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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印 YY的劣跡 4330 字 6個月前

·貝利一邊領路,一邊為身後的精靈介紹:“彆看現在學院裡沒有多少人,我們也要做好被人發現的準備,走這條路就萬無一失了。”

瑟爾覺得比起自己,眼前這個法師學徒更積極地想要帶他潛入占星塔。現在的法師們都如此隨意麼?還是說,是他遇到的這個法師學徒比較特彆?

他決定問一問。

“你不擔心……”

“擔心什麼?擔心你闖進學院是不懷好意,還是擔心自己的安危?我早就想過啦。”阿奇·貝利說,“你能不被看守結界的法師發現就闖進學院,身手肯定不一般。既然這樣與其同你做對自討苦吃,不如我聽話一點直接帶你前往占星塔。無論你想要在那裡做什麼,如果連占星塔裡的大法師都無法阻止你,那麼我現在阻止你也是白費功夫。”

瑟爾在這個法師學徒身上體會到了久違的熟悉感。那種大智若愚般的洞察力,既讓他牙癢,卻又讓他無可奈何。

“你叫什麼名字?”

“阿奇·貝利。糟了!我是不是不該對一個精靈說出自己的真名?”年輕的法師學徒正有些後知後覺,卻發現身旁的精靈突然停了下來。

“……貝利。”

精靈輕輕念叨著這個姓氏,銀色的眼睛像是迷了一層霧。他看向阿奇,嘴角似乎微微有了起伏。

“真是一個常見的姓氏。”

阿奇自己也這麼覺得,事實上若不是他們家族這幾代出了他祖父那樣一個人物,誰會去在意貝利這個姓氏呢?而且現在人們知道“法師貝利”,全是因為他祖父。若是許多年以後,世人已經遺忘了大法師貝利,這個時候出現了一個特彆擅長做麵包的,或者是精通於花藝的姓貝利的人物,說不定還會出現“麵包師貝利”、“園丁貝利”這樣的稱呼呢。

然而令他意外的是,在說出自己這個想法後,精靈對他的態度似乎就友善了許多。

真是莫名其妙,也許精靈都這麼奇怪?

“我隻能送你到這了。”

阿奇停下了腳步,停在一個薔薇花園之外。他指著花園內隱約可見的小道,對精靈說:“走過薔薇花道,裡麵就是占星塔,預言係的法師們都在裡麵。”

精靈聞言動了下耳朵。

“全在裡麵?包括預言係的大法師?”

應該是吧,阿奇隨意地點了點頭,然後他就看見精靈戴上了兜帽,孤身一人往花園內走去。

“哎!”他忍不住叫道,“你就這樣進去了!不怕我回去喊人把你堵在裡麵嗎?你不怕這是一個陷阱嗎?”

這時候,瑟爾一隻腳剛剛踩在花園的草地上,他的腳底感受著溼潤豐沛的泥土,頭也不回道。

“你會嗎?‘畫家貝利’。”

直到那道高挑的聲影消失在葉與花瓣之間,阿奇才喃喃道:“他是什麼時候發現的?”他低下頭,摩挲了下自己指甲縫中沒有來得及清洗乾淨的顏料。

“真是個奇怪的家夥。”

這個神秘的精靈,似乎有著近乎傲慢的自信,從他爬窗進教室的行事風格看,應該是個不羈快活的性子,然而這一路上卻總是板著臉,除了與阿奇聊天的那麼一小會,幾乎就未見他放鬆過。現在離開了,背影看起來又是如此孤單。

“一個奇怪的精靈。”

阿奇又念叨了一遍,決定裝作沒發現這件事,回去繼續抄寫自己的課本。畢竟他隻是一個一心撲在繪畫上的不成器的法師學徒,與其去操心這些神秘又危險的人物,還是先讓自己不要掛科為好。他這麼想著,哼著小調準備轉身。

“阿奇·貝利。”

一個冰冷的東西指著他的後腦勺。

“你剛剛把誰放進去了?”

阿奇瞬間透心涼,那熟悉的,宛如夢魘的嗓音,提醒著他自己似乎忘記了最重要的一件事!

“伯、伯西恩……”

黑袍法師冷眼看著法師學徒轉過身,手中的凝結的冰箭依舊指著對方的眉心。

“不是伯伯西恩。”他冷冷道,“說吧,你剛才將誰放進我的法師塔去了。”

這一刻,阿奇悲劇地想,他怎麼忘了呢,魔鬼伯西恩也是占星塔的法師啊!

……

“謝謝你為我指路。”

一朵還沾著水霧的薔薇在精靈麵前晃了一晃,躲進了茂密的綠葉裡,像是一個嬌羞的姑娘在躲著她的情郎。瑟爾不覺莞爾,雖然他已經不記得該如何笑了,但是這不妨礙他遇到開心的事情時也覺得愉快。

有時候瑟爾會想,比起做以利的聖騎士,做一名遊蕩世界的遊俠,或者做一朵懶懶曬太陽的薔薇,或許會更快樂。他也隻是偶爾這麼想想而已。

現實不容許人選擇。

踩在最後一塊草地上,瑟爾抬頭,看著眼前這幢堅固得宛若堡壘的法師塔,它高高的塔尖直聳入雲,偶爾能在電閃雷鳴的雲層裡窺見一磚半瓦,整座法師塔都因此顯得陰森而詭秘。不過瑟爾知道,這隻是法師們用來恫嚇人的一種法術效果而已。真正的法師塔沒有這麼高,沒有這麼詭譎,然而,卻比肉眼所見到的更加危險。

他撫摸了一下新買的短弓,長劍留在雷德那裡了,要想平安進出這座法師塔,他能依靠的隻有這個新夥伴。

“拜托你了。”

短弓似乎輕鳴了一聲,回音主人的呼喚。

瑟爾深吸一口氣,身形微微弓起,下一瞬他像是一隻矯健的獵豹般躍入法師塔下那一道石階。幾乎在落腳的同一瞬,頭頂烏雲中的雷鳴變得更加激烈。瑟爾不為所動,而是在風聲中迅速地轉移位置。他在每一塊石階上落地的時間不超過一息,然而即便如此,如果不是因為精靈本身體重輕盈,他也早就隨這石階一同沉沒進突然出現的泥沼中。

直到呼出最後一口氣,終於踏上法師塔前最後一層台階,緊握著短弓的瑟爾才有了喘熄的餘地,在正式闖入法師塔前,他決定回頭看一眼。

他很快就後悔這麼做了。

因為在身後,他看到的不是遍地泥沼的陷阱,也不是雷電交加的風雨,而是一個穩穩立在風中,正俯視著他的黑袍人。黑袍在風中獵獵作響,那雙黑色的眸冷漠而譏誚地看著他,就像在看一個滑稽的小醜。

有那麼一瞬間,瑟爾思考,自己如果不選擇回頭而是利用那一刻的時間直接闖入塔內,成功率會有多少。然而,黑袍人陰冷的嗓音很快打斷了他的思緒。

“現在,小偷。”黑袍法師說,“自殺,或者被我殺死,你可以選擇。”

瑟爾輕輕笑了,他這才想起來,自己不是忘記了笑,而是忘記了怎麼愉快的笑。而像是冷笑、譏笑、嘲笑這些,他這些年做得還是很得心應手的。現下聽到這久違的威脅,讓他有了一絲嘲笑命運的衝動。

眼前的法師顯然被他的笑聲惹怒了,蹙起眉頭。

然而在對方真正動怒之前,瑟爾開口了。

“既然你是占星塔的法師,那麼或許你會預言到,我是為何而來。”

既然有求於人,他決定還是不要去惹怒一位可能會幫到他的預言係法師,並試圖表現自己的誠意。因此,他摘下了自己的兜帽,準備表露出一小部分的誠意。

然而很快,瑟爾,或者說是薩蘭迪爾就會意識到,這是他今天做的第三件錯誤的事。

第一件,爬窗進教室被阿奇·貝利發現。

第二件,在法師塔下猶豫了一秒而被人逮住。

第三件,也是最錯誤的一件,他不該在伯西恩·奧利維麵前暴露自己的身份。

閃電消失了,泥沼消失了,黑袍法師臉上的怒容也消失了。他從空中飄了下來,看向瑟爾的眼神很是怪異。

接著,他說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話:“你和畫像上一點都不像。”

說出這句話的時候,伯西恩想明白了一件事——為何阿奇那個小子被假貨蒙蔽了,見到真人卻沒有認出來。因為真正的他和畫像上的一點都不像,無關乎美醜,單純是沒有任何一支畫筆可以描繪出他真正的模樣。然而即便如此,伯西恩卻還是分辨出了這個精靈真正的身份。就像他不是在%e5%90%9f遊詩人的歌聲裡,不是在《遊記》的記載中,而是曾經親眼,真真切切地見過這個精靈。

就連瑟爾也愣住了,仍試圖掙紮一下。·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什麼?”他問。

伯西恩笑了。

下一句,他說出的話才真正令瑟爾震驚。

“不過,你卻和那個人記憶裡的容貌幾乎一模一樣,薩蘭迪爾閣下。”

第9章 失蹤

瑟爾清楚的知道,自己和這個世界上的絕大多數人都不一樣。

這個秘密他不準備告訴任何人,然而或許精靈王已經發現了,隻是他不以為意,就像不在乎這世界上大多數事情一樣,精靈王也不在意自己的後裔在降生到這個世界之前,是否有著彆的什麼無傷大雅的身份。

他嚴格地教導瑟爾,督促他,表揚他,偶爾也會戲弄他,卻從來沒有說瑟爾那些怪異的行為不像是一個精靈。

他會說,瑟爾你不該老想著吃肉你會消化不良,卻沒有說這麼做的瑟爾不符合精靈保護生靈的天性;

他會說,瑟爾你不該老是去戲弄德魯伊他們會神經衰弱,卻沒有說這樣調皮搗蛋的瑟爾不像精靈應有的嫻雅;

他沒有命令瑟爾應該怎樣做才是一個合格的繼承者,而是讓瑟爾按照自己喜歡的方式生長,最終成長為一個不同於其他同伴,卻被同伴們所深深信賴的繼承人。

然而這樣的精靈王,卻已經有整整一百年沒有飲一滴水,食一粒糧了。

這一天,少年模樣的瑟爾趴在精靈王的膝蓋上。

“爸爸。”

他說:“我錯了。我再也不去偷偷吃肉,我以後隻吃水果樹葉,隻要你陪我一起吃。”

精靈王笑了笑,第一次沒有糾正他的稱呼。

——

瑟爾過了很久才找回自己的聲音。

此時他可以問,你說的那人是誰?你在哪裡看見的記憶?甚至,他可以用武力逼迫黑袍法師吐出更多細節。但是他什麼都沒問,身份被拆穿的一瞬間,精靈遊俠變回了以利的聖騎士。

他站得筆直,神情卻冰冷得宛若雕塑。

“法師。”薩蘭迪爾說,“你是占星塔的主人?”

他這樣如此直切主旨,如此令人莫名其妙,仿佛在向對麵的人宣告,他一分一秒都不想浪費在這裡,隻要他願意,他隨時可以結束對話,並獲得自己想要的情報。

然而伯西恩並沒有被他的冷漠惹怒,相反,他的黑眸閃了閃,若有興致地看向精靈:“現在你倒是和剛才很不一樣,我幾乎要以為你們是兩個人。”

變回薩蘭迪爾的瑟爾像是披上了一層無形的鎧甲,沒有人可以傷害到他,也沒有人可以穿透鎧甲看透他真正的情緒。隻有他自己,藏在心靈最深處的那個瑟爾,知道他現在心中有多慌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