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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該恨自己所救非人,還是該恨完顏洪烈不擇手段。可想起這段時間,完顏洪烈對她無微不至地照顧,那樣一個活生生的青年,竟然已經死於眼前這個紅衣少女之手,心中又有些於心不忍。

她眉頭微蹙著,忽然覺得眼前的少女並不可信,世上之人,除了她的鐵哥,誰都不能信。

江清歡看著包惜弱的反應,心中十分費解。都說為母則剛,可為何她在這個包惜弱身上,一點都看不出來這個特質。

不過江清歡不打算在這個問題上糾結,她直奔主題。

“楊夫人,牛家村我們也看過了,也該要走了。”

“走?走去哪兒?”包惜弱一臉茫然,她看向江清歡,然後輕輕搖頭,“不,我不走。這兒才是我的家,鐵哥如果沒死,一定會回來牛家村找我的。”

江清歡一聽,鳳眼一瞪,“你不走?”

那怎麼行?!師父說讓她將包惜弱帶回去的!

包惜弱:“你不是說,跟完顏洪烈勾結的狗官已經死了麼?完顏洪烈也死了,不會有人專門惦記著一個鄉野村婦。”說著,她垂下雙目,一隻手按在肚皮上,說:“我要留在牛家村,生下康兒,將他撫養成人。”

江清歡聽著,忍不住翻了個白眼,打算包惜弱要是再不走,就將她打暈打包帶走了。不過凡事在訴諸武力之前,都要先曉之以理,否則就顯得她太粗暴了。

“楊夫人,你將楊康|生下來又能怎樣呢?你能教他習武?能讓他像他父親一樣將那楊家槍法耍得威風凜凜?你除了將他生下來,什麼都不能做。你是想讓他像你一樣,從小連小雞小鴨都不忍心傷害嗎?”

不是江清歡刻薄非要這樣往包惜弱心裡插刀子,她也是沒辦法。師父要她日行一善,最好能趕在包惜弱尚未生下楊康時,將她帶回雲南。可包惜弱卻頑固地要留在牛家村,她也是沒招了,才會出狠招。

包惜弱被江清歡的話一噎,愣著說不出話來。

過於善良之人活在太平盛世,尚且被人欺辱。更何況如今適逢亂世,善良到敵我不分,看見敵人頻死的慘狀就心生不忍要去救對方,那就很糟糕了。

江清歡的話雖然不中聽,可說的真的是一針見血了。

於是,包惜弱在江清歡半是誘哄半是威脅的陣勢下,同意了跟江清歡離開牛家村。隻是臨走的時候,包惜弱忽然抱著肚子說疼。

江清歡一下子就蒙了,她一手抓著包惜弱的手腕,探她脈門,發現她脈象極為不穩。

包惜弱抱著肚子,唇色發白,額際儘是冷汗:“我肚子疼,江姑娘,救救我的康兒。”

江清歡:“……”

萬萬沒想到,居然在這時候出幺蛾子。她雖然略懂藥理,可是從來沒治過孕婦啊,囧。還有,包惜弱肚子裡的孩子都七個月了,會不會早產?

江清歡再度將包惜弱扶到榻上,跟一邊的白虎說:“白虎,看著門不許彆人進來。非要進來,你就吃人。”

白虎“嗷嗚”一聲低吼,表示收到。

江清歡才出門,在高空中盤旋著的一隻白雕俯衝而下,然後快要撞上江清歡的時候,打了個旋,繞著她飛了兩圈。

江清歡手抬起,白雕就停在她的手臂上。

江清歡跟白雕說:“雕兒,我要找穩婆。”

白雕呼嘯了一聲,然後就引著她往牛家村裡走。村裡很多人還沒起來,穩婆是一個五十多歲的女人,她看到守在門口的白虎就夠哆嗦的,彆說是要看包惜弱到底怎樣了。

江清歡:“你彆怕,隻要你沒有壞心,白虎不會傷人。我表姐到底怎麼了?”

穩婆是認識包惜弱的,見到她那模樣,小跑著過去雙手熟練地在她的腹部按了按,然後問了幾句話,回頭跟江清歡說:“她動了胎氣,要找大夫。”

江清歡:“……找大夫?”

牛家村這小地方,哪來的大夫?

穩婆:“我們村裡本來有大夫,但是他去義診了沒有十天半個月回不來。不過一個月前東邊的桃花林來了一個人,醫術很厲害,就是脾氣有些古怪,一般人他不願意治,也不喜歡跟人打交道。”

江清歡哪管人家願不願意跟人打交道,先把人請來了再說。不願意來,她就動武。這世界上,沒有什麼事情是打一架不能解決的,如果有,那就打兩架。

江清歡叮囑了穩婆兩句,然後就出門去找穩婆所說的那個人。

太陽已經從東方升起,春日的陽光灑在大地上,路邊的野花泛著露水在陽光下分外美麗。一個紅色的身影從牛角村的屋頂山幾個起落,紅色衣帶翻飛,在她上空,還有一隻白雕在引路。

倘若有人見到,定會以為她就是從天而降的謫仙。

江清歡在白雕的引路下,到了東邊的桃花林。桃花灼灼,可惜她無心欣賞。

紅色的身影翩然落下,頭發上還沾了幾片粉色的花瓣。桃林深處,有一所小木屋,木屋之外,有個小亭子。

江清歡:“有人嗎?”

屋裡並無人應答,江清歡猶豫了一下,飛身過去,想要直接進去看有沒有人在。誰知她人才到門前,忽然一隻碧玉簫從裡麵刺了出來。

江清歡早有防備,整個身體往後仰,避開了那碧玉簫。

手持碧玉簫的是個男人,一襲青色長衫,黑發如墨,他飛身出去,落在屋前的空地,背對著江清歡。

“此地不歡迎外人。”男人的聲音冰冷,卻沒有回頭看江清歡一眼。

江清歡停下,站在屋門前,她朝男人的背影抱拳,說道:“冒昧打擾,實在情非得已。我表姐懷有身孕,今個兒不小心動了胎氣,穩婆說需要大夫。牛家村地處偏僻,村中大夫外出義診尚未回來。村民說公子精通醫術,定有法子救我表姐,還希望公子能出手相助,至於我莽撞闖入桃林之過,事後再向公子賠罪。”

男人雙手背負在後,冷笑一聲:“你說救我便去救了,你當我是什麼人?”

江清歡被他一噎,無奈有求於人,還是陪著笑臉十分好脾氣地問道:“那公子想要如何?”

男人:“你在此處擾了我的清靜,馬上離開。”

江清歡:“那公子可願意救我表姐?”

男人動也不動,周身都是低氣壓,顯然十分生氣江清歡的打擾,青色衣袖一甩,“不救。”

江清歡看男人那模樣,也有些生氣。

“不救?你不救也得救!”

少女手中忽然出現一把銀梭,少女紅色身影一掠,手中的銀鎖便像是有知覺一般朝那青衣男子飛了過去。

男子手中碧玉簫在他掌心轉了一圈,隨即斜斜刺出,玉簫與銀梭相碰發出一陣清脆的響聲。玉簫竟然沒斷,江清歡心中一陣遺憾。

“想偷襲?”男子轉身,對上了江清歡。

江清歡一見那男子,心中有些驚訝。她上輩子這輩子都見過各種各樣的美男子,但像眼前男子這樣的,還是頭一次見。

男人相貌可以說是俊美,劍眉入鬢,目若寒星,他看著年紀絕對不會超過三十,卻奇怪地讓江清歡想起了她的師父。明明是個清貴的英俊青年,卻奇異地有種亦正亦邪的感覺。

對方是個美男子,可以禮相待,客氣相請並不能打動他,所以江清歡打算將人家擄走了再說。可不出手則已,一出手發現對方的武功並不弱。

江清歡心中一凜,“你是什麼人?”

男子眉毛都沒動一下,“上一個偷襲我的人已經去見閻王了,你也想跟他一樣的下場嗎?”

誰知江清歡卻燦然一笑,“上一個拒絕我的人也去見了閻王,閣下也有興趣要效仿他嗎?”

男子: “……”

第003章

銀梭飛回手中,江清歡趁著男子無語的時候,銀梭在手中轉了一圈,幾根銀線從梭中飛了出去,與此同時,她紅色身影躍起,另一手中袖中射出數根細弱毛發的銀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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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子見狀,眉毛都沒動一下,手中碧玉簫轉了幾圈,青色的身影騰空而起,輕鬆地避過那些銀針。他飛快地朝江清歡掠了過去,右手快若閃電,本要扣住江清歡的肩膀。

江清歡身體一偏,險險避開,心裡也捏了一把冷汗。

真是見鬼了,師父不是說她是難得的習武天才,足以跟江湖上的一流好手匹敵嗎?這就是能跟一流好手匹敵的武功了?

江清歡有點想哭,覺得師父可能是哄她的。

男子見江清歡避開了他那一手,神色有些驚訝。

江清歡估摸了一下,她的勝算並不多,男人看著也不是什麼善茬,她要是自己一個人,還能讓雕兒帶著她跑。可不巧包惜弱還是牛家村,動了胎氣,她要是溜之大吉,那就不是人了。

江清歡心裡飛快地盤算著,識時務者為俊傑,於是她在空中打了個旋,收了攻勢,翩然下地。

“我不跟你打了。”

男子看向她,被氣笑了,“你說不打,我就不打了?”

江清歡雙手抱拳,低頭十分客氣的模樣:“我打不過你,但逃還是逃得過的。可我表姐如今動了胎氣,我不能扔下她。”

男子麵無表情地看向她。

江清歡:“這位大俠,我先前不知道你武功這麼厲害,多有得罪。”

男子:“我武功不厲害,你就可以隨便得罪了?”

江清歡抬眼,那雙明亮的眼睛徑直與男子那雙漆黑的眸子相對,倒也坦白:“我本是想,你武功要是不厲害,我就將你擄走了逼你救我表姐的。”

男人見狀,眉峰一揚:“那現在呢?”

江清歡輕歎一聲,“現在我知道自己錯啦。剛才之舉,實在情非得已,不如這樣,我向您賠禮道歉,閣下能否對我既往不咎?”

男人輕哼一聲,斷然拒絕她既往不咎的建議:“不能。”

江清歡眨了眨眼:“那你想怎麼樣?”

這年頭,就是誰的拳頭硬誰是老大。哎,她本來自己自己的拳頭是夠硬的,誰知道陰溝裡翻船。回去再也不偷懶,師父讓她半夜起床練功就半夜起床練功,大年初一也不睡懶覺了。

當然,前提也是她回得去。

男人那雙眼冷冷地掃了她一眼,紅色的衣裙,五官精致,那雙眼睛黑白靈氣十足。剛才在她手中那小巧的銀梭,被她插入烏黑的頭發中,看上去就像是她的發飾一般。

他淡淡地說道:“你不是中原人士。”

江清歡:“我確實不是。”

“你是師從何人?”

江清歡側頭看向他,笑著說道:“我師父的名號我可不能隨便報,她老人家武功高強,我實在是連她的萬分之一都不及,如今敗在大俠手下,是我令師門蒙羞了。”

男人冷哼了一聲,雙手背負在後,孤傲清高的模樣:“你敗在東海桃花島主之手,又怎會令師門蒙羞。”

也不是什麼人,都能榮幸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