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示,能讓沈康元開竅,而不是一味沉浸在不得誌的悲傷之中。畢竟將來若父皇下、台後,沈康元也許是個可造之才。

沈康元用力地點頭,記住了皇姐的話。沈暮歌見他精神好轉了些,又接著與他聊了些沈玥瑤的事,但怕一下子問得太多,引起他懷疑,沈暮歌隻得見好就收。她心想,最多以後多來幾次,每回都問幾句,也許能拚湊出完整的信息。

隻可惜沈暮歌高估了沈康元的能力,沈玥瑤和親至海昌國後,隻與他通過三回書信,而且均是先呈了父皇,之後再交由他的。而這信,在送到父皇手中之前,更是經過了海昌國的層層勘驗。

這樣看來,沈康元那裡也得不到什麼有效的信息了。沈暮歌無奈地歎了口氣,隻好等葉縹遙回來,看看葉老四準備得怎麼樣了。實在不行,就隻好請他先去一趟海昌,實地打探之後再作考慮了。

沈暮歌從信王那裡無功而返,葉縹遙在葉四簫那裡卻得到了重要的消息:江南的陸家已經入京了。因為陸誠顏失蹤太久,陸禦風不顧自己的身份,親自領人前來了。聽到這個消息,葉縹遙挑了挑眉,心裡也是咯噔起來。

“縹遙,這事你準備怎麼辦?不理會還是插一手?”葉四簫單刀直入地問道。

“照道理,我不該管這事。但是,陸誠顏與我有過一段淵源,而且。。。”葉縹遙想了想,還是把陸誠顏是被千城公主綁進宮的話給咽了下去。畢竟這般行徑有損公主名譽。

“陸禦風親自來了,恐怕你想攔也攔不住。他與你爹的功夫不相上下,而且還有江湖地位擺在那兒。”葉老四嘴上說著這些,臉上卻沒有擔憂和害怕的意思。

“這些我明白,所以我不打算跟他硬拚。而且陸家退隱江湖多年,現在貿然上京,絕不會是單單因為來找陸誠顏這麼簡單,我想,他應該還有其他的目的。我們先在暗處觀察,等查清楚了背後的關係,再動手也不遲。但陸誠顏這件事,我管定了,不然她被帶回去,也遲早要出事。”

想到陸誠顏的女子身份,葉縹遙輕笑了一聲。她當初一眼就看出陸誠顏的女扮男裝,倒不是因為她的扮相出了紕漏,而是自己也是這樣長大的,遇到相似的人,怎可能會看不出?

葉四簫深深望了葉縹遙一眼,關於陸家的事,顯然她知道得比自己多,但也不再去問,反正自己即將啟程前往海昌國。這京城裡的事,就交給她自己處理好了。現在自己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季未然那個丫頭。這幾日她見自己整理行裝,總是追問是否有新的任務,但自己從未正麵回答,也不知道要如何與她說。

“四叔,你在想什麼?”葉縹遙正打算和四叔說其他的事,就看到四叔在出神。

“縹遙,三日後我離開之時,你能不能替我瞞住未然?”

“四叔,你真的決定不帶未然同行嗎?”雖然之前四叔就交代過,但到了此時葉縹遙仍是想再問一次,怕四叔沒看懂季未然的感情。

“帶她來京城就已經是個錯誤了,要是再帶她去海昌,我怕會是終生的遺憾。”

作者有話要說:  幸好趕上了~~差點遲到更新

☆、第七十九章

葉縹遙自然不敢違背四叔的意願,畢竟在這件事情上, 四叔要比自己看得透徹, 而自己也斷沒有資格去攪合他與季未然的感情。而且葉縹遙覺得, 雖然在輩分上四叔和未然有著不可逾越的障礙, 但根源並不僅僅是這個。因為在飛葉山莊裡, 那些用來束縛世人的清規戒律,一概不被重視。隻要對得起天地良心, 不違背人間道義,山莊裡的每一個人都有追尋幸福的自由。

關於愛情, 四叔有自己的心結, 多年來一直埋在心底,不願提及, 更不願任何人觸碰。葉縹遙雖然常與四叔插科打諢,但有些事情是四叔的底、線,她是無論如何不敢逾越的。例如感情, 就是四叔心裡的一道坎,誰都邁不過去。

當日知道四叔已出發前往海昌國, 葉縹遙生怕季未然情緒低落, 特意早早就出宮去看她。臨走前有些匆忙,也顧不得和沈暮歌說清楚其中因由, 隻簡單拋下一句“未然一個人在那裡我不放心。”就匆匆離開,惹得沈暮歌心中不爽也不知道向誰說,隻得目送她背影遠去。

恍然又聽到季未然的名字,沈暮歌的心毫無來由地咯噔了一下, 一直被自己忽略的感覺又浮現出來。尤其是聽見葉縹遙自然又親近地喚她未然時,自己的心裡就忍不住地難受。沈暮歌坐下來靜靜回想,才發現自從在飛流穀外第一回見到季未然時,心裡就有了一種說不清的感應。當時百思不得其解,現今回想,那份觸動仍然十分真切。

對季未然,沈暮歌並不像從前在意葉縹遙身邊揮之不去的紅顏知己們那樣。那些鶯鶯燕燕其實壓根不曾入過葉縹遙的眼,就算是偶有交集也不過是情勢所迫或者她在故意氣自己。這些沈暮歌心裡都有數,所以不時拿出來打趣打趣,也不算什麼大事。但季未然不同,她自幼就和葉縹遙一同長大,在葉縹遙的口中,她就是個貼心的知己。而當自己見到季未然時,也被她秀麗的容顏震撼了下,雖然比不上宮中絕色,但她淡雅脫俗的氣質自成一派,似乎比宮娥更能吸引江湖中人的目光吧。

沈暮歌越想就越沉重,心不斷地往下墜,呼吸變得困難。她失神又本能地握緊掌心,拇指的指甲卻直接刺進了皮膚。她奮力地晃了晃頭,不理會頭上的朱釵幾乎要墜落,才勉強止住了自己的胡思亂想。其實她明白不該這般去揣測葉縹遙的,隻是季未然擁有太多自己不具備的特質,而這些特質都是葉縹遙在意的,這不得不令她感到危機重重。

一路心憂的葉縹遙馬不停蹄地趕到季未然處,卻沒有看到她的身影。這下她的心裡更加著急了,生怕季未然發現了四叔不告而彆,又獨自追趕上去了。此去海昌非同兒戲,並不是一件簡單的江湖事,因為牽涉到朝廷,又因為要去尋的人是沈康平,葉四簫一路上不僅要避開朝廷眼線,更要躲過除了長公主以外的各方權貴。四叔一身武藝,單打獨鬥絕對不成問題,隻要不要驚動了任何一方勢力,都不會有太大危險。但季未然就不同了,她雖然在山莊裡多年,也習得一身武藝,但畢竟是女兒身,平時更多的是將精力放在協助管理莊內事物上。要是一個人在半途遇到麻煩,葉縹遙不敢再往下想。

將院子裡外都找了一圈,還是沒能看到人影,她打算立即沿著去往海昌的方向去追趕,按照自己的腳程,估摸著天黑之前應該可以追上季未然。隻是當她抬腳正要離開時,竟聽到廚房裡傳出細微的哭泣聲。一開始她還以為是自己幻聽,可停下後又仔細辨認了番,這才相信,的確是廚房裡傳來的。

一把將廚房的門拉開,葉縹遙快步走進去四處張望,幾下巡視才終於在一個陰暗的角落裡發現了蹲在地上抱膝哭泣的季未然。不用細問她也明白未然是為何哭,可是當她真的見到這孱弱的身體因為傷心欲絕而不停顫動時,心就被狠狠揪了起來。

慢慢走近,葉縹遙蹲下來抬手輕輕摸了摸季未然的頭,剛觸碰到她發梢的一瞬,正在哭泣的人頓了頓。片刻後她猛然從雙臂中抬眼看向身前的人,當見到是葉縹遙時,季未然的眼裡瞬間黯淡了下去,繼而又換上一種更為悲傷的神色,剛才為了要看清來人而強忍住的眼淚又一股腦地傾瀉而下,徹底濕透了整個臉頰。

“未然,四叔這是為了你好。”葉縹遙許久才澀然開口,可是說出來的話卻更添悲傷。

季未然死死咬住嘴唇,眼裡的淚沒有止住的勢頭,她似懂非懂地看著葉縹遙,將對葉四簫不告而彆的痛恨全部發泄到葉縹遙的身上。不由分說地撲到她身上,張嘴就在葉縹遙的肩膀上咬了下去。│思│兔│在│線│閱│讀│

“嘶,未然!”葉縹遙本能地驚呼,卻很快被肩頭的溼潤所止住。

“說,他這麼一走了之,到底算什麼意思?!”等到葉縹遙的肩頭已滲出血珠,她才停下動作。片刻後,從葉縹遙的身前離開,狠狠地盯著她說。

“四叔這麼做,有他的苦衷。臨走前,他已經交代我要好好照顧你。”葉縹遙撇開眼,有些害怕麵對季未然冰冷的眼神。

這種神色是她陌生的,也是她害怕的,因為自小到大,季未然還從未這樣看過她。她總是溫柔地用目光無聲理解支持著自己,就算爹和叔父們都責罰自己,她也會偷偷做糕點鼓勵自己。在葉縹遙心中,季未然是她在這個世界上最堅定的盟友。可是現在,季未然的眼裡滿是悲傷和決然,對於自己說的話,不肯再信,甚至還帶著一絲恨?

葉縹遙心頭大驚,不願與季未然的感情弄成這樣,但四叔去海昌國的事的確事關機密,不能胡亂對人透露。她正為難地皺眉,又聽到季未然抽噎的聲音:“你與他串通好的是不是?他將我帶到京城交給你,然後再無故失蹤,這樣就算結束了?他以為這樣做,我就會斷了對他的情意,而嫁給你,了了幾位叔父的心願?”

葉縹遙連忙搖頭否認,心中卻也是說不出的難過。山莊裡知道自己真實身份的人並不多,除了死去的娘親,失蹤的爹,就是四叔和未然知曉了。所以其他幾位叔父都在撮合年齡相仿的她們,但對此,季未然從來都是淡然一笑,不願讓葉縹遙為難,更不願增加她身份暴露的危險。

可是現在季未然竟然這樣直截了當地質問,葉縹遙就知道她對於四叔的情,是到了至死不渝的地步了。但自己到底要怎麼向她解釋,才能讓她再次信任自己呢?葉縹遙感到棘手,一麵是事關沈暮歌大計的高度機密,另一麵又是從小感情深厚勝似親人的季未然心結。

“未然,你相信我,事情絕對不是你想象中那樣。四叔對你,也不是你說的那樣無情。他隻是怕你會有危險,才會將你留在京城,囑托我照顧你。試想,若是他對你毫不在意,又怎麼會在離開前還特意跟我說這些?”葉縹遙溫柔地替季未然擦了擦不斷流下來的眼淚,就算被她推開,也還繼續擦拭著。

“況且,若是四叔覺得你是我的人,又哪來的立場,讓我照顧好你?”葉縹遙這話一出,季未然果然止住了哭泣。

她斂下眉,像是在認真思考剛才葉縹遙的話。過了好一陣,她反複琢磨,像是參透了什麼,猛然抬頭望向葉縹遙,想要從她眼裡找到答案。葉縹遙見她雙眼通紅,卻在找到這出口時閃現精光,就不忍故意瞞她,隻好輕輕點頭,暗示她所想。

這在季未然看來,簡直是絕境逢生,喜從天降。剛才還心碎欲絕的痛苦瞬間被絲絲甜蜜覆蓋,心裡被撕拉開的傷口在一點一滴地愈合,季未然全身軟弱地倒在了葉縹遙懷中。

低頭看著昏厥的人,葉縹遙輕輕歎息,一把將她抱回房中