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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棒在掌中轉了幾圈,收了回去。江清歡的身影似乎是化作了一道紅色的影子,七巧梭在她手中翻飛,隨著她的身影畫作了一道銀色的光影。

少幫主雖然見過江清歡用七巧梭,但從未見她這麼完整地將七巧梭神功展現出來。

姑娘曼妙的紅色身影,在空中翩若驚鴻,令人一見難忘。

少幫主覺得此刻江清歡再與白靜纏鬥,已無意義,於是喊了江清歡一聲。

“清歡妹妹!”

江清歡聞言,看向洪七,他已經做了一個降龍十八掌的起手式。她嫣然一笑,忽然抬手,對白靜的攻勢迎麵而上,她輕喝了一聲,“看我暴雨梨花針!”

正打算速戰速決的白靜聽到江清歡的話,當下大驚,連忙後退了幾步,側身避開那所謂的暴雨梨花針。然而她才側身,就看到江清歡紅色的身影直直往後撤,她才恍然醒悟過原來是自己中計了。

她心中大怒,正想要上前去將那狡猾多端的小妖精一掌拍死的時候,一道掌風已朝她拍了過去。掌風無聲,可等那無聲的氣流到了身前,才能知道洪七少幫主一招降龍十八掌蘊含的威力有多大。

淩厲的掌風到來,白靜才想到方才江清歡的虛招,乃是聲東擊西,故意引開她的注意力。可惜她已經察覺得太晚,她甚至都來不及化解洪七的攻擊,淩厲的掌風結結實實地拍在她的身上,她被打得直直往後飛去,直接裝上了後麵大樹的樹乾上。

“砰”的一聲巨響,落葉簌簌而下,白靜撞上了樹乾,又掉落在地上。她雙手撐在地上,想要爬起來,可惜力不從心,一口血噴了出來。

江清歡與少幫主各站一方,跟白靜形成了一個三角形的陣勢。

江清歡看著白靜的血好像怎麼也吐不完似的模樣,忍不住側頭看了一眼少幫主:“洪七哥哥,你不會將她打死了吧?”

少幫主皺著眉頭,沉聲說道:“像她這般心腸歹毒,唯恐天下不亂之人,打死一個少一個。”

而白靜一隻手撐著地上,十分艱難地將自己撐了起來,背靠著身後的樹乾。她所戴的黃金麵具,因為剛才少幫主的拿一下重擊,也脫離了臉上,露出她多年前被火燒毀了的容貌。

猙獰而又醜陋的容貌,看得令人心驚。

白靜既沒有看向江清歡,也沒有看向洪七少幫主,她直直地看向兩人身後的空地。在那空地上,站著原本已經被洪七少幫主放置在一旁的白飛飛。

白飛飛站在空地上,她的臉色蒼白,麵無表情地看向白靜。

白靜見到她,朝她伸手,聲音嘶啞:“飛飛,你見到娘親,都不認得了嗎?”

白飛飛卻動也沒動,她自然是認得的,隻是剛才所發生的一切,她都知道了。她一開始被江清歡暗算昏了過去,可後來洪七出現的時候,江清歡也不知道是從哪兒弄來了一粒藥丸給她吃了,她吃了之後對身邊所有的事情都能感知得清清楚楚,卻一直無法醒來。方才江清歡和白靜的對話,她都聽見了。

原來江清歡說白靜不是她的娘親,並不是在撒謊騙她。

一直騙她的人,是白靜。

這麼多年來,她日日夜夜惶恐不可度日,三天兩頭一頓毒打,至今後背傷痕累累,那都是白靜在她身上留下的鞭痕。

白靜高興的時候,會讓她好多一點,白靜不高興的時候,她隻會更難過。

她一直以為,那是因為自己的娘親被仇恨蒙蔽了雙眼,等快活王一死,那些所有的不愉快都會成為過去。

可她沒想過,原來自己隻是白靜用一待大米換回來的工具,隨時隨地,可以棄若敝屣。

江清歡看了一眼白飛飛,又看一眼白靜,雙手環%e8%83%b8,與白靜笑道:“她不是不認得你了,她隻是還沒從知道自己身世的震撼中反應過來而已。”

白靜聞言,頓時又吐了一大口血出來。她氣得渾身都發疼,連說話的時候氣息都無法維持平穩,“冥嶽的四姑娘,你、你好……好算計……”

江清歡卻隻是笑了笑,白靜已經被洪七少幫主一掌拍到重傷,想不死都難。人之將死,她也不想再多說什麼,白靜不是省油的燈,不會不知道她和白飛飛都是被算計了,但江清歡覺得自己算計得坦蕩蕩,並無不可告人之處。

江清歡看向白飛飛:“你要的真相,我給你了。接下來,你是不是也得給我一些回報?”

白飛飛的目光從白靜身上拉開,有那麼一瞬間,江清歡從她的眼中看出了心如死灰。可也是那麼一瞬而已,隨即,白飛飛的眼神就恢複了平靜無波。

她轉向江清歡,與她相對而立,徐聲說道:“從此以後,幽靈宮聽命於冥嶽。“在樹下的白靜聽到白飛飛的話,怒火攻心,“飛飛,你——”然而她的話沒能說完,就已氣絕身亡。

白飛飛緩緩走過去,坐在樹下的白靜滿臉傷疤,臉上淨是血汙。她似乎是死也不瞑目,雙目瞪得大大的。白飛飛望著她,隻覺得心底一片麻木,好像這隻是一個噩夢,她在噩夢中不能醒來。

可她又清楚地知道,這並不是假的。她真的不是白靜的女兒,而白靜如今,也已經死了。

人死如燈滅,她心中的許多疑問許多不甘從此都不再有人解答。

而此時,白雕從院中飛了出來,落在江清歡的肩膀上,跟小姐姐說它找到陳天相了。

江清歡伸手摸了摸肩膀上的雕兒,然後看向旁邊的洪七少幫主,笑著說道:“洪七哥哥,雕兒好像找到人了,要一起進去嗎?”

洪七少幫主看著笑得甜美無害的清歡妹妹,默了默,然後點頭,“去看看吧。”

少幫主一邊說話,心裡還在感歎著可愛又純良的清歡妹妹如今心裡是長了多少個竅,這麼可愛又可惡的……黃島主天天跟清歡妹妹當鄰居,也不管管她。

清歡妹妹經常這麼胡作非為,早晚能將天捅個窟窿出來。

第087章

陳天相前一天晚上才在仁義山莊被擄走, 翌日的黃昏就被人救了出來,不可謂不神速。

隻是他沒想到,救他的人竟然是江清歡。

剛被鬆綁的陳天相揉著手腕,臉上神情複雜。江清歡卻沒有看他, 她隻是帶著雕兒四處看看白靜落腳的地方,有什麼異常的。她都聽說了,幽靈宮的人被那個苗族女的毒藥控製, 要每年服下解藥才能暫時保命。如今白靜被打死了, 苗族女餘罌花也死了,唯一能解毒的希望, 除了黃島主大發慈悲來幫忙, 就隻有陳天相了。

江清歡在院子裡逛了一圈, 沒發現什麼異常的東西。那兩個被白靜帶來的鬼麵女, 正被白飛飛指揮著幫白靜收屍。

打完架了, 該死的人也被打死了。洪七少幫主看著天邊的一輪殘陽, 問溜達回來的江清歡:“清歡妹妹, 天都快黑了, 不回去嗎?”

江清歡彎著鳳眸, 語氣輕鬆:“回去, 當然回去。我先去看看陳大夫,怕他見到我太驚喜, 至今尚未平複心情。”

走進室內, 看向那個正揉著手腕的陳天相,“陳大夫, 咱們現在能走了嗎?”

陳天相:“……”

“相救之恩,永不相忘。當一碼歸一碼,我與你師父之間的恩怨,並不會因為你救了我,便會一筆勾銷。”

江清歡:“怎麼就是一碼歸一碼了?如果我不救你,說不定你還會被白靜怎麼折磨呢。我的武功是師父教的,我的就是師父的,我救了你,自然也是我師父救了你。是非恩怨是不是一並了結我不管,但你想將過去一筆勾銷,也還得看我師父願不願意。陳大夫,你就彆總是一廂情願了啊。我師父不是你想怎樣,她就會怎樣的人。”

陳天相一聽江清歡的話,太陽%e7%a9%b4就一突一突的跳。

他依稀還記得當年聶小鳳在哀牢山時的模樣,不管是性子還是行事,與眼前這姑娘也沒多少相似的,怎麼的就教導出這樣的徒弟來?$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江清歡:“沒事就走吧,陳大夫,玄霜可還在清風齋哭呢。”

陳天相聽到陳玄霜在清風齋,臉色一變,“玄霜怎麼會去清風齋?”

江清歡眨了眨眼,神情要多無辜就有多無辜,說道:“我怎麼知道呢?她大概是覺得仁義山莊的人比較窩囊,沈浪昨晚又因為陳大夫如今重傷昏迷,她病急亂投醫,就想到了我和師姐,所以就找上門了。說起來,陳大夫你還得慶幸是她去了清風齋,不然這會兒你就見不到我和少幫主了。”

四姑娘的話,真是說的十分欠揍,陳天相被她氣得快哆嗦。幸好他雙目失明,還看不到此刻四姑娘那既無辜又純良的表情,否則能氣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

可他氣歸氣,不管他願不願意,江清歡救了他是客觀事實。陳天相還不至於寧被白靜折磨,也不想被江清歡相救。

江清歡本想跟陳天相一起離開彆院,可離開的時候,正好看見了白飛飛站在白靜死去的那棵大樹下,麵無表情,不知道是在想些什麼。走出來的洪七少幫主順著江清歡的視線看了過去,忽然跟江清歡說道:“你要去跟她說兩句嗎?”

江清歡有些狐疑地轉頭。

少幫主眉頭微蹙,下巴朝白飛飛那邊示意了下,“雖然白靜對她棄若敝屣,如今該死也死了,但我瞧這幽靈宮主還不至於像白靜那般無可救藥,你既然想要幽靈宮聽命於冥嶽,這時候當然是去安撫一下比較好。”

江清歡皺著眉頭,“洪七哥哥,沒想到你是這種人。”

洪七哥哥被清歡妹妹的話噎了一下,“……我是哪種人啦?”

清歡妹妹:“趁人之危的人啊!”

被控訴趁人之危的洪七哥哥忍不住抬手,在江清歡的頭上敲了一記,“有你這麼說話的嗎?以後還想不想好了?!”

江清歡撇嘴,“那你幫我將陳大夫帶回清風齋。”

“你要去哪兒啊?”洪七少幫主看著那一抹紅色的倩影,問道。

江清歡頭也沒回地擺了擺手,“我決定聽你的,去陪一下白飛飛。”

少幫主:“……”

剛才還說他是趁人之危,現在她就去身體力行了,良心呢?

白飛飛站在那棵大樹之下,在她的腳下,是一灘尚未乾涸的血跡,那是方才白靜吐出來的血。

她低著頭,看著那灘血跡兀自出神,忽然一雙鞋子映入了她的視線之中。她眨了眨眼,一抬頭,便看見了江清歡。

“我說了,從此以後幽靈宮會聽命於冥嶽,你還來做什麼?”白飛飛的聲音冷冷,拒人於千裡之外。

江清歡聞言,有些好笑,風牛馬不相及地說道:“你先前不是想知道自己到底是不是白靜的女兒麼?如今知道了,竟還不滿足?”

白飛飛冷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