肯,還把我踹開了。」

「……」宋思年臉上的笑意驟然一冷,幾秒後他才再次出聲,「然後呢。」

小怨鬼低下頭,「我看見小山包上有亮光,以為有人的……就想去找,然後……然後我就摔下去了。再醒來以後,就變成現在這樣了。」

「……」

漆黑的空氣裏安靜下來。

很久後宋思年才無聲地抬起手,在小怨鬼腦袋上摸了摸。

「好,我知道想知道的了。你自己去玩吧。」

小怨鬼癟了癟嘴,「你們真無聊。」

宋思年欲起的身形一頓,「……‘們’?」

小怨鬼「嗯」了一聲,「之前也有人問過我這些。」

宋思年連忙問道:「——是什麼人,長什麼模樣你記得嗎?」

小怨鬼想了想,很確定地開口:「隻記得是一個人。」

宋思年:「……」

大概是感受到了宋思年沒說出口的怨念,小怨鬼撓了撓頭,「我記性特別差的,現在就隻記得活著的時候的事情了——以前我每學期都能考一次零蛋。」

宋思年:「……你還挺驕傲?」

小怨鬼:「…………」

宋思年:「行了,你去玩吧,估計再問你也沒什麼答案了。」

小怨鬼轉身就要跑走。

「哦對,還有個問題。」宋思年又把人喊住,「你的怨氣,怎麼維持成這樣的?」

小怨鬼:「……?」

這個問題對於他來說顯然有點難於理解。

宋思年想了想,換了個孩子點的說法:「你是不是一直都不高興,很討厭很討厭某個人?——這種情緒怎麼能維持十幾年的?」

小怨鬼這次聽懂了——

「沒有某個人,但是不高興。」

宋思年:「嗯?那為什麼不高興?」

小怨鬼:「不知道。但每天,就很氣。」

宋思年:「……」

幾秒後,他搖著頭歎著氣往回走,邊走邊感慨:「果然是傻鬼有傻福啊。」

小怨鬼:「……」

作者有話要說:宋思年:我怕鬼。

小怨鬼:……呸。

第75章

孔雨夢再次被傳訊到市局資訊偵查中隊的專用審訊室裏。

之前突發的意外顯然讓她整個人都受了不小的驚嚇。

不過兩天沒見,孔雨夢看起來已經瘦脫了一圈——下巴頦尖尖,嘴唇乾澀,眼下烏青,雙目無神,臉色也蒼白憔悴——比宋思年這個靈鬼本鬼看起來都嚇人得多。

「作孽啊。」

宋思年懶洋洋地靠在審訊室對麵的走廊窗戶邊兒感慨,隻是不看人不看物,也就不知道他是在說誰。

而他身後,謝忱拉開了審訊室的門,與房間裏的兩個小警員示意了下。

兩人跟謝忱問好,便都起身走出了審訊室。

臨著房門合上的前一秒,宋思年一閃身,鑽進了房間裏麵。

依仗著市局裏除了謝忱沒人瞧得見自己,宋思年在審訊室裏四下掃了一圈,沒找著額外的位置,便索性坐到了審訊桌的桌邊上——就在謝忱和桌後的孔雨夢之間。

剛坐下的謝忱翻動檔的手扶著資料裏的那一頁停住,須臾後他抬眼,看向宋思年。

坐在桌邊上的宋思年似乎察覺到了男人的目光,轉回頭,沒心沒肺地沖謝忱笑。

眉清目秀,唇紅齒白,審訊室裏昏沉的光線都讓這一笑明%e5%aa%9a了不少。

謝忱卻是看得眼神一深,心裏某個把人壓到審訊桌上好好親一會兒的想法咕嚕著翻起來冒了個泡,最後又不甘心地被按捺下去。

能壓下去不是因為理智有多努力,而是因為桌對麵失魂落魄的孔雨夢緩緩抬起頭,看向了他。

「……我上次已經把我知道的,都告訴你們了……求求你警官,你放我回去吧,我真的什麼也不知道了……」

臆想被打斷,謝忱眼底墨色濁下去,視線也壓回到資料裏。

他神情平靜,看不出絲毫問訊的焦急,甚至似乎連孔雨夢的急切也並不在意。

直到審訊桌後的孔雨夢臉色越來越難看,在這氣氛低沉壓抑的審訊室裏眼見著幾乎要情緒崩潰的時候,男人才緩抬了眼。

「你很清楚這裏是什麼地方。我不知道是什麼給了你勇氣,讓你在這裏都敢說謊。」

「……」全然陳述的語氣讓孔雨夢心裏更慌。她張了張嘴巴,最後又不安地抿起來,目光裏帶著哀求看向謝忱。「警官,我沒有說謊,真的,這件事跟我一點關係都沒有啊,我……」

謝忱毫不留情地打斷了孔雨夢的話聲,音裏溫度低寒——

「你之前說過,你和卓子坤是準男女朋友的關係,是嗎?」

「對……我和他是……」

「我之前去過你們學校,在卓子坤的室友那裏瞭解到的情況卻並不是這樣。按照他們的說法,是你在追求卓子坤,而卓子坤從未對你做出正麵回應,甚至還有過直接表現出排斥拒絕的態度——那我是否能理解為,你是為了隱瞞什麼不能言說的原因,才在之前的訊問裏對你和他的關係說了謊?」

孔雨夢臉色刷白,身體也打了下擺子,「我……我……我沒有……」

謝忱一席話說下來,神色間看不出、語氣裏也聽不出哪怕半點波瀾。

再加上男人那生得清俊深邃的眉眼間本就帶一些不怒自威的氣勢,幾句話之後幾乎駭得對麵坐著的孔雨夢要哭出來。

而即便對著看起來要縮成一團的女孩兒,男人眸瞳裏那點冰冷依舊沒消退半分。

宋思年唏噓地歎了口氣,卻不管閒事,隻沒事人一樣坐在審訊桌中間桌邊兒上,伸手撥弄自己手腕上的綠芽芽,邊玩邊打趣似的笑——

「有些人啊,真是天生就跟‘憐香惜玉’這個詞兒絕緣。」

不想被拖進戰局的老樹裝死:「……」▲思▲兔▲網▲

——

它算是看明白了,這兩人之間三天一小摩攃,五天一大碰撞,但誰也捨不得剮蹭著對方。

如果它真冒然入了戰局偏幫了哪一方,那到時候背鍋倒楣的一定是自己——而且還是送上門的那種出氣筒,專門幫捨不得把氣撒給對方的那一方「排憂解難」。

而按照概率和氣死人不償命的能力來看,需要它來排憂解難的往往就是謝忱了。

所以理論上來說,如果想在這位大人手底下留個全屍,它還是本本分分地當個手環就好。

沒了老樹搭腔,宋思年對謝忱的調侃自然也就沒能接下去。

而這幾息的工夫間,審訊桌後的孔雨夢終於勉強平復下情緒,再一次開口了。

「我和子坤……我和子坤之間,確實是我主動追的他,他一開始也確實沒有答應……但後來不是的啊……」再次回憶起兩人之間的往事,孔雨夢有些痛苦地低下頭去,「他後來也喜歡我了,他會主動約我去吃飯,約我去自習——就連這次遊樂場,也是他主動邀請我去的!」

謝忱眼神一動。

「所以,他原本對你是消極拒絕的狀態,後來突然發生了轉變?」

「也、也不是突然吧……我也不知道為什麼,但這種事情還需要知道為什麼嗎?我喜歡他、他也喜歡我就夠了啊……」

謝忱卻搖了搖頭,「這不夠。我需要你回憶起來並且告訴我,讓他發生態度轉變的那個契機是什麼。」

孔雨夢一怔:「這很重要麼?」

「嗯。」

「……」

女孩兒聞言糾結地皺起眉,手指也無意識地捏到了一起。隻是興許是腦子裏過於混亂,許久之後她還是茫然而有些痛苦地抬起頭,「對不起我實在是想不起來……其實我也不知道為什麼他……」

謝忱沒有急著開口,看神情似乎是陷入了沉思。

而事實上,他隻是在跟坐在審訊桌桌邊兒上的宋思年交流——

宋思年:「還需要繼續驗證嗎?我覺得答案其實已經很明顯了。」

謝忱:「明顯嗎?」

「嗯……我知道你是想等她自己說出那個契機點,不過你想過沒有——正是因為她沒有注意到,才說明了她在這一起案子裏的單純性——而正相反,如果她能夠說出那個契機點,那我倒要懷疑,在這樣的高壓和情緒變化下都能這麼冷靜理智地思考並得出正確答案,她會不會是對這一切早有準備了。」

「……」

在宋思年的話後,謝忱低垂著眉眼又沉思了幾秒,才終於看向惶惶不安的孔雨夢。

「在大學之前,你認識卓子坤嗎?」

孔雨夢被問得一愣,回過神才本能地搖頭:「怎麼可能認識,我和他是在大學的同省聚會上認識的……」

「你跟他是上的同一所小學。」

謝忱卻突然截斷了孔雨夢的話音。

孔雨夢猛地怔住。

幾秒之後她用力地搖了搖頭:「這不可能,我完全沒印象,他——」

孔雨夢話沒說完,自己的表情先僵住了。

須臾之後她幾乎是倒抽了口涼氣,指尖幾乎都要扣進桌子裏——

「我想起來了……他對我態度轉變……是在有一次學生會資料篩查之後突然來找我、問我是上的哪所小學……」

謝忱眼神微閃了下。

旁邊宋思年輕笑了聲,「——果然啊。」

謝忱沉聲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