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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慈寧宮。

念完經之後,萬柳又被太皇太後又了去說話。她眯縫著眼睛上下打量了萬柳好幾眼,讓人去端了繡凳過來,說道:“瞧著瘦了許多,隻精神頭還好。”

其實萬柳沒有瘦太多,隻是身上的肉變得更緊實,穿衣顯瘦而已。她暗自慶幸,得虧當時有鍛煉。

不然窩了一冬,養病養出了個白胖子,就算太皇太後心情好,她也解釋不清楚。

太皇太後神色和藹,說道:“你且坐著吃吃茶,等下皇帝要來請安,咱們在一起說說話。”

康熙沒多時就到了慈寧宮,上前給太皇太後請安之後,對福身請安的萬柳抬了抬手:“坐吧,你身子可好了?”

萬柳恭敬地答道:“多謝皇上關心,奴才的身子已無大礙。”

太皇太後伸手,讓康熙坐在了她身邊,笑著說道:“種痘之事已經差不多有了眉目,你且說說看,正好讓她一起聽聽。”

康熙臉上的笑容更甚,看向萬柳說道:“先前你說的牛痘,下麵的人到處去尋,還真找到了好些牛生了天花,養牛的人卻安然無恙,沒有染上人的天花。

太醫院的太醫們,已經仔細挑選好了人和痘種,打算先種下第一批牛痘。這次還是與種人痘一樣,從人的鼻子裡種進去。”

萬柳想著反正送佛送到西,沉%e5%90%9f了一下之後說道:“奴才也琢磨了下這件事,這種痘怎麼才能算種上,又到底怎麼種才好。

奴才想著,從鼻子裡進去,要是一個噴嚏打出來就沒了。反正都是要種到人的身體裡,不如直接用針蘸了痘種,再刺進人的胳膊裡,血液循環,反應會快很多。

若是種成了,胳膊上刺了的那塊,肯定也會跟著長好,頂多留個疤。要是種不成,胳膊上那塊定會爛掉。

等傷好了些,重新選一處再種進去,這樣看就一目了然了。”

其實萬柳想的是,在人胳膊上劃一道口,再把牛痘抹上去,牛痘進入血液,比進鼻孔來得快多了。

她又想著現在的醫療技術,感染是個大問題,不要牛痘沒有種上,最後再弄出其他的病來。

至少用銀針刺進去,先用燒酒消毒,能感染的麵也小不少。

康熙擰眉沉思,太皇太後也想了想,看著萬柳道:“你這點子也不錯,牛痘與血相融,倒更乾脆直接。”

萬柳又說道:“奴才還有個想法。”

康熙眉眼舒展,笑著道:“你且說來聽聽。”

萬柳說道:“奴才先前在想,大夫說病從口入,吃了不乾淨的東西就會生病,那病也能從傷處進去。

可種痘人的胳膊,該用什麼清理乾淨呢,奴才想想啊。”

她裝模作樣冥思苦想,康熙與太皇太後都不眨眼看著她,然後見她恍然大悟道:“就用燒酒吧,越烈的燒酒越好,再也沒有比酒更厲害的水了,肯定能清理乾淨。

種痘的針,也得種一個得換一根,再用滾水藥水或者燒酒清洗。若是不換,先前紮過針的人,患有什麼診斷不出來的病,不是將病氣過給下一個人了嗎?”

康熙非常聰明,立即抓住了她話裡的意思,問道:“你的意思是,有我們看不到的穢物在作祟,所以傷口才難愈合?”

萬柳頷首道:“回皇上,佛經上說,大千世界三千微塵,我們肉眼凡胎,能看到的有數,看不見的不知道還有多少。”

康熙飛快追問道:“我們身上的衣衫洗得乾乾淨淨,也還是有看不見的微塵?”

萬柳被問得想掀桌,她絞儘腦汁往細菌上扯容易嗎,腦細胞都死了一大堆了。

她乾脆地道:“奴才覺著肯定有,就像有時候衣物沾了汙跡,用皂角香胰子也難清洗乾淨一樣。

大夫經常說,你得虧是在冬天受了傷,要是天氣熱,傷口一腐爛,就藥石難醫了。

為什麼冬天傷口容易好呢?奴才想著吧,傷口裡肯定有看不見的東西在。好比冬天太冷,地裡很少能種出莊稼。夏天天氣熱,地裡的莊稼也長得快。

傷口也是一樣的道理啊,有看不見的東西在裡麵長得飛快,所以傷口才難好。”

康熙想起軍中的將士,神色激動莫名,看向太皇太後,說道:“皇瑪嬤,萬氏說得對,這件事得從長計議,著令太醫院那邊去好好研究。”

太皇太後也連聲道:“好好好,你快去,這件事不可耽誤,太醫院要琢磨出個結果來,也需要一段時日。天氣漸漸熱了,得讓那些在前麵打仗的,好少些損傷。”

康熙蹭一下站起身,見禮之後就往外衝,衝了幾步又旋即回轉身,笑著對太皇太後道:“皇瑪嬤,讓萬氏跟我去,我還有好些話要問她。”

太皇太後笑著擺擺手,說道:“去吧去吧,萬氏你跟皇帝再好好說說,把你琢磨出來的都說給皇帝聽。”

萬柳忙站起來福了福身:“奴才遵旨。”

康熙與萬柳一同走出慈寧宮,他背著手,邊走邊側身看著萬柳笑。

他這眼神也太炙熱了,跟那火烤火燎一樣,直看得萬柳汗毛直豎。

“你平時不聲不響的,腦子裡都在想這些?我還以為你都在想著,怎麼練習書上那些技巧呢。”

萬柳乾笑,什麼叫她都在想著練習書上那些技巧,說得她怪不好意思的。

再說那些技巧還用練習嗎,早就精通了好伐?

不過萬柳並沒有開金手指的筷感,她說的隻不過是常識。而且都是後人不斷研究,累積了經驗,最後有了現代醫學。

比如因為手術,研究出了麻藥,抗生素,這都是無數科學先驅的心血。

她等於開了外掛作弊,要是她占為己有,也太不要臉了。

“回皇上,奴才想的也沒有那麼多,一半一半吧。書上的技巧想,其他的也想。”

康熙悶聲笑,心裡激蕩,抬頭四下看了看,故作鎮定說道:“你能這麼想也好,學海無涯,我也得跟著一起學習。

你還想讀什麼書,咳咳,我不是說那些書,比如天文,算術,還有海外英吉利的話,你想不想學?”

哎喲,萬柳想翻白眼,她才不想再經曆一次被學習支配的恐怖。

不過說到學語言,她腦子裡一動,說道:“皇上,奴才腦子笨,也裝不下那麼多東西,英吉利的話,奴才估計也學不懂。

奴才也不好高騖遠,就先學點蒙語吧,太皇太後與蘇嬤嬤有話吩咐奴才時,奴才也能聽得懂。”

康熙點點頭道:“也是,不過學蒙語倒容易,我的蒙語都是跟著蘇嬤嬤學的,你也跟著她學就是。

我年幼時,因為天花瘟疫,一直長在宮外,與父母雙親之間緣分淺,從沒能承歡膝下,幸得還有嬤嬤教導陪伴我。”

萬柳見他的神情黯淡下來,一點兒都不同情他,反而想戳他一句。

既然你未能承歡膝下,為什麼還要讓你的兒子們再吃一遍你吃過的苦,自小不能在親媽身邊長大?

不過這些萬柳都不敢說,也不想與他談心。

反正她與康熙在一起,能聊的話題幾乎沒有。他不可能對她說前朝政事,最多也隻聊幾句吃穿。

吃穿住行都是車軲轆話來回說,忒沒勁。她能穿的,皆有規矩定製。連修個發梢的開衩,秋月都得看黃曆,今天有什麼忌諱,誰還在百日忌日中,今天不能剪發。

萬柳想吃的垃圾快餐食品,這裡也沒有。火鍋也都是清湯銅鍋子,辣椒也沒有見到蹤影,她至少還沒有在宮裡見到過。

她作為老饕,知道辣椒最早在湖南貴州一帶栽種。可這些地方是三藩的地盤,吳世璠的殘餘勢力仍在蹦躂,她還是先歇了這份吃辣的心思吧。∫思∫兔∫網∫

至於談詩歌談哲學談人生理想,萬柳以前跟父母長輩都有代溝,說不到一塊去,更彆說跟相差幾百年的古代帝王。

彼此之間想法觀念的差異,隻能女媧娘娘能補上中間的鴻溝。

萬柳覺著,相愛的人才值得交心,她與康熙,呃,算了。

大家都是年輕人,玩玩得了,在一起就隻踉踉蹌蹌為愛鼓掌。彼此關係變得清水寡淡,不是太監就是姐妹。

日久生情,沒有最前麵的動詞,身體負距離交流,能有深情不渝,那是純扯淡。

康熙見萬柳垂頭不語,以為她也想起了父母親人,忙轉了話題說道:“若將士百姓因為你受益,你可是立了大功,有沒有想過,想要什麼賞賜?”

萬柳一下就精神了,刻碑立傳這種她打死都不會要,不太出格的賞賜,還是能接受的。

“皇上,奴才隻腦子隨意一想,具體的事情還得太醫院的太醫們去忙活呢,他們才最該論功行賞。

不過奴才還是有個小小的請求,以後太醫院做出了新的藥與醫治方法,皇上能廣布天下,真正惠及百姓。”

康熙一震,不管是醫還是其他的行當,都是師父帶徒弟,獨門手藝或者藥方,誰不想握在手裡,她倒大方,乾乾脆脆就送出去了。

不過大清是他的大清,太醫院研製出來的,自然是他說了算。若是從太醫院開始,能打破現有的規矩,單老百姓看病吃藥,就能省不少銀子。

有了天下百姓歸心,那些借著朱三太子名號,要光複大明的人,甚至吳世璠鄭經,也難再得到百姓的支持,四下作亂。

他忍住心裡的激動,試探地道:“你就不想手握一個秘方,借此榮華富貴?”

萬柳抿嘴笑,說道:“奴才有皇上呀,皇上肯定不會虧待奴才,這天下哪還有比做皇上的嬪妃還要更富貴的?

不過皇上,奴才還是有一丁點兒私心,隻不知道當說不當說。”

康熙被她說得心裡舒爽無比,看著她溫聲道:“你且儘管說就是,一切都無妨。”

萬柳頭垂得更低了,露出一段白皙的脖頸,仿佛很為難,半晌後才說道:“這次選秀之後,得有許多新妹妹們進宮。奴才自然盼著她們來,好有更多的姐妹一起伺候皇上。

隻奴才又盼著,她們能住到彆的地方,永壽宮不會安排人住進來。

這裡是奴才與皇上兩人的地方,奴才隻想留下這裡,就小小的一塊,不被他人占了去,皇上你說好不好?”

聽著她全心全意的依賴,又小心翼翼的祈求,康熙的心,像被溫水拂過,酸軟成一團。

要不是在外麵,他早就將她抱在懷裡安慰了,當即連聲應下:“好好好,永壽宮以後就你一人住,誰也不能住進來。”

萬柳甜甜一笑,福了福身說道:“多謝皇上,皇上忙,奴才就不耽誤皇上的功夫了。不過皇上再忙,也要保重龍體,奴才等著皇上呀。”

康熙愣了下,眼裡含著意味深長的笑,說道:“你先回吧,晚上我們一塊兒用飯。”

萬柳回到萬壽宮,素蘭立即迎了上來,急著劈裡啪啦地道:“主子總算回來了,先前佟主子差了人來傳話,說選秀留了鈕祜祿氏的牌子。

鈕祜祿氏尊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