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巡,黃藥師說道:“我久仰嶽主七巧梭神功,想與武會友,跟嶽主切磋一番,不知嶽主意下如何?”

其實黃藥師不說,聶小鳳也正有此意。她想要在中原武林有一席之地,首先就得打開知名度。且不說如今的中原武林會不會將冥嶽視為邪魔外道,但有桃花島主黃藥師對冥嶽另眼相看,那就是一個好的開始。

聶小鳳起身,整了整衣裙,笑道:“既然黃島主如此盛情,也好。”

江清歡:“……”

因為聶小鳳說的這句話,好像她不久前才從黃藥師嘴裡聽說過,她怎麼有種師父早就挖好了坑等著黃島主來跳的感覺?

月色如水,冥嶽之巔,有一男一女正在過招。

柔和的月光下,兩人倏地交纏在一起,一聲清脆的武器撞擊聲響之後,隨即分開,緩緩落地,山風吹來,衣袂飄飄,好像誤落入山林的謫仙。

江清歡和幾位師姐在旁邊圍觀兩位絕代高手過招。

大概習武之人夢寐以求的,就是棋逢敵手,聶小鳳和黃藥師酣戰了一場,落下時頭發略有些淩亂,可臉上卻帶著笑容的。

黃藥師手持碧玉蕭,朝她抱拳:“承認。”

聶小鳳與他相對而立,姿態雍容:“中原武林人才輩出,令本座歎服。”

江清歡眨了眨眼,看著聶小鳳和黃藥師是打成了平手,可實際上到底孰高孰低?她還想著,就聽到旁邊的雲夢蓮跟蒲紅萼小聲嘀咕:“師父何必給這桃花島主麵子,直接將他打敗了豈不是更好?”

蒲紅萼語氣莞爾,“二師妹,這些事情師父自有分寸。”

雲夢蓮輕哼了一聲,“我就是看不慣這所謂的黃島主倨傲的模樣,想讓師父挫一挫他的銳氣。”

而站在江清歡身邊的梅絳雪,此時臉上有幾分難掩的失落。

她本來也是在聶小鳳的悉心指導下修煉內外武功的,可自從聶小鳳將清歡帶回冥嶽自後,就再也沒有教導她武功。如今她看到兩個絕世高手過招,心中向往之餘,又有些難過。

她武功太弱,根本無法離開冥嶽出去闖蕩江湖。

縱然她平時很少嫉恨兩位師姐和江清歡,此時心裡也不由得對聶小鳳生出了幾分埋怨:師父為何隻教她讀書識字,卻不教導她武功,也不讓她管理冥嶽的事務?雖然江清歡也不管冥嶽的事務,可江清歡得到了師父許多的關注,還讓師父將畢生的絕學都傳授給她。這點不止是她,甚至是兩位師姐,都十分羨慕嫉妒的。

梅絳雪心緒起伏,忍不住看向江清歡。那個比她還小兩歲的少女一襲紅衣,亭亭玉立地站在月光下,那雙鳳眼看著聶小鳳和黃藥師,嘴角微微揚起,也不知道她是為誰高興。

江清歡察覺到梅絳雪的視線,轉頭,“三師姐?”

梅絳雪朝她露出一個笑容,“在想什麼呢?我看你好像挺高興的。”

江清歡又朝黃藥師和聶小鳳的方向看了一眼,小聲跟梅絳雪咬耳朵,“我在想師父和黃島主可真會做人,我們在這兒看了半天,都不知道他們到底誰贏誰輸。”

梅絳雪沒想到江清歡想的竟然是這種問題,愣了一下。

不遠處的聶小鳳徐徐開口,“清歡,你說的話我都聽見了。”

江清歡吐了吐舌頭,不再說話。

聶小鳳看向她的幾個徒弟,目光落在黃藥師的碧玉蕭上,她笑著說道:“黃島主幾乎簫不離身,想必也精通樂理。本座的第三個徒兒梅絳雪,從小就喜歡音律,說起來,她也有一支碧玉蕭。”

梅絳雪沒想到聶小鳳會點名她,一雙美目驚訝地看向聶小鳳。

聶小鳳:“絳雪,你與黃島主來一段鬥樂,如何?”

蕭索的簫聲在冥嶽之巔響起,身穿著淡黃色衣裙的少女低垂著雙目,優美的旋律回蕩在夜空中。聶小鳳看著梅絳雪,目光複雜。

上一世,她不知道梅絳雪就是她的女兒時,對她就十分偏愛。因為她對梅絳雪毫無理由的偏愛,導致蒲紅萼和雲夢蓮都十分嫉妒。可笑的是,對她最忠心的,是蒲紅萼和雲夢蓮,而梅絳雪在知道自己的身世後,都不願意向她吐露,甚至還要聯合所謂的武林正道,對她大義滅親。

如今想來,原來上一世對梅絳雪的偏愛並非毫無原因,這個世上血親之情本就是無法割舍的。她至今看到梅絳雪,心裡還是會十分柔軟,可大概是因為已經到世上走過一遭,即使再世為人,那些真正令她痛心的事情即便尚未發生,她也不想再重蹈覆轍。隻要她不教梅絳雪武功,日後就不會有母女拔刀相對的那一天。

梅絳雪簫聲剛落,黃藥師的簫聲就已經接上。不同於梅絳雪簫聲裡的蕭索冷清,黃藥師的簫聲空靈,仿佛海浪拍打著沙灘,徐緩平靜,隨即節奏漸快,跟隨著他的旋律,似乎能看到海鳥在大海上空翱翔,海魚調皮躍出海麵。

江清歡不通音律,這些旋律在她聽來,就是好不好聽的區彆而已。梅絳雪和黃藥師在音律方麵的造詣都是不低的,可梅絳雪首先就輸在了心境上。

蕭索又婉轉的簫聲,似乎蘊含著梅絳雪無數的心事,聽得人心裡有些發堵。可黃藥師的簫聲,卻能讓人感覺到大海般的寬廣和豪氣。

江清歡以為所謂樂鬥就是你一曲我一曲就算完了,誰知梅絳雪聽了黃藥師的曲子片刻,竟然跟他來了個二重奏。

不止是江清歡驚訝,黃藥師也驚訝了一把。

這是他所作的碧海潮生曲,平時消遣便是普通的樂曲,加了內力用於樂鬥便能影響旁人的心智。他也不知道為什麼聶小鳳的幾個徒弟,就唯獨梅絳雪不通武藝,因此黃藥師吹奏碧海潮生曲的時候,也就當成是普通的音律切磋而已。畢竟先前梅絳雪的起調過於蕭索哀怨,即便造詣不低,可也讓人有些失望。

他卻沒想到梅絳雪竟然能跟上他的碧海潮生曲,這真是令人意外。

第018章

梅絳雪從小就聰明伶俐,她的天賦雖比不上江清歡,可比起兩位師姐,還是勝出一籌的。自從聶小鳳決定不教她武功之後,她就醉心於音律。不止是簫,古琴她彈起來也得心應手,每逢夏日傍晚的時候,冥嶽的梅絳雪姑娘在山頂撫琴,能將樹上的鳥兒也吸引下來。

她一開始和黃藥師樂鬥的時候,因為受了心境影響,所以簫聲哀怨蕭索,可此時聽了黃藥師的碧海潮生曲後,心境豁然開朗,意識到自己剛才的失態,此時終於發揮了自己的正常水平。

黃藥師的碧海潮生曲奏完,梅絳雪也徐徐收了音,停下來看向黃藥師。

黃藥師朝梅絳雪頷首,眼裡流露出讚賞之色,與聶小鳳說道:“嶽主的幾位徒弟各有所長,令人佩服。”

梅絳雪臉上露出一個清淺的笑容,看向聶小鳳。

聶小鳳迎著梅絳雪那樣的視線,也難得欣慰微笑,“黃島主過獎了。來者是客,本座與黃島主也算是一見如故,以武會友,心中也暢快不已。我還聽聞黃島主精通機關之術,我冥嶽的後山有一處密林,本座想在那裡設計機關,不知黃島主是否願意賣本座一個人情?”

江清歡都不知道,原來聶小鳳和黃藥師可以那麼投契,黃藥師居然二話不說,就答應了幫冥嶽設計後山的機關!

江清歡躺在榻上看著屋頂,她已經從冥嶽的山頂回來清心苑了,黃藥師也到了隔壁的反思堂裡休息。

“他為什麼還要留在冥嶽?”

“難道不是跟我師父比完武,就該走的嗎?”

江清歡在嘀咕著,她回來的時候雕兒也在外麵玩回來了,江清歡終於有個靠譜的小幫手了,她將白雕支使到了反思堂的屋頂上待著了,黃藥師有什麼動靜她都會知道。

能通獸語這種技能,就是這麼神不知鬼不覺地知道對方打什麼如意算盤,開心。

開心的江清歡在榻上翻了個身,傍晚時分被黃島主嚇得暈厥的關二哥從窗戶飛了進來,用翅膀拍了拍江清歡的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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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二哥在榻上散步,“珠花沒了。”

江清歡坐了起來,看向關二哥,“那是我最喜歡的!”

關二哥的鳥頭左轉右轉,就是不看向江清歡。

江清歡看著裝蒜的關二哥,忽然好奇地問:“傍晚黃藥師對你做了什麼,你都嚇得昏過去了。”

關二哥的鳥爪子一頓,停在空中半晌,然後默默地低頭,用翅膀遮住自己的頭,“哎呀呀呀呀,我不能說的啊。”

江清歡:“……”

可很快江清歡就沒心思去管傍晚的時候黃藥師到底對關二哥做了什麼,因為喜歡到聶小鳳院子裡溜達的飛將軍回來,跟江清歡說嶽主晚上回去之後,在喝悶酒。

江清歡一怔,不應該的,師父明明和黃藥師相談甚歡的模樣,黃藥師對冥嶽也沒有任何偏見,甚至打架打得高興了,還願意留在冥嶽幫忙設計後山的機關。桃花島主黃藥師親自設計的機關啊,多少人夢寐以求,冥嶽就這麼得到了,難道師父還不高興嗎?

江清歡想了想,讓侍梭給她收拾了一下睡衣,就往聶小鳳的院子走。

聶小鳳對江清歡向來放縱,她的居所江清歡從來都是可以不經通報自由進出的。但自從江清歡慢慢長大之後,已經很少來蹭她的床睡覺了,因此手裡拿著酒壺的聶小鳳看到江清歡過來,還是有些意外。

聶小鳳:“怎麼過來了?”

江清歡臉上露出一個可愛甜美的笑容,跟師父甜言蜜語:“我這次日行一善,離開了冥嶽好長一段時間,想師父了。”

江清歡坐在床上,看著靠在窗台上喝酒的聶小鳳,問:“師父為什麼在喝酒啊?”

聶小鳳笑了笑,將手中的酒壺放下,走過去伸手捏了捏江清歡的嫩臉,“怎麼,師父喝酒,還要跟你解釋?”

江清歡那雙鳳眼瞅著聶小鳳,忽然問:“是不是黃藥師,讓師父不高興了?”

聶小鳳看向她。

江清歡撇了撇嘴,盤坐在床上,“師父自從見到了黃島主之後,雖然看著挺高興的,可清歡總感覺師父的心並不平靜。”

聶小鳳在床邊坐下,看著已經將頭發散下來穿著白色中衣的江清歡。江清歡從小就很喜歡粘著她,時常過來蹭床睡,小時候動不動就喜歡摟著她的脖子,說清歡最喜歡師父了,一定永遠不會讓師父難過。這個小徒弟,確實從小就對她的情緒起伏很敏[gǎn],她稍有不高興的時候,江清歡就好像是心有靈犀似的,默默地跑過來,要抱抱師父,要和師父在一起。

聶小鳳有時候在想,她上輩子沒有當過一個娘親,這輩子倒是好,在饑荒中撿回了一個小女娃,本隻是想著隨便養養的,誰知後來卻將這小女娃寵上天了。

江清歡:“師父今晚有心事。”

聶小鳳:“所以你彆來惹我不高興,我想清靜一會兒。”

江清歡聞言,默默躺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