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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多費些心,多哄著些他。”

萬柳也沒辦法,沒多久張富就領著朱純嘏與黃運一起來了,他們上前請了安,立刻去給十二診脈。

兩人診完脈,商議了一下之後,朱唇嘏說道:“回萬主子,十二阿哥身體底子好,這次無大恙,隻些許的著涼,服藥之後,隻好好在屋子裡養著,彆再出去受了涼就無妨。”

萬柳忙謝過朱純嘏他笑著說道:“萬主子不用擔心,十二阿哥被萬主子養得很好。在下瞧著與他年歲相近的十一十三阿哥,都比他矮了一大截,說話也沒有他口齒伶俐。

平時阿哥們在屋子裡沒有出去,到了寒冬時節,也經常生病,彆說小孩子,大人都受不住,像是袁主子,大著肚子病了,為了不傷著肚子裡的龍胎,連藥都不敢吃,隻能硬生生挺著。如今太醫院忙得很,今天張富來,奴才正準備去給佟主子看診,差點兒就錯過了。如今佟主子病得厲害,在下還要忙著趕回去,就不多打擾主子了。”

萬柳頓了下,深深頷首謝過朱純嘏,親自將他們送到了門口。

蘇茉兒已經吩咐人去煎藥熬藥,見她站著在出神,想了想還是沒有打擾她。親自下去看著熬好了藥,端進屋待涼了些,坐在十二的床前要喂他喝。

十二跟萬柳一樣,最討厭吃藥。本來人不大舒服,看到藥碗就開始哼哼唧唧,躲進被窩裡,怎麼勸說都不肯出來。

萬柳又心疼又自責,早知道她就不該帶十二去外麵玩,幸好遇到了朱純嘏,不然遇到了彆的太醫,隻怕這時候連人都請不來。

她心裡愧疚,拉下他的被褥,見他清鼻涕又流了出來,鼻子都已經擦得通紅,心裡更難受了。她拿著帕子小心翼翼擦去了他的鼻涕,溫柔地哄著他。

“十二乖,生病了就得吃藥啊。馬上就要過年了,要是十二不吃藥,還病著的話,就不能看到焰火爆竹。”

十二呆了呆,問道:“什麼是焰火爆竹?”

萬柳微笑著道:“到時候十二就知道了,五顏六色的花在天空開放,保管十二看得滿意。過年十二還能吃到許多好吃的東西,還有冬瓜湯,粽子糖,梨膏糖,好多好多甜甜蜜蜜的糖果,額涅允許十二每天能多吃兩顆哦。”

十二將信將疑,烏溜溜的眼珠轉了半天,才勉強答道:“好吧。”

萬柳見狀,忙給他裹上厚披風抱在懷裡,說道:“嬤嬤,我來喂他,讓他一口氣喝完吧,一勺一勺的喂,喝到最後都涼了。”

蘇茉兒將碗遞給了萬柳,她接過去遞到十二的嘴邊,溫柔地道:“我們的十二最最勇敢,就像平時喝水一樣,閉著眼睛一口氣就喝完了。”

十二臉皺成了苦瓜,小小的嘗了一口藥裡麵放了甘草,也不是那麼苦,他哼哼了兩聲,然後把小半碗藥咕咚咕咚喝下去。

蘇茉兒趕忙接過藥碗,又拿了清水給他漱口。萬柳才把清水喂到他嘴邊,他已經張著嘴哭起來:“額涅,我不要喝藥,好苦好苦。”

萬柳看得發笑,都已經喝完了,他要哭就哭一會吧。蘇茉兒含笑塞了個蜜餞到他嘴裡,哭到一半,他淚水還掛在臉上,哭聲卻戛然而止,睜大眼睛:“咦?”

他眨巴著嘴嚼了幾下,頓時破涕為笑:“是甜的。”

萬柳與蘇茉兒都被他逗得笑了起來,他飛快吃完了蜜餞,又可憐巴巴看著蘇茉兒道:“嬤嬤,還要吃。”

蘇茉兒心軟,看不得他乞求的眼神,又拿了顆蜜餞給他,慈愛地道:“吃吧,我就替你額涅做主了,再多給你一顆。不過吃完這顆就沒了,等會還要用清水漱口啊。”

十二小腦袋點了點,嘴裡含著蜜餞,舍不得一口氣吃下去,隻一點點抿。萬柳等他吃完漱完口,見他眼皮子已經一點一點,開始打起了瞌睡,將他的披風脫了,重又把他塞回了被窩裡。

萬柳守在床邊等他睡著,蘇茉兒便放輕腳步退了出去。沒一會,萬柳以為他睡著了,正悄悄站起身,他一下又睜開了眼睛,依依不舍地叫道:“額涅。”

萬柳又坐了回去,輕輕拍著他的背,溫柔地道:“額涅在呢,睡吧睡吧。”

十二眨著眼睛,疑惑地問道:“額涅,汗阿瑪去哪裡了,為什麼見不到汗阿瑪?”

萬柳頓了下,心中酸澀不已。她微笑著安慰他道:“汗阿瑪很忙,在宮裡出不來,等到汗阿瑪空了,就會來看十二的。”

十二打了個小小的嗬欠,說道:“好。”說完閉上眼睛,沉沉睡了過去。

萬柳坐在他的床邊,怔怔看著十二的小臉,不知道他夢到了什麼,睡夢中的他,偶爾噘嘴生氣,偶爾裂開嘴笑。

小孩子的世界單純,沒有大人那麼多複雜的想法,他高興了就笑,不開心了就哭。

萬柳不禁審視自己,住在宮外,隻顧著自己過得灑脫,卻讓十二很少能見到康熙,父子見麵難,是不是她太自私。

可是想到朱純嘏前麵的話,她又自嘲地笑了,自己真是杞人憂天。

宮裡康熙的兒子們那麼多,一個個的孩子接連二三出生,江山社稷永遠在首位,他能給到十二的父子親情,實在少得可以忽略不計。

十二連著吃了幾天的藥,人總算又恢複了精神。他一生病,就尤其黏著萬柳,睜開眼就要萬柳,蘇茉兒也哄不住,幾天下來,萬柳瘦了一大圈。

一大早萬柳就起來陪著十二,到了中午喂他吃了小半碗清雞湯麵,哄著他又喝了藥,答應他吃了兩個蜜餞,陪著他玩了一會,等他開始犯困,又抱著他哄他睡著。

萬柳回到屋子裡,渾身上下都沒了力氣,正準備去歇一會,康熙匆匆來了。

幾個月不見,他人比上次萬柳見到時消瘦了些許,眉眼間都是淡淡的倦意,身上穿著朝袍,估計是正忙著召見哪個蒙古外國王公。

他一見到萬柳,先上下打量了她,劈頭蓋臉問道:“十二病了?究竟怎麼回事,怎麼這麼多人都沒有看好他?“

萬柳心道你其他兒子伺候的人一樣多,該生病還不是得生病。這句話好似不在責備彆的奴才,而是在責備她這個奴才。

不過萬柳聽他是關心十二,也沒有反駁,福了福身,答道:“十二去湖上玩了會冰嬉著了涼,吃藥之後已經好了起來。”

康熙明顯鬆了口氣,神色緩了緩,說道:“我去看看他。”

萬柳忙道:“他剛剛睡著,被吵醒後又得哭,皇上不如先坐下來吃杯茶歇一會,等他睡醒了再去吧。”

康熙冷著臉,轉身朝十二的屋裡走去,說道:“我宮裡的事一大堆,哪裡有功夫等,看完他我還得趕回宮去。”

萬柳垂下眼眸,沒有再說話,也沒有跟上去。她愣愣站了一會,興許是累過了頭,反而沒了睡意。

屋裡的炕燒得熱,早上剪來的綠萼梅,花瓣已經有些枯萎。秋月中午又剪了新的來,康熙來了,她放在外麵的桌上桌上,還沒有來得及插進花瓶。

萬柳喜歡梅花清淡的香氣,她閒著沒事,走過去抱起梅花,將花瓶裡的梅花換掉,拿著剪子正在修建花枝,康熙已看完十二走了回來。

他沒有進屋,隻站在門口,麵無表情說道:“十二還睡著,我先回宮了。”

萬柳福了福身,說道:“奴才恭送皇上。”

康熙見她始終雲淡風輕的模樣,這麼久沒有理會她,她卻一點都不在意,好似隻有他在自作多情,所有的輾轉難眠都顯得可笑至極。

他眼神暗了下去,心裡的火被點燃,在%e8%83%b8中亂竄,氣得他口不擇言,沉聲道:“太醫會天天來給他診脈,園子裡不比宮裡,冬天會冷上許多。$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他還小,比不得大人能抗凍。若是過幾天他還不見好,我會將他帶回宮去,親自養在跟前。”

萬柳靠在條幾上,對著康熙的怒意,她隻覺著越來越荒唐。聽完之後,她神色不變,平靜地道:“好。”

康熙好比一拳頭打在了棉花上,他再也忍不住,大步衝到她麵前,嘲諷地道:“真是沒良心啊,對我沒良心,對十二也沒良心。我還以為你真是一片慈母心,肯定舍不得他。沒想到,你倒答應得乾脆,寧願舍棄他,也不要自己受半點兒委屈,跟著一起回宮。”

萬柳覺得康熙失心瘋了,她不知道他哪裡來的委屈不滿,從中秋一直能氣到現在。

她轉身慢慢修剪著梅花,不疾不徐說道:“奴才有點兒不明白,皇上究竟是擔心十二的身子,還是故意來責罵奴才的。十二長這麼大,也不是第一次生病,以前也從沒有見著上這麼關心過他。”

她停頓了一會兒,凝神回憶:“有次十二病了,白天晚上都在哭鬨,奴才也沒日沒夜守著他。那時候皇上在哪裡呢?哦,奴才記起來了,皇上那時候也忙得很。八公主與十四阿哥,就這麼被皇上忙出來了。”

康熙像是挨了狠狠的一耳光,他臉頰通紅,氣得%e8%83%b8口不斷起伏,厲聲道:“我一直寵著你,讓著你,你卻恃寵而驕,越來越過分,什麼胡話都敢說出來戳我的心窩子!你可有半點為我想過,你真當我以為離了你不行?”

“奴才覺著這梅花開得好,放一束在屋子裡也新鮮。”

萬柳始終淡笑著,抬手喀嚓一下,將梅花攔腰剪斷,花枝瞬間散落在地。她眼都不眨,直接踩上去,將剪刀放進了匣子裡。

“可梅花就是梅花,剪掉就不要了,反正還有其他的荷花杏花呢。就跟皇上坐擁後宮無數女人一樣,沒了這個,還會有那個,會有無數新鮮水靈的女人進宮。奴才可從來沒有奢望過,皇上能離不開奴才。

皇上說這些話,奴才不知道皇上會不會覺著虧心。就是奴才在宮裡的時候,皇上可半點兒都沒委屈過自己,也沒有閒著呀,奴才在不在有什麼關係呢?皇上怎麼會缺奴才一個女人,袁妹妹有了身子,快要生了吧?佟家姐妹,皇上又要選誰進宮?

皇上現在這樣氣憤,百忙之中抽空來質問奴才,奴才還以為,皇上是後宮佳麗三千,就偏偏要獨寵奴才一人呢。”

康熙額頭青筋暴起,衝上前揮手一掃,長頸細瓷花瓶掉在地上,碎片四濺,裡麵的花枝連著水,也飛得到處都是。

他還猶不解氣,抬腳踹向花枝碎片,屋裡一片狼藉。

“萬妞妞,算我看走了眼,你有本事,就一輩子住在這裡,永遠不要回宮!”

他渾身上下寒意凜冽,咬牙切齒放完狠話,轉身大步離開。

萬柳看著亂糟糟的屋子,心裡的邪火,再也壓不住亂飆,她出聲叫道:“皇上。”

康熙猛地停住腳,回轉頭恨恨地道:“晚了,我再也不會相信你。”

萬柳微微一笑,“奴才想說,皇上怎麼這時候來了。要是皇上再來晚點,十二就該痊愈了。”

康熙盛怒,氣得眼珠子差點沒爆出來,他眼尾猩紅,狂奔到萬柳麵前,伸手去掐她的脖子:“老子掐死你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