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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千麵公子朝四姑娘露出八個牙齒的迷人笑容,微微頷首,“四姑娘慢走。”

一副小人得誌的模樣,江清歡臉上笑著,內心氣壞了。

她打算改日好好收買棲鳳閣的動物們,跟它們聊聊天,問一下師父怎會忽然這麼倚重王憐花的。

江清歡回去傲雪苑的時候,黃島主還坐在她平常喜歡靠的躺椅上曬月光。看到江清歡回來,朝她露出一個笑容,然後拍了拍他的大腿。

江清歡站在門口,歪著腦袋看著黃島主,隨即笑著走過去,坐在了他的腿上。

“王憐花來做什麼?”

“他帶陳玄霜來,黃島主,陳天相失蹤了。”

黃藥師的長臂攬著江清歡的纖腰,不鹹不淡地“嗯”了一聲。

江清歡雙手抵著他的%e8%83%b8膛,仰頭問道:“你不問我,他為什麼失蹤了?”

黃藥師俯首,對上她的雙眸,微微一笑,從善如流地問道:“你覺得他為什麼失蹤了?”

江清歡將她和聶小鳳所說的話又跟黃島主說了一遍,然後說道:“其實陳天相失蹤不失蹤我才不在意呢,我就是在想,羅玄在血池裡,到底是死是活。”

黃藥師:“他是死是活,你覺得重要嗎?”

江清歡默了默,頭緩緩抵在了黃島主的肩窩上。她被這個男人身上的那股草木清香縈繞著,不會覺得空虛不會覺得寂寞,心裡滿滿當當的,感覺無所畏懼。

可是師父呢?

這麼多年來,師父對羅玄其實從未放下。

即使是如今回來中原武林,師父不再是當年那個任人魚肉的小姑娘,也不再是被羅玄軟禁在哀牢山的少女,她身為冥獄之主,人美武藝高,誰都不敢再輕視她欺負她,可是她的內心,依然對過去的事情看不透放不下。方才在棲鳳樓時,師父的情緒反應都落在了江清歡眼裡,沒有人比她更了解師父了。

江清歡默了默,說:“我覺得挺重要的。他若是死了,那最好。人死如燈滅,死人是影響不了活人的,我師父該乾什麼就會乾什麼。可若是他不死,那可就煩人了,他說不定還是會惹我師父難過的。”

江清歡的手指在黃島主%e8%83%b8`前的衣襟上摳啊摳,忽然抬頭,跟黃藥師說:“你說我悄悄去血池看羅玄死了沒有,若是沒死,我送他一程,如何?”

黃藥師:“……”

第101章

說起羅玄此人, 黃藥師是聽說過的,不過也僅限於是聽說。一代神醫羅玄成名之時,黃藥師還在娘胎裡。至於幾十年前,武林正道一起圍剿魔教的這些武林舊事, 雖然年代久遠,但總有經曆過的人茶餘飯後在津津樂道。

黃藥師年少時心有四方天地,讀萬卷書, 行萬裡路, 所見所聞總比彆人多了幾分。武林舊事,多少會被人添油加醋, 傳得麵目全非。當黃藥師又豈是人雲亦雲之人, 事情到了他心裡, 自有自己的標準。

但對於羅玄和聶小鳳的事情, 黃藥師是真的從未聽說。他隻聽說當年的魔教遺孤聶小鳳被羅玄收為徒弟, 至於後續種種, 若不是黃藥師在江清歡身上見到了七巧梭, 後來又去了雲南, 他都要以為羅玄是帶著聶小鳳在哀牢山隱居了, 又怎會知道原來聶小鳳在雲南召集了魔教舊部, 成為了冥嶽之主。

後來種種際遇,黃藥師與江清歡兩情相悅。聶小鳳在江清歡心中, 占據著誰都不能與之相提並論的位置, 黃藥師心裡多少會有些不是滋味,不過養育之恩大於天地, 黃島主也不好太過吃醋。

不過,如今懷裡的這個姑娘竟然打著悄悄去血池的主意,黃島主就不能忍了。

他環在江清歡腰間的手臂略微收緊了下,沉聲說道:“血池不能去。”

江清歡不解,“為何不能去?”

黃藥師:“我雖不知嶽主與羅玄之間的糾葛,但當年她能為羅玄生下一對兒女,想來是執念頗深。雖然如今十幾年過去,可你又怎知道你的師父,對羅玄到底是放下了沒有?若是沒放下,你進去血池將人殺了,是想你師父瘋嗎?”

江清歡眉頭一皺,反駁道:“胡說,我師父又怎會瘋?”

江清歡從未將聶小鳳的私事告訴黃藥師,但黃藥師何許人也?梅絳雪與聶小鳳母女相認,在開封又遇見了陳天相,以及一開始到太湖來想從江清歡身上得到血池圖的鬼麵女……這麼多的事情,看似雜亂,但其實都是有聯係的。聰明如黃島主,他就自己所知道的事情連蒙帶猜地拚湊出了聶小鳳和羅玄過去的感情糾葛。

不外乎是羅玄當年在武林正道眾人麵前力保聶小鳳,懵懂幼女,得了護持,後來在哀牢山上與師父日日夜夜相處,心中難免生出了些許男女之情。若是羅玄,自然也就是克製了,可懵懂少女情竇初開,日積月累,便是泥足深陷。

黃藥師伸手碰觸了她的臉頰,反問道:“你說沒有人能比你更了解你的師父,那我問你,你覺得你師父如今對羅玄到底是什麼感情?”

江清歡默然。無論什麼時候,師父說起她過去的事情時,都不會有好心情。她記得在雲南時,她經常讓鸚鵡三兄弟去唱歌哄師父開心。夜深人靜時,師父其實也是會借酒消愁,所以江清歡開始懂事之後,隻要師父不閉關,就都喜歡去師父那裡蹭床睡。有人陪伴,多少會破壞彆人想獨自回想往事的欲|望。

不管是從前還是現在,江清歡都不希望師父總是沉浸在過去的傷情之中。今晚說起血池之事時,江清歡很明顯感覺到師父情緒變化。

可是難道就這麼不管羅玄的事情嗎?江清歡覺得自己做不到。

黃藥師看著她皺眉的模樣,笑了笑,修長的手指按了按她的眉心,“彆皺眉。”

江清歡聞言,舒展了眉頭,可依然覺得這個事情實在是有點棘手。要是羅玄沒力氣折騰那還好,萬一羅玄好好的,又不知道抽什麼風,非說師父是魔教餘孽,讓一堆所謂的正道人士來找茬呢?

就算此時的聶小鳳已經不再是從前的聶小鳳,可以儘情將那些人打出去,但那也夠受的!

事情雖然還沒發生,但江清歡好像已經看到了日後的麻煩一樣,覺得十分鬨心。

黃藥師看著她的模樣,不由得笑道:“其實你也不必煩惱,羅玄如今若是還活著,大概也不會是從前的模樣?”

江清歡瞅了一眼黃島主,忍不住說道:“黃島主,我師父不是以貌取人的膚淺之人,即便如今羅玄已經是個糟老頭了,我師父若是心中有他,並不會因為他是個糟老頭就改變的。”

黃藥師挑眉。

江清歡一臉正色地說道:“就好比黃島主與我一般,要是有一天你成了糟老頭,我也不會嫌棄你的道理一樣。”

黃藥師聞言,好氣又好笑,不過四姑娘的言下之意他是聽出來了。於是,修長的手指從眉心劃到她的額角,帶著幾分繾綣纏綿之意滑到她的下巴,將她的臉抬起。俯首,從她的眉心親到嘴角,兩人的氣息親密地融合在一起。

他唇抵著她的紅唇,輕笑說道:“原來方才四姑娘是借機向我訴衷腸。”

江清歡:“……”

她尚未反應過來,黃島主已經將人打橫抱起,將人抱進了房中。≡思≡兔≡在≡線≡閱≡讀≡

黃藥師將她放在柔軟的床鋪上,欺身而上,一邊溫柔地親著她雪|白的脖頸一邊說道:“我知道你擔心嶽主,但有的事情你還不能明白。”

江清歡本來被他親的有些迷迷糊糊,可是聽到他的話,又覺得有些奇怪,染上了一層氤氳水汽的鳳眸有些不解地看向男人,“什、什麼?”

黃藥師笑著,將人壓倒在床上,“沒什麼。總之這事情,你彆折騰。彆管羅玄如何,也不許去血池。”

接下來,江清歡再也沒有機會再問黃藥師到底是什麼事情,她還不能明白。黃島主平日在彆人麵前相當克製,人前也是冷清孤傲,可到了人後,既霸道又熱情,雖然不會讓江清歡覺得不舒服,可自認比黃島主年輕不少的四姑娘,時常會覺得自己跟黃島主的角色是調轉了。

這夜,月上中天的時候,四姑娘已經縮在黃島主的懷裡睡著了。

黃藥師看著縮在他懷裡沉睡的姑娘,有些無奈地笑了笑。江清歡還不懂,聶小鳳若不是泥足深陷不可自拔,又怎會執著至此?男女之情,能說得出所以然的沒有多少,愛也好恨也罷,總是來得一頭霧水,有的人拿得起放得下,也有的人一頭紮進去之後,就再也出不來。

可是懷中的姑娘不懂,或許她並不是不懂,她隻是不願意泥足深陷,因此無法體會深陷在其中的人,心中是什麼感覺。

陳天相失蹤,按照陳玄霜所說不是去了哀牢山就是去了血池。江清歡卻覺得陳天相應該是找人進血池了,她本來想暗搓搓地去探一下血池,看羅玄死了沒,可黃藥師說不許。江清歡本來是對黃島主的這也不許那也不許相當不服氣,可黃島主讓人服氣的手段過於高杆,江清歡不想再經曆一次。

開始的時候是口服心不服,依然想著機會要去血池看一看的,直到有一天晚上,江清歡睡不著,半夜溜達到了師父的棲鳳樓。

不去還好,一去就看到師父在棲鳳樓外的水榭上趴著,水榭的木地板上,散落著幾個酒壺。而她的師父,正躺在水榭的軟塌上,身材曼妙,一頭高高盤起的烏黑秀發此刻披在身上。而在師父的身旁,一個穿著灰色袍子的男人正俯首,他的頭湊近聶小鳳,像是一個準備親%e5%90%bb的姿勢。

江清歡眼睛一眯,手持七巧梭,人已如同閃電一般飛了過去。

男人的動作頓住,因為有一把銀色的梭子,正對著他的喉嚨。他微微一頓,抬眼,隻見那雙眼睛睫毛既密又長,目光淡漠又透著威嚴,那是一個長者的眼神。

羅玄?

江清歡眉頭一皺,手中的七巧梭更加往前推了下,“王憐花,你在這兒裝神弄鬼做什麼?”

男人站直了身體,隻見他方才那種淡漠又威嚴的目光褪去,瞬間染上了幾分邪氣風流,“四姑娘半夜三更來擾人清夢,又是做什麼?”

江清歡低頭看了看聶小鳳,除了頭發披了下來,師父看著並無異狀。她確認了聶小鳳無事,眸中便已染上了殺氣,手中七巧梭招呼也不打就朝王憐花打了過去。王憐花見狀,不敢在水榭戀戰,轉身就跑。

江清歡哪能讓他跑,直接追了出去,在棲鳳樓外跟王憐花打了一架。憐花公子縱然是一個奇才,但在武功方麵卻比不上四姑娘,江清歡將王憐花打了一頓,將他踩在腳底下,“你投靠冥嶽,到底是有什麼意圖?”

“我能有什麼意圖?我仰慕嶽主,不可以嗎?”

江清歡毫不留情,踩在王憐花後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