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圓桌邊,她十分心累地撐著下巴,想著要如何才能在羽無厭和蝦兵蟹將的眼皮子底下從白龍城裡出去。
若是出不去,最後隻能被抓回去的話,那沒辦法……不如現在好好享受享受,也好過一直提心吊膽又鬱鬱寡歡。
心態轉變後,姬嵐伸了個懶腰,看了看珠簾後麵的撥步床,頗為滿意地點了點頭,想著待會兒用些飯菜,再喝杯小酒,就再也不管這些糟心事,好好睡一覺。
至於明日如何,那就留到明日再想吧。
“扣扣扣——”門被敲響。
濃鬱的佳餚氣息飄了進來,姬嵐嗅了嗅,輕聲說道:“進來。”
“客官,您要的菜和清酒,請慢用。”小廝模樣的少年領著一眾人走了進來,將托著的託盤放下,擺好美食佳餚後,又十分有眼力見地退了出去。
姬嵐如今恢復了龍身,其實是不必吃這些凡間的食物的,但她向來嘴饞,這會兒又看著擺滿了一桌子的菜肴,噴香撲鼻,誘人得很,她又聞了一遍,確定沒什麼不妥後,便拿起筷子夾了些菜放進了嘴裡。
味道確實挺不錯的,不愧是這三絕樓裡的一絕。不知這第二絕的清酒味道如何?
姬嵐拿起酒罐,拍開酒封,清幽的酒香醇厚悠長,似乎也很不錯的樣子。
倒了一杯,慢慢品了一口。
甘潤清爽,回味無窮,而且沒有那種辣口的酒味,似乎就是清淡的小酒。
有了擺爛心態的姬嵐一口菜肴,一口清酒,好不快活。
但她記著明日嘗試出城的事,還是沒有多喝。
放下碗筷,喚來門外候著的小廝,她拿出兩錠金子放在了桌上,“今夜我就在此處歇息,將這些都撤了吧。”
看到那兩枚閃著光的金子,小廝的嘴角怎麼壓也壓不住,忙拾起放進了懷裡,點頭哈腰地笑了起來:“是是是,小的們這就收拾。”
沒一會兒的功夫,就收拾乾淨了。
門一關上,姬嵐來到床邊坐下。
靠在床頭,她隱隱覺得頭有些暈。
以為是自己困了,她褪下外衣和鞋子,拿下挽著長髮的玉釵,打了個嗬欠後,她掀開被子,躺在了床上。
看著頭上金絲銀線繡著的花樣,她兩眼一閉,就這麼睡了過去。
……
“君上,那幾人晚上便是留在了這棟樓裡,白日裡他們去的那家店鋪,屬下已經派人去查過了,沒有什麼異樣……”
燭光昏暗的包廂裡,羽無厭的臉隱在陰影中,神色平靜地聽著麵前之人低聲稟報的話。
“出海的人有傳來消息嗎?”她輕叩桌麵,神色意味不明。
黑衣男子遲疑片刻,沒有隱瞞,“君上,其實……跟著出海的人已經兩天沒有消息傳來了。”
這些日子他緊盯著鐘靈派留在三絕樓裡的人,倒是少分了心在出海的弟兄們身上,也是到了今晚,他才猛然想起出海的弟兄已經兩日沒有消息傳回來了。
他知道是自己的失職,所以他沒有多求情,直接低下了頭,“屬下一時失察,還請君上責罰。”
沉默片刻,羽無厭揚了揚手,“此事一了,回去領罰。”
“現在,好好盯著樓裡的人。”
房門一開一合,包廂裡隻剩下了羽無厭一人。她揉了揉眉心,拿出壓製禁製的解藥服下。隻是這藥的效果已經大不如以前了,今晚怕是又要受些痛苦了。
若不是前些日子得知鐘靈派派了些人暗中前來潛龍海,似乎是在尋找有關於少女的消息,她大抵是不會在這個節骨眼上離開魔界的。
想到讓她想念了十年的少女,不知怎麼的,她的腦海中浮現出了今日遇上的那名女子。
出神片刻,她又揉了揉額角。
來到床邊坐下,體內的禁製又在翻湧叫囂了。果不其然,服下的藥效果又差了一些。
她拉下帷帳,將自己關在了這一方小天地裡,又用了最後一絲力氣,在床邊布下了一個結界。
忍著身體的不適,她如往常一般,開始壓製著四處張揚的魔氣。到了下半夜,一陣清冽的氣息傳入鼻尖,讓她的神思恍惚了一瞬。
她緩緩睜開眼,卻發現眼前一片黑暗。
心中警惕了起來,她擦掉額上溢出的汗水,拿出一枚夜明珠。
可不知為何,即便夜明珠已經放在了掌心,卻一絲光亮也沒有溢出,周圍還是沉浸在黑色裡,什麼都看不清。
忽然,臉上拂過輕紗一般的東西,冰涼的觸感讓她原本昏沉的腦袋清明了一瞬。
“是誰?!”
無人應聲。
但下一刻,腰間被什麼撫摸,灼熱的氣息撲灑在了她的臉上。
隨著腰帶被扯開,她眼眸一冷,想要一掌將在她身邊作亂的人劈死,但壓抑的禁製一瞬間徹底打開,奔湧而來的欲.念幾乎吞噬了她。
第52章
迷亂的夜攪動著越來越恍惚的心,神思茫然時,羽無厭輕輕嗅到了一絲似有若無的熟悉氣息,這讓她抗拒的手頓了頓。
而後那人欺身而下,強勢地扣住了她的後腦勺,灼熱的溫度灑下,香甜的氣息印在了嘴角處。黑夜放大了身體的所有感官,輕微的觸碰就能讓她為之一顫,這樣毫無章法的親近更是讓她招架不住。
然而禁製解開,她無法再壓抑。
而且這人身上清甜的味道有些熟悉,就像是……就像是殞命了十年的少女身上獨有的氣味。
意識快模糊時,羽無厭就著纏綿的%e5%90%bb,輕咬了一口這人滑入的舌尖,但這人似乎感受不到痛意,沒有片刻停留,繼續探了進來。
朦朧的暗光慢慢閃過,她微微抬眼,就瞧見了一雙折射著令人心醉色調的圓圓眼眸。
是她。
羽無厭悶哼一聲,內心已洶湧澎湃。她沒有再掙紮,身子開始後仰,如紗一般的暗光在她的眼底流淌,目光中的眷念如薪火般灼熱。
這是一場夢吧?不然怎麼會在這樣的場景下看到姬嵐呢?
是夢吧?
十年了,少女第一次出現在她的夢中。
冷傲的魔君第一次流露出失態的模樣,眼尾泛了紅,想要就此沉淪的她抬手環住了少女纖弱的脖頸,送上了自己熱切的唇。
礙事的衣裙被扯開,肩上一陣涼風拂過,而後細嫩的指腹輕撫,蜻蜓點水般,有人背脊一顫,低呼出聲……
被抱入熟悉的懷中,陣陣酥|麻感襲來時,早已失去神智的魔君緊緊抓住了少女單薄的後背,指尖在細膩的肌膚上擦過,留下了數道痕跡。可這也無法抵擋春.水包裹全身時熱烈的氣息,她張了張嘴,牙齒撞在了少女凸起的鎖骨上,悶哼一聲後,止不住地顫唞。
濃濃暗色中,有人神思不清,有人就此沉淪。徐徐溫情如火如荼地盛放,如千絲萬縷的情絲,將相擁的兩人纏繞,在灼灼的火焰中燃燒……
“叩叩叩——”
不輕不重的敲門聲響起,驚醒了陷在美夢中的姬嵐。
一下子睜開眼,她掀開被子,坐了起來,“是誰?”
“客官,快午時了,您還沒有用早膳,小的這是給您送早膳來了。”是昨夜那個小廝的聲音。
姬嵐捂著脹痛的腦袋,隨意敷衍了幾句:“不用了,我待會兒就要走了。”
打發了門口的小廝,她揉了揉發痛的額角,指尖有些黏膩,甚至隱隱有些抽搐。
她愣了愣,攤開手掌看了一會兒。發現指腹居然起了些褶皺,皺皺巴巴的樣子看起來就像是在水裡泡了許久。⊥思⊥兔⊥在⊥線⊥閱⊥讀⊥
恍惚之間,她的思緒飄遠。昨夜她似乎做了個這樣那樣的夢……夢中她什麼都沒想,隻一個勁兒地抓著那個壞女人,不許她掙紮,然後就……
那樣激烈的場景在腦海中浮現,姬嵐原本白嫩的臉一下子就變得緋紅。她回味片刻,又再次看一下自己的攤開的手。
……莫不是昨夜那不是夢,而是真實發生的?
不然為何她的手上會留下痕跡?
而且這會兒回過神來後,感覺渾身乏力,後背隱隱作痛。她背過手摸了摸,似乎摸到了幾道有些腫的痕跡。
心中覺得越來越不對勁,她索性拉開了衣領,將自己脫了個精光。
低頭檢查了一番,確實發現了好幾處可疑的紅痕,像是……像是被人激.%e5%90%bb後留下來的?!
如此種種,無一不證明著昨夜的荒唐放縱並不是一場美夢,而是實實在在發生了的事!
姬嵐腦中嗡嗡嗡的,她不知道為什麼會發生這樣的事,總不可能是她昨夜瞧見了羽無厭,對她心生念想,饞人身子的她就趁著夜色偷偷摸摸去把人給這樣那樣了吧?
而且若是她不清醒時出門找到了羽無厭,可為何今日一早她又在這間房裡的床上醒來了呢?
思來想去,她覺得也隻有昨夜她神魂離體、尋了羽無厭一同神交這個理由比較能解釋得通了。
她斂下眉眼,靜心沉氣,查看了自己的神魂,果然發現了有一絲不同……好吧,她居然當真偷偷尋了羽無厭做那樣的事。
開始感到頭痛的姬嵐不知此刻羽無厭在何處,但直覺告訴她,她們離得應該不算遠。
所以——
“這樣得負責嗎?”如果現在她出現在羽無厭的麵前,說昨夜之事是她不對,不應該趁她虛弱時強行與之結合,她可以為此事負責,那羽無厭會接受嗎?
姬嵐搖了搖頭。按照她對羽無厭的認知,她覺得自己若是出現在那壞女人麵前,恐怕少不了又要被挾製壓迫,搞不好又要被威脅性命。
雖然現在以她的修為來說,她大約可以輕鬆從羽無厭手中逃脫,但她也不想和羽無厭交手。更何況昨夜她也沒有清醒,自己做什麼都沒有意識,那也不算是她故意強迫了羽無厭吧?
找了許多藉口,姬嵐仍然覺得有些煩躁且不安。理智告訴她要向羽無厭道歉並負責,但洶湧的情緒又讓她無法邁出一步。不管是從前失去記憶備受欺壓的自己,還是如今恢復龍身自由隨性的自己,都不想再和羽無厭有交集。
頭疼。
……那就不去想了,就當那是一個虛無的夢吧。
選擇逃避的姬嵐沒在三絕樓裡多停留,穿好衣裙後,頗為狼狽地逃了。
可來到城門口,警覺的她悄悄張望了周圍,隨後閃身躲在了旁邊的小攤邊,隨手拿起一個玉鐲看著,餘光又一次瞥向了城門。
頓時,她眉心緊皺,有些焦躁。
即便那些蝦兵蟹將再怎麼偽裝,她身為龍族公主,也是一眼就看了出來。
可惡啊!看來經過昨夜的搜查,沒有尋到她下落,他們還是沒有放鬆警惕,連城門口都又派了人悄悄看守著。
這可難辦了,這麼多人在哪兒守著,她要如何才能在他們的眼皮子底下溜出去呢?
……
繁華熱鬧的街道上,一輛十分普通的馬車搖搖晃晃地駛向了城門口。
駕車的是一名頭戴帷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