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口——
yue!
長這麼大,她就沒吃過這麼酸的東西,有那麼一瞬間她懷疑整個人是不是都已經酸沒了!
這也能叫糖葫蘆嗎?說它是糖葫蘆都侮辱了糖葫蘆這三個字!
要不是一旁的亓殷還在看著她,她真的想直接將口中這顆糖葫蘆立刻吐出多遠去。
可偏偏他在看著,剛剛這糖葫蘆還是他特意給她買的,除了硬吃下去,虞嬌還能怎麼辦呢!
眼淚汪汪地吃下了一整顆糖葫蘆的虞嬌嘴裡有酸有苦,就是沒有甜。
不行,吃一顆已經要了她半條命,剩下的她決不能再受這個罪!
眼珠微轉,舉著糖葫蘆,虞嬌就仰頭看向麵前的亓殷,“陛……”
外頭人太多,陛下這個稱呼是絕對不能喚的了!
“……夫君?”
是這個稱呼吧?
虞嬌還在心中猶豫,並沒有注意到她這一聲輕喚一出口,亓殷的眸色立時一深。
“夫君……”
又喚了一聲,見亓殷始終是一副麵無表情的模樣,並沒有開口嗬斥或者製止,虞嬌笑盈盈道,“夫君要不要也嘗嘗這個啊?光妾一個人吃心中著實有些過意不去呢……”
你不吃我更過不去!
說著虞嬌便將糖葫蘆遞到了亓殷的嘴邊,隻是她舉了半響,男人都始終沒有張嘴的意思。
難道是看出了我在不懷好意?
虞嬌臉上的假笑有些僵。
這般想著,她剛想將手收回。
亓殷那邊卻已經張口咬下了一顆糖葫蘆,然後麵不改色地咀嚼起來,完了再咽下去。
叫一旁始終注意他表情的虞嬌都看呆住了,“不……不覺得酸嗎?”
聞言,亓殷輕勾了勾唇,低頭看她,“嗬。”
“美人喂的東西怎會酸?”
啊啊啊!
老臉一紅的虞嬌在心裡低低地呐喊起來。
搞不過你搞不過你,我敗了,嚶嚶嚶~
就這麼站在原地自我調節了好一會兒,才將漸漸將臉上的溫度降下來的虞嬌,剛想再接再厲地將剩下的幾顆糖葫蘆繼續渾水摸魚喂了,才一轉頭,就與不遠處一雙高深莫測的眸子對上了。
咦?
這個人……
亓殷順著她的視線看去,看見的便是街對麵的一個鋪著白布的案桌後頭,正端坐著個白發蒼蒼,仙風道骨的老道,白布上頭擺著龜殼、銅錢、卦簽等物什,身旁立著一帆旗子,上書——隻算有緣人,幾個大字。
見虞嬌朝他看過來,老道緩緩起身,隔著一條街便衝著她行了個道家的禮,“娘子好麵相,老道觀你我有緣,今日就送你一卦如何?”
聞言,虞嬌還沒來得及說些什麼,亓殷的眉頭驀地皺起。
隻是他還沒來得及開口阻止,便聽到——
男主怎麼又是你?小樣兒,以為穿上馬甲我就不認識你了?
來來,想給我算命是吧,算,我倒要看看你預備怎麼忽悠我?
其他人也就算了,在我麵前,你裝什麼逼呢?
亓殷:“……”
第11章 亡國暴君(十一)
人聲鼎沸的街道上,虞嬌拉著亓殷在裝腔作勢的“聞人無忌”麵前坐了下來。
易容成老道士的男子注意到虞嬌甚至都沒轉頭和身邊的北秦皇帝商量一聲,就拉著他來到了自己的算命攤前,對於兩人的關係在心中不由得又重新評估了一番。
虞嬌可能比他想象的還要得亓殷的歡心,並非他先前以為的,僅僅是個以色侍人的蠢頓女子。
此時虞嬌一看到聞人無忌落在她身上的視線,下意識就回想起曾經的虞嬌追在這人後頭跑的情形來。
那時的聞人無忌也經常是這樣的神情,麵上看著笑得一派溫柔和煦,實則以虞嬌在職場混了大半年的經驗來看,這人的笑意就沒一次是真正發自內心的。
聞人無忌這個人,渾身上下就一個字——
假!
虛情假意,假模假式。
虞嬌發自內心地不喜歡這種人。
這麼一想,她忽然有些慶幸她穿越過來的時間夠早,需要討歡心的人也是亓殷這樣的。要是遲了那麼幾年,她恐怕早就已經進了聞人無忌的後宮了。
一想到要為了小命應付這樣的人,還要跟他後宮那一大幫心眼多得跟篩子一樣的鬥士們,開啟宮鬥劇本,虞嬌就不由得後怕地頭皮發麻。
念及此,虞嬌驀地轉頭看了眼身旁的亓殷。
老公還是你好,你最好了!愛你mua~
聽見她的心聲,亓殷眸光微動,低頭便與眼中布滿了感慨感激之色的虞嬌對視到了一起。
兩人才沒對視一會兒,一道煞風景的聲音便立刻從一旁響了起來。
“咳,不知娘子想算哪個方麵?”
聞言,虞嬌轉頭,略頓了頓,還未來得及下決定,聞人無忌又再次開了口:
“……如果娘子拿不定主意的話,老道倒是有點微薄之見,老道觀娘子麵相,近日應是紅鸞星動,不若就算一算這姻緣,如何?”
姻緣?
幾乎一聽到這兩個字,虞嬌就條件反射地看了身旁的亓殷一眼。
注意到虞嬌這個小動作,老道模樣的聞人無忌眼中暗光一閃即過。
引誘虞嬌這件事,說不定要比他想象中,還要來得艱難些……
觸及到亓殷眼中疏淡清淺的光,才猛地回過神來的虞嬌,隻覺心中莫名一顫,飛快將視線轉移到眼前裝模作樣的聞人無忌身上後,這才微微抬起下巴,“那就……姻緣吧!”
旁的不說,男主聞人無忌確實是點亮過算命技能的,就是不曉得從他嘴裡說出來的東西到底是真是假了。
“請娘子先從簽筒裡抽出一根簽來。”
聞人無忌伸手示意了下他擺在右側的藤黃簽筒。
虞嬌循聲便從裡頭隨意抽了根簽出來,然後在對方的眼神示意下遞了過去。
不過隻看了一眼簽,虞嬌就注意到這戲精的表情立刻肅穆了起來,半響都沒說話。
對此,虞嬌隻好配合地開口,“道長,如何?”
聽見她的詢問,聞人無忌將手中的簽緩緩放下,輕搖了搖頭,望向正前方,聲音低沉而緩慢地開了口,“花開花謝在春風,貧賤窮通百歲中。羨子榮華今已矣,到頭萬事總成空。(注1)”
念完了詩,他才將視線又轉移到虞嬌的臉上來,眉頭緊皺,眼帶勸誡,“此乃下下簽。娘子若求姻緣,那老道我隻能送你與你身旁的這位郎君兩句話,你二人八字不合,越早分開越好,若是勉強結合,便隻會害人害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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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了他的危言聳聽,虞嬌差點沒被這人給氣笑了。
霍然起身,她還未來得及開口懟他,便見他猛地轉頭定睛看了一旁的亓殷一眼,同時左手手指快速地掐算起來,再睜開眼時,整個人竟驚恐莫名地往後退了退。
“先前離的遠了,老道還沒徹底看清楚娘子的麵相,如今近了才忽然發覺娘子如此好的麵相,如何就帶著一股早夭之兆。剛剛經老道百般掐算才終於算出症結竟應在娘子身旁的這位郎君身上?”
“郎君你幼年喪母,後又喪父,更甚者父輩親人也跟著接連亡故,無一不是盛年而亡,是或不是?孰不知,種種緣由,皆因你起。”
“隻因郎君你……乃天煞孤星之命格,注定此生隻能孑立孤老,凡人不可輕易靠近。即便似小娘子這般的矜貴命格,與郎君你一塊久了……輕則,纏綿病榻,久病不愈。重則,一命嗚呼!”
一聽到這裡,所有人都沒注意到亓殷垂在身側的手指輕顫了顫,看向聞人無忌的雙眸愈發深邃。
虞嬌幾乎下意識的,麵帶焦色地朝身側的亓殷看去,一時間她甚至都有些後悔來聞人無忌這裡聽他胡說八道了。
其他人也就算了,聽聞人無忌話裡頭的意思,曆史上亓殷那個自幼與他相依為命,卻死在他去往南楚為質的前一晚的異族公主母親也是被他克死的,這是真的過分了!
虞嬌的心頭莫名升起一陣難以形容的不舒服的感覺來,同時對男主這個人的厭惡程度也愈發深了。
“你胡說八道個什麼東西!”
虞嬌不由自主地整個人擋在了亓殷的麵前,氣憤得臉都紅了。
“出家人不打誑語,老道隻是實話實說,娘子你怎可隨意責辱?”
聞人無忌做出一副凜然不可侵犯之態,隨即將手中的簽子直接舉了起來,“更何況娘子親手抽的靈簽還在這裡,你拿著這枚簽,去任何一個道觀裡,那兒的道士也一樣會這般為你解讀。此乃,天注定。”
男子擲地有聲。
“哈!”
一個沒忍住,虞嬌是真的被男主厚顏無恥的嘴臉給氣笑了。
一時間,甚至都忘記了亓殷還站在她後頭,更忘記維持一貫的嬌弱靦腆貴女人設,當場就擼起了自己的袖子,露出兩小截雪白的皓腕出來,伸手就將聞人無忌的藤黃簽筒給拿了過來。
看著正前方的男主就露出個暴露本性的冷笑來,“天注定是吧?簽文上都寫著是吧?”
笑完她便開始一根又一根的抽起簽筒裡剩下的靈簽來,一根不是,丟了,另一根又不是,再丟了,就這麼當著聞人無忌的麵,肆無忌憚地在簽筒裡各種挑挑揀揀起來。
“小娘子你這是做什麼?你這不是……不是為難老道嗎?”
聞人無忌話音未落,虞嬌眼睛一亮,終於尋到了一根她十分滿意的靈簽出來,放下簽筒,她就念了這根靈簽上的簽文來,“我本天仙雷雨師,吉凶禍福我先知。至誠禱告皆靈驗,抽得終簽百事宜。(注2)”
念完了,她立時抬頭看向身後一直不發一語的亓殷一眼,眼眸水潤而晶瑩,“你看,我抽到了!”
說著她晃了晃手中的簽子,“喏,看見上頭的簽文沒有,一定是個上上簽。所以彆聽這種江湖老騙子胡說八道,我們兩個一定可以長長久久,白頭到老的。你才不是什麼注定孤老的天煞孤星命格,我能吃能喝,能蹦能跳,可能活了,你就等著看好了,保證不會比你早死,你信不信!”
聞言,亓殷眼神定定地看著她,半響都沒有眨上一下。
“你,你,你這個小娘子,求簽怎可如此不虔誠?”
一旁直接被虞嬌這麼個騷操作給震驚到了的聞人無忌,滿臉憤憤,雙手顫唞地指向正對麵的女子。
聞言,捏著靈簽的虞嬌抬眸看他,笑了,“世人求神拜佛也好,算命卜卦也好,之所以虔誠為的就是想要有個好的結果。若是不論如何虔誠,結果都是不好的,那就說明心再誠也無用。既如此,信命何不信自己?”
“我不相信什麼天命注定,我隻相信,我命由我不由天!”
虞嬌難得中二了一把。
更何況依照他們現代人的算命準則,不管是東方的測字六爻,還是西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