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注意力的那種存在。
這種近乎詭異的矛盾感讓三人都有些莫名的不寒而慄。
最先做出反應的是蘇雯。
想到了宋思年和喬珅的身份,猜測這個男人該是宋思年本人的朋友,她目光一閃,便沒有再多說什麼。蘇雯點了點頭離開了臨時拘留室,隻留下了一句「那我回家裏等你」。
原本夏軒和正目光微冷地盯著謝忱,聽見這句話時,他眉角抽搐了下,似乎想說什麼,最後還是忍到了蘇雯離開。
然後他便轉過身,目光定定地看著宋思年,「清溪,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宋思年眨眨眼:「什麼怎麼回事?」
「你真的把我忘了?」
「……」宋思年看看夏軒和,又看了看後麵眼神複雜的白京,表情語氣都無辜而挑事兒:「我有什麼不能把你忘了的原因嗎?」
這話一出,三人之間的氛圍頓時詭異起來。
看明白當著這麼多人的麵,這話今天是說不開了,宋思年便也沒再追究,隻話頭一轉——
「你們怎麼知道我進這兒來了?蘇雯是我讓家裏傭人通知的,你們……我好像沒找過吧?」
「網上已經傳瘋了。」白京歎了口氣,無奈地看著宋思年,「我看今天早報是你醒,今天晚報就該是你涉嫌吸毒了——市局大院外麵現在全是偽裝起來的狗仔,都等著拿一手爆料呢。」
「哦?是嗎?……現在的狗仔可真是敬業,看起來他們比我都提前知道我會被拘進市局,這消息管道,實在是來得靈通啊。」
「……」
這話讓房間裏某個人眉心一跳,下意識地看向了鐵欄杆裏的宋思年。
卻見輪椅上的青年笑眯眯的,一副無害天真的模樣。
——
就好像剛剛的話隻是他無心之言而已。
「這裏實在不是什麼談話的好地方啊。」宋思年再次打破沉默,笑%e5%90%9f%e5%90%9f地看著鐵欄杆外麵的兩個人,「我應該用不了多久就出去了。夏軒和……是嗎?我已經記得你了,如果你還有什麼想跟我說的,那到時候我們換個地方坐下來慢慢談吧?」
夏軒和一愣,隨即反應過來,既意外又驚喜,連忙點了點頭,「好,我等你出來聯繫我。」
宋思年笑著沖兩人擺擺手,「那回見。」
「……」這當即送客的變臉來得有些快,兩人反應了一會兒才醒神,表情各異地離開了房間。
門快關上的時候,他們還聽見身後年輕人熱情地招呼——
「歡迎再來啊。」
夏軒和:「…………」
臥床三年確實容易傷腦子。
以前的曾清溪可不會這樣和他說話。……但一樣,以前的曾清溪也不會主動當著白京的麵約他見麵。
他都有點分不清,自己到底想要以前的那個曾清溪,還是現在的這個輪椅上的青年。
夏軒和歎了口氣,隻身往外走。
他的身後,白京收斂了難過的神色,眼神複雜而摻著嫉恨冷漠地望了身後緊閉的臨時拘留室的大門一眼。
很快,那情緒閃過去,被他藏到深處。白京轉頭看向走出去的夏軒和的背影,有些低哀地喊了一句「軒和……」,便也追了出去。
而與此同時,臨時拘留室內。
鐵欄杆裏,宋思年耳邊是老樹渾然不解的聲音——
「主人,您不是不想蹚這趟渾水嗎?那幹嘛還要主動攪和進這個貌似三角戀的爛攤子裏?」
宋思年這會兒撐著下巴頦,懶洋洋地眯著眼靠在輪椅上——
「本來我確實不想的。」
「然後……?」
「然後我突然又想了啊。」宋思年理直氣壯。
老樹:「……」
宋思年感受到了老樹的無言以對,「玩笑,玩笑。其實也沒特別多的原因,於情——你不覺著那個白京說話動作,透著一種莫名的讓人不爽的氣息嗎?」
老樹想了想,「嗯,用現在年輕人的話說,大概是叫婊氣沖天。……那於理怎麼說?」
「於理……這個白京的身上,有一種很詭異的氣息——我覺得有些熟悉,但又記不起來——總之很討厭。而且,我現在甚至有點好奇,我聽說三年前曾清溪昏迷,是因為在劇組拍攝時發生了意外,對吧?」
「是,喬珅和蘇雯都是這麼說的。」
「……」宋思年揉了揉下巴,「可我感覺,那很可能不是什麼意外。我有一種直覺,如果我不趁早理清曾清溪身邊的複雜關係,那同樣的意外還會再次發生……這個曾清溪,惦記他的人也同樣不少啊。」
老樹:「相較而言,我更覺得是主人您災禍體質。」
宋思年:「……」
臨時拘留室的門突然被人打開——
「筆錄口供已經列印下來了,按個手印之後,曾先生就可以離開了。」
房間一角,始終目光幽幽地望著宋思年的男人收回視線,起身走過去——
「給我吧。」
幾分鐘後,確認完筆錄口供,暫時脫離嫌疑的宋思年被謝忱推著輪椅往外走。
「謝謝你啊,謝顧問。」
謝忱:「……沒關係。」
「您要是方便的話,乾脆把我送回家怎麼樣?」
「……」
「您看我多可憐,沒人管沒人顧的,還是個瘸子,自己坐計程車都沒辦法……我的朋友們又都扔下我走了,就我一個人…………」
「他們不是被你趕走的嗎?」
「……」宋思年眨了眨眼,裝作沒聽見,「我要是一個人推輪椅回別墅,可能會餓死在路上吧。」
謝忱:「……我送你。」
被答應了要求,宋思年樂了兩秒後反而有點蔫了。
老樹:「怎麼,主人您又不想讓他送了?」
「不是,我隻是有點難過。」
「——?他都答應了,您難過什麼?」
「我難過長相好的就是有優勢,我家寶貝兒也是個看臉的人。」
老樹:「……不,主人,我覺得您太謙虛也太多慮了。」
宋思年眼睛一亮:「嗯?」
老樹:「您家寶貝兒分明就是被您的臉皮所折服的。」
宋思年:「………………」
沒等宋思年收拾一頓越發膽大包天的老樹,就見迎麵一個麵熟的人走了過來——
「老謝!」
毛立峰和謝忱打了個招呼——
「上次在葛家村,你不是讓我查那個宋家的族譜了嗎?那份我怕不精確,這次找到了一份帶畫像的,已經放你辦公室了啊。」
作者有話要說:謝老幹部:emmmm……追查媳婦家底被當場抓獲該怎麼辦,線上等,有點急。
第32章
「宋家……族譜?」宋思年喃喃了句。
老樹遲疑:「主人……看來您上次那番前世啊摯友啊之類的說辭,還真取信於他了,竟然讓他這樣執迷於查到您的身份啊。」
宋思年:「那我該覺著幸運、還是不幸呢?」
老樹:「這就看您到底有多心大了。」
宋思年:「……」
而輪椅後,聽了毛立峰的話,謝忱的眼神隻稍稍波動了幾秒,便重歸如初地平靜下來。「麻煩毛隊了。」◢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哎喲,你和我之間說什麼麻煩不麻煩的……」毛立峰笑著擺擺手,跟著目光往宋思年身上一落,「這位是……?」
輪椅上宋思年調整表情,抬起頭來溫和一笑:「毛隊,您好,我是謝顧問的朋友。」
毛立峰:「哦…………哦。」
——
他為什麼會覺著這個年輕人的聲調語氣……尤其是最後這句「謝顧問的朋友」……帶著一種莫名的見了鬼似的熟悉?
晃了晃腦袋,把那些不靠譜的想法扔開了,毛立峰笑著沖宋思年點點頭,「謝顧問的年輕朋友是越來越多了,挺好,挺好。」他看了一眼手錶,「那你們忙吧,我這兒還有點事,先走一步。」
兩邊作了別,宋思年便坐在輪椅上,被謝忱推出走廊。眼見著市局大門就在目光盡頭,宋思年突然感覺輪椅方向一轉——大門朝著反方向離他越來越遠了。
直到被推進了另一座大樓裏,宋思年才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額……謝顧問,你這是要推我去哪兒?」
謝忱把宋思年推進了電梯裏,聲音平靜——
「如果你不介意,那我先回一趟辦公室。」
看著關合的電梯門,宋思年:「………………」
——他給他介意的機會了嗎?
老樹:「噫,回辦公室?謝忱不會是要對曾清溪做什麼吧?」
宋思年:「……你誠實地告訴我,你為什麼總對我家寶貝兒成見這麼深,嗯?從上次方崢那兒你就覺得他惦記方崢,這回換了曾清溪你又懷疑他對曾清溪圖謀不軌——我家寶貝兒是變態嗎,嗯?你見過這麼好看的變態嗎——嗯??」
老樹被護短的宋思年懟得一個字沒敢說,委委屈屈地把樹芽兒縮了起來。
沒一會兒,他們就到了謝忱的辦公室裏麵。
此時已經時至傍晚,資訊偵查中隊多數人已經下了班,一路來都沒遇上什麼人。而謝忱的辦公室又原本就是單人全配備,被推進門裏,宋思年聽身後謝忱關門落鎖,心裏還真哆嗦了一下。
……一定是受老樹荼毒太深。
宋思年心裏這樣自我安慰。
沒等宋思年再多想,便見走回房間裏的謝忱從桌上取了一遝看起來紙張約莫有一開大小的薄薄冊子,他隨手翻了兩頁,便轉身回來,把宋思年的輪椅推到了桌前。
宋思年有些懵地看向謝忱,「謝顧問這是……?」
謝忱語氣平靜:「我還有些公務要提前做完才好送你回去,所以如果不介意,要麻煩你把我查一下這本族譜畫冊。」
「……我查?」
「嗯。」謝忱垂下眼,黑漆漆的眸子一瞬不瞬地望著宋思年。
宋思年被瞧得莫名後背發毛,便撐起個笑容來點點頭,「我和謝顧問是朋友嘛,朋友之間互幫互助……也是應該的。哈哈哈……」他尷尬地笑了兩聲,「那謝顧問想我幫你查什麼?」
謝忱屈起食指,輕扣了扣桌麵上的大薄冊子,「這宋家族譜裏麵,應該有一人名為‘宋絕’——我希望你能幫我查一下他有無子嗣後代。」
「……就這麼簡單?」
「嗯。」
「……」宋思年心虛地低下頭,「好,謝顧問忙你的公務吧,我查出來之後再找你。」
「多謝。」謝忱語氣沉靜,垂手在年輕人柔軟的黑色碎發上揉了揉,轉身走了。
「……」
宋思年被揉得一臉懵。過了兩秒,他才僵著脖子扭回頭看了看身後,那人已經坐在沙發上不動聲色地翻起桌上的案卷來了。
——就好像剛剛那一下,真的隻是再自然不過的順手為之。
空氣死寂了幾秒,老樹聽見自家主人有點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