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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是高招。賜了葉茗初入冊,等於給鎮國公多送了一個孫子,讓他安心。又讓葉茗初去做送親大使,親自把這消息告訴葉茗德,這算是一種警告,讓他知道,自己已經不再是鎮國公唯一的孫子了,那麼自己的地位自然也開始受到威脅。果然是一石二鳥的好計策,隻不過,他在這其中,把自己的親生女兒也算計了進去。”葉縹遙說罷,就忍不住地連連搖頭。這樣的皇帝,這樣的手段,真是讓她無法苟同。

沈暮歌平靜地聽葉縹遙述說完這一切,臉上沒有任何的悲傷之情,似乎這些都與她無關。這樣的事情,她曾經也在心底裡期盼過,不要發生在自己身上,可是她的父皇,用最實際的行動和最冰冷的現實,給了她當頭一擊。從那天起,沈暮歌長久以來的隱忍和服從徹底崩裂了。

葉縹遙隻是就事論事,順帶吐槽了一下皇帝,但畢竟那是沈暮歌的爹,她也不能說得太過分。兩個人稍微整理了一下思路,葉縹遙就準備儘快去找葉茗初打探消息。

而沈語琴絲毫不敢耽誤皇姐的重托,到了此時她深知陸家莊的關鍵性。可是再看陸誠顏,還是個呆瓜樣,這讓她氣惱得不知該從何教起。

陸誠顏瑟瑟縮縮地站在旁邊,不時偷偷張望獨自在那兒吹胡子瞪眼的千城公主,大氣不敢出,但腿腳也不聽使喚,有些發軟。現在她就像老鼠見著貓似地害怕千城,總覺得自己做了對不起她的事情。但是最可怕的是自己總是忍不住地悄悄回憶那一次的細節,似乎手上的觸?感,永遠都那麼真切。

“小陸子。”沈語琴煩悶地叫了一聲,但是也沒想好到底要從何說起。

陸誠顏還在發呆,對於千城公主的這一聲叫喚完全沒有反應。

沈語琴更加氣惱,她提高音量,又大喊了一聲:“小陸子!”

這一聲堪比河東獅吼的叫聲,終於將陸誠顏從昏沉中給徹底吼清醒了。她抖了抖身子,連忙上前躬身問道:“奴才在,公主有何吩咐?”

沈語琴的%e8%83%b8口劇烈起伏著,嘴唇緊緊抿著,雙眼一寸不離地的盯著陸誠顏。這張臉最好不要再讓自己看到,不然為什麼現在越看越生氣,沈語琴暗自在心中做了決定,可是話到了嘴邊又成了另一種意思:“本宮,又想了。”

☆、第九十四章

陸誠顏被千城公主這簡潔的五個字給嚇得魂飛魄散,這已經不是這位公主給自己的第一次驚天霹靂了, 可是陸誠顏還是無法抵禦這直擊心底的震撼。

她哆哆嗦嗦地說:“公。。。主, 小的。。。。”

千城在說出那根本不知道是什麼胡話之後, 才真的想死。她已經驚覺自己在陸誠顏麵前再也無法回到從前, 更不可能再繼續成為那個可以肆意言語挑、逗小陸子的公主了。因為她現在看見陸誠顏, 還未張嘴,心就已經開始砰砰跳。

幸好陸誠顏比自己還驚慌, 沈語琴得以偷偷調整自己的情緒,也想好了掩飾剛才口誤的借口。她輕咳了兩聲, 淡定道:“小陸子, 你這個腦子裡整日裡都在想些什麼亂七八糟的。本宮方才的意思是,讓你好好解釋一下你的身份。”

又是當頭一棒, 陸誠顏好不容易撫平剛才的慌亂,突然聽到公主提起自己的身份,又是一驚。她苦著臉, 手指緊緊捏著衣角,踟躕著不知該從何說起。

“哼, 你在宮裡隱瞞了這麼久, 又。。。又借著這掩飾的身份,做了那樣的事, 難道你想,就此一筆勾銷,隻字不提了?”沈語琴見陸誠顏膽小的樣子,心中竊喜, 看來女扮男裝的事,果然是她的軟肋。

“小的不敢,小的真的不敢。是公主您,您硬要將我帶上京城的。”陸誠顏被千城公主的氣勢給鎮住,說話雖然不再哆嗦了,可是思路已經完全混亂。隻好跟著心中所想,毫無篩選地全說了出來。

“你這麼說是怪本宮咯?怪本宮讓你女扮男裝了?陸誠顏,本宮不是傻子,也不是聾子,在本宮遇到你之前,江湖上的人都知道陸家莊的少莊主是個男的,也叫陸誠顏。”

沈語琴絲毫不給陸誠顏狡辯的機會,冷冷地繼續說道:“要麼,是你騙了天下人,要麼,是你騙了本宮。”

陸誠顏臉上的血色一點一點消逝,千城公主所言不虛。她的身份,在陸家莊隱瞞了十八年,而在宮中,也在繼續掩飾。所以,她不僅騙了天下人,也騙了千城公主。無論是哪一點,都足以令陸家莊名聲儘毀。

“其實,我不想這樣的。可是為了娘,我不得不這麼做。希望公主能夠成全誠顏,讓我可以保全陸家莊的聲譽。至於那件事,我知道,無論再如何補償,也無法彌補公主您所失去的萬分之一。陸誠顏願意以死贖罪,請公主成全。”陸誠顏深吸了口氣,這麼多年的壓抑和掩飾,早已讓她厭倦。如果真的可以就此解脫,未嘗不是好事。

沈語琴也已猜到陸誠顏的身份之謎肯定有著不為人知的秘密,隻是她沒想到陸誠顏會請求一死來向她贖罪。如此看來,陸誠顏倒也不像平時表現得那樣膽小怕死。隻是,她聽到死這個字,心就一沉,尤其是陸誠顏主動求死,更是讓她心生不悅。難道跟留在自己身邊相比,陸誠顏更想去死嗎?

“你對本宮做了壞事,想要一死了之?陸誠顏,你是不是覺得本宮這個便宜,占得太過容易了?還是你覺得,本宮的清白,是你一條命就足以償還的?”沈語琴刻意陰沉下來的臉色,讓人不寒而栗。

而她口中的一字一句,都儘顯皇家的高傲與冷漠,這讓陸誠顏感到陌生。她並不是真的懼怕千城公主,就算是初遇時,這位公主出其不意的旨意讓自己有種命不由已的慌亂。可是接觸時間久了,她已經看出這位千城公主隻是個一心崇拜皇姐,又十分努力想要有所建樹的美麗公主。尤其是在長公主出嫁和親期間,千城公主一麵儘心維持著禦書房裡的政務,一麵因為思念擔心皇姐而偷偷落淚。那份無所依靠的柔弱打動了陸誠顏的心,才讓她情不自禁地想要做更多的事使千城公主開心起來。

當日的事,也是因為解毒的需要,自己才半推半就地聽從了千城公主的命令。但是她依舊心虛,是因為到了後麵,她清楚知道自己已經控製不住了,而是完全沉淪在沈語琴的溫柔氣息裡。那是她第一次迷失自己,徹底的迷失。她從不曾為人如此心動,更不曾想到有朝一日,自己會瘋狂地索取另一個女子。所以,無論是否因為解毒,她內心對於千城公主的欲、念,都足以賜她死罪。

她沉默地閉眼,臉上的痛苦和欲言又止,襯托出她的另一種成熟。千城一直暗中觀察著她的反應,指甲掐進了掌心,卻仍不為所動。她也惱恨自己,何時開始,會在意自己的話對陸誠顏會造成什麼影響,而每當說出一句話,就會左思右想,是說重了還是說錯了?

“陸誠顏,我告訴你,你犯下的錯,你要慢慢還。但你彆妄想用死這麼簡單的法子,否則,陸家莊會替你還剩下的債,而且,雙倍。”沈語琴見陸誠顏不打算再為此與自己討價還價,隻好繼續威脅。

果然,陸誠顏在聽到陸家莊時,身子明顯地抖了一下,踉蹌地往後退了兩步。她仍是低著頭,眼中的情緒無從察覺,可是她滴落的淚早已說明心中的痛。她茫然地抬起頭,隔著淚珠望向沈語琴,千城公主那張美到世間僅有的臉在她眼裡越來越模糊,直到剩下最後輪廓,她才暗啞開口:“好,既然公主要陸誠顏還債,那我就將此生都償還給你。求公主放陸家莊一條生路,求公主放我爹一條生路。”

說罷,陸誠顏噗通一下,俯首跪在地上,聳動的肩膀傳遞著她激動的情緒。可是卻再也無法替她找到另一條出路,此生,她隻能將命抵押給了沈語琴。坐於上位的沈語琴心裡一陣酸澀,竟然毫無初戰告捷的喜悅。⊙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還未曾得知妹妹心境的微妙變化,沈暮歌就要著手應對父皇的召見。說來也怪,病情反複的父皇,幾乎不再出麵打理任何朝政,可是每每局麵臨近轉折點時,他於就會無聲處出手。這令沈暮歌感到被製住喉嚨,總是無法放手去拚。

她倚靠在葉縹遙的懷中,手指一寸一寸地丈量著葉縹遙的心口。她的情緒隻有這個人會懂,也隻有這個人會一直給予她支持。所以沈暮歌愛上了這種感覺,在黑夜裡,與她緊緊依偎,感受著世間最珍貴的相遇。

最近的事一樁接一樁,沒有一件是輕鬆喜悅的,沈暮歌和葉縹遙的心情都很凝重。而能夠在這荊棘滿布的前進路上,有個間隙可以汲取彼此的溫暖,是對她們最大的鼓勵。葉縹遙閉著眼聞著沈暮歌身上的香氣,這讓她永遠沉醉的氣息,無論是聞到過多少次,都不會覺得厭。

“討厭,彆鬨。”沈暮歌稍微挪了挪身子,卻沒有遠離葉縹遙的懷抱。

“好聞還不讓人聞麼?還是說,暮歌你想讓其他的人品嘗一下這人間美味?”葉縹遙像隻小狗似地縮著鼻子,又跟著粘了過去。

“你最近真是口無遮攔,什麼話都敢說。看來你是得意忘形了吧。”沈暮歌的聲音還是柔柔軟軟的,可是葉縹遙卻笑不出來了,因為她的大腿被人狠狠揪了一把。

“嘶!這也太疼了!暮歌,你真是舍得,下手那麼狠。”葉縹遙揉著剛才被擰的地方,不用看她也知道,肯定是完全紅了。

沈暮歌伸出手也跟著一同揉了起來,隻是沒有回應葉縹遙的抱怨。

葉縹遙有點生氣,她沒想到沈暮歌會真的下狠手這麼用勁,看樣子剛才是真動手了。明明剛才還你儂我儂地情意綿綿,才一會兒就翻臉不認人了,沈暮歌還真是個冷酷的女人!葉縹遙在心中暗自吐槽。

可是沈暮歌明明感覺到了葉縹遙的情緒,還是沒有開口,沒有道歉也沒有要哄的意思,隻是幫著揉的手越來越輕柔,似乎是在溫柔地撫摸。這種感覺很舒服,讓葉縹遙自己的手也忘了動作,撇開來隻讓沈暮歌主導,她眯起眼享受著。這細長的手指在自己的腿上來來回回,動作又那麼溫柔細膩,這讓葉縹遙再也不忍心繼續生氣,況且也的確不是太大的事。

見她終於嬉笑開來,沈暮歌才低低地開口道:“縹遙,知道剛才我為何要那麼做嗎?”

嗯?葉縹遙這才側過臉,認真地看著沈暮歌,雖然是夜色之中,可是她晶亮的眼睛仍是她一眼就能看到的明珠。原來,真正生氣的不是自己,而是沈暮歌。葉縹遙剛才是被之前的纏綿迷昏了頭,自從喝了交杯酒,她與沈暮歌成了夫妻,便有了機會親昵,而隻要她想要,沈暮歌基本就不會拒絕她,由著她胡鬨。可是也正因這樣,自己才會開始有所忘形。

仔細回想,方才自己的確是失言了,換做平時,也許這話不過是調、情的反語。可放到剛剛溫存過的時候,就顯得十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