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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這麼直接,不由有些錯愕。

江清歡站在她的前方,笑得十分坦然,“若不是因為你,你義父是什麼人?不過是仁義山莊的一個大夫而已,他被人帶走便是帶走了,他從前幫著羅玄害得我師父好慘,若不是念在你的份上,我當初為何要涉險救陳天相?”

陳玄霜沒有說話,她對江清歡的感覺一直都很好,因為在開封的時候江清歡中了陰陽煞,隻知其一未知其二的陳玄霜一直以為江清歡是為了救陳天相才受傷的。如今聽到江清歡這麼說,心裡頭就湧起了一股愧疚。她想說什麼,可又什麼都說不出來。

或許人在內心感覺很複雜的時候,總是難以用言詞來表達自己的心情。

江清歡看到陳玄霜的神色,心中鬆了一口氣。沒有表現出深惡痛絕的模樣,那就是有回旋的餘地,黃島主說的不錯,不破不立,王憐花讓陳玄霜知道了她的身世,是對的。

“這裡荒郊野外,你不如先跟我回去吧?”

陳玄霜沒有說話,她還沒想好怎麼麵對聶小鳳。

江清歡像是會讀心術:“你若是還沒想好也無妨,但你跟我師姐梅絳雪,總歸是有話說的罷?”

陳玄霜咬著唇,她猶豫了半晌,然後點頭,“可我不想去棲鳳樓。”

江清歡:“那你就在我的傲雪苑待著。”

陳玄霜深深吐出了一口氣,“好。”

有的事情說簡單也簡單,說複雜也複雜。在江清歡看來,陳玄霜即便是知道了身世,也沒什麼好糾結的。陳玄霜這些年被陳天相養的是十分單純,雖然所謂的武林正義這些破玩意兒在她的心底已經紮根,可那也沒什麼,她認為代表武林正義的仁義山莊都跟冥嶽保持著聯係,冥嶽真的是那麼壞嗎?

陳玄霜若是一開始就覺得冥嶽沒有一個好人,又怎麼會一再到冥嶽求助?

江清歡想了想,十分看得開。帶著陳玄霜回傲雪苑的路上,她該陪白虎白雕玩耍就玩耍,一點也沒打算幫她師父當說客。

陳玄霜看到江清歡那模樣,幾乎要以為自己早上聽到的身世是個假身世,否則以江清歡那麼愛護師父的性子,為何都不勸勸她,叫她跟聶小鳳母女相認呢?

江清歡把陳玄霜帶回傲雪苑的時候,憐花公子閒來無事正有一句沒一句地跟鸚鵡三兄弟鬥嘴。嘴欠的關二哥上一次占完上風之後,就再也沒有下次,從此在人鳥大戰中總是立於必敗之地。

這次也不知道憐花公子是使了什麼損招,關二哥氣得毛都炸了,破口大罵——

“就知道你是個人麵獸心的,吃了不認賬!”

“金玉其外敗絮其中!”

陳玄霜:“……”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剛知道自己的身世,又聽了方兆南的那些話,陳玄霜總覺得是王憐花教關二哥在罵羅玄。

雕兒在空中落在了鸚鵡的鳥架旁,一雙眼睛盯著王憐花。而白虎也從外麵跑了進來,猛虎落地式站在鳥架下方,四姑娘的萌寵們在麵對憐花公子的時候,總是團結得令人感動。

王憐花見狀,輕哼了一聲,轉身,似笑非笑的雙眸掃過陳玄霜,“哦,陳姑娘回來了?”

陳玄霜勉強牽了牽嘴角,不說話。

江清歡叫來侍梭,讓侍梭帶陳玄霜去休息了。

王憐花將手中逗弄關二哥的樹枝往旁邊一扔,說道:“我倒是沒想到她會願意跟你回來。”

江清歡笑,說她也沒想到。不過雕兒帶她去找陳玄霜的時候,她看到了方兆南和陳玄霜一起,說不定是那個愣頭青說了什麼,令陳玄霜的想法稍微動搖了一下。

也是人之常情,世上大多數人,都是聽不進去身邊之人說的話,萍水相逢的陌生人說幾句話,反而聽得進去。

江清歡說完,然後瞥了憐花公子一眼,“公子,隨我走吧。”

王憐花:“走?走去哪兒?”

“公子可真是貴人多忘事,陳玄霜如今這樣,你不要去跟我師父說一聲?”

王憐花愣了一下,隨即笑了笑,他慢條斯理地整了整衣服的下擺,說:“四姑娘提醒的是,我這就隨你去跟嶽主負荊請罪。”

王憐花和江清歡去見了聶小鳳,聶小鳳知道了陳玄霜之事後,倒是沒什麼大的反應,隻是淡淡地說了聲我知道了。

江清歡和王憐花兩人對視了一眼,頓時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可聶小鳳的神情有那麼一瞬,是有些恍惚的。她想,陳玄霜這事情是挺令她意外的,但陳玄霜是陳天相撫養長大,要掰過來並不容易,兩人不至於像前世那樣宛若仇敵,對聶小鳳來說就已經是意外的收獲。至於陳玄霜認不認她,大概是因為羅玄的出現令她心裡又一度變得冰冷,她覺得都無所謂。

原來先前所享有的片刻親情和溫馨,並不足以令她的心變得柔軟。

聶小鳳沉默了片刻,問江清歡:“絳雪呢?”

江清歡:“方才她跟我說,想去看看玄霜。”

聶小鳳點頭,她看向王憐花,臉上露出一個笑容,“憐花,我有些話想跟清歡說。”

王憐花從善如流,笑道:“我想起來我剛好也有事情要去黃島主那裡討教,你們聊,我先告辭了。”

憐花公子轉身,鬱鬱蔥蔥的小道上,他那緋紅色的頎長身影在其中穿梭,衣袍隨著他的走動翻飛,光是看外表,憐花公子擔得起一句俊逸瀟灑。

聶小鳳的目光從王憐花的背影上拉了回來,跟江清歡說道:“走吧。”

江清歡:“走去哪兒?”

聶小鳳:“陪師父喝兩杯。”

江清歡:“……”

師父明知道她是一杯倒還要她陪喝酒,有些太欺負人了啊!

於是,江清歡晚上回去的時候,已經是變成了一隻醉貓。

黃藥師聽說江清歡被聶小鳳留在了棲鳳樓還沒回來,想著最近江清歡私下都在為聶小鳳的事情發愁,回來之後免不了要找人傾訴一下,於是也不著急歇下,先等四姑娘回來再說。

誰知這一等,就等回來了一隻小醉貓。

侍梭是陪著江清歡一起回來的,原本江清歡跟侍梭一起的時候,還能走。四姑娘在彆人麵前,還是挺要麵子的,即使醉得腳下發飄,也堅持要走直線。可見到黃島主之後,這隻醉貓就直接往前一栽,倒在黃島主的懷裡了。

黃島主蹙眉,“怎麼喝了這麼多?”

侍梭在旁說道:“姑娘在棲鳳樓陪嶽主小酌了幾杯,屬下去接姑娘的時候,嶽主說沒留神便讓姑娘喝了兩杯,黃島主費心了。”

黃藥師聞言,笑了笑。

彎腰將人攔腰抱起,黃藥師跟侍梭說四姑娘有我,你下去吧。

侍梭行了個禮,就將四姑娘交給了黃島主,自個兒回了傲雪苑。

除了一開始在開封的時候,聶小鳳讓黃藥師踢了鐵板,後來她對江清歡和黃藥師的事情,都是默認的態度。黃藥師當真想要一個人,倒不會多在意旁人的目光。自己心中所愛,即便一開始心中沒他,他都能有耐心磨得在她心中,他是最重要的那個。

但若是一個男人,要讓所愛之人左右為難,未免太不是東西。⑧思⑧兔⑧文⑧檔⑧共⑧享⑧與⑧線⑧上⑧閱⑧讀⑧

而且冥嶽之主不管在外名聲如何,在黃藥師眼裡,當初聶小鳳在饑|荒中救下江清歡帶回冥嶽,使得他的姑娘能平安喜樂地長大,還能有如今這般的性情,這足以讓他內心永遠敬重聶小鳳。

黃藥師將人抱回了桃花居,江清歡在他懷裡眼皮重的厲害,想睡,但又不想睡。

黃藥師將她放在床上,她雙手還摟著黃藥師的脖子不放,閉著眼睛咕噥說師父不高興,我陪她喝了兩杯。黃島主,你說師父該怎麼辦呢?

黃藥師無奈,將她掛在自己脖子上的手拿下,哄道:“你先躺一會兒,我去給你煮碗醒湯。”

江清歡睜開眼睛,歪著腦袋看了黃島主半天,忽然笑了,說黃島主難道沒有醒酒丸?

黃島主懶得跟醉貓一般見識,扯來薄被蓋在她身上之後就出去了。

江清歡確實是一杯倒不錯,但是有的人醉酒是很奇怪的,有的人醉酒之後神誌不清,會格外放肆,醒來之後自己做過什麼一概記不得。可江清歡不是,她再怎麼醉,隻要不是醉斷片那麼嚴重,她的神智都會很清楚。

她抱著被子翻了個身,閉上眼睛想著白天師父跟她說的話。

師父打算幫萬天成恢複功力,幫萬天成恢複功力是不難的,隻要黃島主將封在萬天成周身大%e7%a9%b4的銀針取出即可。

可是萬天成功力恢複了之後呢?師父真的打算讓萬天成去對付羅玄這些人嗎?

而且有一件事情很重要,江清歡發現今天師父隻問了一句絳雪呢?此後就再也沒有提過梅絳雪。昔日聶小鳳和梅絳雪母女相認後其樂融融、感情親密得令江清歡幾乎心生嫉妒的場景,如今依然曆曆在目。

按道理說,師父不可能會這麼忽視梅絳雪的才對。

是不是梅絳雪跟師父說了什麼話,寒了師父的心?

才想著,黃藥師手裡已經拿著一碗醒酒湯進來,將人扶了起來,“清歡,喝下去。”

四姑娘張開眼睛,十分嫌棄地看了一眼那碗醒酒湯,又看了一眼黃島主,然後咕咚咕咚一口氣喝完。

黃藥師將碗往旁邊一放,將人抱進了懷裡,手掌輕撫著她的後背,問道:“嶽主打算怎麼辦?”

這話問得沒頭沒尾,但該明白的江清歡肯定是明白的,她閉著眼睛在黃藥師的懷裡找了一個舒服的姿勢,聲音帶著幾分懶散鼻音。

“能怎麼辦?若是羅玄和陳天相敢讓人來冥嶽找茬的話,師父打算讓萬天成去會會他們。這也算是圓了羅玄想要跟故人敘舊的心願,挺好。”

“嶽主打算讓萬天成恢複功力了?”黃藥師雖然是帶著疑問,但語氣卻並不意外,“讓萬天成恢複功力倒是不難,但萬天成失去記憶除了跟他後腦上的傷有關係,跟他體內真氣紊亂走火入魔也有很大關係。如今萬天成體內紊亂的真氣已疏導了七八成,讓他恢複功力自然不會再走火入魔。但隨著他功力的恢複,或許他會恢複昔日的記憶也說不定。”

江清歡:“可他恢複了記憶跟我又有什麼關係呢?他恢複了記憶痛苦的隻會是他,若我是他,倒還寧願一輩子不記得從前的事情。”

黃藥師沒說話,聶小鳳的愛恨情仇跟他沒有關係,他替萬天成治病疏導真氣,是看在聶小鳳和江清歡的麵子上。至於十幾年前羅玄和聶小鳳之事,黃藥師是一點都沒興趣知道。

江清歡也知道黃藥師對這些事情沒興趣,也不多說。她頭在黃藥師的肩窩蹭了蹭,心滿意足地歎息,甜言蜜語免費大放送,“我忽然發現,黃島主的懷抱真是比任何床都要舒服。”

黃藥師知道懷中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